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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可能是做过防水处理的纸吧。
啊!我叫了一声。
难道,这个谜题已经解开了?难道凶手在报纸上画“鸟”的理由是这个?对了,就是这样!凶手希望至少在表面上模仿阿部定事件,但即使看过描违该事件的文章,也无法理解什么是“牛皮纸”②,所以凶手就猜会不会是鸽子在做什么的纸,因而在报纸上画着“鸽子”?
译注②:牛皮纸原文是‘ハトロン’,其中‘ハト’的发音与日文‘鸽子’的发音一样。
太蠢了,这简直是幼稚园小孩干的事,还是轻度智障的迟缓儿?但,这有可能吗?我双手抱胸沉思。虽然完全出乎意料,这也不是完全无法想像,还是可以解释这些令人费解的情况。
我楞住了,是“牛皮纸”吗?凶手可能不懂这个字的意思,就自行想像成是画了鸽子图案的纸,让这个“牛皮纸”再次出现了。而包裹小野寺锥玉的尸块,应该也是用“牛皮纸”包裹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像“守屋、犬坊弃尸→阿部定事件”一样,也是属于和真实案件有平行关系的案子吗?那个案子的范本也是曾经在日本某处实际发生过的案子吗?有这个可能吗?
阿部定事件的凶手没有用枪,被害者是被勒死的,尸体则是被丢弃在旅馆,这种情侣投宿型的旅馆,虽然现在叫做宾馆,但在当时是叫做“待合”。啊!我又叫出声了。所以凶手才会将守屋的尸体丢在巴士站,因为凶手不能理解“待合”这个名词的意思,以为是什么“等候室”,才会将模拟阿部定事件被害者石田的守屋,丢弃在“巴士站的候车亭”吗?
顿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我回过神,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这个“待合”的解释就是关键,我越来越确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但是,我又想,凶手不懂宾馆的战前说法是“待合”,所以就以为是巴士的候车亭,不知道“牛皮纸”是什么(但是我也不知道),就在报纸上画鸽子的图案。如果这些判断都是出于凶手的构思,那这个凶手不就有点笨了吗?当然,这是指凶手是大人的话,如果凶手是小孩,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凶手怎么可能是小孩!这个事件的相关人士有谁是头脑不好的人?
藤原看起来并不像智商很低的人。这样一来,我又想起了行秀,他迟钝的样子总是给人这样的印象。他现在在哪里呢?明明是在龙卧亭生活,但是却几乎看不见他的人影。
还有一点,如果我的假设是正确的话,守屋和菊子遭到杀害后被弃尸,就是依据昭和十一年五月发生在东京的真实案件,所以,凶手应该是在哪里看过这个事件的资料。
可是,什么地方会有这种资料呢?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件事本身就很矛盾了,因为一个连“待合”、“牛皮纸”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看昭和十一年发生的命案旧资料?如果他是会找这种东西来看的人,就不会连“待合”的意思都不了解吧?至少应该要有这种知识吧(又不是特别艰深的知识)!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这时我才想到,我的肚子已经饿了很久了,却没有什么食欲,为什么我完全不想吃东西呢?我知道不能指望御手洗协助,我必须想办法独自解决这次的事件,即使不能破案,也要设法找出方向,这是自卑感很重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
御手洗在信中写着“凶手已经锁定了特定的对象”,虽然我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就在我将信寄给御手洗之后,犬坊菊子、守屋敬三和犬坊一男又陆续被杀。
难道说,这三个人或是其中一人就是凶手“锁定的对象”?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我想这个事件应该也可以告一段落。
但是,因为不了解凶手犯案的方法,不,应该说犯案动机,所以不知道这个事件是否到此结束,还是会继续下去。如果会继续下去的话,就又有人可能会死。
御手洗说:“你被赋予的使命就是去救这个人。”所以,就算知道做不到,我也要努力看看。已经没有时间了,再这样下去,龙卧亭可能又有谁会被杀。我发现,这一连串犯罪如果有范本依据,应该也可以预测接下来的杀人事件。御手洗叫我要“加油”,所以我必须加油,中饭也不能慢慢地吃。因为我的能力很差,所以要比别人更加倍努力,御手洗一天就可以完成的事,我可能要花一个礼拜的时间。
我不想再看到里美悲伤的表情了,也不想看到阿通悲伤的表情,还有,我也不想再看到四岁的小雪哭着对我说:“石冈叔叔,救救我妈妈。”
我心想,为了她们豁出性命也没关系,我想拯救他们所有的人。如果我努力点就可以救他们的话,不管遭遇什么危险,不管再怎么辛苦,我都想完成这件事。破案让龙卧亭得以继续存在,尽管我的力量有限,但我仍然想尽全力帮忙。
如果我可以办到这个像梦一样的事,该有多好!我虽然不敢奢望,但在完成的瞬间我想我死也甘愿了。
我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事,正午强烈的阳光洒落在摊在眼前的《阿部定事件》扉页上。我努力回想御手洗的做法,他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会怎样做呢?我总觉得以前曾经碰过类似的情形,对了,那是《眩晕》事件的时候,当时我们就在这样的图书馆里,然后他……对了,是“事件年监”!他用年监去查某一年发生的事,然后将意想不到的事实摊在我和古井教授的面前。我只要这样照着去做就可以了!
我站起身来,在放阿部定这本书附近的书架,仔细地找了起来。我记得是比较大本的书,好像是叫做《事件年监》,当然不一定要和御手洗用的那本一模一样,只要内容差不多就可以了。
我心想,这次不是要找记载年代久远的事件的书,只是年监而已,但还是无法轻易找到。我尽量去找摆放大型书的书架,终于找到了,是讲谈社发行的,叫做《昭和二万日全纪录》,一共有十几册,这里应该有详尽的记裁。每一册都记录着两、三年的事件,我立刻找到《昭和十到十三年》那一册,抱着书回到座位上。我先打开昭和十一年五月的那一页,找到“阿部定事件”这个项目,记载得不如我预期的详细,但内容方面,将我刚才读过的阿部定事件的始末整理得很好。
这里还有记载最后的判决,昭和十一年的十二月已经有了判决,阿部定被检察官依杀人罪、破坏尸体等,判处十年有期徒刑,但减刑为六年,因为她并不是蓄意谋杀吉藏,而是因为太爱对方,检察官应该也对她的身世背景有些同情,所以才会判处这么轻的刑责。
我希望在《昭和十到十三年》这本书里,除了阿部定事件外,还可以找到别的事件。我想确认贝繁村中流传的都井睦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听说那是发生在昭和十三年樱花盛开的时候,应该是四月吧。我打开昭和十三年四月那一页。
昭和十三年四月一日有“颁布国家总动员法”、七日有“陆军总部下令发动徐州作战”等、四月二十一日有“地下铁悔田——天王寺之间通车”、二十五日有“开始发放油票”等,但是,完全没有看见冈山县贝繁村都井睦雄杀害三十名村人的连续杀人事件记载。老实说,我很讶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村人的集体幻觉吗?不管怎么说,死者的人数都太多了。
我又再次翻到昭和十一年这一页,因为我想看看是不是有发生什么大事件,可以做为凶手杀死小野寺锥玉、菱川幸子和仓田惠理子等人的范本。既然阿部定事件是凶手杀死守屋的范本,那么,搜寻该年内是否有其他事件发生,应该是第一步。
从昭和十一年一月开始,我按照月份寻找离奇犯罪事件。
因为当时所处的时代,所以全部都是军事相关的新闻,离奇事件除了阿部定事件之外,完全没看到。一月十五日的“伦敦军缩会议”、二十四日的“大本教解散”、二月五日的“日本职业棒球联盟成立”、二十六日“二二六事件”、五月十八日“阿部定事件”、八月一日“第十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柏林开幕”等重要事件,我一直看到十二月为止,都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件。
我将书阖上,心想,方向不对吗?
如果是方向错误的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即使很难锁定某段时间,但是将战前的真实刑案,做为这次龙卧亭事件所依据的范本,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另一个是,搜寻的方向虽然没错,但背景不是昭和十一年。我想了一下,从试着调查阿部定事件,而发现到令人无法小觑的成果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较高,我也希望是后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从哪里开始搜寻呢?这是最大的问题。看书的标题就可以知道,光是昭和时期就有“二万日”,凶手到底是依据哪个事件呢?难道说凶手依据的范本是散落在各处?这整套书记录了昭和二万日中发生的所有事件,我实在没有办法从昭和元年的第一册开始,一个不漏的去找,一定要用搜寻的。有什么方法可以搜寻吗?
身为推理小说家的我(就连这种说法都很可笑),其实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我完全不具备像御手洗那样的天赋,所以没办法期待会有什么灵光一闪的时候,我之前的人生就是和这些完全无缘的人生。这次实际遭遇到重大事件,我才慢慢了解,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也不会有什么发现的。通常这种时候,我一定得写下来,如果挥动右手写下来的话,我的脑筋才会受到影响,多少还能动一下。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至少也要让我的脚动一动。
我站了起来,慢慢晃到排列着《昭和二万日》的书架前,全套有十九册,最后一册的书背上出现了“平成”的字样。封底有“4、通往中日战争之路”、“5、一亿的‘新体制’”等标题,还有副标题。再往下看,上面写着“昭和十到十二年”、“昭和十三到十五年”等区分好的时段,我就这样一个一个看过去。
突然,“昭和七到九年”的字样闪进我的眼底,虽然是偶然,但“昭和七年”的“7”这个数字,在我看来,就好像有微弱的光照在上面一样,不用说,这是因为联想到尸体的额头上常出现的“7”这个数字。
我将这一册抽出来,试着翻开昭和七年的那一页,我从一月一日开始往下看。大事件的字都会印得很大,例如,一月的大事件有:三日“关东军占领锦州”、八日有“有人丢掷手榴弹到天皇的队伍”。但是,离奇事件之类的就不一定会印得很大,因为这个时期对日本人来说,所谓的大事件通常是指军事相关的事。
我按着一月、二月的顺序一直看下去,二月二十二日有“人肉子弹三勇士”等英勇事迹的记载,三月一日有“满洲国建国宣言”,“元号‘大同’,首都设在长春(新京)”等,但我要找的东西完全看不到,我心想还是不对。
突然间,我的目光停在三月七日星期日这一项,我看见了一行很小的字:“东京府下寺町的泥沟中,发现没有手脚的中年男子尸体(玉之井分尸案)。”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看漏了,因为就在“满洲问题处理方针纲要”几个大字的旁边,一点也不醒目。
昭和七年的离奇犯罪,如果从一月一日开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