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要算帐,你这小丫头做的事还少吗?”林老先生哼了一下:“这次我不打电话过去,是不是打算就不回来了?”
林嘉音听了,就装傻笑了一下,没有马上接话。
林老先生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反正不管你回不回来,该是你的总是你的,逃也是逃不掉的。”
“人家哪有逃啊……”林嘉音抓住自己的发尾有些孩子气地绕来绕去,手指一点客厅角落里那一大堆购物袋:“人家这次乖乖的连工作服都买好了,爷爷还这么说人家,真是的。”
工作服?林老先生扫了眼那些排成一列的购物袋,就一本正经地说:“这些怎么够?过几天让你大伯母陪你飞趟巴黎,她在那边有几个设计师朋友,好好去定做一批。”
林嘉音皱皱眉头,做了一副苦瓜脸:“巴黎?去那边就不要了吧。”对她而言,所谓的高级服饰只不过是种身份的象征,是在必要的场合穿给别人看的,她实在是没兴趣整天都穿着高级成衣过日子,真要让她选择,她宁愿选那些合身舒适的衣服就好。
林老先生听了就乐呵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丫头,就知道你会说不想去。”老人脸上挂出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不想去也行,不过该买的该带的一样都不能少,这些东西太少,才这么点怎么够……你回去是去管人的,不是被人管,就算你想偷懒,也要做出点样子来。”见自己孙女还想说什么,老先生干脆道:“你买的东西爷爷来付账,钱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花的,你不用帮爷爷节约什么。”
放在林瑞一手边的红酒已经少了大半瓶。
“嗨,说起来,其实我们一家还蛮感谢那个叫魏什么的家伙的,假如不是他,嘉音还不会想要来这边呢……”说话的男子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了几分薄薄的醉意,坐在他对面的顾醒,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酒杯都放到了远处,然后面色平和地转回来,继续静静地聆听。
“我第一次见到嘉音的时候是在纽约,当时她穿了一件式样很简单的白裙子,说话轻声轻气地,虽然大家都从来没见过面,她倒是一点都不拘束,只是很少笑。”林瑞一笑了笑,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又说:“我当时就想,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点都不像林家人。后来才知道,我这位小堂妹实在是不简单。”
顾醒听到这里,就接口淡淡问了一声:“哦?怎么不简单?”
林瑞一轻笑出声:“她能够在零下十几度的晚上,自己开车出去帮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的忙;还能够连着三天三夜只睡六个小时不到,就为了赶一份计划书……”他晃了晃手:“你大概不知道,嘉音来这边转学,当时我们帮她申请的是金融系,但是她出国前读的是新闻系,对于什么高数、统计、编程是一窍不通,可她就是有本事,每门课程都拿A。”
做出这样的事情,倒真的很像她的性格。顾醒嘴角微弯,心里却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好友要给他嘉音的背景资料,他应该收下的——不为其它,只是想能够更多地了解她一点,而不是从别人口中一点一滴地将她的过往拼凑起来。
“我知道嘉音在这边待了不少时间,最近才回国,她就一直在读书吗?”顾醒继续问,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嘉音的二堂哥变得顺眼多了。
林瑞一看了他一眼,笑着回答:“当然不是。嘉音用了两年时间拿到硕士学位,然后毕业,进了一家基金公司。”他顿了顿说:“爷爷让她从最底层开始做,对外什么都没有说。结果,小姑娘不巧给分到一个出了名挑剔苛刻的人手下做事。”
顾醒沉默不语,在他看来,这种“不巧”很大程度上与偶然性无关,必然性倒是有九成。当年他进自己家公司做事的时候,也曾经被爷爷这么出题考过。其实,看林家人对嘉音的重视以及林瑞一说话的口吻,他就知道她当初必定是表现不凡,只是心里倒有种沉重感,不知是为了她不为人知的努力,又或者纯粹是因为彼此相似的经历。
林瑞一眯眼注视了陷入沉思中的顾醒片刻,忽然深呼吸了一下,就有些懒洋洋地开口说:“唉,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指指被放在酒吧柜面上的钥匙:“钥匙你拿着,有什么东西需要搬过来的,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楼下的前台,缺什么也可以同他们说。”
顾醒笑着道谢,林瑞一又道:“很高兴认识你,等下七点的时候,我们在楼下见了。”说话间,他就走到了门口,原本都已经踏出门外,忽然又转头对着顾醒语气半真半假地道:“还有,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可别告诉嘉音哦,否则被那小丫头知道我可惨了。”顾醒笑着答应了。
林瑞一走到电梯间,却没有急着下楼,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原本有些迷糊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清醒无比,嘴角露出一道淡淡的笑意,一点都不像方才在房里微醺的样子。
顾醒此人,就算爷爷觉得还看得过,他出手试探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类似于魏平之流的人物,在嘉音的生命中出现一个就够了。当初会出那种事情,是因为不知道,现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林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平白欺负的。
“来,小丫头,告诉爷爷,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顾醒的小子?”林老先生脸上带笑,就像是一个正在同小辈亲切谈心的老爷爷,不过,在林嘉音看来,自己这位爷爷此刻的表情,更像是拿着糖果骗小孩子的邪恶老巫师。
“嗯……可能吧,至少不讨厌。”林嘉音虽然心里那么想,不过还是乖乖地实话实说。
“哦?不讨厌啊?”林老先生笑了笑:“那假如爷爷不出现不开口,你打算就让他在这边一直住下去?”
“怎么可能。”林嘉音直觉地否认,但说实话,她虽然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头,也的确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并且想好了一个简单的处理方法,但到底要怎么对顾醒开口,也的确是个大问题。
看着自己孙女脸上犹豫的表情,林老先生心里已经明白几分了:“嘉音啊,你年纪也不小了。”
“爷爷,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林嘉音的表情很是无奈。
“为什么不说呢?有些事情就算不去说,也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是不是?”
林嘉音没有说话。
林老先生见她这样就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小丫头,你不能因为一段错误的过去,就把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否定掉。”他慈祥地笑了一下,又说:“有时候呢,感情这东西和机遇是一样的,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所以,别放弃每一个机会。”
拨云见日4
晚上吃的是中餐。
林老先生在这边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曾是香港出名的大厨,退休后就自己开起了餐馆,经营十数年,在海外好几个大城市都有店面,专营粤式菜肴,芝加哥就是其中之一,而林老先生正是最大的投资人。
大老板出现,菜的味道自然是没得挑剔,席间林老先生与顾醒谈笑风生,主要问了顾醒爷爷顾老先生的近况,又提及自己数月后可能回国一事,顾醒谈吐有礼,应对从容,假如是不知内情的人,肯定会觉得这两人像是认识多年,一点看不出他们是今天下午才第一次见面。
他们说得开心,但对于林嘉音来说,倒有些食不知味,就算表面上看来如何的镇定,可是每当顾醒笑着看向她的时候,嘉音总会想起他当着自己爷爷和堂哥的面说的那句话:是,我会来这里看她,是因为我喜欢她——然后,心里就会仿佛有只兔子在里头乱跳,跳得她连平日里喜欢吃的几道菜色都没吃多少。
“对了,说起来,我这孙女马上就要回国去接管一家基金公司,她年纪轻,管理处事经验都不足,你到时候可要帮一把。”两人说着,林老先生就把话题绕到了林嘉音的身上。
顾醒顺口就接道:“这是当然的。”他微微扬起嘴角,语气自然,视线落在左前方,静静望着她,眼中有一份不加掩饰的笑意:“嘉音假如有什么麻烦,我会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处理。”
林嘉音听了,就有些敷衍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正在这个时候,林瑞一给她夹了一块鱼,笑着说:“嘉音,这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菜之一,今天怎么都没吃几口?”
“嗯,刚才没看到。”林嘉音拿筷子拨拉了几下,笑着抬头又说了一句:“谢谢啦,瑞一。”
听到她这么说,林瑞一眉头轻扬:“嗯?刚才见面的时候还叫了我一声瑞一堂哥,现在就改叫瑞一了?堂哥两个字就不要了?”林瑞一侧头,双唇靠近嘉音的耳朵,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嗓音轻声笑着缓缓道:“我说,嘉音,你还真是偏心呐。”他停了一下又说:“不过,眼光还算不错。”
自己的一点小心思被他点破,林嘉音就做了一副无辜的样子出来,压低了声音回答:“瑞一堂哥,你说我假如告诉爷爷,你把三家公司第一季度的财报都推给我看,自己跑去阿拉斯加钓鱼度假,那后果会是什么呀?”
“呵呵,嘉音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林瑞一笑容亲切:“堂哥不过帮你把把关而已,不要那么担心。”
“哼,谁担心了……”林嘉音还要再说,就听见自己爷爷在那里开口笑骂:“你们两个当着客人的面,私底下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真是没样子。”
两个原本凑靠在一起的人迅速分开,林瑞一笑着回答:“没有什么,就是嘉音说她忽然想吃剁椒全鱼。”他语气中带了几分纵容的味道,倒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情似得。
喂喂,谁要吃那个了?林嘉音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自己这位二堂哥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似乎又上一层了,这么蹩脚的借口都能找出来,还把事情都推她身上,刚才明明是他先开口的,他自己倒是撇得一干二净——实在是想不服都不行。
“剁椒全鱼?这菜简单,让他们做去。”
林老先生一声吩咐,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就有一盘上面撒了红艳艳碎辣椒的全鱼,被端到了林嘉音的面前。
“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再让他们去做。”林老先生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全然没有察觉那张笑脸下隐藏着的一分无奈——她今天晚上胃口本来就不好,吃不下太多东西,再来这么一盘全鱼,虽说份量是不多,而且鱼肉吃下去不觉得饱,但是对于林嘉音而言,实在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她瞅了个空,就狠狠地瞪了自己二堂哥一眼,然后开始认命地——吃鱼。
一行人吃完晚饭,又多聊了几句,这才坐车回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楼下,林老先生与林瑞一不住这边,就只有林嘉音与顾醒下了车。大家在车旁寒暄了几句,道了别,看着车子远去,林嘉音抱着鸵鸟心态,转身就想进大楼,却不料还没迈开两步,就被顾醒一把握住了右手。
她回望过去,在一片浓重的夜色里,顾醒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只听见有醇厚的男音响起:“我们谈谈。”他这句话虽然说得沉稳,其中却隐隐带了几分恳切之意。
林嘉音本想拒绝,可是忽然想到之前同爷爷的谈话,又有些犹豫。
她自认已经从当年失败的恋情里走了出来,这次回去数次面对魏平,心境却能平静如波,便是一种证明;可在另一方面,她仍在下意识地拒绝一切与恋情有关的可能,是这样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心里是清楚的——自己的确是在这么做,因为曾经被欺骗、被背叛,所以觉得不去触碰,就是能够避免伤害的最好方法。用好友方莹的话来说,她林嘉音就是一头背了壳的蜗牛,还是非常固执地整天只顾埋在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