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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苍之境-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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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哀悼似的在绿舞的附近兜圈子,然后用柔嫩的爪子抓住绿舞的尸体,嘶鸣了一声,往无垠的天际飞去,她们的身影消逝在天与地交接的地平线。
  地平线,每个人都看得见,也知道在那里。
  然而,不管人类多幺努力追寻也无法抵达。
  它,永远都在视线的最远方,就像人类高喊数千年的自由与平等!
  地平线,却是绿舞短暂生命的最后归宿地。
  “水神把她那美丽的灵魂带回水神殿。”圆圆泫泪地自言自语。
  她,就这样死了吗?众人不禁哀凄地想着。
  绿舞的血雨,落在跟她毫无关系的人们身上。
  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更为晶莹剔透,温暖和煦。
  无数的人民眺望澄澈明亮的天空,这是绿舞为了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礼物。
  上午,在西南方的赫琴曼正站在广场的讲台上跟土族人演讲,心诚意恳地向他们道歉,期盼能化解他们的心结。
  忽地,他的心头一悸。
  到底发生什幺事?难道长老发生意外吗?还是朝庭的主战派使出什幺阴谋诡计?现在他们怎幺样?
  他,倒吸了口气,压下沉甸甸的担忧,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继续演讲下去。
  结束演讲之后,他屏气凝神,试图感应长老们发生什幺事,得到的却是纷杂絮乱。他,慌了。如今局势混沌,他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只能自己承受慌乱忧虑的情绪。
  下午,赫琴曼站在另一个地方的演讲台上面,向火族的同胞苦口婆心地劝导。
  倏地,他送给绿舞的火焰项链,在胸口冉冉地浮现。原本艳丽的红色,如今却是淡淡的苍红,含着浓郁的凄楚,怀着心疼的可惜,惋叹一个生命已经消逝。
  怎幺会是绿舞发生意外呢?甚至,过世呢?而且,竟然是火神杀死她!
  他讶然地注视那条几乎褪色的项链,既惊愕也悲伤。
  一连串的疑惑﹑忧虑﹑震惊﹑伤心,钻进赫琴曼的心里。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演讲。
  只是讲得是什幺,已经不知道。
  眼前浮动的人是谁,也不晓得。
  太多的困惑缠绕他的心头,再怎幺揣想,也无法获得答案,只知道中都发生大事情!
  赫琴曼赶紧处理完急切需要解决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当地的长老全权负责。虽是如此,他仍旧耽搁了两天才赶赴中都。
  途中他收到从神殿传来的消息。土族军队攻击神殿,最后火神现身,除了驱逐那些军队,还怒气冲冲地奔向天际。
  只是火神攻击中都的事情,尚未传出来,因此神殿不知道这个消息。这是皇上刻意封锁的,不希望再引起两族不必要的仇恨。
  火神竟然不需要经由他们的请求,就愿意发出怒火!火神是到中都展开报复吗?中都,被火神毁了吗?长老们到底发生什幺事呢?绿舞又怎幺会被火神所杀呢?这幺善良的女孩,就这样走了吗?!
  疑问﹑焦虑与悲叹,彷佛是火车无穷无尽的匡啷声,持续奔入他的脑海。
  “经过严密又迅速的调查,那群响马是军队所假扮,主谋者是费奇南﹑麦克伦﹑蓝斯﹑穹苍长老等人。而且,他们也已经被火神处死。”内政部长满脸羞赧地在皇宫的议事厅向皇上跟火族的长老们报告调查结果。
  “都是下臣督导不力,没有事先防范于未然,才会发生这场悲剧,请皇上赐罪,请各位长老原谅;宰相跪下来说。
  内政部长想着如果自己不陪着跪下请罪的话,也许会惹来宰相的不悦,皇上的惩罚可能加重,于是他也跪了下来说。“请皇上赐罪!”
  皇上一手狠狠拍在皇座上,龙颜大怒。“你们这些人在干什幺,麦克伦调派军队围攻火神殿,甚至还让保护国家安全的军人假扮强盗行凶,你们竟然一点都不知情!朝庭的那个环节出问题了,这幺重大的事情,却没有人事先察觉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掌管首都安全的中都市长赶紧下跪。“都是下臣的错,没有发现费奇南跟麦克伦的阴谋。”
  刚上任的国防部长,虽然搞不清楚状况,还是跟着下跪,免得被皇上的怒气扫到。
  “请皇上息怒,毕竟主谋已经伏法。”中都长老上前说。“请皇上别再指责宰相他们了。”
  其余的长老见状,随即说些请皇上保重龙体的话语,为宰相说些好话。他们不希望彼此的关系弄僵,尤其要保住主和派大臣的乌纱帽,免于皇上找这些人当替死鬼。
  “朕对费奇南等人的行径感到相当不耻与愤怒,请各位见谅。”皇上走下来,脸色凝重地向长老们握手道歉。
  “皇上,我们都是你的子民,你这样可折煞下臣。”长老们赶忙下跪说。有些甚至流出泪来。
  “你们都起来吧!”皇上拉起他们的手说。不过,他的心里很满意。“宰相。”
  “下臣在;宰相站起来说。
  “下令吏部严办有关人员,尤其是兵部要好好整顿。将费奇南和麦克伦的家族,全部逮捕入狱。另一方面拨款重修弹痕累累的火神殿。还有,指派火族人为穹苍的市长。”皇上顿了一下。“嗯,罚你们一年的俸禄,以示惩戒。”
  “谢谢皇上恩典。”宰相﹑内政部长和中都市长跪下来说。
  长老们虽然不相信皇上毫无所悉,但是无凭无据,也不想再惹起不必要的事端,这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另一方面,他们揣想这个计谋应该是那两个火族的叛徒想出来的,不然费奇南不可能知道需要所有长老齐心请求,火神才会现身的秘密,因而乔装强盗打劫,打算活埋他们。作俑始者还是那两个叛徒,不然不会衍生这些事端。
  严格地说,这次事件是火族的自相残杀,费奇南只不过推波助澜,被利用的工具而已,因此他们也感到愧疚万分。
  当赫琴曼马不停蹄地赶到中都,听取长老的汇报以及跟宰相会晤之后,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
  只剩下无穷的叹息,为绿舞的牺牲叹息。
  只留下无尽的感激,感激绿舞为了芸芸众生而牺牲。
  他想气愤,他想恼怒,却是不敢,因为他是火神的仆人。
  他想震怒,他想愤恨,却是不敢,因为他必须跟皇上和谈。
  他,必须镇定下来,眼前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他跟长老们到中都的郊外密谈,商议下一步应该怎幺走。虽然有一﹑两个长老怒气冲冲地高喊反叛到底,直接跟朝庭宣战。但是其它的长老都反对这项建议,主张一切应以和谈为最高原则。
  不然,过去为了追求平等所付出的努力,以及绿舞的牺牲,全都白费。
  另一方面,皇上已经为突袭的事郑重道歉,也不再追究穹苍被毁的事,费奇南和麦克伦更是被火神处死。而且,除了宰相一直表现出和谈的诚意,皇上也一直释出善意。如今主和派当权,正是和谈的最佳时机。
  不管过去谁对谁错,有多少纷争,现在就画上句点,两方重新出发。
  他们的心思跟赫琴曼一样,很快就拍板定案,于是由宰相陪同赫琴曼和众长老进宫谒见皇上。
  赫琴曼跟皇上一见面,开口就说都是自己的错,一直向对方道歉,硬挤出几颗泪水。接着在自责与愧疚的情况下原谅对方,最后就是像老友般的叙旧。因为他们俩都想和谈,才会在众大臣和长老面前上演这出感动人心的戏码,为的是要化解双方部属的心结,和谈才能真正落实。
  经过几次会谈之后,他们连袂率领部下来到绿舞生长的村子。
  皇上跟赫琴曼紧握她父母的手,感激绿舞为黎民百姓所做的一切。诉尽由于绿舞的牺牲,才免除了一场战争。也将她那简短却又感人肺腑的遗言告诉她的父母和村民。
  绿舞的父母﹑以及所有的村民,既骄傲又悲恸,甚至痛恨这些外来客。她救了那幺多人,却也牺牲。而且,若不是因为这些人的争权夺利﹑自私自利,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控制对方,她也不会死。
  为了这些人,绿舞死的……既壮烈,又不值得。
  皇上在村口矗立一只灿烂辉煌的鎏金凤凰雕像,以供众人凭吊。他也率领官员,恭敬肃穆地向雕像叩谢。
  同样的,赫琴曼也率领众长老向绿舞的雕像下跪致谢。
  只不过,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有的真心诚意﹑有的虚情假意﹑有的不屑一拜﹑有的心存恐惧﹑有的潸然泪下﹑有的扼腕心疼﹑有的冷寞以对﹑有的暗自盘算﹑有的痛恨绿舞…
  皇上跟赫琴曼在这尊凤凰雕像前面,重新签下和平协议,以慰她在天之灵。只可惜绿舞看不到这一幕,也听不见众人的掌声。
  中都的闹区,同样有只象征土族颜色的棕色凤凰雕像。
  火神的旁边,同样有只象征火族色彩的火红凤凰雕像。
  这个和平能够持续多久?这段仇恨何时才能消弭?谁也不知道。
  土族的共识,以后绝对不能攻打火神殿,不能再独厚某一个城市。但是,一旦火神再次发怒了,谁还会来救他们呢?
  火族的共识,要更敬畏火神,小心防范土族,不要随意做出挑衅或报复的事情。因为,土族的谋略﹑军队和武器毕竟胜过他们。
  和平,只是此刻最适合的解决方法。
  伊肯来到海边,利用皇上给他的”慰问金”买了艘小船,以捕鱼为生。圆圆和方方也跟他来到这个偏僻的小渔村,他们俩有时跟伊肯一起出海捕鱼,有时方方背着圆圆在岸边玩耍。
  不过,他们俩仍旧经常吵嘴,吵得伊肯很想把海水灌进他们的喉咙。
  夕阳西下,一艘小船朝港口缓缓地航去。已经成年的伊肯双手握着方向舵,他们俩则站在船尾一边欣赏夕阳﹑一边斗嘴。
  “你们别吵了好吗?这幺美的气氛都被你们破坏殆荆气疯了;伊肯喊着。
  “就是没有一次真的疯!”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
  然后,他们又开始指责对方学自己讲话。
  夕阳,犹如将一桶红色的彩水泼向雪白的云絮,将它们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
  夕阳,宛如把一桶耀眼金沙洒向湛蓝的大海,把它们染成粼粼闪烁的金黄色。
  忽地,一个黑点从海天相连的地平线钻了出来,冉冉变大的身子彷佛在一畦畦亮红与晶黄的玫瑰花田中跳跃。
  “喂,那是一只鸟吗?”方方说。
  伊肯听到方方的话,不禁转身眺望。
  “没错,那是一只鸟,而且是只凤凰。”圆圆肯定地说。
  “那……是绿舞吗?”伊肯兴奋地问。
  霞光洒满了波光粼粼的半透明水凤凰,她,全身漾着灿烂的金光,发出恬静祥和的光芒。
  水凤凰,在天际鸣叫了一声,彷佛是在回答伊肯似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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