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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箱子是什么人叫你送来的?”
那工人茫然回答:“这倒不清楚,我们只管搬运,公司叫我们往那里送,我们就按照地址送去。您要知道的话,可以打电话问我们公司。”
巴大爷无可奈何,只好吩咐手下,带两名工人出去。
他这时倒不急于打电话,去搬运公司查问这只大衣箱是什么人委托送来这里的。而急于想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当他吩咐手下开箱之际,心里忽然在想:“会不会是欧阳丽丽当真……”
念犹未了,箱子已经打开,里面赫然是两个盘屈着的尸体!
在场的人无不大吃一惊,吓得惊呼起来:“啊!是两个死人……”
“巴大爷,这不是今天马大嘴带来的……”
巴大爷却非常冷静,丝毫不动声色,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们听着,”他沉声说:“这件事只有你们在场,任何人都不许声张出去,如果走漏了一点风声,我就唯你们是问!”
“是!”大家都唯命是从地恭应着。
其中一名汉子忽说:“巴大爷,我们不能把箱子留在这里,得弄出去呀!”
巴大爷神色凝重地说:“这个我知道,让我想一想……”
老家伙果然老奸巨猾,非常的厉害,他立刻判断出,范家两兄弟是死于方侠之手,而是欧阳丽丽出的主意,把尸体装在大衣箱里,交给搬运公司,然后送到这里来。
但欧阳丽丽此举的用意,究竟何在呢?
这意味着示威,表示方侠身手不凡,轻而易举就把两个亡命之徒干掉了。还是她已经疑心……
正在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巴大爷立即亲自赶过去,抓起了话筒:“喂!这里是巴公馆……”
对方是个陌生的声音:“请巴大爷听电话!”
巴大爷即说:“兄弟就是,请问阁下是……”
对方沉声说:“老兄不必问我是谁,现在有个对你老兄非常重要的消息,我想待价而沽,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什么消息?”巴大爷急问。
对方笑笑说:“很抱歉,我们要先谈价钱,才能奉告!”
巴大爷忿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消息,价钱怎么谈!”
对方狞声说:“那么我先告诉你吧,金太太的干女儿施小丽,今天被人绑架去了,我虽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知道她的下落,如果你能出价十万比索,我就可以说出地点!”
巴大爷怔了怔说:“金太大的干女儿被人弄走,阁下既知道她的下落,就应该去找金太太,凭什么敲竹杠敲到我头上来,施小丽又不是我的干女儿!”
对方无可奈何地说:“可是我找了她整整一下午,到处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她。万一那些人把施小姐移到别处去藏起来,我的消息不是一个钱也不值了吗?所以我才想到找你巴大爷,我相信你老兄就是垫出这十万比索,如果能把施小姐弄回来,金太太即使加倍还你,她也会愿意的。”
巴大爷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替她付你十万……”
对方大喜过望,欣然说:“好极了,我在半小时之内,在巴石河北岸的桥边下等着,无论老兄亲自劳驾,或者派人来都可以。带十万比索现款来,我的消息就当面奉告!”
巴大爷忽说:“钱不成问题,但我怎么知道,阁下这消息是否可靠呢?”
对方奇货可居地说:“信不信由你,我绝不勉强!哈哈……”
笑声中,对方的电话突然挂断了。
巴大爷搁下话筒,沉思了一阵,忽然又抓起来,拨了个电话到“香槟大酒店”。
可是,总机接到四一七号房去,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人接听。
巴大爷只好再搁下电话,考虑再三最后终于拿定了主意,叫来两个心腹手下。向他们面授机宜起来……
横跨在北石河上的,是座现代化的钢骨水泥大桥,衔接南北两岸的交通。
由于桥墩很高,桥面距离地面高达四五丈,而桥的中段,离河面的距离就更高了,以便小船通过。
因此在桥边下,沿着南北两岸的河堤一带,非常的僻静,不受桥上来往车辆的干扰。无形中成了情侣静谈情话,以及秘密交易,非法勾当,妓女拉嫖客……甚至流氓打斗的去处。
但今晚这两岸却异常的冷落,原因是整个马尼拉黑社会中的牛鬼蛇神,几乎全被那大批黄金吸引,赶去凑热闹了。以至对这鸡毛蒜皮的买卖,都提不起兴趣了。
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而至,停在了北岸的桥头边,车上下来两个短装大汉,东张西望了一阵,才迅速走向桥边下。
他们是奉命而来,但不知对方究竟是怎么样个人物。只见夜色朦胧的桥边下,距离较远的地方,寥若晨星地散落着三两对情侣,相依相偎,娓娓低语地谈着什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天长地久之类的情话。
以上这些,自然不是他们要找的对象,但除此之外,附近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其中一名大汉不禁忿声说:“妈的!不要是整我们的冤枉吧?”
另一名大汉抬起手腕,看了看他的夜光表说:“老头子说那家伙约定一小时之内,现在还差二十分钟,大概还没到时间,咱们等等……”
话犹未了,突然从桥墩下的暗处,走出个穿短装的汉子,头上戴了顶草帽,帽沿一直压盖到眉下,而且腮下蓄留了一大把胡子,更使人无法看清他的面貌。
他的出现,简直像幽灵似的,倒使两个大汉微微一惊,怔住了。
“二位是巴大爷派来的?”那汉子走上前问。
两个大汉点了下头,其中一个沉声说:“巴大爷叫我们带来了十万比索,你的消息可以当面告诉我们了吧!”
那汉子把手一伸,笑笑说:“抱歉,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尤其跟巴大爷打交道,得特别当心,钱拿来!”
大汉无可奈何,只得从身上掏出叠钞票,递给对方说:“这是十万比索,分文不少,你不放心可以当面点清!”
“那倒不必,这点我还信得过二位。”那汉子把钱往口袋里一塞,忽说:“好了,我们走吧!”
大汉茫然问:“走?上哪里去?”
那汉子一本正经的说:“钱我已经收了,二位不是来带路的吗?”
“带路?”大汉简直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
那汉子故作诧异地说:“巴大爷没跟你们说清楚吗?我们在电话里讲好的,由他派人送十万比索来,然后带我去施小姐那里,你们二位怎么跟我装起糊涂来啦!”
两个大汉一听话头不对,心知上了这小子的当,不由地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一声:“妈的!你小子是找死!”
可是他们犹未及动手,霍地从桥墩下黑暗处,又窜出了四个大汉,一个个手里都握着枪,顿使两个大汉傻了眼,那还敢轻举妄动。
四个壮汉上前将他们围住,立即动手搜身,从一个大汉身上搜出把匕首,一个大汉身上,居然带着支装上灭音器的手枪!
“大胡子”等他们被缴了械,当即沉声喝问:“二位是带路,还是告诉我们地点?”
两个大汉以为有巴大爷的招牌,可以狐假虎威,这些人绝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仍然满不在乎的神气说:“你们存心吃巴大爷这十万比索?照子可得放亮些,先看看吃的是什么人!”
“大胡子”厉声说:“少废话!吃不吃得下是我的事,现在我只要知道施小姐在哪里,是你们带路,还是说出地点?”
其中一个大汉嘿然冷笑说:“笑话!我们要知道,巴大爷还会花十万比索来买你的消息!”
“大胡子”毫不保留地说:“哼!我看你们倒不是来买消息的,而是来探探虚实,看我是不是真的知道施小姐的下落吧?幸好我防到了这一着,否则不挨刀子,也吃了你们的‘卫生丸’啦!”
大汉矢口否认说:“我们确实是来买消息的,身上带的家伙,只不过是为了防身……”
“大胡子”勃然大怒说:“好!我看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们还以为我是闹着玩的呐!”
他一声令下,四个壮汉便一齐动手,把两个大汉向桥墩下推去。
两个大汉见势不妙,突然出其不意地,企图夺取身旁壮汉的手枪。但被“大胡子”赶上来,一把捉住一个,猛向后一拖,手一撤,顿使他们踉跄后退,跌了个四脚朝天。
四个壮汉正要上前,向他们拳足交加,不料停在桥头边的那辆轿车上,突然从车窗伸出一支装有望远镜及灭音器的“来福枪”,噗噗噗!一连几枪射来。
其中一个壮汉避之不及,肩头上中了一枪。而跌在地上的两个大汉,却脑袋开了花!
车上的这支来福枪,不仅威力强大,准确性更是惊人,距离最少在二十码以上,居然弹无虚发,当场将两个大汉击毙,一名壮汉负了伤。
眼见来买消息的两个大汉被击中,“大胡子”这边的人犹未及还击,那辆轿车已加足马力,风驰电掣而去。
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大胡子”一时疏忽,绝没想到载送两个大汉来的车上,尚留着有人。而且更没想到他会向自己人下手,显然是看他们争执,为了灭口,才不得不骤下毒手的。
由此可见,巴老头不仅是处处顾虑周到,更是无比的心狠手辣!
这个“陷阱”自然是方侠设下的,他和欧阳丽丽在海边,诱杀了范家两兄弟之后,就用他们的车子,载着两具尸体返回市区。
欧阳丽丽坚持已见,买了只大衣箱,把两个尸体装在里面,交由码头的搬运公司,当晚送到巴公馆去,看老家伙如何处置。
同时,方侠也想出了个主意,由欧阳丽丽雇的枪手,打电话给巴大爷,讹称已经知道施小丽的下落,开价十万比索,出卖这个消息。
在他想,如果不是巴大爷干的,老家伙接到这个电话,必然急于知道施小丽的下落。假如真是他干的,就更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会派人来一探虚实。
因此方侠算定了,在半时之内,巴老头即使不亲自出马,也会派他的心腹到巴石河北岸来,问出消息的来源,不论是真是假,都会把出卖消息的人干掉。
所以方侠先装上一大把兜腮胡子,戴上草帽,以出卖消息者的姿态出现。四名职业枪手则在桥墩下埋伏。准备把巴大爷派来的人制住,逼问出施小丽的下落。
另一方面,欧阳丽丽则是唱的独脚戏,她也改成男装,守在巴公馆附近,监视老家伙的动静。因为照方侠的估计,施小丽倘若真在巴大爷的手里,他接到电话后,势必要换个地方把她藏匿起来,这样欧阳丽丽就可以在暗中跟踪了。
方侠的心已经相当细,可是仍然百密一疏,没想到老家伙还是比他棋高一着,在必要时竟不惜向自己的心腹下毒手,使他们不致泄漏秘密。
可是这样一来,巴大爷无异已不打自招,承认施小丽是他弄去的!
只是来的两个大汉已被击毙,仍然无从获悉施小丽究竟被藏匿在哪里,岂不是又枉费了一番心机?
方侠只得关照四个枪手,先处理这两具尸体,然后返回他们住的地方待命。他则赶去接应欧阳丽丽,怕她孤掌难鸣,不要再误了事。
目前整个的情势,已经形成个相当复杂的局面。他们虽然明知绑架施小丽,是巴大爷的人干的,但却不能抓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