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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警官。早上好,奎因先生。您终于来了,先生,这儿简直乱套了。」他闪到一旁,大手一挥,指着屋中的诸位,又示意警官看着整间屋子。「精彩吧,呃,先生?不像案发现场,倒更像个灵堂!」维利难得说上这么多话。
理查德警官短小精悍,看上去就像一只白头鸟。他的目光追随着维利的大手。
「我的天!」警官有些生气了。「怎么让这么多人进来?你是怎么搞的,托马斯?」
「警官。」维利低沉的声音在警官耳边响起,「我认为,这可能……」他的声音化成了耳语。
「对,对,我明白,托马斯。」警官拍了拍他的手臂。「一会儿再谈,先看看尸体吧。」
他疾步穿过屋子,来到床的另一侧。普鲁提正忙着验尸,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是谋杀,」他说道。「没找到枪。」
警官仔细地看了看女尸恐怖的脸,用眼扫了扫地上凌乱的衣物。
「嗯,一会儿让伙计们搜搜看。接着干吧,医生。」他叹了口气,回到维利身边。
「把情况跟我说说,维利。从头说起。」维利小声地将过去半小时内发生的一切飞快简述了一遍,警官一边听着一边审慎地打量着众人……橱窗外已聚集了一群便衣及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巡警布什就在其中。
埃勒里·奎因关上门,顺势靠在门上。他个子很高,瘦瘦的,但却有一双运动员般孔武有力的手,而且手指细长。他身穿一套纯灰花呢西服,手中拿着把手杖,胳膊上搭着件薄外套。他那瘦削的鼻梁上架着副夹鼻眼镜;宽宽的额头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皱纹;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从那件薄外套口袋里,露出一本封面已褪了色的小册子。
他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屋中的每一位——好奇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流过,这种审阅似乎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审视结束,他似乎也将每一位的特征储存进了自己记忆中的某个小角落。人们几乎能看得出,他正在分析着自己的审视结果。但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因为他同时还倾听着维利对警官说的每一个字。突然,他的双眼接触到了韦斯特利·威弗的视线。威弗此刻正垂头丧气地靠在角落里。
两人即刻认出了对方。他们同时伸出双手,向对方跑去。
「埃勒里·奎因。感谢上帝!」
「凭着西奥菲勒斯的七位圣女起誓——竟然是你,韦斯特利·威弗!」两人紧紧地握着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奎因警官朝他们投来探询的一瞥,接着又转过头去,听完了维利的最后几句低语。
「又看到你这张富有古典韵味的脸了,埃勒里,真是太好了,」威弗喃喃说道,脸上又恢复了沉重的表情。「你是——那位就是警官吗?」
「正是那位孜孜不倦的警官大驾亲临,韦斯特利,」埃勒里答道。「他就是我那位离不开鼻烟盒的老爸。——不过,你过得怎样。老兄?有——噢,我的天!——咱们该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
「可不是嘛,埃勒里。能在这儿遇见你,我真是太高兴了,理由不胜枚举,埃勒里。这多少是个安慰,」威弗低声说道。「这——这事……」
埃勒里的笑容消失了。「这是个悲剧,呃,韦斯特利?告诉我——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不管怎样,这位夫人该不会是你杀的吧?」他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言语间却流露出某种焦虑。他父亲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听到这儿,却也颇有些不解。
「埃勒里,」威弗坦然地迎住了他的目光。「这根本不是开玩笑的事。」他脸上又显出了沉重之色。「这真是太糟了,埃尔,糟透了。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有多糟……」
埃勒里轻轻拍了拍威弗的胳膊,心不在焉地摘下了眼镜。「我很快就回来,韦斯特利。过会儿,咱俩好好谈谈。等我一会儿,好吗?我父亲正急着招呼我过去。打起精神来,韦斯!」他笑着离开了。威弗向后一仰,靠在了墙上,眼中闪现出一丝希望。
警官低声对儿子说了些话,埃勒里听完后,也低声做了答复。接着,他便大步走到床的另一边,站在普鲁提身后,探头往下看着。医官的双手正在尸体上忙碌着。
警官转身面对着屋内的众人。「请安静些,」他说道。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第六章 证词
警官向前迈了一步。
「诸位必须都呆在这儿,」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因为我们得做些必要的初步调查。为防止有人提出特殊要求,我得事先告诉诸位,这绝对是一起谋杀案。谋杀是最严重的罪行,在涉及到谋杀罪时,法律对任何个人,任何团体都是一视同仁的。现在,这儿躺着个死于暴力的女人。她是被人枪杀的。凶手既可能已逃之夭夭,也可能还在这屋中。先生们,你们应该能理解,」——他那疲惫的双眼特地关照了一下五位董事——「我们越快开始调查,事情就越好办。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的时间。」
他突然向门边走去,拽开门,大声喊道:「皮格特!赫塞!哈格斯托姆!福林特!约翰逊!瑞特!」声音震耳欲聋。
六位侦探遛遛哒哒地进了屋。壮汉瑞特顺手关上了门。
「哈格斯托姆,准备记录。」侦探哈格斯托姆从口袋里抽出了记录本和铅笔。
「皮格特,赫塞,福林特——搜屋子!」他又低声补充了句什么,五位侦探咧嘴一笑,散到了屋中各处。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细细搜索起来——家具、地板、墙壁。
「约翰逊——搜床!」剩下两人中的一位径直向床走去,开始检查床上的物品。
「瑞特——待命,」老警官伸手从衣袋里掏出那只棕色的旧鼻烟盒。他先让鼻烟的芳香在鼻腔内停留片刻,然后再将它深深地吸入肺腑之中,所有的工序完成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将烟盒塞回口袋里。
「喂!」他一边喊着,一边环视着一屋子被他唬住了的听众。在父子俩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埃勒里微微一笑。「喂!你!」他谴责般地指着黑人女子。她正惊惧地盯着他,因为恐惧,皮肤的颜色已变成了灰紫色。
「什……什么事,先生,」她颤声问道,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奎因喝道:
「戴……戴安娜·约翰逊,先生,」她轻声答道,抬起眼,胆怯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好奇。
「戴安娜·约翰逊,呃?」警官向前迈了一步,指着她说:「你为什么在今天中午12点15分打开这张床?」
「我——我必须这么做,先生,」她结结巴巴地答道,「那是——」
拉瓦利犹豫不决地朝警官摆了摆手。「这个我能解释——」
「先生!」拉瓦利顿时涨红了脸,接着又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吧,约翰逊。」
「是,先生;好的,先生!那是展览开始的规定时间,先生。我总是赶在12点前,提前几分钟进这屋,好留出点时间做准备,先生。」她仓促地说着。「当我介绍完这东西的构思后,」——她指了指长沙发,它看上去像是集沙发、床、书柜于一身的一个组合——「我就走到墙边,按了一下按钮,然后,那个——那个死去的女人就掉了出来,正好落在我脚边……」她打了个哆嗦,接着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哈格斯托姆侦探。他正忙着把她的话记下来。
「你按下按钮时并不知道墙里面有具尸体,约翰逊小姐?」警官问道。
黑女子瞪大了眼睛。「不,先生!我要是知道的话,你就是给我一千块钱我也不会去碰那床的!」穿白大褂的护士神经质地咯咯笑了起来。警官一瞪眼,她立刻恢复了严肃。
「很好。够了。」他转向哈格斯托姆。「都记下了?」侦探点点头。老先生飞快地朝他眨了眨眼,侦探却始终板着脸,一声不吭。警官转过身去,面对着众人。「护士,你先把戴安娜·约翰逊带到楼上的医务室去,让她呆在那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
黑人女子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屋子,护土跟在她身后,多少有些不高兴。
警官让人把巡警布什叫了进来。布什敬了个礼,便开始回答警官的询问。他从尸体掉出来那一刻人行道上的恐慌讲起,一直讲到后来橱窗里发生的一切。听完了他的介绍,警官命令他接着回第五大街值勤。
「克劳舍!」保安主任正站在埃勒里与普鲁提医生身边。他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放肆地盯着警官。「你就是商店的保安主任?」
「是的,警官。」他咧嘴笑时,赶出了一口满是烟垢的黄牙。
「维利警官告诉我,发现尸体后,他已指示你把手下的人派到底层来了。这事你办了吗?」
「办了,先生。外面已经部署了六名公司保安,我还把所有能抽出来的密探都调来了。」克劳舍迅速答道。「不过,还没发现任何形迹可疑的人。」
「这你就别指望了。」警官又吸了撮鼻烟。「说说着,你进来时都见到了些什么。」
「哦,警官,我最初听说发生谋杀,还是手下的一位保安告诉我的。我当时正在楼上的办公室里,他打来电话,说楼外的人行道上出事了——像是发生了骚乱。于是,我马上就下来了。经过橱窗时,我听见拉瓦利先生喊我,我就跑了进来,只见这儿躺着一具尸体,那个黑人晕倒在边上。布什,就是那个巡警,紧跟在我后头跑了进来。我告诉他们不要碰任何东西,等警察局派人来处理一切。接着我就忙乎外面的人群去了。维利警官来之前,我总体上负责一切。他来以后,我就听他的吩咐了,这是实话。我……」
「好了,好了,克劳舍,够了,」警官说道。「先别走,没准儿过会儿还用得上你呢。天知道我们现在有多需要人。在一家百货商店里出了人命案!」他发着牢骚,转向普鲁提医生。
「医生!检查完了吗?」
跪在地上的医生点点头。「差不多了,警官。就在这儿汇报工作吗?」向一群外人透露消息,他显然怀疑这么做是否明智。
「没关系的,」警官咕哝道,「他们又听不懂。」
「那没准。」普鲁提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他咬紧了两齿间的黑雪茄。
「这女人中了两枪,」他不慌不忙地说道,「两发子弹都是从点三八『克尔特』式左轮手枪中射出的。用的可能是同一支枪——只有用显微镜仔细观察这两颗子弹,才能最后确定。」他举起两团被染成了红色的铁块。它们已经面目全非了,根本看不出是子弹。警官接过来看了看,又默默地递给了埃勒里。埃勒里立刻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
普鲁提将手插进兜里, 神情恍惚地盯着尸体。 「一颗子弹,」他接着说道,「径直从心房的中心穿过,致使心包严重受创,伤口呈锯齿状,警官。子弹击碎胸骨,穿入了分隔心包与腹腔的心包膜,它顺势前行——先穿透心包的纤维层,接着进入内部的浆液层,最后抵达心脏前端的大动脉。伤口上有大量的黄色心包液。子弹是带角度射入体内的,所以留下了锯齿状伤口……」
「这么说,她当时就死了,」埃勒里问道。「根本用不着补第二枪?」
「确实是这样,」普鲁提冷漠地答道。「不论她先中哪颗子弹,都会即刻丧命的。实际上,第二颗子弹——它也许不是第二颗,但我没法说清哪颗先射中了她——第二颗子弹甚至比第一颗更致命,因为它射穿了腹腔之上,心脏稍下的心前区,这也是个锯齿状伤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