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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如何取乐。”
“这些闹哄哄的舞会肯定会有某个人的丈夫要给一个陌生的高个子帅小伙来上一拳。”
“胆小鬼。”
“哎呀,我不是说我自己——!”
——怪不得他找不到对象呢。
埃勒里站在大臣旅馆第十三层的那个房间前面,心里诅咒着那些女巫们。
不过是重复每年十月的老一套罢了。说真的,盖尔族在树林中举行的篝火庆典晚会比这更自然更有趣,树林里更适合鬼魂和女巫们一年一度的联欢;死神应该能预见到在曼哈顿一家旅馆的套房里举行这样的晚会很不合适,更不用说那些邪恶空虚的灵魂了。接着,埃勒里想起了果树女神波摩娜把坚果和苹果献给了万圣节前夕的传说,他还诅咒起了罗马人。
奎因警官一个人待在家里,他对这种事无法容忍因而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上了出租车,司机就温和地问道:“是出席会友的晚会吧?”
一进大臣旅馆的大厅,就听到齐声的喵喵叫。在电梯里有一个爱起哄的人还几次试图用他那散发着臭味的尾巴抽打埃勒里。他一边甩尾巴一边还做出一些极其下流的动作。
出了电梯,埃勒里大声嚷嚷道:“我再也不会,不会,不会——”
“别埋怨了,你看这,”妮奇边说边从她的黑色面具里看出去。
“那是什么?我从这里什么也看不见。”
“一三一三号门上有个通知:如果你是黑猫,就进来!!!!!还有五个惊叹号。”
“那好吧,我们进去。”
房门没有上锁,里面一片漆黑。一点声音也没有。
“现在我们做什么?”妮奇咯咯地笑着问。
“现在我来告诉你做什么,”埃勒里热心地说,“我们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但妮奇已经进到里面去了。
“等等!妮奇,把你的手给我。”
“奎因先生。那不是我的手。”
“你说什么?”埃勒里低声说,“我们好像被困在过道里了——”
“前面有个红灯!一定在那边——咦!”
“想想给饥饿的人喝的汤吧。”埃勒里想把妮奇从对那些女巫们的热情中拉出来。
“埃勒里!我觉得那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觉得这才没劲。”
他们摸索着向红灯走去。走到红灯跟前,埃勒里发现灯座上写着几个黄色的神秘字符。
向左!!!!!!!!!
“进去,我先来,”埃勒里大声说,接着便勇敢地向左边摸索着走去,妮奇赶紧抓着他的尾巴跟在他后面。
“啊呀。”
“怎么了?”妮奇紧张地问。
“撞在椅子上了。干吗把椅子放在这儿——?”
“可怜的埃勒里,”妮奇大声笑着说,“啊呀!”
“该死的——哦!”
“埃勒里,你在哪儿?啊!”
“哎哟,我的脚,”埃勒里在前面叫道,“这里是坦克陷阱吗?地板上堆满了枕头,膝垫——”
“这儿什么东西又冷又湿。感觉像是冰桶……啊呜呜呜呜!”金属撞击声哗啦啦响过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妮奇!怎么啦?”
“我想,我撞在一堆火钳子上了,”妮奇的声音明显是从地板上传来的,“对,是火钳。”
“这些愚蠢的,一点都不好玩——”
“哦。”
“简直像进了疯人院。为什么把家具这样乱放呢?”
“我怎么知道?埃勒里,你现在在哪儿?”
“在疯人院。现在,妮奇,保持头脑清醒,待在你现在的地方别动。迟早会有人找到你,再带你——”
妮奇大叫了一声。
“感谢上帝,”埃勒里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
屋里的灯突然大亮,里面已聚集了一屋子身穿各式各样黑猫服装、戴面具的人。他们像发狂的白痴一样跳啊,笑啊,喊啊:“哇啊!”
——噢,万圣节。
“安妮!安妮·特伦特!”妮奇尖叫着,“噢,安妮,你这个傻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妮奇,你看上去好极了。哦,但是,亲爱的,现在你出名了。伟大的埃勒里·奎因的秘书……”
——老妹妹,给你出个难题。安妮比预想的还要更有活力。她那懒散的步态,突出的肥臀,处处流露着一种高傲的气质。少妇,光彩夺目的少妇。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出起码五岁,故意在众人面前炫耀她的性别。
“她不再姓特伦特了,妮奇——她现在是克伦比太太,约翰·克伦比先生的太太。约翰!”
“安妮,你结婚啦?怎么没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
“是在伦敦结的婚。约翰是英国人——或者过去是。约翰,快别和伊迪丝·巴克斯特调情了,到这儿来!”
“安妮,亲爱的——这位漂亮女士!你是苏格兰人还是波旁人?如果你是办事仔细的那种人,就是苏格兰人——但波旁人办事更麻利。”
约翰·克伦比先生,他的眼睛是那种不自然的蓝色,笑容谄媚,太阳灯照出的那种肤色,尖下巴,即使在起居室里也一直保持身体笔挺。过了不一会儿,他就开始说他讨厌美国人。确实讨厌。他还说安妮·特伦特·克伦比一定有许多丑行。他鄙视她而庇护她的朋友。他面带伦敦上流社会特有的那种高贵的微笑看着她,摆动着一只柔软的棕色的手。
“妮奇,我警告你,”安妮·克伦比说,“我嫁给了一个想欺骗他所遇到的每一个女性的男人。”——妮奇脸红了,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朋友们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冒出来了——“哦,露西!妮奇,你还记得我的小妹妹露——?”
——尖叫,尖叫。
“露西·特伦特!是你吗?”
“妮奇,我长大了吧?”
“上帝呀!”
“亲爱的,整个晚会都是露西亲自布置的——她一个人在这里整整忙乎了一天了。你看是不是很有创意?我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妮奇,安妮的意思是她不肯帮忙。她只是一个粗人。”
——让人难以捉摸的大笑。可怜的露西,对自己的成熟感到尴尬,努力想做个纽约人……她去给客人添满杯子,清倒烟灰缸,不停地跑前跑后招呼着——尽力通过做事来掩饰自己的多余和不善交际。亲爱的,躲开你姐夫;你黑猫服装下面是两个隆起的小乳房。
“哎,埃勒里,快来见见巴克斯特夫妇。巴克斯特太太。伊迪丝,这位是埃勒里·奎因……”
——且看这位模样如何?一个半老徐娘,就是那种青春逝去、容颜不再的女人,个子很小,有点胖——本来已经不在乎了,可现在突然在乎起来,又开始节食了。她淡色的头发梳得很讲究,高傲地盘在头顶上,就像一匹已经退役的骏马又重新踏入围场开始骄傲地跳跃。她每次看到安妮·克伦比,棕色的眼睛里就闪烁着一种恶意,还流露出一种暗自庆幸的神态……
“杰里·巴克斯特,伊迪丝的丈夫。这位是埃勒里·奎因。”
“嗨,孩子!”
“嗨,你也大不了几岁,杰里。”
他可能是推销员,或者是在广告行业做事,要么就是百老汇的。他是晚会的支柱。喝了三杯,就要醉了。他一定会最早栽倒在澡盆里,最早把尾巴别到露西或者妮奇身上,而不是驴子身上,最早不舒服又最早醉得不醒人事。摇晃,蹒跚,出汗又喘息。干么要喘气呢,杰里·巴克斯特?
埃勒里尽力表现出讨人喜欢的笑容,殷勤地和每个人握手并说些无聊的客套话。
“是的,不是吗?”
“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吗?”
“是啊,今天这里的活动可真不错,”
……这里到处装饰着苹果、果汁软糖。坚果和交叉的彩纸串,悬挂着露着牙齿笑的南瓜和别出心裁的猫形硬纸板,还有骨骼和女巫。屋子里充满了威士忌的味道和烟味,还有第五频道的广播。几盏中国灯笼正冒着热气,噪音让人发狂。仅仅是穿过房间也好像得做好探险的准备,因为家具都倒置着,地板上还堆了许多别的东西——这些巧妙的安排都是用来迷惑黑猫们的,让他们来了以后在黑暗中摸索——现在还丢在原地没动。
埃勒里手里端着白兰地,有意缩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心想妮奇也和这些巫师和罗马人是一类。
埃勒里毫无怨言的接受了加入接下来将要进行的谋杀游戏。他知道抗议没有用。无论他去哪儿,人们都会马上建议做谋杀游戏。很明显,他们的想法是:司机只喜欢开车。当然,他只想当侦探。
“好的,好的,我们开始吧,”他快活地说,所有传统的万圣节游戏都玩过了,妮奇笑呵呵地拍了杰里·巴克斯特一下,不带笑容地拍了英国人约翰两下。屋里的大侦探已经进行了礼节性的问候,很明显这个愉快的夜晚就剩下玩游戏了。他希望妮奇能够理智一点,别那么顽固,这样他就可以回家感谢上帝了,但是没有,她在那儿和安妮·克伦比、露西·特伦特一起小声地说着话呢,还不停地格格笑着,而约翰·克伦比把他那柔软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伊迪丝·巴克斯特还往她杯子里掺了些烈性威士忌。杰里像只猫一样,趴在了地上。
“我去去就来,”妮奇喊道。她抽身离开,穿过拱门——从随后一些餐具的响声来判断,她是进厨房去了。克伦比的手一时还吊在半空中。
伊迪丝·巴克斯特生气地说:“杰里,快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现在,我们都准备好了,”妮奇又重新出现了,大声宣布说,“大家围成一个圈。首先,我把这些牌发给各位,无论谁拿到最大的黑桃,都不要出声!——因为你将扮演凶手。”
“哇!”
“安妮,你别看牌。”
“谁看了?”
“有迹象表明我拿到的这张牌是关键性的,”克伦比笑着说,“我是杀手型的人物。”
“我是杀手型的!”杰里·巴克斯特喊道,“嘎嘎嘎嘎!”
埃勒里闭上了眼睛。
“埃勒里!醒醒。”
“啊?”
妮奇正在摇晃着他。其他人都已经在屋子里的一侧站好了,面对着墙排成了一排。
“埃勒里,你也和其他人一样站过去,闭上眼睛,不准偷看谁扮凶手。”
“没问题,”埃勒里说着顺从地加入了墙边的那五个人。
“散开一点——我不希望谁能碰上谁。就这样。眼睛都闭上了吗?好。现在我要抽到最大的黑桃牌的人——扮凶手——悄悄地从墙边走开——”
“这不公平,”是约翰·克伦比令人讨厌的男高音,“亲爱的心肝,你能看到是谁。”
“是的,”伊迪丝也很不高兴地说,“灯还亮着呢。”
“我是这一活动的主持!你们都别说话了,闭上眼睛。扮凶手的,走出来——对……轻点!墙那边不许说话!奎因先生非常聪明,通过辨别声音他就能马上找到答案——”
“哦,妮奇,好了。”奎因先生谦虚地说。
“现在,扮凶手的,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到厨房的桌子上找一个能盖住整张脸的面具,一个手电筒和一把切面包的刀。等等!先别去厨房——等我把这儿的灯关了再去,我一关灯你就去,到了厨房后,戴上面具,拿上手电和刀子,再偷偷地溜回这屋,然后——找一位受害者!”
“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