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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坐在驾驶座上,身边坐着一个相貌有点阴郁的年轻人。
“你好,博比,”弗兰基说,“这位是乔治·阿巴思诺特。他是医生,我们
会用得着他的。”
博比在与乔治·阿巴思诺特见面打简单的招呼时,态度微微有点畏缩。
“你肯定我们会需要一个医生吗?”他问道,“你不是有点悲观吧?”
“我不是说在他那行我们应该需要他,”弗兰基说,“我需要他是为了一个
我已经着手的计划。好了,有个我们可以谈话的地方吗?”
博比朝四周望了望。
“唔,到我卧室去吧。”他拿不准地说。
“好极了。”弗兰基说。
她走下车,同乔治·阿巴思诺特跟着博比登上几级阶梯,进了一间小得不能
再小的卧室。
“我不知道,”博比怀疑地四下看看,“是不是有坐的地方。”
是没有。惟一的那把椅子上显然堆满了博比的全部衣物。
“床可以坐嘛。”弗兰基说。
她扑通一声坐到床上,乔治·阿巴思诺持也跟着坐上去,床铺似乎抗议地呻
吟起来。
“我得把一切策划好,”弗兰基说,“首先,我们需要一部车。你这里的哪
一部都行。”
“你是说,你需要买部我们的车?”
“不错。”
“那你真太好了,弗兰基,”博比满怀谢意地说,“不过你没这个必要。在
不使朋友为难方面,我确实分得清的。”
“你全理解错了,”弗兰基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明白你的意思,就
像从某个刚开张做生意的朋友那儿去买那些把人吓坏的衣帽一样。这是件麻烦
事,但必须办好。不过这跟那种事根本不一样,我真的需要一部车。”
“本特利车怎么样?”
“这种车没用。”
“你疯了。”博比说。
“不,我没疯。本特利车对我想做的事没用。”
“用车做什么?”
“撞碎。”
博比哼了一声,把手捂在头上。
“今天早上我好像不很对劲。”
乔治·阿巴思诺特首次开口说话,嗓音低沉忧郁:“她的意思是,她准备出
一次车祸。”
“她怎么知道会出车祸?”博比怒气冲冲地问。
弗兰基烦恼地叹了口气后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好像头没开对。现在
静下来听着,博比,尽量领会我要说的话。我明白你的智力似乎很低,但如果你
确实专心听一下,你应该能理解。”
她稍停片刻又接着说:“我在追踪巴辛顿—弗伦奇。”
“听哪,真妙!”
“巴辛顿—弗伦奇,就是我们特别关注的巴辛顿—弗伦奇,住在汉普郡斯泰
弗利村的梅罗韦院。这个地方属于他哥哥。我们那位巴辛顿—弗伦奇同他的哥
哥、妻子住在一起。”
“谁的妻子?”
“当然是他哥哥的妻子。那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或我,或者我们两人如何潜
入那座房子。我去侦察过地形。斯泰弗利只是个小村子,生人到那儿一逗留,特
别引人注目。这是件不能简单办成的事。所以我筹划出这个方案。这就是即将要
发生的事: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满不在乎地开着车,撞在梅罗韦院大门附近的
墙上。车全撞坏了,弗朗西丝小姐没完全撞坏,她被送到屋里,她受撞伤人休克
了,明显不能行动。”
“谁这么来说呢?”
“乔治。现在你明白乔治起作用的地方了。我们不能冒险让一个不认识的医
生来说我没什么事,要不也许来几个管闲事的人把我抬到某个当地医院去,这样
不行。情况应该这样:乔治正好驾车路过那儿(你最好卖给我们一部二手车),
目睹了车祸,跳下车来并且履行职责。‘我是医生,大家往后站。’(要是有人
往前站了)‘我们必须抬她进屋,这儿是梅罗韦院吗?’这就行了。我一定要进
行一次彻底的检查。我就被抬进最好的空房间,巴辛顿—弗伦奇一家要么表示同
情,要么激烈地反对,但无论在哪种情况下,乔治都会使他们服服贴贴。乔治进
行检查后,做出判断。很侥幸,情况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严重,骨头没断,只是撞
伤很危险。两三天内我绝不能行动,两三天后可以回伦敦。于是乔治离去,轮到
我来讨好这家人。”
“那么我的作用在什么地方呢?”
“你不用干什么。”
“不过听我说……”
“我亲爱的小朋友,好好想想,巴辛顿—弗伦奇认识你,他从来没见过我,
而且我处在一个极其有利的位置,因为我有封号。你明白那多么有用。我不仅仅
是个为神秘目的获准进屋的年轻的漂泊女子,我是个伯爵的女儿,所以要受到高
度尊敬。乔治是个真格的医生,一切完全不会引起怀疑。”
“噢!我看这挺不错。”博比神色有些不快。
“我认为这是一个策划得相当完善的方案。”弗兰基的口气很自豪。
“那么我一样都不干了?”博比问。
他依然觉得受了伤害,很像一只出乎意料失去一根骨头的狗。他觉得这是由
于自己特蠢,所以现在被人取代了。
“你当然要干,亲爱的。你要长出胡子来。”
“唉!我长胡子,我?”
“不错,要多少时间?”
“我看,两三个星期吧。”
“天啊!我没想到这么慢。你不能长快点儿吗?”
“不能。我为什么不可以戴个假的呢?”
“那看上去太假,会卷起来,会脱下来,要不闻上去一股树胶味,等等。虽
然如此,我还是相信有种胡子,你可以一根根粘上去,可以说,绝对经得起检
查。我想一个剧院中做假发的人会为你做这件事。”
“他大概会认为我在逃避审判。”
“他怎么认为没什么关系。”
“一旦我有了胡子,我干点什么呢?”
“穿件司机制服,把本特利车开到斯泰弗利。”
“哦,我明白了。”博比面露喜色。
“你明白我的主意是这样的,”弗兰基说,“没有人曾在路上看见一个司
机,他们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不管怎么说,巴辛顿—弗伦奇只见过你一两分钟,
而且他肯定过于紧张,担心能否及时调换照片而不致看清你。对他来说,你不过
只是一个打高尔夫球的年轻蠢货。这不像凯曼夫妇坐在你对面同你交谈,费尽心
思地研究你。我敢打赌,看到你身穿一套司机制服,巴辛顿—弗伦奇连没胡子的
你都不会认出来。他或许只可能想到,你这张脸使他想到某人,不会比这更多的
了。说到胡子,它应该绝对牢实。说吧,你认为这个计划怎么样?”
博比在心里把这个计划思索了一番。
“说真的,弗兰基,”他态度大方地说,“我看相当不错。”
“既然这样,”弗兰基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去买车吧。哎呀,我看乔治把
你的床坐垮了。”
“没关系,”博比态度殷勤地说,“这床本来就不特别结实。”
他们下楼来到车行。一个外貌带神经质、下巴很短的小伙子,在那里用彬彬
有礼的微笑跟他们打招呼,口中发出含糊的“哈、哈、哈”声。他的双眼朝同一
方向看时,有一种明显的不快神情,这样就略微损害了他那普普通通的容貌。
“你好,巴杰尔,”博比说,“你不记得弗兰基了吗?”
巴杰尔显然记不起了,但他还是和蔼地打着哈哈。
“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弗兰基说,“你当时在泥坑里,头朝下,我们不
得不抱着你的脚把你拉出来。”
“不,不是真的吧?”巴杰尔说,“哎,那肯……肯……定是在威尔士。”
“对,”弗兰基说,“是在威尔士。”
“我向来就是个讨……讨……讨人嫌的骑手,”巴杰尔说,“我还……还
……是这样。”他又神色悲哀地说了一句。
“弗兰基想买部车。”博比说。
“两部,”弗兰基说,“乔治也得有一部。他现在已经撞坏了他那部车。”
“我们可以租一部给他。”博比说。
“好吧,来看看我们的存……存货。”巴杰尔说。
“这些车看上去很时髦。”弗兰基说,她被大红大绿的刺目色调弄得眼花缭
乱。
“它们看上去挺好的。”博比脸色阴沉地说。
“这部是价格合适的二……二……二手克莱斯勒。”巴杰尔说。
“不,不要这部。”博比说,“无论她买哪部,必须至少跑四十英里。”
巴杰尔向他的伙伴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
“这部斯坦德车在其奄奄一息时还好看得多。”博比这样默想,“但我看它
只能载你到那儿。这部埃塞克斯干这活太贵了点,撞坏之前至少还可开二百英
里。”
“好了,”弗兰基说,“我要斯坦德车。”
巴杰尔把同伙拉到一边。
“你看什……什……么价?”他低声问,“我不想让你的朋友太……太……
为难。十……十镑怎么样?”
“十镑挺好,”弗兰基参与了讨论,“我现在就付钱。”
“她真的是什么人?”巴杰尔用一种声音很大的耳语问。博比回他一个耳
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