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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项和平计划。”波洛说,“那么,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个人做了一个表情十足的姿态。
“当然,我们会很遗憾,非常地遗憾。”他说,“伟大的赫邱里·波洛先生的所有朋友和仰慕者都会很遗憾。但是,遗憾,不论是多么地沉痛强烈,也无法使一个人再复活的。”
“很伤脑筋。”波洛点头说,“那,如果我接受他们的意见呢?”
“那样的话,我被授权给你——补偿金。”
他拿出钱包,取出十札钞票扔在桌子上,每一札有一万法郎。
“那只是我们诚心诚意的保证金。”他说,“我们会付给你那个数目的十倍。”
“老天!”我大叫,跳了起来,“你竟敢认为——!”
“坐下,黑斯丁斯。”波洛专制地说,“控制一下你那善良而诚实的本性,坐下。先生,我要跟你说的是我的朋友可以阻止你逃走,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打电话给警察,把你逮捕起来呢?”
“如果你觉得这样很明智的话,你当然可以那么做。”我们的访客泰然自若地说。
“噢!听着,波洛。”我大吼,“我忍受不了了。你就打电话给警察把。”
我很快地站起来,大步跨到门边,背靠着门站着。
“看起来,该怎么做是很明显了。”波洛低语,仿佛在细加盘算。
“但是,你是不相信那些太显而易见的事的,不是吗?”我们的访客微笑说。
“快点,波洛。”我催着他。
“接着,就要看你了,我的朋友。”
当他拿起话筒时,这个人突然跳起来,像猫似地冲想我。我已经早有准备。刹那间,我们已经扭成一团,在房间里摇来晃去。突然间,我感觉到他快要跌倒,我把握这个有利的时机。他跌在我面前。可是,就在这胜利得意之时,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我感到我自己往前飞。头向前,撞上了墙。我马上站起来,不过,门已经被我的对手关上了。我冲上前去,用力敲门,然而,门从外面锁上了。我从波洛手中抢过电话。
“办公室吗?挡住一个正要出去的男人。张得很高,穿一件前有扣子的大衣,戴软呢帽,他是警方的通缉犯。”
几分钟后,我们听到门外走廊上有声音。有人转动钥匙,门猛然被打开,经理本人站在门口。
“那个人——你捉到他了吗?”我大声问。
“没有,先生。没有人下去。”
“你们一定错过了他。”
“根本没有人经过呀!先生。他能逃走真是不可思议。”
“我想,你们一定让人通过了。”波洛温和地说,“也许是旅馆的职员?”
“只有一个手托盘子的侍者,先生。”
“啊!”波洛说,其中含义无穷。
“这就是他为什么穿大衣,把扣子扣到下巴的原因。”当我们终于把那个兴奋的经理请出去后,他感慨地说。
“我很抱歉,波洛。”我垂头丧气地低语,“我以为我一定罩得住他的。”
“是的,我想这是个日本式的把戏。不要灰心,我的朋友。所有这些都是依照计划进行的——他的计划,那正是我要的。”
“这是什么?”我大叫,攫住地板上的棕色物体。
那是一个细长的棕色皮制钱包,显然是我们的访客在和我争斗时,从口袋中掉出来的。里面有两张写着菲力克斯·拉翁的帐单收据,和一张使我心跳加速的对摺小纸条。那是半张笔记纸,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些字,非常重要的一些字。
“下一次会议,星期五,艾雪儿路三十四号,十一点钟。”
下面签着大大的阿拉伯字4。
今天就是星期五,壁炉架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三十分了。
“老天!运气真好!”我大叫,“命运现在操在我们手里了。不过,我们必须马上开始行动。真是天大的好运!”
“那就是他来的原因。”波洛低语,“我现在了解了。”
“了解什么?快告诉我,波洛,不要再在那儿做白日梦了。”
波洛看着我,一面摇头一面笑。
“‘你要不要进我的客厅呢?蜘蛛对苍蝇说。’这是你们英国童谣,对不对?你错了——他们很狡猾——但没有我赫邱里·波洛老谋深算。”
“到底你在胡说些什么?波洛?”
“我的朋友,我一直在想着今天早晨这个人来访的原因。这个访客真的希望能贿赂得了我吗?或者是要恐吓我,让我自己放弃这工作?照事情的发生来看,这两个原因似乎都不对。那,他为什么来?现在,我知道了整个计划——很利落——很漂亮——表面原因是要贿赂我或恐吓我——他不露痕迹地设计了必须的争斗,使钱包很自然合理地掉出来——最后——陷阱!十一点在艾雪儿路?我的朋友!我不去!没有一个人能如此、轻易地捉到赫邱里·波洛的。”
“老天!”我喘着气说。
波洛皱着眉头。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太了解。”
“什么事?”
“时间,黑斯丁斯——时间。如果他们要诱捕我,显然晚上要好些?为什么这么早?是不是今天早晨有什么事要发生?他们不希望赫邱里·波洛知道的事情?”
他摇摇头。
“我们会知道的。我就坐在这里,我的朋友,我今天早晨哪里都不去,我们在这里等事情找上门来。”
十一点三十,召唤真的来了。一封小蓝信,波洛撕开,交给我看,是奥利维叶夫人,那个昨天我们为哈利代失踪之事访问过她的奥利维叶夫人,差人送来的,她要求我们立刻到巴斯去。
我们刻不容缓地赶去。奥利维叶夫人在同一个小客厅里接见我们,我再一度地被这个瘦长、修女式的脸和发亮的眼睛的女人——白乐瑞尔和居里夫妇的继承人——的神奇力量震慑住了,她直截了当地谈到问题。
“先生们,你们昨天为哈利代先生失踪之事到此。我现在才知道你们回来过这里,要求见我的秘书伊妮·佛罗诺。后来,她和你们一道出去,不过,她到现在还没回来。”
“就是这件事吗?夫人?”
“不是,先生,不只这件事。昨天晚上,有人闯进了实验室,偷了一些重要的文献和记录。小偷还想偷一些更贵重的东西,但是,还好他们打不开那个大保险箱。”
“夫人,我跟你实说了。你那位女秘书佛罗诺夫人事实上是一个偷窃专家露斯考夫女伯爵。哈利代先生的失踪是她主使的。她和你相处多久了?”
“五个月,先生。你刚刚说的话,使我感到很意外。”
“不过,这是真的。这些文献是否很容易再找到?或者,你认为会泄露内在机密?”
“我很奇怪小偷竟然知道怎么去找那些东西。你认为伊妮——”
“是的,我深信是伊妮供给他们情报的。但是,小偷们没找到的贵重东西是什么?珠宝吗?”
奥利维叶夫人微弱地笑着摇头。
“比那个更贵重,先生,”她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身子前倾,压低声音,“是镭,先生。”
“镭?”
“是的,先生。我的实验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自己有一点点的镭——大部分是我实验运转时需要,别人借给我的。虽然,真正的数量很少,但是,却已经占世界储量的一大部分了,价值数百万法郎。”
“你放在哪里呢?”
“在大保险箱的铅盒里——这个大保险箱的外表故意弄得又破又旧,不过,它真是保险箱匠的巧心杰作,这大概就是小偷打不开的原因。”
“这镭,你要保管多久?”
“只要再两天,先生。那时,我的实验就结束了。”
波洛的眼睛发亮。
“伊妮·佛罗诺知道这事情吧?好——那我们那些小偷朋友一定会再回来。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夫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守住那些镭的。你有没有从实验室通往花园那个门的钥匙?”
“有,先生,这就是。我还有一把,这把是花园通往两个别墅间的窄巷那个门的钥匙。”
“谢谢你,夫人。今天晚上,你和平常一样平静地上床就寝,不用害怕,我会照料一切的。不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的两个助手——他们是克劳德小姐和亨利先生,对不对?——千万不要对他们吐露片言只语。”
波洛离开别墅时,心满意足地两手搓来搓去。
“你现在要做什么?”我问。
“现在,黑斯丁斯,我们要离开巴黎——到英国去。”
“什么?”
“我们先收拾好东西,吃中饭,再开车到北边的火车站。”
“那,镭怎么办呢?”
“我说我们要到英国去——我并没有说我们要抵达那儿呀!你回想看看,黑斯丁斯。我们现在定是被人盯梢着。我们的敌人一定以为我们要回英国,但是,除非他们看见我们上火车起程了,否则,他们不会相信的。”
“你的意见是我们又要在最后一分钟偷偷溜走呀?”
“不是,黑斯丁斯。我们不真正离去,我们的敌人是不会满意的。”
“但是,这火车要一直开到加来才停的。”
“如果有人付钱要它停的话,它会停的。”
“啊!算了!波洛——你没有办法付钱叫直达车停的——他们会拒绝的。”
“我亲爱的朋友,难道你没有留意过各种小小的可乘之机——停车标志——非公务使用罚以一百法郎,我想?”
“啊!你要拉那个?”
“应该说是我的一个朋友比叶尔·坎宝会这么做。当他和车掌争执,吵得众人皆知,整列火车热闹非凡时,你和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溜走了。”
我们顺利地完成了波洛的计划。波洛的老朋友比叶尔·坎宝显然把我这位瘦小朋友的计谋了解得很透彻,表演得无懈可击。火车走到巴黎郊外时,车内的紧急通报索就被拉了。坎宝用连法国人都会拍手叫好的演技闹得众人皆晓,我和波洛在没有人注意下偷偷地溜下了火车。我们首先把我们的外表做了个改变。波洛已经用一个小旅行箱带了必要的改装用具。两个身穿兰色脏衬衫的无赖出现了。我们在一间无名的小旅舍吃了晚餐后就赶回巴黎。
十一点钟左右,我们到达奥利维叶夫人别墅附近。四处打量了一番后,溜进窄巷口。整个地区一片死寂。我们确定没有人跟踪我们。
“我想他们还不会来这里。”波洛小声对我说,“也许,他们明晚才会来。但是,他们清楚镭只会在那儿再待两个晚上。”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入花园门的匙孔,悄然无声地进入了花园。
一棒突如其来地挥了下来。我们已被团团围住,接着,嘴巴被塞住,手脚被捆了起来。至少有十个男人在等着我们,抵抗根本没有用。我们像两包货物似的被抬高,扛着走。更使我吃惊的是,他们把我们带向房子而非离开。他们用钥匙打开门,进入实验室,把我们也带了进去。有一个人在大保险箱前弯下身去。接着,门使劲地被打开了,我全身发麻,他们是不是要把我们塞进去,让我们在那儿慢慢地窒息而死?
不过,很意外的,我看到保险箱内有阶梯通到地板上,我们被丢下这条窄梯,到一间宽敞的地下室,一个高大的女人站在那儿,威风凛凛,脸上罩着一个黑丝绒面具。显然她是操纵大局、指挥一切的人。那些人把我们扔在地板上,让我们——和那个带面具的什么人物在一起。我知道她是谁,她就是名字未详的法国女人——四大魔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