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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不要紧张,这只不过是初步的分析而已,目前还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更何况小徐从本质上来说是相当不错的,这一点我们大家有目共睹……”
“怀疑他的主要依据是什么……”林洋洋的眼睛浑浊起来;她似乎还抱有某种幻想,不太愿意接受这种怀疑。
“你想想看,欧海洋的行踪非常诡密,经常换地方,我们专门的侦查人员都难以摸到他准确的落脚点,其他人就更难以掌握了。那天晚上,他主动到我们公安局打听案情,当众讲出了他当时的落脚点,又明确地表示等我们去做进一步地调查,结果第二天清早,他却急匆匆地走了。我估计,他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一个晚上得到了那个神秘的东西,想再发一笔洋财,匆匆地离开,而那天晚上,听到他具体落脚点的,只有我们专案组的成员和……”
“不用说了!他……他是有嫌疑!”林洋洋恍然大悟,双眼泪水涌动,气得浑身发抖,骂道:“这个混蛋,他怎么要骗我呢?!想了这么久,我怎么没想到他呢?”
“不过,我们现在只是初步怀疑而已,还没有确定,不一定是他。退一步讲,即使是他,他的行为也不是很严重,顶多构成非法使用窃听窃照器材罪,最多也只会判两年,而如果他自首,协助我们抓到那个杀手和欧海洋,还可将功抵过。”
“不可能的,后果太严重了!如果真是他,那他完了,我也完了!真没想到啊,他看起来这么老实!”
“不会不会!如果真是他,现在仍有挽救的余地,更何况,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他的可能性还很小,监狱里另外也有嫌疑人……”
第七卷 第三十三章 第三节
林洋洋痛苦地说:“袁队,你不知道,他还……还有很多的疑点啊,只是以前我没有把他与这些案件连在一起——他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还有其他许多疑点?不要急,你慢慢说。那一天晚上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们一直在一起,那可以彻底地排除他的嫌疑。”
“这就是一个最大最直接的疑点!那一天晚上,因为一点点小事,他第一次和我吵架,连夜走了,我留也没留住。当时我没怎么仔细想,现在想来,确实太不正常了,他从来不这样,以前在我面前都是百依百顺的,没想到,他……他竟然敢这样!”她泣极而哽咽了。
袁世民的脸上凝重起来,点点头,继续问:“他与汪振东聂建森以及刘黄光左光辉的关系怎么样?”
“在这方面,他恰好也比较吻合。他在单位不想晋升,工作不是很积极,监狱领导自然会批评他,他就有可能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他和其他几个被害人的关系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和左光辉的关系确实比较糟糕。左光辉瞧不起他,又对不起我妹妹,他完全有可能顺便捉弄他。另外,他这个人虽然老实,但其实有走极端的倾向,这又正好符合那个嫌疑人的犯罪心理特征。只是,他应该不会这么聪明,这么有心机呀!”
袁世民附和:“对,我与他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有阴暗的一面,他这个人其实挺开朗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这些重大案件都是他直接或间接引起的,那他在配合我们调查时,他的脸色和眼神应该多多少少有一点异常表现,但我却从来没有发现。所以,当有人在分析会上提到他时,我从感情上难以接受,直觉也不这么认为,但根据你刚才提供的情况,又不得不承认他确有重大嫌疑。”
“对,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如果他真是那个幕后高手,这样的笨蛋应该逃不过我们这么多刑警的眼睛呀!”她慢慢止住了泪水,似乎欣慰一些。
袁世民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站起来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其他许多嫌疑人一样,既有象的地方,也有不象的地方,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调查。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方便,你也可以不动声色地调查一下,以尽早查清事实真相,但有一点我必须事先强调,你不能把我们对他的猜疑直接或间接地透露给他,否则会影响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没有别的情况,那我先走了,说不定在监狱里已有更大的突破。”
林洋洋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如果有什么进展,请尽快告诉我。”
袁世民走后,林洋洋终于控制不住,失声啜哭起来,恐惧气愤忧虑全都体现在两汪涌动的泪水里,潸潸流淌,浸湿了脸上的纱布。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一个更大的疑点:那辆现代轿车的经济来源——只是她以前一直认为他要么是利用职务之便得来的非法收入,要么是做不太合法的生意牟取的暴利,但压根儿没想到这笔钱是通过敲诈得来的。她非常清楚,徐杰如果真是那个窃拍后又兴风作乱间接导致几个人死亡的幕后操纵者,肯定构成了非法使用窃听窃照器材罪,即使有自首和立功情节,也无法避开受刑事处分和被开除公职的惨局,而如果他购买轿车的钱全是敲诈所得,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那辆车大概需要十五六万,而恰好刘黄光在此之前被敲诈了十五万,时间上完全套得起。想到这一点,她越想越怕,越来越怀疑他。
徐杰提了饭菜进来,看到她泪流满面,大惊失色:“洋洋,你怎么啦?!脸上都湿了……你是不是哭过了?”见林洋洋象一尊木偶一样地默坐在那里,眼泪流得更快,顿时慌了手脚,按了一下床头的呼救器,拿毛巾去擦她的眼泪,心痛地说:“你这是怎么啦?眼泪会引起伤口发炎的!哎,不得了,都湿了……”
林洋洋把他的手甩开,怒吼一声:“不要碰我!湿了就湿了,反正我漂亮也好,丑陋也好,与你无关!”徐杰疑惑地问:“洋洋,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我哪个地方做错了?是不是袁队长给你带来坏消息,引起你伤心?是不是关于你妹妹的消息?”
林洋洋失控地大声说:“你这个伪君子,你也想到你做错了吗?你不是错,是犯罪!”徐杰更为纳闷,笑道:“犯罪?我怎么会犯罪呢?你听谁说的?是什么罪?有证据吗?”
林洋洋冷笑道:“徐杰,你不要装了,你不要以为专案组没有直接证据就治不了你。不用几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你等着坐牢吧!”
徐杰笑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呀?走私?贩毒?还是反革命什么的?你快点明说了吧……哎,纱布应该马上解下来,重新消毒,换一块新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洋洋却不顾这些,继续冷眼逼问:“你这个伪君子,不要管我!我问你,欧海洋到我们宿舍的那一天晚上,你后来莫明其妙地睹气走了,究竟到哪里去了?说,老实说!是不是到了……”她忽然打住,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她早已违反有关保密纪律和袁世民的叮嘱了,再说下去等于是全说了。此时的她,还能较好地平衡理智与感情之间的关系。
徐杰疑惑地说:“那一天晚上到哪里去了?我不是回监狱的家属区了吗?”林洋洋的心里升腾起一点希望,急问:“有人能够证明吗?你能不能提供你整晚都没有离开家的证据?”
徐杰不以为然地说:“监狱里很多人都看到我回去了,相信他们都可以做这个证,但整个晚上,那就不好说了——他们不是我老婆,下半夜里谁还注意我!”
林洋洋用指甲狠狠地拧了他一下,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这个浑蛋,一定要给我找一个可以证明你整晚都在家里的证人来!”她又转念一想,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便努力控制住情绪,任由他解下纱布,揩试泪水。徐杰耐心地说:“我试试看……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怀疑我……”
第七卷 第三十三章 第四节
林洋洋不想听到那几个敏感的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字,迅速打断他的话,尽可能心平气和而极其诚恳地问:“我再耐心地问你一次,你如果真心爱我,真正为我着想,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买那辆现代车的钱,究竟是怎么搞来的?”
“怎么搞来的?!”徐杰明显不悦,高声说:“不是搞来的,是赚的攒的从家里借来的,来路很正!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一个普通公务员买一套房子,再装修一下,大部分都花到了二十几万,甚至上三十万。这充分说明,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大都能买得起十几万的车,只是由于观念和养护的缘故,没几个人买而已,我们目前的经济能力虽然还不能轻松地养一台小车,但我喜欢车子,而且……而且你母亲也希望我有小车,所以我提前几年买了,现在只要不经常开,我们也能养得起。”他重按一次呼救器,试图用药棉为她的脸消毒,但她心里的石头没有完全落地,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他攥着毛巾,一阵尴尬后用极虔诚的表情和语气说:“认识你之前,我已买了一台非常实惠的吉普车,提前买现代轿车完全可以说纯粹是为了得到你。我当然知道你是一个不势力的好姑娘,但自尊心也很强,而我又没有什么官职,为了不太给你丢面子,就咬牙买了那台车。金钱和物质不能换来真正的爱情,但有时也能见证一个人对爱情的执着和忠诚。”
林洋洋的脸上活泛了许多,气渐渐消了,但仍不放心,继续追问:“十几万的车子几万的摄影器材,再加上十几万的房子,不就有三四十万了吗?你怎么能弄到这么多钱?”
徐杰笑道:“房子哪里花了十几万!我们那里比较偏僻,地皮不要钱,单位又贴一点,实际上只花了五六万。洋洋,你放心,我这些资产加起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过三十万,不会构成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的!我有十年的工龄,每年的工资奖金所得,平均不下三万,十年就是三十多万,平时我在生活方面又比较节省,完全能够攒下十几万,再到家里借几万,不就差不多了吗?”
一个护士走进来,看到林洋洋脸上湿湿的,落在地上的纱布也全湿了,惊慌地说:“这是怎么搞的,是不是泪水浸湿的?太危险了,必须重新消毒。如果引起面部发炎,后果不堪设想!”说完,跑出去喊值班医生。不久,值班医生赶来重新消毒,换上新纱布。
但为时已晚,当天晚上,林洋洋的面部开始发炎,灼痛不已。连夜输液消炎,也没有迅速缓解,留下了严重的隐患。
几天后,袁世民又来看林洋洋,一副疲惫忧郁的样子。
林洋洋急不可待地问:“有没有什么突破?徐杰……他的嫌疑是增加还是减小了?”袁世民阴沉的脸上绽放出一点难得的笑容:“恭喜你!他的嫌疑已被排除了。”
林洋洋两眼放光,悦声说:“真的?调查了哪些方面?”
“那一天晚上,监狱里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他开车回了他们的家属区,听到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来再也没有人看到他出去过。我们对他的家产进行了评估,粗略估计不到三十万,他的父母及哥哥姐姐,具有向他借助十几二十万的经济能力和意愿;他自己有十年工龄,平时又很节省,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完全具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