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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岔子等人早已回到山上,他安全地把药品送到了秋风渡口。
穆全的伤势也在好转,只是行动还有些不方便。花未命人扎了担架,抬着穆全一同转移。
白露听说燕翎支队的队长穆全也在山上,忙过去和他打招呼,说许团长正在找他们。
穆全叹了一口气,为了接药品,燕翎支队的骨干精英尽数折了,剩下的队员不见他回去,怕是已各自隐避起来。
穆全听说聚龙山区来了八路军的正规军,心头大喜,等自己能走的时候,一定带着燕翎支队去找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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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龙山西部,有一个山水秀丽的小村庄,名叫梨树洼,村里有百十来户人家,许自强的四一七团就驻扎在这里。
许自强把团部建在一座小四合院中,房屋虽然有些颓败,但收拾一下还是可以住人。
许自强正伏案疾书写一份给上级的报告,刚刚入伍不久的通迅员小张在门口晃了晃,向屋内偷看了两眼,没敢进来。
许自强眼角的余光看到他,边写边道,
“小张,你在门口晃了好一会儿了,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
小张这才怯怯地进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屋中,还没说话,脸先憋红了。许自强抬头看到小张的窘迫模样,觉得好笑,这山里的孩子就是厚道,
“小张,不要紧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张低着头,捏了捏衣角,小心说道,
“团……长,白露同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跟她同去的两个同志都回来了,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许自强笔下一顿,抬起头,
“你说白露没有回来?”
小张点点头。
许自强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看,眼中露出焦急,白露怎么会没有回来?她不会出什么事吧?许自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命道,
“马上派人去接应,一定不要出什么事!”
小张点头出去。
小张离去后,许自强的材料就再也写不下去,在屋中来回走起遛遛。白露虽然年龄不大,但已是队伍里的老战士了,十六岁就离开家乡和进步学生来到延安,在那里接受学习和培训,后来被派到他的团里当政委。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怕是队伍中年龄最小的政委了,但觉悟很高,思想性很强,又心地善良,全团上下没有不佩服的。如果她此次开会出了事,他这个团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太阳落山时,派出去寻找的人才陆续回来,许自强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白露竟然被聚龙山的土匪挟持,有百姓亲眼看到。一个进山打柴的百姓,看到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姑娘被一辆马车上的人用枪挟持上了车,再也没有下来。
那名百姓认识赶车的人,正是聚龙山的六当家王兴山。
寻找的人听那名百姓描述年轻姑娘的装扮,断定正是白露。
许自强万分不解,他听说聚龙山上的土匪都是一些劫富济贫的英雄豪杰,从不骚扰地方百姓,虽然焦险峰当寨主时做了一些恶事,但焦险峰死后,新上任的女寨主仁义之至,怎么也干起绑票儿的事?莫非白露身份暴露?但八路军和聚龙山有相同的抗日宗旨,他们和燕翎支队都有很好的交情,怎么又会和八路军为难呢?
许自强想到此,再也坐不住,从墙上摘下手枪,命令集合一个排,他要亲自带人到聚龙山总舵去要人。
聚龙山总舵位置隐密,没有向导是找不到那里的,幸亏梨树洼的群众基础好,这都是燕翎支队留下的。有猎户自告奋勇出来给许自强带路,引导他们去找聚龙山总舵。
许自强带人赶到聚龙山总舵山门外时,天已大亮,他们足足在山路间行走了一夜。许自强站在山门外大喊,里面却没有人应,心中奇怪,防守森严的聚龙山总舵怎么会没有人?许自强满腹疑问带人进到寨中,几个战士分头寻找,回来都说山上没有人,是一座空山,房屋中一牌凌乱,炉子中还有火,看来撤走的时间不长。
许自强就更是惊讶,聚龙山的人怎么突然就全撤了?
正在许自强纳罕之时,忽见一名战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报告,
“团长!不好了!山外……全是鬼子!这里已经被包围了!”
许自强大惊,从腰间抽出手枪,急问,
“这里怎么会出现鬼子?”
许自强带人来到山门的城墙上向外望,密密鸦邪的鬼子和伪军已把聚龙山总舵围得水泄不通!许自强命人把牢实厚重的山门紧闭,好歹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还可以支应一阵子。
松田站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看着聚龙山总舵紧闭的山门,肥胖得冒油的脸上闪现胜利的喜悦,这次他突然袭击,一定要将聚龙山一网打尽,以雪前耻。
三皮儿站在松田的身边,挺着大肚子,向聚龙山门墙上张望,心中奇怪,我已经把情报送出去了,怎么聚龙山的人没有撤走?城墙上怎么还隐隐地有人走动?三皮儿诧异地瞄了一眼身边的松田,松田把手中细长的指挥刀一挥,口中喊了一句日语,日本兵的小钢炮立时架了起来,炮口高高地对着聚龙山门墙。
三皮儿一缩脖子,暗暗向天祷告,我三皮儿可是仁至义尽了,消息给你送到,你不走,可不要怪我出卖你们。
********
花未坐在一顶简朴的小轿中,由山里的弟兄一路抬着下了山。她怀里抱着孩子,在颠簸的轿中焦虑不安。此次聚龙山得到情报及时撤退可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次若是再让松田给包了饺子,就不知如何脱身了。
她掀开轿帘向外望了望,山里的弟兄都跟在她的轿后,快步向山外走,因为撤得匆忙,大家都带了很少的随身物品。
白露因脚伤走不了路,王兴山给她找了一匹马,让她骑在马上,随着弟兄们一同下山。
正行间,突然一阵激烈的枪声传来,花未刷地掀开轿帘向后望,细听着枪声的方向。王兴山跑过来,道,
“寨主,好像是总舵那边传来的枪声。”
花未急道,
“还有弟兄没有撤出吗?”
王兴山望了望逶迤的队伍,摇了摇头,
“没有啊,全部都撤了出来,刚才我还在清点人数。”
花未秀眉一蹙,低低自语,
“那会是谁?”花未向队伍摆了摆手,命令弟兄们停下休息。
枪声不断传来,竟然还有炮声。花未越听越不对,侧头对王兴山道,
“六爷,我听着也是聚龙山总舵传来的枪炮声,一定还有人困在聚龙山中,快派人前去打探。”
王兴山也是满腹疑问,不知是谁在聚龙山与日本的“小钢炮”交战。他叫来几个腿脚利索的弟兄,让他们速速返回聚龙山总舵,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派去的人很快就返了回来,探听的消息让花未大吃一惊,被鬼子围在总舵的竟然是八路军!
一直跟在身边的白露闻听更是花言失色,急问探消息的人,
“怎么会是八路军?你的消息可靠么?是哪部分的八路军?”
探消息的土匪喘了一口气续道,
“没错,我们偷偷抓了一个受伤的伪军,是他招出来的,鬼子这次来本是冲着聚龙山来的,可打着打着竟然发现里面作战是身穿灰军装的八路,听说有个姓许的团长也困在里面,至于具体的原因就不知道了。”
白露惊得杏目圆睁,急道,
“怎么会,怎么会!许团长他们都在梨树洼,怎么就到了聚龙山总舵了?”
花未听说许自强也困在里面,身子一顿,呆呆地半晌也没有说一句话。桐花关切地走过来,问花未怎样了。
花未把怀中的孩子递给桐花,轻轻道,
“从现在起,孩子由你照顾。”
桐花郑重地接过孩子,紧紧搂在胸前。
花未从小轿中走下来,走到王兴山面前,神情严肃,从怀里抽出双枪,
“六爷,八路军在危难的时候给咱们送信过来,现在八路军有难,咱们不能不管,我要过去看看,你带着弟兄们先走吧。”
王兴山大急,道,
“这怎么行?你一个人过去能有什么用?”
花未痛苦摇了摇头,
“可我不能让好容易逃出来的弟兄再和我回去冒险,日军攻势强大,咱们这些人马……”花未扭头看向在山路边休息的山匪们,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