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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太害怕……动不了……跪了下来……闭上眼睛祈……祈祷……”
“那男的什么也没干?”
“我……我不肯定……他好像从我身旁经过……然后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的……”
“他说什么?”
“不知道……我聪不懂,不过很有……节奏感,就像某种……经文或是诗歌般。”
“嗯,之后呢?”
“嗯……然后他……好像叹了口气,说什么……不够魔力什么的……我没听清……然后又过了一会……我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我……我又待了一会才敢睁开双眼,老天,真的吓死我了!”
“唉,”银凌海叹了口气,心忖:对方真的要杀你,你闭上双目有帮助吗?假如你有留意到对方样子,又或车型、车牌等有多好……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
“什么事?”
“那女孩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她到了对街后,一拐一拐的往那方向走了……”
警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凶杀组的同僚正赶过来,那老伯麻烦先让他待在警车内休息吧,拜托师兄了。”
“好的。”
银凌海向赶来的巡警简单的交代事情经过后,步行来到对街,沿着老人所指女孩的逃走路线搜索。虽然老人似是惊吓过度,说话半疯不疯,语无伦次,其证词可信度成疑,但还是令银凌海很在意。
“咦?”地上某些暗红色的东西马上吸引了探员的视线。
银凌海蹲下身来,细细检查,那是约呈圆点状,尚未完全干掉的血迹。
血液离开人体后,通常大约一小时,小点状的血迹会完全干涸,而大块的血迹则会逐渐凝固。而现在小点状的血液也未曾干透,意味着血液的主人最多一小时、最少五分钟前曾经过这儿。
他再抬头,血迹每隔一会就断断续续的出现,像是路标似的,一直沿人行道延伸。
狄安娜住的地区接近旧城工业区一带,最近市政府打算发展重建,令附近多了不少空置的房子及公寓。
银凌海随着血迹,进入重建区的范围,左转右转,来到一条两幢公寓之间的胡同。胡同两边的大门和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不少更缠上长满铁锈的链子。他继续向前,又拐了个弯,发现眼前是一面墙,不,严格来说是另一幢公寓的背面,这是条死胡同。
怎可能,血路怎会突然断掉?他不甘心地四处搜索,终于在不远处地上的一块金属板附近再发现血迹。他再细心察看,发现那其实是一道金属门,上面还印有地下铁路的标记及请勿阻碍出入口的字样。
银凌海想起曾和铁路警察合作的案子,知道这是地下铁路的紧急逃生出口。
“我记得他们说过,这些出入口只能从隧道内打开……”这样想着的银凌海猛然发现门盖与门框间的金属锁,被外力硬生生扭开了。
看来那女孩跑到这儿,再利用工具破坏门锁,利用地下铁隧道逃走。
现在要怎么办?正确的方法是,马上通知上司,待他们和掌管铁路警察的运输警察署合作,封锁附近的地下铁路出入口及各逃生出口,再搜捕犯人,但……
现在不是好机会吗,虽然不知道那女孩和凶案的确实关系,但只要逮到她,那不就是证明自己实力的好机会吗?况且一个正常人流了这样多血,一定很虚弱,不,说不定现在已昏倒了……
不知是否因为被莫凡误会加上未能进入FBI学院的刺激,银凌海感到心中有另一个自己在怂恿着,不断说服自己作出行动。
是的,这是好机会,行动吧!他咬咬牙,用尽力气拉开了金属门。
门打开,眼前是通往隧道的狭窄铁梯,银凌海咽了口唾液,沿着梯子向下爬。来到楼梯尽处,眼前是左右伸延的铁轨,银凌海掏出小型手电筒,察看地上的水泥台子。
台子上留有一大滩血迹,像是比地面的更为新鲜,“宾果。”看来凶手受了不轻的伤,很可能跑不远,更有可能还藏在隧道。
“看我的。”银凌海反握手电筒,另一手掏出自己的配枪。手中以聚合塑料制成的握把传来冰凉的触感,银凌海不自觉再用力紧握,似要确定手枪的存在。在手电筒的惨白光线下,可以看到血迹沿着铁轨的水泥地一直延伸,像是写上“来抓我吧”的路标。
同一时间,地面上。
“嗯,我明白了,那阿海……不,是银探员,他到哪儿去了?”莫凡向巡警问道。
“是的,长官,我看到他往那边去了。”
“嗯。”莫凡突然有种不祥预感。
隧道内,黑暗中。
黑暗中显现出一个蠕动的人影。
银凌海感到一瞬间心脏好似从喉头中跳出来,黑影伏在隧道的一个弯道旁,发出阵阵微弱的呻吟声。手电筒光线慢慢照向眼前的黑影,小腿、大腿、身体、头,眼前的是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
银凌海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觉,然后想起曾在稍早前的命案现场看过她。
少女没有因他的出现而慌张,她似是受伤了,一手轻按小腹,另一手紧抓手中一件呈五芒星状的饰物,一双眸子彷似完全不受强光影响般冷冷瞪视着面前的年轻男子。
银凌海立时以手枪指向少女,道:“哥特市警察!别乱动,现在给我慢慢伏在地上,双手摆在脑后,双腿分开。”无论如何,眼前的这名女孩可能和一连串凶案有关,即使像是受了伤,银凌海也不敢托大。
少女的面色苍白得有如死人,她皱皱眉头,边喘息边道:“嗄……小朋友,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给我离开,马上!”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说举高双手!”
“是你没听到我的说话!”少女一双眸子彷似随愤怒的咆哮而闪烁不定,她又急促喘了几口气,道:“嗄……我再说一遍,趁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马上滚……”然后少女彷似用尽电池的玩具般,头低下来,沉默不动,急促的喘气声也倏然而止。
“是失血过多,休克了吗?”银凌海心忖,正想趋前察看。
“吼!”如野兽般的声音回答了银凌海的问题,少女缓缓站起来。
银凌海全身上下所有汗毛都竖立起来。少女一直以手紧按着的腹部,原来整个小腹接近三分一的地方似被某种东西洞穿,一如被咬了一大口的曲奇饼般。
她紧盯着银凌海,呼吸平稳似有若无,喉头传来阵阵低沉的咆哮,眸子已没有最初和银凌海说话那种理智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饥饿的眼神。
探员枪口指向少女,用强自镇定的道:“小姐,别再乱动,否则我会开火。”
少女笑了笑,双目的眼白部分开始出现一丝又一丝的血丝,再逐渐密合,最后一双眸子变成暗红色,在黑暗中彷如一对猩红色的石榴石。
“别……”
少女毫无任何准备动作,身体如弹簧般,突然以极高速扑向银凌海。
“轰!”、“轰!”两发子弹横过隧道内的空间,却没有击中任何血肉。
接着,喉头闪过一阵凉意,探员看到红色的血花飞舞,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原来喉咙被割断的一瞬间,只要速度够快的话,是不会感受到痛楚的。
探员只感到一道温热的鼻息喷到皮肤上,耳边传来像是吸吮液体的声音。
一生的回忆如走马灯在脑海中涌现。
好冰。银凌海感觉自己像是泡在冰水中,整个身子由外至内每个细胞都冻结成冰。
眼前一片漆黑,一切的感觉似已麻木。这儿是哪儿?我已死了吗?
没有回应,只有无尽的寂静。
“不,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银凌海怒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不甘心?”一把女性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不能在这儿倒下,因为……因为我答应过莫叔的,我要保护无辜,我绝不会让善良的人再受伤害,我要阻止凶手,我不能在这时死去。”
“保护善良无辜?真是无聊又天真。”
“不!这世上有某些东西,某些信念,值得我们拚命,值得我们不惜一切守护。”
“不惜一切?就算是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守护正义,你真的相信世上有这些东西?”
“是的,我相信。”
“好,我给你想要的。”
银凌海感到一个温柔的身躯拥抱着自己。
“小子,这是你的选择,日后你可以恨我,但不要后悔。”
一声叹息传到银凌海的耳中。接下来他感到脖子侧处传来一阵痛楚,然后身子颤抖起来,一波又一波的虚弱和疲倦感如浪潮般从身体深处涌出。
“我的名字叫作雯妮莎(Vanessa),在拉丁文中有蝴蝶和新生的意思。”
同时银凌海感到某些温温的液体流进口中,暖暖的而又带着某种腥气。
彷似经过了永恒的时间,声音又再传来:“欢迎来到吸血鬼的世界,我们会再见面的。”这是银凌海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真正的昏了过去。
银凌海猛然睁开双目,入目所见的是一片米白色的天花板。
“这儿是哪儿?”他动动身子,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老天!”身旁传来一把熟悉又亲切的声音:“感谢上天,你终于醒来了。”
银凌海转过头来,入目的是满脸忧色的康薇尔和岱莉雅。
两人一左一右给银凌海一个亲切的拥抱。
“阿海……你吓死我了……”岱莉雅又哭又笑,紧搂着阿海不放。
“这儿是?”
“这儿是医院,老天,你已昏迷了三天了!”康薇尔也是又哭又笑的道,接着一向冷静的她推开门大喊:“老莫!”
“什么……三天?”银凌海拚命整理自己的思绪。
走道外传来急促的奔跑声,莫凡猛然冲进来,看到醒过来的阿海,想走上前,但又倏地顿住。他又假咳了几声,然后用略微呜咽着的声音道:“你这小混蛋没事就好。”
“莫叔,对不起,我……”
“你要道歉就向康薇尔和岱莉雅道歉吧,这三天她们为了你都担心得睡不着。”
“你还不是一样,是谁激动地扯着医生的领子,警告他弄不醒你就会屠掉他?”康薇尔轻松起来,笑着道。
岱莉雅和阿海也笑了起来,莫凡一脸尴尬,接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翌日。
“你莫叔在地下隧道中找到昏迷的你,接着背着你来到地面……”康薇尔坐在银凌海的床边,向他说明当时的情况,岱莉雅则坐在另一旁削苹果。跷班的力高站在一旁,毫不客气的吃着送来的慰问水果。
“那时只有我?没有其它人?”
“你还想有什么?”
“……”
“对了,凯阿姨,阿海为什么昏迷这么久,不会有后遗症吧?”岱莉雅担忧问道。
“嗯,阿海的昏迷,可能是脑部受到撞击,出现脑震荡,导致较长时间的知觉丧失。不过你别担心,我替他作过X光扫描及核磁共振扫描等,他没有脑出血、脑挫伤或裂伤,身体其它部分也一切正常。”
康薇尔道:“勉强来说,阿海的红血球、白血球及血小板数量比正常略低,不过他身上没有外伤,内脏也没有受伤而内出血,故应该只是一般的缺铁性贫血而已。放心吧,岱莉雅。”
“实在太过分啦。你别忧心,岱莉雅,”吃着草莓的力高笑道:“你要真担心,我可以马上找来一打比基尼女郎测试一下阿海……”
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