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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8 尼罗河谋杀案-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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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白罗,怎么了?再过十分钟潘宁顿就要来了。我交由你全权处理了。”
                白罗迅速站起身。“先找芬索普来。”
                “芬索普?”雷斯感到很诧异。
                “不错,带他到我房里来。”
                雷斯点点头,走开了。白罗返回房间。一两分钟后,雷斯跟芬索普来了。
                白罗示意他坐下,并递上香烟。
                “芬索普先生,”他说,“谈点正经事:我察觉到你打的领带跟我朋友海斯
            亭的一样。”
                芬索普低头用迷惑的神情望着自己的领带。
                “这是条O·E领带。”他说。
                “正是。虽然我是个外国人,但我对英国人的某些观念也略有所知。譬如我
            知道,某些事该做,某些事不该做。”
                芬索普露齿而笑。
                “先生,现在我们很少谈这种事了。”
                “也许你们很少谈,但习俗还是传下来了。老式领带是老式领带。我从经验
            中知道,有些事是打老式领带的人不做的。其中一件是,芬索普先生,人家在谈
            私事时不得插嘴。”
                芬索普眼睛瞪得老大。
                白罗继续说,“但那一天,芬索普先生,你却这么做了。有几个人正在了望
            厅内办私事,你悄悄走近他们身旁,显然企图偷听他们正在说什么,接着,你甚
            至转过身去赞赏一位女士——道尔夫人——处理事情的效率。”
                芬索普的脸色变得通红。白罗不容片刻停顿地往下说,“芬索普先生,这一
            种行径不似一个打着跟海斯亭一样领带的人所会做的。海斯亭为人得体,他怎么
            也不会做出这样失态的事。由这点,我就联想起许多事实:你年纪如此轻,却有
            办法度这种费用昂贵的假;你是律师行的一名律师,显然不可能入息太高;而你
            又不像大病初愈,需要出国做长期调养。我问我自己——现在可要问问你——你
            在这艘船上出现的原因何在?”
                芬索普头猛然往后一缩。
                “我是不会向你提供任何这方面的资料的,白罗先生。我认为你脑筋一定有
            问题。”
                “我很正常,脑筋很清醒。你的律师行在哪儿?在诺坦普顿夏郡,离伍德·
            荷不远。你想偷听的是什么样的谈话?是有关法律文件的。你当时说的是什么样
            的话——语调那么不自然?你的目的是阻止道尔夫人在未读过文件之前签字。”
                他顿了一顿。
                “这船上发生了凶杀案,迅即又发生了两宗谋杀案。如果我再明白指出,杀
            死鄂特伯恩夫人的左轮手枪是属于潘宁顿先生的,那么或许你会感到你其实有责
            任把一切告诉我们。”
                芬索普沉默了几分钟。最后他说:
                “白罗先生,你说话如此拐弯抹角,但我很理解你所提出的要点。问题是,
            我实在无从向你提供确实的资料。”
                “你意思是,这案子还在悬疑阶段?”
                “不错。”
                “因此你认为说出来可能不妥?法律上来说,这可能很对。但这里不是法
            庭。雷斯上校和我正全力缉拿凶手。任何可以帮助我们的,我们都会很珍惜。”
                芬索普再度考虑了一会,然后说,“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踏上这次旅程?”
                “我叔父——卡密契尔先生,是道尔太太的英国律师。是他派我来的。他替
            道尔太太处理好些事务,因此跟她在美国的托管人——潘宁顿先生——经常有信
            件来往。有几宗小事件——我记不清是哪些事情——引起我叔父的怀疑,他认为
            整个事儿都很不妥。”
                “说得明白一点,”雷斯道,“你叔父怀疑潘宁顿是个骗子。”
                芬索普点点头,脸上隐约露出微笑。
                “你比我所说的更不留余地,但主要意思是对的。潘宁顿找了不少借口,或
            是故意搪塞一下一些款项的用途。这惹起我叔父的怀疑。”
                “这些怀疑还未澄清的当儿,黎吉薇小姐突然结了婚,并前往埃及度蜜月。
            她的结婚消息使我叔父松了口气,因为他晓得当她返回英国后,一切都会被正式
            移交过来。”
                “可是,她从开罗写给他的一封信中,她无意中提及他们遇见了潘宁顿。这
            立刻增加了他的疑心。他猜度潘宁顿或许已身陷窘境,因而会试图套取林娜·道
            尔的签字,以填补他的透支。由于叔父并没有明显的证据可以提供给她,所以他
            的处境也颇为难。他想到只有派我乘飞机前来这里,见机行事。我的责任是监视
            一切动静,甚至在必要时作出适当行动——我可以对你说,这实在是件苦差事。
            事实上,正如你刚才指出,我那天就表现得极其失礼!当时的确很尴尬,但整个
            来说,结果很令人满意。”
                “你意思是,你使道尔太太提高了警觉?”雷斯问道。
                “不全然如此。不过,我想我把潘宁顿吓退了。我确定他暂时不会再使什么
            诡计。这样我就有机会跟道尔夫妇混熟,伺机提醒他们。事实上,我是希望透过
            道尔先生完成任务的。道尔太太那样信任潘宁顿,不管向她透露什么都会很尴
            尬。接近她丈夫会比较容易一点。”
                雷斯点点头。
                白罗问道:“芬索普先生,你可以坦白答复下面的问题吗?如果你想要耍些
            诈骗伎俩,你会向道尔先生还是道尔夫人下手?”
                芬索普微笑着说:
                “当然是道尔先生。林娜·道尔做事情很细心。她丈夫,可以想像是那种老
            实的家伙,对做生意一窍不通;随时准备‘在虚线上签字’,正如他自己所说。”
                “我同意。”白罗说。他望望雷斯。“这就是动机。”
                芬索普说:“但这纯粹是臆测,没有证据。”
                白罗从容作答,“啊!我们会找证据!”
                “怎样找法?”
                “很可能由潘宁顿先生自己提供。”
                芬索普满面狐疑。
                “我很怀疑。的确很难想像。”
                雷斯看看腕表。“他就快来了。”
                芬索普会意,即刻告退。
                两分钟后,潘宁顿出现了。他的态度一派温文,只是他那绷紧的嘴角和警惕
            的眼神,掩盖不了这身经百战的老手已准备好迎接任何战斗。
                “嗯,两位先生,”他说,“我来了。”
                他坐下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们。
                “我们请你来这里,潘宁顿先生,”白罗开言道,“是因为显然你对这宗案
            件有着特殊和切身的兴趣。”
                潘宁顿的眉毛微微一扬。
                “是吗?”
                白罗柔声地说:“没错。就我所知,林娜·黎吉薇从小就认识你。”
                “噢!这——”他的睑色略为松懈了一点。“对不起,我不很明白你的意
            思。不错,我今天早上告诉过你,林娜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我就认识她。”
                “你跟她父亲是亲密的朋友?”
                “不错。我跟梅尔勒·黎吉薇很亲密——很要好。”
                “你们交情深厚,因此黎吉薇先生临死之际,委托你当他女儿的业务监护人
            及财产信托人?”
                “唔,大致是这样吧!”警惕性再度呈现,语调变得谨慎了。“自然,我不
            是惟一的信托人,还有别的人协助我。”
                “有哪几个还健在呢?”
                “只有史登达尔·洛克弗德先生健在,另外两人已经去世。”
                “洛克弗德先生是你的合伙人?”
                “不错。”
                “就我所知,黎吉薇小姐结婚的时候还未达法律年龄。”
                “她要到七月才满廿一岁。”
                “如无意外,到时她就可以取得财产控制权,是吗?”
                “是的。”
                “但她结婚使得节外生枝。”
                潘宁顿脸色一沉,用颇为不满的眼光投向二人。
                “容我一问,先生们,你们究竟想问些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回答这问题——”
                “我并不是不喜欢回答。我也不介意你们问些什么,但我只是觉得有点离
            题。”
                “噢,潘宁顿先生,当然罗,”——白罗身子前倾,两眼放出敏锐的目光
            ——“这点攸关着杀人动机。在侦查凶杀案时,经济因素也必需列入考虑范围。”
                潘宁顿愠怒地说:“依照梅尔勒·黎吉薇的遗嘱,林娜到廿一岁或结婚后,
            便可接管遗产。”
                “没有其他条件?”
                “没有。”
                “我敢肯定,这关系几百万元。”
                “的确是关乎几百万。”
                白罗轻声道:“你的责任,潘宁顿先生,和你合伙人的责任显然很沉重。”
                潘宁顿敷衍地答道:“我们习惯了承担责任。不必替我们担心。”
                “我倒很怀疑。”
                白罗的语气仿佛触到他的痛处。他气冲冲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罗以坦白的态度说,“我正在怀疑,潘宁领先生,黎吉薇小姐的闪电结
            婚,有没有在你办公室中引起——嗯——恐慌?”
                “恐慌?”
                “是的,我用的正是这个字眼。”
                “你们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
                “很简单。究竟林娜·道尔的业务是否给处理得井井有条呢?”
                潘宁顿站起身来。
                “好了,我受够了。”他朝门的方向走去。
                “但你可否先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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