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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虽然与刚才那条街只隔了一个街区,但却
恍若两个世纪。路的尽头,暮色中隐约可见一座大教堂。路的左边,是一片黑漆漆
的公墓,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比萨饼的香气。
我意识到,自己是这个路上唯一的行人,这条路是属于我的。
当我正为这个想法更加伤感而兴奋时,忽然发现从路的那一端走来一个女子。
她越走越近。我发现她的穿着非常素雅,携着一只有拉丁文字的手包。她走路
的姿势有一点像时装店里的名模,但绝对没有摇摆得那么夸张,那是一种让人一见
便仰慕不已的姿势,是一种极有品味的步态。她脸上仿佛蒙了一层面纱,看不清楚
,但让人想像她相貌不美简直是不可能的。
她越走越近。但却让我感觉更加缥缈,宛如这空虚凄迷的夜色一般,又好像整
个夜晚的情绪都凝聚在她身上。我不由微侧过肩膀,想把头转向一边。她的出现无
疑加剧了我今夜所有的情绪:伤感、凄凉、潇洒、孤单。
擦肩而过,我本打算把头别过一边。伤感的矜持让我不相信这个城市有任何的
罗曼。但在转过头之前,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她的脸一眼。只一眼。
我不由呆住了。我紧紧地盯着她那张如梦一般美丽的脸。霎那问后的清醒使我
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的美丽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她也在笑。笑得有些犹豫,有些矜持。
“妓女。”我头脑中居然本能地闪出这个字眼。但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的笑不是职业性的,不是那种馅媚与功利的笑,而是笑得有些清冷,有些空灵。
她居然先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好听。
“我……我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但这个夜晚的确很美……也许你也很孤单,像
我一样……”她的美让我惊诧。我一时竟无法回答。但我知道我用微笑回报她。我
确信自己对她笑了。
她好像受到我笑的鼓励,放松了一些。但她的声音仍旧有些犹豫:“我想……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走走,一块吃点东西……”我终于镇定下来,找到了自己的
声带。“当然……可以。我非常荣幸,那边的街上有许多不错的餐馆。”
她又笑了。“不用客气,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我们在沉默中并肩向回走。虽然我已走过这段路,但忽然发觉倒回头来看时,
路上的景气竟截然不同。也许,景色是没什么变化的,变的只是我的心境。但我是
根本不相信在罗马这样的城市里会有什么罗曼的呀!我还没那么幼稚。
夜意微凉。她走在我身边,轻轻颔着头,脸庞更加朦胧闪烁。
微风轻送,吹动着她的细纱披风,勾勒出丰腴微耸的双肩,我隐隐感到她半透
明白皙的肌肤,闪着美丽的光泽,有些像法式的奶酪,但要清冷得多,也许更应说
像月光下的霜露。我偷眼看去,侧影中她的睫毛很长,挑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轻颤
颤的,似乎一下子长起来,使人感觉一厘米的睫毛能无限伸展,织成一张只有竖纹
的网。
我知道再这样看下去,我会自己投入网中。我不相信生活中有过分美丽的事。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这里是罗马。
我刚从她的网中敛定心神。忽然发觉我们已来到一座大房子前。她站定,伸右
手向我示意,然后掏出一支金色的大钥匙,打开了铁栅栏门。我注意到她的手很白
皙,微有些清瘦,纤细的指甲涂着玫瑰色的指甲油。
一个穿着制服、管家打扮的男仆从房子里迎出来。她轻轻吩咐了几句,用手示
意有客人。管家躬身向我示礼,然后快步退下。
我随着她沿着细石铺成的路,穿过一大片草坪,眼前是一个有喷泉的游泳池。
池边摆着桌椅和凉篷。灯光从池水中向上射出,明亮而柔和。
我们一起坐在池边。微笑中开始闲淡。我已经二十四岁了,长得绝不算丑陋,
因而并不缺少与女孩约会的经验。与女人闲聊更是我的拿手好戏,我曾为此颇为自
鸣得意。虽然我出生在乡下,但读过很多书,因而了解罗马的历史,尤其了解罗马
的神话传说。
我们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亚平宁半岛上发生过那么多浪漫的故事,
我们有无尽的谈资。
男仆端上来加冰的葡萄酒。酒色很浓,像红宝石的色泽。她微笑着举杯向我致
意。我们轻轻碰杯。酒人口很凉,清爽宜人;但到了食道便开始温暖起来;到了胃
中,竟有些灼热。我还从没喝过这样的美酒。她仿佛知道我的想法,轻声告诉我这
酒产自波斯。
也许就是因为这酒的作用,我才可能会与一个陌生女子有这么好的谈兴。我自
己原来是并不相信浪漫的呀。
她的眼神若即若离地盯着我,眼波更加朦胧,那是葡萄酒的颜色。她的嘴唇半
闭半启,在我的伏闻和笑语中丰富多姿地变化,像是在对我示意着什么。
我必须要小心。我是不相信浪漫的,我知道如果要不发生什么,最好现在告辞
。我站起身来,感谢她的款待,正要婉转地提出离开的套辞。
她忽然打断我。先是轻轻一笑,然后是很忧伤的表情。“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您的事情并不急,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我知道这很失礼,您一定以为我另有
别的目的。毕竟我们一个小时前才认识,换了我也会猜疑。”
“绝对没有,小姐。我怎么会胡乱猜疑您的诚意呢?”
“坦率他说,我虽然并不了解您,但我觉得您绝不是罗马那些无聊透顶的有钱
人可比的,您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质吸引我。
在街上我一眼就觉出您是有性格又有深度的男人,所以才会与你攀谈。别问为
什么,这是女人的直觉。您能……再陪陪我吗?”
我怎么能走开呢?我不相信浪漫,是因为我多年以来一直渴望浪漫,而生活总
是无情地嘲笑我。今天的邂逅是我多年来的梦想。虽然我对罗马充满戒心,但如果
此时我就这样走开,那么我会遗憾一生。我不是一个胆小鬼,也不是一个恐惧美丽
的人。虽然,我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这女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风韵吸引我。我信任她。生活总应有美丽的时候,生
活又怎么应该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呢?
我应她的邀请共进晚餐。仆人们穿梭不停。晚餐丰盛极了。
油虾、火鸡、牛牛排、馅饼、水果……还有杜松子酒。
晚餐之后,我们坐在草地边的沙发上。仆人们已在不知不觉间退去。夜光如幕
,罩在房子周围,天地间显得极空阔。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忽然发觉,她已不知
什么时候倒在我的怀里。
我们在宁静的氛围中依偎,什么也没有说。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轻轻牵着
我的手臂,向房子走去。
好静埃两人之间有着一种难以打破的沉静。我已不知该说什么。她的手在轻轻
牵着我的手。
我们走过大厅大理石的地面。我的心在紧张地跳动,我甚至可以听到跳的声音
。恐惧?不,不是,我赶快否定这一点。我绝不是一个世俗得恐惧美丽的人,正如
生活不应是彻头彻尾的阴暗。
我只是兴奋,在这样一个人美丽迷人的夜晚,我只是兴奋——嗅,差点忘了,
我还应该有些热情才对。
我们在心跳声中走上楼梯,走进她的卧室。床头上挂着一张她的全身照片,只
穿着薄薄的纱衣,似法国画家笔下的天使。我回转头,发觉她本人比照片还要美。
她已在我看照片时脱去了外衣。
一切都太美妙了。这个夜晚,简直毫无缺憾。无论如何,我又能吃什么亏呢?
我说过我不是一个世俗得拒绝美丽的人。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渴望罗曼的心,我为
什么要抑制呢?事实上,我根本来不及对自己说什么,就把她抱了起来。她的身体
很轻盈。她的嘴辱微微上翘,她的曲线紧贴着我,她的手轻巧地解开我衬衫的钮扣
。
有什么不对吗?有什么不该吗?我的兴奋和热情已让我不能思考。生活真美。
爱情原来如此奇妙。
我们已赤裸地倒在她的床上,我的唇正要印上她那如花一样绽放的唇——忽然
间,我感觉到一种不对的地方。我停住,仔细地观察、倾听、嗅闻……她仰卧在我
的身边,那么完美,膝陇,热情,期待。她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我猛然意识到,
不对劲的是自己。
我太心急,居然忘了关上天花板正中明亮的吊灯。这种灯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不习惯在这么强的光线下做爱。我依稀记得开关应该在门边的墙上。该不该
去关掉灯,我不由犹豫了一下。
她抬起长长颤动的睫毛,看到我盯着开关,马上明白了我的意图。
她的眼波闪烁着,在我身下轻声呢喃,“我亲爱的,别担心——不要动,不要
离开我……”她伸出手。她的手越变越大,她的臂越伸越长。她的手臂伸出床外,
伸过床帘,跨过地毯,横穿过长长的卧室,在灯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她的手臂直
伸到十几米外门边的墙上。巨大的食指触到开关。
“咔嚓。”清脆的一声。
她关掉了灯。
陷 阱
“你有房子出租,”迪克对布赖恩说,他黑色的眼睛含有紧张神色,“不过,
假如你了解我意思的话,我的主要兴趣不在房子。”“是的,我了解。”布赖恩
以和善却又坚定的生意人语气说。“我的一个朋友向我介绍你。”
迪克身后的玻璃门,成拱型,倒写的字是“布赖恩,房地产经纪人”,那几个
字像光圈一样拱在他头上,那情景很有趣。
“你的朋友已经打电话通知过我,迪克先生,我相信你十分值得信任,并且真
正需要我服务。但有件事务必记祝”布赖恩告诉迪克的话是真实的,并且信任他的
决定。否则,我不会听其支配,何况,我还是个细心的人。
迪克勉强挤出一个不安的微笑,要谈的问题,仍使他不自在。
“我认为我们要谈的事,最好是开诚布公地谈,”布赖恩带着轻松自在的微笑
说,“你来这儿求我谋害你太太。你找对了地方,因为那正是我的本行。多年来,
它一直是我有利可图——而且很安全的副业。”
迪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内心的某个决定已经分解了。“好,布赖恩先生……
这件事你能公开提出来谈,太好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能大声说,我憎恨我太太
,又知道有人了解,我就浑身轻松。”
“迪克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们这种憎恨是双方面的吗?”
“哦,我太太也憎恨我,只是她并不掩盖,总是以小事情发泄,事情虽协…”
“却是绝对折磨人的事,”布赖恩代他说下去,“一位心中充满憎恨的女人,她折
磨人的方法是无止境的。我想依你的情况,你反对离婚?”
“是的,”迪克说,同时在写字桌旁的椅子坐下来,“绝不考虑,我才不听不
了解情况的法官的判决而放弃一半财产。”“你太太对离婚有何看法?”
迪克怪异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