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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女郎(第三个女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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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有个年轻人,伸出大拇指,焦渴地要搭便车。这情形已经很普遍了。白罗的目光几乎漠视地落在这名属于这帮小伙子的身上,浑身穿得花枝招展的,一头长而怪状的头发。这种人到处都是,但此刻白罗突然正襟危坐,对司机说了话。“请停停。好了,往后倒一倒……有人要搭便车。”司机往肩后深疑地瞄了一眼。他再也想不到主人会说这种话。然而,白罗很和蔼地点了点头,他只有遵命了。那个叫大卫的青年朝汽车迎来。“还以为你们不会停的呢,”他很高兴地说:“多谢,是真的。”他进了车,将肩上挂的小皮包移下,顺手滑落在车厢地板上,把古铜色的长发鬈理了理。“这么说,你还认识我。”他说。“可能是你的穿着太抢眼了一点吧。”“喔,真的吗?不见得吧。我只是有一群哥儿们都这么穿。”“范戴克派的。很讲究派头。”“呵,那我倒没想到。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的。”“容我建议的话,我觉得你应该戴顶骑士帽子,”白罗说:“领子上再镶些花边。”“喔,我认为我们还不至于那么过份吧。”青年人笑着说:“芮斯德立克太太见了我真讨厌死了。其实,彼此彼此。
    我也并不喜欢芮斯德立克这家人。有钱的大亨都有那么点令人厌恶的味道,你说对不对?”“这是见仁见智的事。据我所知,你对他们的女儿倒是挺殷勤的。”“你说的真妙,”大卫说:“对女儿献殷勤。我想也许可以这么说。不过,你知道这也可以说是愿打愿挨。她也对我很殷勤呢。”“这位小姐目前在哪儿?”大卫转过头很冷刻地问:“你问这个干嘛?”“我很想认识她。”他耸了耸肩膀说。“我看她不一定对你的胃口,我也一样。诺玛在伦敦。”“可是你对她继母说——”“喔。我们对继母是不说老实话的。”“她在伦敦什么地方?”“她在契尔西区国王大道的一家室内装潢公司作事。一时想不起名字了。大概是苏姗·费尔普斯吧。”“可是,我想她本人不住在那儿。你有她住所的地址吗?”“有。是一大排楼房。我不懂你的兴趣在哪里。”“一个人的兴趣可多了。”“什么意思?”“你今天去那幢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克洛斯海吉斯)干什么来着?偷偷地进了房子,上了楼。”“我承认是从后门进去的。”“你在楼上找什么呢?”“这是我的事。我倒不是不客气,不过你这不是太多管闲事了吗?”“不错,我是在表现我的好奇。我很想知道这位小姐到底在哪儿。”“噢,我懂了。亲爱的安德鲁与亲爱的玛丽——但愿老天瞎了眼——雇用你了,是不?他们是想找她吧?”“还没呢,”白罗说:“我想他们还不知道她失踪了呢。”“一定有人聘请你了。”“你的眼光真不错。”白罗说着将身子往后靠去。“我是在奇怪你到那儿去有什么贵干,”大卫说:“这也是我拦你的车的原因。我心里盼望你肯停下来,告诉我一点消息。她是我女朋友,这,我想你是知道的?”“据我所了解,似乎是有这么档子事,”白罗很谨慎地说:“如果是真的,那么你应该知道她身在何处了。是不是?呃——对不起,什么先生来着。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叫大卫,贵姓是——“贝克。”“也许,贝克先生,你们吵架了。”“没有,我们还没吵过嘴。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吵了呢?”“诺玛·芮斯德立克小姐是星期日晚上离开克洛斯海吉斯宅子的,还是星期天早上呢?”“那要看了。有早班车可以搭。到伦敦十点过一点。她上班是晚了一点,不过也不会迟到太久。通常她都是星期天晚间回去的。”“她星期天晚间离开,可是还没回到波洛登公寓。”“应该没有。至少克劳蒂亚是这么说的。”“这位瑞希·何兰小姐——这是她吧?——觉得奇怪呢,还是焦急呢?”“老天,没有,她有什么好奇怪、焦急的。这些女孩子,她们也不是一天到晚老盯着彼此。”“可是你认为她是回那里的?”“她也没回去上班呵,她公司也已经受够她了,这我可以告诉你。”“你,担心吗?贝克先生?”“不。当然——我是说,嗳,我怎么晓得。我看不出我有什么理由应该担心,只是日子不多了。今天礼拜几——礼拜四?”“她没跟你吵架吗?”“没有。我们是不吵架的。”“可是你在为她挂心,贝克先生?”“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倒是没关系,不过,据我所了解,她们家有些问题。她不喜欢她的继母。”“一点怪不得她。那个女人,真是个刁妇,像钉子般硬。
    她也不见得喜欢诺玛。”“她近来身体不好,对吧?还进医院检查过呢。”“你说的是谁呀,诺玛?”“不是,我说的不是芮斯德立克小姐,我是在说芮斯德立克太太。”“我想她确曾进过疗养院。真不知她去干什么,我看她像匹马一样的硬朗。”“芮斯德立克小姐恨她的继母。”“有时候,她心理是不大平衡,诺玛你知道,钻牛角尖。
    我告诉你,女孩子都恨继母的。”“恨得继母非病不可,病得得住医院吗?”“你到底在指什么呀?”“也许是整理花园——或是用除草剂。”“你提除草剂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指诺玛——她,她在盘算——她——”“人是有嘴的,”白罗说:“闲话是会在四邻传开的。”“你是指有人说诺玛想要把她继母毒死?荒谬。简直荒谬无稽。”“很不可能,我同意,”白罗说:“其实,并没有人这么说呢。”“喔,抱歉,我误会了。可是,你指的到底是什么呢?”“亲爱的年轻人,”白罗说:你应该晓得,谣言总是有人散布的,而谣言几乎都是针对同一个人——做丈夫的。”“什么?可怜的安德鲁?我看,太不可能了。”“不错,是的,我看也是非常不可能。”“那么,你去他们那儿有什么事呢?你是个侦探,是不是?”“是的。”“好了,那么目的何在?”“我们的目的不尽相同,”白罗说:“我到那儿去不是去探查任何可疑或可能的下毒案子。请原谅我,有许多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这一切都还是很秘密的,你懂吧。”“你这到底是说些什么啊?”“我去那儿,”白罗说:“是拜访罗德立克爵士的。”“什么,那个老家伙?他根本是个老糊涂,对不?”“他是个拥有许多秘密的人,”白罗说:“我不是说他现在在这方面还很活跃,不过,他知道的事情很不少。他知道许多与上次大战有关的事情。他也认识过几个人。”“那可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错,他本人经历的事情的确都过去了。可是你难道不晓得许多事往往也很有用埃”“哪种事情?”“面孔,”白罗说:“也许是个很有名的面孔,罗德立克爵士可能会认出来。面孔、动作、说话、走路的样子,或者是一种姿态。人是会记得的,你晓得。老人家,记得的不是上礼拜、上个月或去年的事,他们记得可能是发生在几乎廿年前的事。他们也许会记得有些宁可被忘记的人。他们能告诉你有过来往的某个男人或女人的一些私事——这我不能说得太清楚,你懂吧。我去看他是探听点消息。”“你去跟他探听消息?那个老家伙?老糊涂?他给了你了吗?”“可以这么说,我相当满意。”大卫目不斜视地盯着他。“我现在想,”他说:“你去是看那个老头子,还是去看那个小女子呢,呃?你是不是去看看她在他们家干些什么呢?我自己有时候也会感到奇怪。
    你看,她要那份工作,可不可能是想从老头子那儿弄点过去的情报?”“我觉得,”白罗说:“谈这些事并没有什么用处。她看起来是个忠心也很细心的——我该怎么称呼她呢——秘书,对不?”“我看是护士、秘书、随身陪伴、照顾老舅爷的混合物!的确,要给她找头衔倒也不难,是不?他真被她迷昏了头,你注意到了没有?”“在这种情况之下,倒也没什么不寻常的。”白罗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告诉你谁不喜欢她,就是我们那位玛丽。”“那么,她或许也不喜欢玛丽·芮斯德立克了。”“你心里正是这么想,是不是?”大卫说:“是苏妮亚不喜欢玛丽·芮斯德立克。或许你甚至在想她是去调查除草剂放在甚么地方的?胡扯,”他又说:“这一切都太胡扯了。
    好了。谢谢你的便车。我想我在这儿下车了。”“呵,你就到这里了?我们离伦敦还有七哩呢。”“我在这儿下车。再见,白罗先生。”“再见。”大卫把车门推上之后,白罗重又靠回到座位上。奥立佛太太在她客厅里,来回地踱方步,她很是坐立不安。一小时之前,她把校对完了的打字文稿包装了起来。她就要寄给她的出版商,他已等得心焦,每隔三、四天就催过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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