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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心里给自己出了题,再用算盘算。虽然她打得慢,但是反复几次之后,她也能看出,这上面记录的口诀是正确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沉吟片刻,李枣儿的眼珠转了几转,目光最后定在李富身上。这木头是他找的,算盘是他做的,自然,上面的字也该是他刻的。
李枣儿猜来想去,后来想到,应该是李富在米行学得了打算盘的本事,有心想要教几个兄弟知道。但而他刚刚在米行站住脚跟,万事不能行差踏错。虽说打算盘不是什么秘技,但掌柜的也不是谁人都传。万一他将口诀说了出来,再传到掌柜耳朵里,事大事小便由不得他了。
于是李富便想了这么个主意,借着送算盘的机会,将口诀刻在上面。希望着兄弟们哪天看见了,都能学会,长点本事。
李枣儿看透了这一层,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她想,李富的心是好的,办法也想的巧妙。可是,总归还是有点嫩,没经验。
说来,现在兄弟几个都小,小孩子就是再乖巧,嘴巴也不牢靠,说不准就将这事说了出去。再说,打算盘这在当时可算作是一门技艺,一家几个兄弟突然都会了打算盘,那还不和贪官手里的赃款一样烫手么?
用了,惹人怀疑;不用,岂不是白学了?
因此李枣儿盘算了半天,决定死死“垄断”这副算盘,谁人也不给,等她自己先学会了,往后日长着,再慢慢教大家不迟。
只是,她是如何学会打算盘这事,还需要详细拟定一个说法。
想到这儿,李枣儿又头疼起来,再一次肯定,穿越,不止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美好,甚至可以说是处处是麻烦!
正文 第十八章 年关
不过,麻烦归麻烦,年还是要过的。
又过了一阵子,周氏将年夜饭都备好了,看看时间还有富余,一家人便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子话。无非也就是些来年开春地理种什么,家里要不要置办什么东西,钱财的分配之类。李枣儿听得甚是无趣,赶上又已夜深,也顾不得守岁与否,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只是也睡不踏实,总觉得人影烛火在眼前晃来晃去,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好似听得真切。过不久,又隐隐听到“咚!——咚!咚!”的似是打更的声音。
正待半梦半醒之时,突然被接连响起的炮仗震醒。连忙爬起揉揉眼睛,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这才恍然,刚才听到的“咚咚”声不是她的错觉,该是更夫报时,一快两慢的节奏应该是三更了,也就是子时,那是半夜十一点了。算来自己听见后好似又睡了会儿,那么这阵子该快到十二点了。
周氏正在边上,见李枣儿醒了,光眨眼睛不吱声,恐她是被炮仗惊了,一边后悔自己没提早叫醒她,一边擦了把她额头睡觉时出的薄汗道:“枣儿不怕,是爷爷和爹爹在请神呢!”(注:此处的请神风俗是按笔者家乡的风俗习惯处理的。可能在与别处略有不同。)
请神?这玩意李枣儿不懂,睁眼想了半天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摇摇摆摆走到窗口,模模糊糊看到院子正中正跪着几个人影,看身形能猜出是李吉和李平安。只见他们点了炮仗,正一边烧纸一边仰天跪拜。
香凤此时也在炕上,忙不迭扶稳了李枣儿,回头怯生生地问周氏,道:“什么是请神?请的什么神?”
“接财神爷啊!”周氏开始一愣,倒没想到香凤也不懂,后来才想起,这孩子岁数也不大,出去不更事的年岁,自懂事起许是没过过想样儿的年,暗自更怜了她几分,接着含笑道:“赶紧收拾收拾下来,爷们儿就要进屋了,该向祖先磕头了。”
听得“磕头”二字,李枣儿的反映和立刻爽快下地的香凤不同,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她一直在装婴儿,倒没直接面对这个问题。虽然以她现在的年龄,今年也不至于磕头,但是以后总还是要磕的。想起古人凡事都爱三拜九叩的习惯,她自知也回避不了,难道要像琼瑶阿姨设计的那样,做个跪得容易?
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恨恨地想,就算是跪得容易,到她这儿也不容易了,想她一个现代人,连缝纫机都没摸过几次,针线?嗯,看来应该列入学习计划中。
搁下这边她又开始天马行空地乱想不提。李家男人请了神回来,李吉便做在桌案边的凳子上,从李平安开始,先男后女,依照辈分大小向祖宗和长辈叩头,待磕了李吉,李寿又带了小的,向李平安和周氏磕头,然后每人从父母手里领了一封小小的红包,每个红包里封了一个铜板,连香凤也有一封,她高兴之余,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氏忙搂过哄了,又将一封红包让李枣儿看了,道:“这是你的,不过枣儿现在小,娘先帮你收着。”说完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又将红包收了起来。
接着李平安带了兄弟几个出去放炮仗,周氏待了香凤下水煮饺子。等不多的炮仗放完,饺子也差不多熟了,先贡了祖先,这才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了起了年夜饭。
“娘,我要那个!”李善吵。
“媳妇,再烫壶酒,我和爹多喝一杯!”李平安嚷。
“大哥,帮我递一下递一下那个豆腐。”李富有礼地说。
“李善,你抢我的肉!”李德看中的一片白肉被李善抢先夹了,忍不住呼呼地生起气来。
“小兔崽子,一碗都是肉,就那块是你的啦?”李吉立刻敲打着李德的碗。
“净是些没出息的。”周氏端了酒出来,边笑边骂。
“香凤,吃饺子!”李寿低声说着,将一盘饺子往香凤那边推了推。
“嗯……”香凤低着头,声音比腊月的蚊子大不了多少。
“啊!”
一声带着奶气的声音响起,李枣儿眼泪汪汪地从嘴里吐出一枚大钱,揉着腮帮子暗暗叫苦。她倒是知道周氏是疼她,在她的小碗里做了假,特体放了包了大钱的饺子,为的是给她图个好彩头。只是,卫不卫生就先不说了,它硌牙啊!
旁的人却不知李枣儿是为的这个掉眼泪,总觉得她小,只是吓着了,均拍手笑道:“原始枣儿吃到了,来年有福气了!”
一顿饭吃了许久,在小的们都下了桌,李吉和李平安又喝酒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撤了桌。此时已是大半夜,虽说是守岁守岁,古时却不比现代,有那么多的娱乐活动。一旦吃了年夜饭,就没什么别的事好做了,又因明日还要去邻里拜年,而且点蜡烛也是要钱,于是就都睡了,少少迷糊了一会儿,天边就见了鱼肚白。
初一是走亲拜年的日子。各家先摆好了瓜果,除了初一到初五不能出门拜年的女人,留在家里等人来拜的老人,小一辈的男丁都收拾整齐,开始拜亲戚走街坊。大人们拱拱手,彼此寒暄几句,有些不大熟的,仅在院子里说个吉祥话就罢了。孩子们磕个头,道句:“过年好。”便能得一把瓜子装在兜里。
只不过,在看周氏打点礼品的时候,李枣儿发现,周氏并没预备比较丰厚的走亲戚的礼品,这就是说,他们李家在这镇子上,竟然一个户亲戚也没有的。甚至不止这镇子,大约附近的村镇也没什么亲戚。如此说来,他们李家果然是后迁来的人家。
虽然是现代人,但是李枣儿笨理儿合计,一般古代农户家,除非有大事是甚少搬迁的。故土难离不说,最基本的,各家各户的祖坟都是设在田间地头,一旦迁徙,逢年过节的就没办法扫墓了,那坟墓久而久之就会变成荒坟,这是对祖先大大的不敬。所以她不禁对李家为何搬到这里有些不解。
依照一般情节,李吉难道是个落难的贵族?
目光又不禁落在兀自打盹的李吉身上,李枣儿掰着手指算起来:不是本地人,不是恶人,有主意,识字,没见有什么穷酸的讲究和排场,能吃苦,会干农活,安于贫穷,无不良习惯,不多嘴多舌,身体健康,但还不至于满面红光一阵泄气,这不就是个稳稳当当的普通人吗?李枣儿咬着手指,想来想去,依照这个推测,她家爷爷就算迁来之前,也肯定不是什么富户。一时间,祈盼不用费力就能继承些遗产的美梦还没等做,就破灭了。
现实是残酷的,做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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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风波
过了初一,接下来是初三送神。
晚上李枣儿看着李吉用瓢舀了水,将馒头掰了一点放在水里,然后将水瓢放在大门口,又烧了纸,叩拜一番,这才回来吃了饺子。
李枣儿虽然没有迷信思想,但是看家人那样虔诚的样子,也忍不住暗自祈祷,希望冥冥中的真的有神灵,能保佑这一家,不管是在外忙碌的人,还是在家劳作的人,都能够平顺安宁。
乡下的年是一直持续到二月二,其间又是回门,又是十五,还有几次周氏和李平安架了车,将家里剩下的猪肉拿到集市上去卖,一家人为了生计忙里忙外的,虽然这一个月来难得吃了荤腥,却谁也没长了分量,反而看起来显得瘦了些。但是从周氏越见精神的脸上多少也能看出,这个年,过得还是有些收获的。
然而,本来一直喜庆的气氛,却二月二这天发生的一件意外而打破了。
这天,吃过十五那天剩下的猪头,因为已到年末,孩子们难得没有事情,便抽空聚在一起玩闹,几个哥哥让李枣儿骑在脖子上你追我赶地跑起来,玩的是英雄从山贼手中救美女的游戏。
刚开始时,李枣儿有些哭笑不得,暗想这游戏就像男孩子打架,女孩子过家家一样,竟然千百年来没有变过。她在小学一年级时,也曾经看别人玩过,只是那时候李枣儿因为家里的关系,不善与人接触,便故意装做不屑一顾。
但如今她知道,这几个人是他至亲的人,她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生气,更不会嘲笑。
便渐渐地放开了顾虑,也不管哥哥们疼不疼,时而抓着他们的衣领,时而抓着他们的耳朵,甚至有时候抓着他们的头发,小腿地摆动着,咧着嘴没有风范地嘎嘎大笑,露出还没长齐的小虎牙。兄妹几个都忘了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周氏也任他们去,和香凤做着针线活,不时抬头提醒让李寿注意,别摔着李枣儿。
香凤偶尔也会头眼看看,眼中满是羡慕。但也只是看看,一眨眼就又回到活上,偶尔偷看周氏的脸色,生怕周氏不高兴。
周氏只装作没瞧见,但也不张口让香凤去玩,只在她溜号要扎到手的时候才适时的咳嗽两声。
一时间院中动静皆宜,全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时,院门一动,李平安推了门进来。进来之后,却不向往常一般和周氏及几个孩子打招呼,而是阴着脸,直冲向放家什的地方,拎了一把锄头就要出门。
周氏见李平安脸色不对,早就站起跟了过去,见他这副架势,连忙拦道:“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去?”
“男人们的事,你别管。”李平安推了推周氏,看似凶狠,却并没使力。
因而周氏也不撒手,道:“到底是怎么了?”
“说了男人的事!”李平安往前挣了挣,见周氏仍不撒手,怕伤到她,只得停了动作低喝:“撒手!”
周氏死死拽着他,柔声道:“到底怎么了?就算是正经事,也不差这一句半句的功夫。”说着看一眼害怕得躲在一边的孩子们,道:“你看你,要是就这么出去了,给孩子们个什么影响?”
李平安闻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