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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有这么多事,为什么我要记住每一件事昵?”
好在牧师为人和善,在考问会上他装着没听出李娜的错误,继续讲起上帝创造世界和人类的故事,还有他的创造是多么伟大等等。
“包括你李娜也是—个真正的奇迹。”牧师保证说。接着他又问李娜这样想过没有,想过上帝创造了她是多么伟大没有。
李娜说她也这么想。但是她稍微考虑了一下又说:“对,那当然,不过创造我这么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把刚才我听到的那么多古怪故事编在一起,可真不简单。”
艾米尔妈妈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因为她觉得李娜的傻话又使卡特侯尔特人丢了脸。这时从艾米尔待的那个角落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使她更难堪了,可怜的艾米尔妈妈。家庭考问会上是不许嘻笑的,她坐在那里为此害臊,心神不安的,直到考问会完了才得安宁。现在该开宴会了。
尽管艾米尔爸爸想劝止她,她还是象平日开宴会那样做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圣经》和《救义手册》上的故事,你怎么把功夫都下到肉丸子和奶酪蛋糕上了!”
“各有各的用处。”艾米尔妈妈聪明地回答说,“《教义手册》有用处,奶酪蛋糕也有它的用处。”
奶酪蛋糕当然有它的用处,所有参加卡特侯尔特家庭考问会的人吃了它,都感到舒服满意。艾米尔也大块大块地吃了不少,还加上了不少果酱和奶油。他刚刚吃完,他妈妈就走过来说:
“艾米尔,好孩子,快去把鸡舍门关好!”
母鸡们白天整天自由自在地在外面游逛,但是一到晚上,人们却必须关上鸡舍门,以防在屋外面乱转的狐狸溜进去。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外面又下起雨来。但艾米尔仍然觉得离开这房内的闷热空气、人们的嘈杂声和奶酪蛋糕那么一小会儿,到外面走走挺美的。几乎所有的母鸡都已经在鸡房里的木架上蹲好了,只有瘸腿劳达和几只母还还在外面傻乎乎地溜达。艾米尔把它们也赶了进去,接着认真地插好了房门。现在狐狸要来就来好了!鸡舍旁边就是猪圈,艾米尔匆匆忙忙地顺便看了小错克龙一眼,并答应晚上给它带些宴会上的残汤剩饭来。“那些贪吃鬼们吃饱喝足后总还剩下点什么的。”艾米尔说。小猪克龙哼叫着也好象对此满怀希望似的。
“我过会儿就来。”艾米尔说着又细心地把猪圈栅门也挂上了。猪圈再过去是茅房,你可能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不过那时人们就这么叫。你知道阿尔佛莱德怎么说,他干脆把它叫…… 不,我还是不教你这些的好。但是茅房在卡特侯尔特还有个好听些的名字,叫特里赛房。特里赛是很久以前艾米尔爷爷那时候的一个长工的名字,是他盖起了这间必不可少的房子。
艾米尔插上了鸡舍门。又挂上了猪圈门,接着他顺手又挂上了特里赛房门。他干这件事时可真没动动脑筋,他本来应该想到里面有人,因为外面没挂上。但是艾米尔的脑子却什么也没想。他“砰”的一声把门挂上,就轻快地跑走了,一面跑还一面唱:
“现在我插上了,现在我挂上了,现在我关上了所有的门!”
艾米尔爸爸正坐在特里赛房里,听到那欢快的歌声,害怕了。他急忙跑到门前,一试,真的,门被从外面挂住了。他连忙大喊:“艾米尔!”但是艾米尔已经跑远了,“我已经插上了”,他唱得那么响,那么聚精会神,所以什么也没听见。
可怜的艾米尔爸爸,气得肺都快炸了,怎么才能出来呢?他拚命地敲门,又砸又打,可这有什么用昵?后来他干脆用脚踹,一脚踢过去,把脚趾头都碰弯了。那个特里赛干活儿干得真仔细,门做得又结实又好,一点都没变形。艾来尔爸爸怒火万丈。又撕又扯地在口袋里找他的折叠刀。他想在门上刻一条缝,好把小刀伸出去拨开门挂。可惜的是,那把刀子在他的外衣口袋里,而现在他穿的是礼服。艾米尔爸爸站在那里,火气越来越大,好在他还没忘他是教区委员,还没骂人,他不仅生艾米尔的气,还生那个特里赛的气。特里赛竟连个象样的窗子也没做,只在门框上面做了一个小小的洞窗。艾米尔爸爸气冲冲地死盯着那个小窗口看了一会儿,洞窗太小了。他又狠狠地踢了门几脚,随后坐回到马桶上,等待着。
特里赛房里共有三只马桶。他坐在其中的一只上,气得咬牙切齿的。他恶狠狠地等着人来,等着需要到这间屋子里办事的人。
“谁来谁倒霉。谁第一个来我就干掉他!”他想。这确实不公平,艾米尔爸爸这么想真不应该,但是你知道这会儿他正在火头上。
黑暗早已悄悄地来到特里赛房。艾米尔爸爸坐在那里等呀等,谁也没来。外面的雨点就象敲鼓似地打在房顶上。听起来是那么烦人。艾米尔爸爸越来越气愤:他坐在黑暗的房子里,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其他的人却坐在明亮的房里高兴地大吃大喝,这种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他必须出去!出去!即使必须从那个小窗洞里钻也可以!
“因为现在我发火了!”他从马桶旁站起来时大声喊道。
特里赛房里有一只装旧报纸用的木箱子,他把它竖起来后站了上去。这箱子的高度正好,事情挺顺利的,他很容易就把那小窗框取了下来。他把头从窗口伸了出去,寻找救援。
但是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大个儿的雨点“扑扑”地打在他的脖梗上,又流进他的衬衣领子里。雨点正打在这块叫人最难受的地方。但是现在什么东西也挡不住艾米尔爸爸,现在他要出去,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挡不住他!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胳膊和肩膀挤了出去,接着又一点点地往外蹭。
“只要人真的生了气.那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得到!”他想。恰恰在此时他被卡住了。死死地卡住了。他拚命用劲儿,脸都憋紫了。并且手脚并用,又踢又打,但是唯一的结果是把脚下的那个木箱子踢翻了。现在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挂在那里,既出不去又退不回来,可怜的人儿!
一个教区委员上半身在滂沱大雨之中,下半身却在厕所里,这样子能干什么昵!大声呼救吗?那可不行,因为他了解勒奈贝尔亚。他知道要是这事传出去,就会成为全村的笑柄,只要勒奈贝尔亚还有—个人,就不会忘记这件事,甚至还会传遍整个斯毛兰。因而大声呼救是他绝对不想干的。
艾米尔又高兴又得意地回到宴会席上。随后就尽最大努力去逗小伊达。小伊达对这个漫长的考问会也讨厌透了,所以他领着她到门厅里玩。门厅里摆满了大的、小的套鞋,他们互相帮着试穿套鞋。艾米尔穿上牧师的套鞋并学着他的腔调说“因而”,“另外”等等,他学得象极了,逗得小伊达“咯咯”直笑。最后他们把门厅里弄得到处都是套鞋。不过艾米尔办事可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他把所有的鞋都捡到一起。放在地板中问,结果堆成了一个鞋山。
这时他突然想起小猪克龙。想起他曾经答应晚上给它送点宴会上的剩饭。他跑到厨房转了一圈儿,把残汤剩饭一股脑地刮在一只桶里,然后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提着桶,冒着大雨跑到黑暗当中去了。他想让小猪克龙也高兴高兴。
这时,唉,我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直打冷颤。他一下看到了他爸爸,他爸爸也看到了他,有时候真是什么事都会发生。
“快跑去找阿尔佛莱德。”他爸爸咬牙切齿地喊道,“叫他带一公斤炸药来,现在我要炸平特里赛房!”
艾米尔飞快地跑去,阿尔佛莱德急匆匆地赶来。他没带炸药来——艾米尔爸爸可能也不是真的要炸平这间房子。他带来了一把锯子,要用它把艾米尔爸爸解教出来,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当阿尔佛莱德工作时,艾米尔爬上—个小梯子,紧张地用伞遮住他那可怜的爸爸,不让雨浇坏他。你不要以为艾米尔这会儿好过,艾米尔爸爸在伞下面不停地发火,嚷嚷着他脱身后怎么整治艾米尔,对艾米尔给予他打伞的照顾一点也不表示感谢。这有什么用。他认为,他的内衣早就湿透了,肯定会得感冒的,甚至还会得肺炎的。但是艾米尔说:
“不会,大概不会得感冒的,因为重要的是两脚保持干燥。”
阿尔佛莱德十分赞同地附合着说:“重要的是两脚保持干燥.这话不假!”
艾米尔爸爸的两脚还真是干的,他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但是他还是不满意。艾米尔真害怕爸爸脱身出来的时刻的到来。
阿尔佛莱德在使劲地锯,锯条吱吱地响。艾米尔在时刻准备着。阿尔佛莱德刚锯好,就在艾米尔爸爸“扑通”一声掉在地板上的那一刹那,艾米尔立刻把伞一扔,撒开腿全速向木工房冲去。他刚刚跑进木工房把门插上,他爸爸就赶到了。尽管他爸爸还很生气,却对砸门早已厌烦透了,只站在外面骂了几句就离开了。现在艾米尔爸爸首要的任务是回到宴会上去,在这之前还得先溜进卧室,换几件干衣服。
“你钻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长时间,”艾米尔妈妈气呼呼地对她丈夫说。
“回头再告诉你。”艾米尔爸爸闷闷不乐地说。
就这样,卡特侯尔特家庭考问会结束了。
牧师选了一段人们熟知的赞美诗,勒奈贝尔亚村民们都虔诚地唱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很用劲儿。
“我们的一天就这么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他们唱道。随后他们都要穿过黑暗回家了,当他们来到门厅来穿外农时,在煤油灯的微弱灯光下,首先看到的是地板中间的套鞋山。
“这种坏事只有艾米尔才干得出来!”勒奈贝尔亚的村民们说。他们只好坐下来试穿套鞋,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才都穿好。最后他们都垂头丧气地说声谢谢再见,就在大雨中消失了。
他们当然没法儿向艾米尔告别,因为他正坐在木工房里,在忙着削他的第一百八十四个小木人。
艾米尔的最新花样
12月18日 星期六 艾米尔的英雄业绩轰动了全村,他的那些恶作剧也得到了人们的原谅
圣诞节快到了,大家都在厨房里忙着各自的事情。艾米尔妈妈在蹬纺车,艾米尔爸爸在修鞋,李娜在刷羊毛,阿尔佛莱德和艾米尔正在削耙齿。小伊达缠着李娜,耍和她做一个手指游戏,这自然影响了李娜的工作。
“因为我得找个怕痒的人,”小伊达说,所以找李娜还正合适。小伊达的手指头悄悄地扯住李娜的裙子,嘴里还念叨着:
“亲爱的妈妈爸爸
给我一点面粉盐巴,
宰掉那只圣诞节猪吧!
只要扎它这么一下
它就哇哇叫呀!”
当小伊达说到“叫呀”的时候。她就用食指点到李娜身上,每次都弄得李娜又喊又笑,小伊达真满意极了。
艾米尔爸爸坐在那里听着,“宰掉那只圣诞节猪吧”,可能是这句话使他的脑子转了起来,突然他说出一句可怕的话:
“对了,快到圣诞节了,艾米尔,该是宰掉你那头猪的时候了。”
艾米尔手里的小刀一下子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爸爸:
“宰掉小猪克龙?那可不行!”他说,“这是我的猪!我的戒酒猪,你忘了吗?”
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