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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五月家吃饭的时间不可以看电视啊,弥生家都不会说什么耶。」
「真好,我也想生在弥生家。」
「……弥生想生在别人家。」
不晓得为什么,弥生收起了笑容这么说,然後她跳到摆在树木旁边的大石头上,这样一来就能轻易爬上最下面的树枝了。那块石头是为了让个子还小的我们容易爬上树,阿健从附近搬过来的,我想那应该是件辛苦的大工程。
「弥生为什么想生在别人家?」
我也用石头当脚垫,开始爬树。阿健曾经教过我们,要以什么样的顺序、从什么样的路线爬,才能轻易地爬上去。上面长着一根粗壮的树枝,它就是目标地点。从那里俯瞰的村子风景,比从底下的广场看起来要更美丽得多,远处可以看到小小的神社和石墙。恰好可以三人并肩坐下的那根树枝,是只属於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喏,为什么嘛?」
「唔……,因为……和哥哥……」
「和阿健……?」
听到意外的名字,我仰望弥生。先开始爬的弥生,已经坐上目标的大树枝了。
我也一伸一屈地动着手脚,就像爬楼梯一样轻易地抵达了那里。
坐上大树枝後,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和森林里隐密的空气不同,这里的空气非常凉爽。
扩展在底下的碧绿稻田当中,看得见反射出光线的红色与银色的带子,还有黄色的眼珠子,田里偶尔也会竖着「稻草人」。它们都是用来从麻雀嘴下守护稻田的。有时还会听到撞进腹底一般、在脑内留下震动般的爆炸声。那是称为「惊雀」的装置发出的声音,是使用定时器的空气式机械。阿健说,那是用声音来吓跑麻雀的。
我俯瞰着这样的世界,问弥生:
「难道你足因为不能跟阿健结婚,所以才想生在别人家吗?」
弥生把原本就圆滚滚的眼睛睁得更圆,转向一旁的我,然後她沮丧地点了点头。
「……弥生也想叫哥哥阿健……」
她嘟着嘴巴,晃着脚说道。
这根树枝位在相当高的地方,不过我想不会有人从这里掉下来去。因为粗糙的树皮一点都不滑,小孩子又很轻巧灵敏。
「可是阿健喜欢绿姊姊,不是吗?」
「弥生知道啦……」
我心想,她的长发是学绿姊姊留的吗?弥生是一年前左右开始留头发的,而弥生和我都喜欢绿姊姊。绿姊姊对於其实足外人的我也一视同仁,也会请我吃冰淇淋。她还称赞妈妈买给我的花拖鞋很可爱,难怪阿健会喜欢她。
因为是兄妹,所以不能结婚。即使如此,我还是很羡慕总是能够在一起的两人。
「你知道啊。……那,你知道我也喜欢阿健吗?」
我後悔揭露了弥生的心事。觉得这样实在太不公平,所以也红着脸告白了。
「咦!?」
弥生发出微弱的尖叫般的声音,吃惊地看我。现在还不到夕阳西下的时刻,弥生的眼睛却变得赤红。
「我也……宣口欢阿健……」
我自我陶醉般地再一次悄声呢哺。
此时,我看见阿健从远方定来。他送绿姊姊回去之後,正前往这里。
「喂!哟喝!」
我大声呼唤阿健,用力挥手。阿健也注意到我,活力十足地挥舞双手回应。我高兴极了。
可是,阿健的影子却被森林的树叶形成的天花板遮住,看不见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应该都看不到他的人影,即使如此我还是采出身子,想从树枝和树叶的隙缝间看到一点阿健的影子。
「啊,看见了!」
我瞥见阿健跑过来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
隔着薄薄的上衣,我的背後感觉到一双灼热的小手,是弥生的手掌。当我这么想的瞬间,那双手用力把我推了出去。
我失去平衡,就这样从树枝上滑落。简直像慢动作一样,四周的景色缓慢地向上流去。我劈哩啪啦地压断了好几根刚才爬上来的树枝,不停地往下掉。身体结结实实地撞上一根树枝,我听见自己撞坏的声音。身体往奇妙的方向扭曲,我吐出不成声的呐喊,更继续往下掉。我最喜欢的拖鞋在半空中掉了一只,令人伤心极了。
最後,我的背部撞上拿来垫脚的大石头,然後我死了。
从鼻孔、耳朵、还有总是流出眼泪的地方等等,全身的洞穴流出了赤黑色的血液。虽然量只有一点点,但是一想到阿健会看到我这样的脸,我就难过起来。
折断的树枝沉重地掉到附近,从更高的地方纷飞下来的树叶撤落到我身上。
「喂——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树枝折断……」
这么说着跑过来的阿健,看到我的尸体,停下脚步。
弥生哭着爬下了树。垫脚石被死掉的我占据,她为了不踏到我,从最後的一根树枝高高地跳下地面。接着她哭喊着紧紧地抓住了阿健的胸膛。
「弥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健就像哄小孩别哭似地,对着弥生和我的尸体温柔微笑地问道。然後他一边走近我一边说:
「五月怎么死掉了?弥生,你光是哭我怎么会知道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阿健简单地确认我死掉之後,面带笑容地对弥生说。看到他的笑容,弥生停止哭泣,却依然痛苦地、结结巴巴地哭着说:
「那个……我们坐在那根树枝上说话……结果五月就掉下来了……」
「这样啊,她掉下来啦。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弥生又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所以别哭了。」
阿健就像大人说服小孩般地说道,然後他再次转向我。
「总之,我们先去告诉妈妈吧。弥生,走吧。」
阿健说完,想要丢下我,拉着弥生的手离开。可是弥生不愿意地拚命摇头,不肯离开原地。
「弥生,怎么了?」
「可是……可是,妈妈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伤心的!弥生不要!」
弥生叫道,又开始哭了。
她的哭声中有着恐怖与不安,那是担心她把我推下去的事实可能会曝光的感情,现在的我清楚地察觉到这一点。
「……说的也是,绿姊姊一定也会伤心的……」
阿健呢喃道,接着仿佛想到什么好主意似地,脸上绽放光芒。
「对了,把五月藏起来吧!只要不被人发现她死在这里就行了!」
听到这个提议,弥生悲伤地、却又高兴地仰望阿健。
我一直睁大着的双眼,只是羡慕地凝视着这样的他们。
「可是要怎么做呢?就算要埋起来,这里也没有铲子啊?」
「我知道,所以才搬到这里来的啊。交给我就行了,弥生什么都不用怕。」
面对害怕着什么似地担心的弥生,阿健露出融化掉一切担忧的温柔笑容回答。他慎重地背着我,小心不让我流出的血沾到身上。
这里是森林的边缘,是通过森林旁边的荒凉道路与进入森林中的道路相连接的地方。
「哥哥,你要在这里做什么?要怎么样把五月藏起来呢?」
像是回答弥生的疑问似地,阿健把我放到地上,然後轻轻拂开附近的地面。出现在底下的是被水泥盖盖住的水沟。
阿健半蹲着使力,打开一枚彼此相连、如砧板大小的盖子。出现在森林泥土底下的那条水沟,应该与田地旁边纵贯的沟渠相连接。可是现在里面已经乾涸,水沟里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空间。阿健再打开几个盖子,露出来的沟幅相当宽阔,恰好可以容得下我。
阿健把我放进水沟後,想要照原样盖上盖子。水泥做的盖子一片就应该相当重了,然而阿健却默不吭声地上作着。
「啊,哥哥,等一下!」
听到弥生的叫声,正要盖上最後一枚盖子的阿健停下了手。
没被盖上的最後一枚盖子的开口处,露出了我的脚尖。一只脚上穿着拖鞋,另一只脚光着,沾上了泥土。光着的那只脚被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令我觉得有点难为情。
「……说的也是。得把不见的另一只拖鞋找出来才行呢……」
阿健若无其事地呢哺後,把我关进黑暗当中。他也没有忘记在关起来的盖子上铺好泥土,奸让它看起来根本没有水沟这种东西。
太阳几乎西沉的时候,阿健和弥生两个人合作,把那里布置得和四周围的土地一模一样了。
一家人齐聚在桥家客厅的时刻。代替矮饭桌时暖炉矮桌上摆着晚餐,小小的客厅里充满了香喷喷的味道。阿健的爷爷跟奶奶做完田里的工作,奸像才刚回来。橘叔叔穿着无袖内衣,一边吹着电风扇强风,一边看电视棒球实况转播。
「爸,转台啦!〔注〕已经做了不是吗?那是弥生每个礼拜都要看的节目耶,对不对?」
阿健说,向弥生徵求同意。是个卡通节目,是三个可爱的角色同心协力,搭乘萨吉塔流斯号在宇宙旅行的故事。弥生不晓得是不是没在听,她嘴里含着饭,慌忙点头。
「好啦好啦,知道啦。反正老爸的意见总是没人理。」
叔叔闹别扭似地转动电视机的旋钮。
「还有让电风扇的头转啦,我们也很热耶。」
叔叔什么也没说,按下电风扇的旋转机能开关。这台老旧的电风扇是那种按下旋转风扇马达部位像栓的地方,头就会开始转动的机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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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名『宇宙船サジタリウス』,为朝日电视台於一九八六年至一九八七年间所播放的动画节目。以外太空为舞台,描写主角与周遭人物的日常生活与冒险,在当时受到很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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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转头,弥生的肩膀倏地一震。她想到我往奇妙的方向扭曲的头了。
不理会那样的弥生,卡通开始了。爷爷跟奶奶聊着稻田的事,西瓜田里的西瓜已经长大的事,还有家里的草席已经旧了该丢了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橘家的玄关傅来「有人在吗?」的叫声。阿姨高声应道「来了」,走出客厅。
听到玄关传来的声音,弥生猛地颤抖。阿健应该也知道那个声音是谁的,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卡通,吃着饭。
一会儿之後,阿姨回到客厅来了。她好像让客人在玄关等着,简短地对两人询问:
「钦,五月的妈妈来了,她说五月还没有回家耶。你们知不知道五月去哪里了?」
听到阿姨的问题,弥生握着筷子的手发起抖来。阿健像要止住她的颤抖似地回答:
「嗯,不晓得耶,我们跟五月在森林里就分手了,平常都是这样啊!」
「咦,这样吗……」
阿姨暂时保留想说的话,折回玄关,向我妈妈报告去了。妈妈听到回答,无力而遗憾地,快要哭出来似地说了句「这样啊」,回去了。她的背影看起来奸小,跟平常像魔鬼一样大吼「吃饭时不要看电视」的妈妈简直判若两人,让我好难过。
目送妈妈离开之後,阿姨回到客厅,开始对家人说起刚才的事。
「真令人担心呢,天色都已经这么暗了,五月是去哪里了?最近绑架案又那么多,真的好让人担心呢。」
阿姨说,夹了一口白饭送进嘴里。每当阿姨一说「好担心呢」,弥生的头就无力地、彷佛要躲开阿姨的视线似地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