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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吓我一大跳!」
此时纸门又打开了。不死心地再度出现的还是阿姨。
「干嘛吓一大跳?」
弥生弹也似地回过头来,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整个人又僵掉了。
「真可疑。算了,放你们一马。」
「妈,你又要干嘛啦?你缠人得简直跟蟑螂还是乔卡〔注〕一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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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乔卡(JOKER)为特摄电影「假面骑士」(仮面ライダ┫盗械母阈Χ叹纭竵⒚娉凳俊梗ē违辚扩‘ )当中登场的邪恶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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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啊……?我说啊,阿健,你最近异常地乖巧呢。棉被自己收,打扫也自己来,简直就像NHK一样。」
「你才是在说什么啊……?」
阿健难得露出诧异的模样。
「总之,你跟弥生最近感情奸得奇怪,简直就像偷偷瞒着妈妈什么一样。妈只是想说这个而已。」
纸门关上了。阿健竖起耳朵,确认阿姨离开。
「……妈妈走掉了吗?」
弥生战战兢兢地问阿健。
阿健默默点头,转向弥生,对她微笑。
两个人内心玩味着阿姨最後的一句话,打开壁橱,确定我没有逃走。
吃完午餐之後,两个人回到房间,然後举行作战会议。
「哥哥,接下来要怎么办?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啦……」
弥生为难地、快要哭出来地说。
但是阿健似乎已经早一步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阿健对弥生露出一种「没什么难事」的表情回答:
「我之前就在想了。弥生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只要把五月丢进神社的石墙的洞穴里就行了。那样一来任谁都找不到,也可以让大家认为五月真的是被卷入连续绑架案里面了。」
弥生点头同意阿健提出的作战。
神社土地里的那座石墙。在我死掉之前,一面等着阿健,一面和弥生一起抬头仰望的那个像城堡基座的地方。
在那上面,有个石头被拿掉,在石墙上开了一道深井般的空间。那是个因为小孩子都把零食残渣或空袋往里面丢,变成垃圾筒的洞穴。阿健说要把我丢进那个洞里。
看样子,两个人似乎从很久以前就觉得这么做就好了。
「嗯。那,什么时候把五月搬过去呢?」
「说的也是,快一点比较好。天气这么热,不晓得五月什么时候会臭掉呢。」
我会腐烂,发臭。弥生可能是想像起那种情景,绷起了脸。
再过几个小时,我死掉之後应该就过了整整两天了。
「今天半夜去吧。明天晚上是烟火大会吧?明天晚上的话,神社到很晚应该都还有很多人。」
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那是村子规模的小型活动,但是应该会有将近村子人数一半的人来参加。
「弥生知道了。那今天也得早点睡觉了。得睡个午觉才行呢。」
有了计画之後,弥生似乎有些松了一口气。
看到那样的弥生,阿健好像也有些高兴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表情也像是觉得可惜。令人意外地,阿健在享受着这个状况。
昨天那个第六感异样敏锐的搜索队员,现在是否也在调查已经空了的水沟呢?然後是不足被那个没口德的搭档嘲笑了呢?阿健想着这些事,一把撕起搜索队员为他贴在脸上的绊创膏。伤口愈合,结成了痂。他把撕下来的绊创膏丢进垃圾筒,打开壁橱,准备进行跟阿姨说好的打扫。旧型吸尘器应该收在那里面。
「喏,弥生,午睡前先打扫吧!不打扫的话,会被妈妈怀疑的。」
「嗯。打扫对吧。」
「那,我也来帮忙吧!」
纸门突然打开,看见走进房间的来人,两个人吃了一惊。他们眼睛睁得老大,身体僵硬了。
「绿姊姊!」
「哟喝,今天的冰淇淋是新产品唷!是还没上市的商品唷,感谢我这个绿姊姊吧!」
绿姊姊摇晃着挂在双手上的白色塑胶袋,挺胸说道。袋子上沾着水滴。
「那我们去客厅吃吧,绿姊姊。」
阿健在背後关上壁橱的纸门,这么提议。弥生也用力点头。但是绿姊姊不赞成。
「可是,阿姨她……你们妈妈在客厅睡得很熟呢。所以我们在这里吃吧。绿姊姊免费大放送,还可以教你们暑假作业唷!」
弥生不安地仰望阿健。阿健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这样,那就在这里吃吧。等一下,我拿座垫出来。」
阿健说,打开壁橱。弥生的呼吸都快停了。阿健从我下面,壁橱的下层拉出座垫,交给绿姊姊。他也拉出自己和弥生的份,在榻榻米房间里铺上三张座垫。
怱地,绿姊姊仰望萤光灯。
「咦,开关上怎么没有绳子了?之前不是还在吗?」
「断掉了,用了很久了。」
「这样吗?那种绳子,一般就算小孩子挂在上面也应该不会断的啊?」
三个人坐下,拿起放在中央的冰淇淋新产品。
「哇啊……」
弥生发出感动的叹息。
那些冰淇淋是她第一次看过的种类,装在透明的高杯子里,简直就像餐厅里的巧克力百汇一样豪华。
三个人用也是初次见到的长型木汤匙吃了起来。
「好好吃!」
「是啊,我们工厂的冰淇淋,每一样都很好吃的。弥生也要跟班上的小朋友多宣传唷!
可是这个冰淇淋是特别的。再怎么说,它的价钱都比一般的冰淇淋贵多了。」
三人聊着这些话题,吃完了豪华的冰淇淋。
弥生吃完之後,意犹末尽地用汤匙一次又一次刮着杯子的内侧,还用舌头去舔。
之後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讲到阿健跟弥生的暑假作业。
「哦,『暑假之友』〔注〕啊。这个从以前就教人头痛的朋友,真是一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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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日本小学、中学的暑假作业簿的名称。寒假则有「寒假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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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
绿姊姊说道,首先看起弥生的作业。作业簿的名字叫『暑假之友 小3』。第一学期结束的那天,我也拿了一样的东西离开学校。它现在应该也还摆在我的书桌上面。
「哎呀,做得不错呢!弥生真优秀呢!
十年前的我啊,这种东西早就拿去喂狗吃了——开玩笑的啦。」
「绿姊姊是明年成年吗?」
阿健望着绿姊姊说。绿姊姊难为情地搔了搔头,「嗯」地点头。
「你比弥生更优秀呢……」
绿姊姊打开阿健的作业簿,发出赞叹的声音。
三个人像这样聊着天,阿健和弥生开始写功课。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在背後休息的绿姊姊。
大概就这样经过了约三十分钟的时候,无聊的绿姊姊开始提起我的事。
「说真的,五月到底是怎么了呢?要是她平安无事就好了呢。」
与其说是看着,她更像是观察地注视着两个人做功课的背影。
与纹风不动的阿健相对照,弥生的肩膀微微震动了一下。
绿姊姊没有漏看。她漆黑的瞳孔毫无表情地对两个人施加压力。
「真的呢,要是没被绑架犯杀了就奸了。」
听到阿健这句话,绿姊姊以饶富兴味的表情和声音发问了。不晓得为什么,她形状姣好的嘴唇泛出觉得既有趣又好玩的笑容。
「哦?阿健觉得五月是被绑架啦?电视什么都还没说啊?」
「可是不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吗?搜索队也什么都还没发现,不是吗?五月一定是被卷入之前电视也有报的连续绑架案里了。电视还说,其他的绑架案也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个事件不是发生在这附近的县吗?妈妈也说,只有我们住的县一直没事,很不可思议呢。」
「唔,说的也是呢。或许犯人是故意不在这个县里绑架小孩呢。
话说回来,阿健真的好聪明唷,我好吃惊。」
绿姊姊率直地称赞,阿健难得地羞红了脸。然後他可能是感到难为情,说了声「啊,我去泡咖啡」,离开房间了。
绿姊姊有些轻浮地笑着目送了阿健一会儿,转向弥生。
「哎呀呀,这孩于怎么睡着了?是累了吧……」
她望着趴在桌上沉沉地睡着的弥生t轻声微笑。然後她小心不吵醒弥生,让她睡到榻杨米上。
看到铅笔写的计算式子倒印在弥生的脸颊上,绿姊姊忍住声音微笑起来。
她一脸怀念地注视着弥生的睡脸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
「对了,不盖点什么的话会着凉的。这么说来,应该有一条黄色的毛巾被。记得是我用旧给她的。」
绿姊姊站起来,缓缓不发出脚步声地走近壁橱。当然,她是在小心不吵醒弥生。
接着她打开壁橱的纸门。慢慢地,安静地打开。
「有了。」
她一下子就看到毛巾被了。
弥生总是拿来盖的黄色毛巾被就摆在绿姊姊的正面。正确地来说,是为了藏住我从草席中露出来的脚才搁在那里的。做为藏住我的墙壁,它实在是太过单薄、脆弱了。
绿姊姊抓起毛巾被的一角,慢慢地拉起。
毛巾被缓缓地滑向绿姊姊,盖在我的脚上的微弱压力徐徐地减轻了。
然後在最後的最後,毛巾被勾住了我的脚尖。
绿姊姊感到讶异。她更加用力拉扯的时候,毛巾被终於被整个掀起,我的脚露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
「哇!」
阿健撞上绿姊姊似地跌倒了。绿姊姊就这样顺势被推倒在榻榻米上。阿健也倒了上去,手里的圆型托盘和上面的冰咖啡洒了一地。玻璃杯没有破,咖啡也没有泼到三个人,却搞得惨不忍睹。
弥生被声音吵醒,从睡梦中的世界回来了。
她揉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我苍白的脚。
弥生的呼吸停住了。她瞬间睡意全消,内心呐喊着如果这才是梦就好了。
「好痛……啊、啊,榻榻米都湿掉了。嗳,我没被弄湿就该偷笑了吗?不过你也太笨手笨脚了吧?我也不是不了解你热得想游泳的心情啦……」
绿姊姊扫视周围这么说着,一副有点生气又有点好笑的模样。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有看到我。
趁着绿姊姊集中在杨杨米的惨状时,弥生迅速地走近壁橱,拉上纸门。绿姊姊奸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对不起,我的脚绊到了……真是会惹麻烦的脚……」
阿健捡拾托盘、杯于还有冰块,然後背着绿姊姊对弥生做出「干得好」的手势。
弥生的表情瞬间变得开朗。
「弥生去拿抹布来唷!」
弥生说完就要跑出房间,却被绿姊姊叫住了。
「等一下,弥生……」
被叫住的弥生冻住,不安地望着和阿健一起捡冰块的绿姊姊。
「……你啊,不要吵醒阿姨喔。要是被她看到这样子,肯定会被骂的。」
绿姊姊竖起双手的食指摆到头上。
「嗯!」
弥生跑下去了。
夜深人静,来到了有生命的万物进入睡眠的时间。
路上完全没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