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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世了!是她的孩子!
她本想把它们亲个够,可是克制住了自己,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呢。
于是柯拉只是向第三只蛋低下头去,里面的小家伙在不停地啄着,似乎在请求帮助,接着从裂缝里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小嘴的尖。
随着“咋啦”一声,蛋裂开了,一只湿漉漉的小鸡兴高采烈地探出了脑袋,好像在说:“我也出来了!”
“这就好了,”柯拉说,“全都活着。”
“要拿点热水来吗?”一名护士问。
“如果您想杀死这些婴儿,那就拿来吧,”医生不客气地说,“它们现在需要的是烘干,而不是洗澡!还是把蛋壳收走,换一下垫子吧!”
小鸡们从一出壳起就开始走动起来,它们围着妈妈,大声叫着要吃的。
“医生!”柯拉叫道,“快打电话把考古学家奥尔谢基叫来,他在挖掘场上。我不知道怎么喂新生儿。”
医生跑去打电话了,柯拉想抚摸小鸡们毛绒绒的脑袋,可是它们还太小,不理解这种爱抚的意思。
20分钟后奥尔谢基激动万分地跑来了,他对照顾小鸡知道的也并不比柯拉多多少。他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童年他已经忘了。不过好歹总算把小鸡们喂饱了。
奥尔谢基在柯拉的病房里过夜,柯拉非常感激他,她害怕这些毛绒绒的黄色小家伙们会出事。
小鸡们不是一天天地在长大,而是一小时一小时地在长大。第二天早上它们就能在屋里欢蹦乱跳地跑来跑去。那个瘦瘦的当地医生穆拉德拿着一盆鱼油,没打招呼就跑进来的时候,它们居然把他弄得摔倒在地上。
奥尔谢基成了它们离不开的人。
柯拉现在终于解脱出来,不必怀孕,也不必孵蛋了。她感到自己又像个侦探,至少可以策划反对“一根筋”格列格的行动了。
不过首先她想做个试验,关于此事不能让任何人得知。
为此柯拉在黎明时分,天刚蒙蒙亮时就起床了。外面的世界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花,看来秋天要到了。
奥尔谢基在病房中间带加热器的垫子上安静地睡着,小鸡们躺在他身边,他用翅膀盖着它们,保护它们免受可能的敌人伤害。
柯拉知道她会觉得很冷,可是这个试验的条件要求她身上什么也不穿,否则试验就会失败。
昨天晚上她就在奥尔谢基带来的保温壶里灌了一壶滚烫的咖啡,这只壶的壶嘴很适合鸡嘴饮水。咖啡很起作用,柯拉一会儿功夫就觉得精力充沛了。
她悄悄打开房门来到走廊,走廊里空无一人。坐在走廊尽头桌于后面的值班护士正在打瞌睡,柯拉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走过,穿过前厅,来到了院子里。
草地上和树上都罩着一层霜,大地上空飘着轻纱般的薄雾。柯拉冷极了。
她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医院,抄近路向城边的考古挖掘场走去,“福格来”公司很快就要在那里建一座大宾馆。
她在路上最多花了20分钟。她时跑时走,还想飞起来,可是寒冷的雾打湿了她的羽毛,让她飞不起来。
柯拉在路上只遇到了骑着摩托的送奶员,他认出了她:“跑步防止心肌梗塞吗?”他问。
“我在减肥。”柯拉答道。
何塞·朱尼奥尔正在考古场外的一个坑里忙活着。他认出了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柯拉问。
“您可别跟别人说,”男孩说,“我觉得在船的这部分埋着保险箱,箱里有黄金。我已经在这里挖了两个多礼拜了。我老爸以为我去上学了,而我却在这里挖地。您看我挖了个多深的坑!”
那个坑已经齐腰深了。
“你说的是什么船?”柯拉问。
“这个我现在可不能跟您说,因为这是秘密。”这个淘气鬼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只船的?”
“大家全都知道,”男孩挥了挥手说“您走吧,母鸡阿姨,您走吧,我只剩下一个钟头的时间可以挖了,我该上学去了。”
柯拉向悬崖边走去。
她想向自己和周围的人证明,加利叶尼教授在空中飞过,当他在城郊飞行时,从空中鸟瞰,看到了“天堂马”飞船的残骸,并把它拍了下来。而如果她想证明这一点,她自己就得飞起来,并且在挖掘场上空飞一圈才行。
柯拉选了一块又平又直的场地,以便助跑。这时那个男孩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想飞吗?”他问。
“你不是看到了吗?”
“你小心点飞,”小何塞警告道,“在你之前有一个教授,是个好人,虽然他是只鸡。他也飞过,朝那边的山飞,还在那条河上飞,一边冲着下面拍照。后来他就给杀了。”
“你知道得太多了,小家伙,”柯拉说,“你最好还是把嘴闭上。”
“说得对,”男孩说,“我老爸也总是这么说。”
他说着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门牙,变得很像他父亲了。
柯拉在男孩专注的目光下开始起跑,她使劲扇着翅膀,而那个男孩在身后大喊大叫:“喂,加油啊,大胖鸡!再使点劲!我们生来就是要让神话变成现实!”
柯拉觉得大地从脚下退开了,她飞起来了。可是这种美妙的感觉没来得及仔细体会,她就发现自己又要掉下来了,她的脚就要碰到地了……可是天啊!下面根本没有什么地。
柯拉往下一看,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飞出了悬崖,现在她脚下是数十米的深渊,那条深不见底的河在远远的下方透过晨雾闪着光。
这下她死定了!
柯拉害怕得拼命扑扇着翅膀,可是不管用:她斜着向下坠去,天空。悬崖、挖掘场、河流、山峰——这一切都在她眼前慢慢地旋转起来。“看来我是被卷进螺旋气流了。”她想。
耳中是血液奔流的声音和擂鼓般急速的心跳声,透过这些声音,她听见那个男孩绝望的叫声:“坚持住,阿姨!别泄气!翅膀再扇快点!一……二!”
怪事,柯拉居然听从了他的话,把翅膀扇得更快更狠了。瞧,地平线不再在她眼前旋转了,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空气原来是轻飘飘的,承受不住她的身体,可是随着她每扇一下翅膀,空气渐渐能把她托住了……
等柯拉终于确信她不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她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已经高高地飞翔在布满沟壑的高原上空,那些沟是考古学家们挖出来的。
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在沟里飞跑着,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传得很远:“好样的,大鸟!就这么飞,大鸟!生来爬行的人决不会飞!”
上帝,她以前怎么不飞呢?这真是一种享受!只要你是只鸟,就飞吧!
柯拉高叫起来,她欣喜的叫声响彻全球。
这时她才从空中鸟瞰挖掘场和高原。
刚刚升起的朝阳发出的光芒几乎是从天边斜射过来的,照亮了地上每个土坑和四洼……
几分钟后,柯拉看到了那艘已经完成宇航使命的飞船,飞船静静地躺在挖掘地和仓库之间。
显然,很久很久以前它已经在这里了,深陷在土地里,几百年的风吹雨打把它上面的部分彻底损毁了,因此飞船的剖面就露在了外面。只有从空中才能看到它,而且最好是在清晨或傍晚,当阳光斜着照射到高原上的时候,才能看清。
加利叶尼教授也正是这样拍到了它的像片。但是他的发现妨碍了某人,因此那人就把教授杀害了。
柯拉转着圈子向地面降落时,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虽然她还不知道如何去揭穿他,因为手中没有证据。
柯拉降落到那个男孩身边,跑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
男孩问道:“怎么样,相信了吧?”
“相信什么?”柯拉狡猾地反问。
“别装了吧,您是在找那艘飞船,就跟那只公鸡一样。您找到它了,它并不难找。”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这儿有很多人都知道。那些地质学家乘着直升机在这里飞来飞去的时候,就把这艘飞船的位置标出来了。只不过没人去注意它罢了,我们这儿这种东西多得是。谁要是愿意,都可以来这儿找金子。”
“那些考古学家以前不知道这些吗?”
“他们怎么会知道呢?我们城里有一架闲着的直升机,可‘一根筋’格列格谁也不给坐。其他的直升机都在勘探队员手里。只有这个教授自己能飞,飞呀飞的,他全身就发起抖来了!我当时就在这儿闲逛,还记得他当时叫道:‘天堂鸟’!‘天堂鸟’!伟大的发现!我要叫一支大型探险队来——封锁这一地区!多么幸福啊!我想:谁幸福谁同时也就不幸!对不对?”
“对。”柯拉赞同道。
柯拉回头往医院走时,城市已经开始苏醒了,街上出现了第一批车辆,地质学家的直升机低低地从房顶上掠过,面包店门口正在卸面包。一位年轻的女士带着一只绿色的大蝎子在散步,蝎子穿着绣花的衣服,尾巴上的刺高高翘起,摇来晃去。
柯拉走到他们身边时,听见蝎子对女士说:“我们不能这样分配利润,我希望这个问题能与建筑工程完工的日期挂钩。”
“他答应只要那块地方一空出来,就开始进行底座的地面奠基工程。”女士解释道。
柯拉超过他们走到前面去时说了一声:“对不起。”
那只蝎子看见她,哼了一声:“这家伙是不是很危险?”
“不,她是星际刑警组织的侦探,”年轻的女士答道,“她借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她后面说了什么,柯拉就听不见了。
在病房里大家还都睡着,柯拉感激地靠在奥尔谢基肥壮的身上,好让身子暖和过来。
小鸡们在梦中不时轻轻叫两声,它们也紧紧靠着考古学家温暖的身体。
她被一片嘈杂的鸡叫声给吵醒了:护士端来了麦片粥,小鸡们人叫大跳地折腾着,都想第一个把粥吃完。
奥尔谢基睁开眼睛就问:“你昨晚哪儿也没去吗?我梦见你不在了。”
“你知道吗,”柯拉想告诉他一些好消息,就承认道,“看来我已经把这起案子破了。”
“是谁?”奥尔谢基大声问,柯拉觉得他很吃惊,“这个恶棍是谁?”
“我今天傍晚就告诉你。”
趁奥尔谢基和孩子们吃早饭的时候,柯拉跑去找那个医生。他已经到了住院医生办公室,坐在那儿翻着病人的病历。
“医生,”柯拉说,“你能不能把带照像机的直升机借我用一个小时?”
“你去找格列格吧,”医生说,“直升机归他调遣。”
“我就是不想去找他,我想背着他弄架直升机,而且想让他通过非常偶然的机会得知,我背着他干了这事。”
医生放下手里的病历,捻着小胡子,想让自己看上去老成持重一些。
“老实招了吧,侦探,”他说,“您找到了什么东西?”
柯拉没有对他隐瞒自己的怀疑,不过她的怀疑还有待证实。
“这很简单,”医生针对这个问题说,“现在‘福格来’公司的副总经理到我们城里来了,就建宾馆的事进行谈判。我想他可以解开您的疑窦,帮您找到证据。”
“您真太好了!您是整个星球最可爱的小伙子。我亲亲您好吗?”
“非常感谢,”医生赶紧说,柯拉发现他畏惧地瞅着她黄色的爪子,“如果您不着急,我看还是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