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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吼大叫的时候,我知道那是个例外。他不告诉我为什么,只是说:“老雷蒙星期
五晚上总是在办公室里做到很晚的,他整理账簿。”
这点我早已知道。他一件事总要告诉我一千次以上,雷蒙如何老是在清点店里
的每样货品。
沙利抱怨雷蒙吝啬,但是他自己也不见得慷慨。我从没法私下存一块钱,住公
寓和穿衣服均无问题,但我从没有钱预支,他只给我钱支付租金,给我饭吃,酒喝
,如此而已。他又对当前的物价了如指掌,总是把钱放在一只中国花瓶里,说:“
房租在这里。”像游戏一样,每当他一走,我就抓起花瓶,看他能给我多少。
从来没有多过。
总之,有好几个月,我听沙利不停他说:“我真希望干掉老雷蒙!”
然后,有一天,我觉得他有一星期没有说这句话了。那真不平常,因此我瞧瞧
他,他好像十分心不在焉,不错,他有心事。
几天以后,我碰巧发现他大衣口袋里有支枪,那是一把枪柄嵌珍珠,枪身镀镍
的小手枪。我没有碰它,也没有向沙利说我曾看见过它。
因此,当沙利要我在星期五晚上举行舞会宴客时,我并不觉得意外,我问他雷
蒙来不来的时候,他只是大声地笑。
“雷蒙只喜欢他自己的宴会。”他这样告诉我。
他自己也列入客人名单,我认为他把城中的每一位酒徒都请到了。因为他在那
只中国花瓶里多放了些额外的钱。我不难猜到,他的宴会是个掩饰,一个他不在枪
击现场的证明。乘车到店里,只需十分钟。
之后,我发现其他细节,你知道他会如何筹划它。沙利是一个真正狡猾的人,
他作出了一个很精细的计划,以便于警方认为是歹徒从后门进入。门是上闩的,有
一个楔子,楔住横闩。星期五晚上下班前,他取下楔子。我看见沙利的汽车停在小
巷里,引擎发动着。这些,我是在警方拍摄的照片中看到的。
总之,他用刀尖穿过门缝,挑起门闩,打开店铺后门。
就在那个时候,雷蒙开枪,正打穿沙利的心脏。
两天后,就在警方来告诉我,沙利企图杀害他的股东,反而被杀后,雷蒙来到
我的公寓,我们喝着沙利遗留下来的酒,他用乌溜溜的黑眼睛,越过玻璃杯看我。
“我告诉警方,我好像听到后门有贼,我怎么能知道那是沙利?
那里黑如地狱。”我说:“是呀,真糟糕”
然后,他告诉我说:“他们发现沙利在门口那儿手中拿着一把枪,有一打以上
的人告诉警方,沙利到处说他想除掉我。”雷蒙说着,耸耸肩。
“是啊,我想是这样。”我同意他的说法。
“要不是你事先告诉我,说不定我这会儿在地狱里呢。”雷蒙说。
“没什么,现在公司是我们俩的了。”我微笑。“希望你能对我好一些,别像
沙利。”
疯狂舞伴
这个故事发生在布莱克·弗瑞斯特的一个小镇上。在那个叫做佛特瓦哥的小镇
里住着一个非常神奇的老人,他的名字叫尼克拉斯·吉贝。他的生计是靠做些各式
各样的机械小玩具来维持。
提起老吉贝的这项手艺,可谓在欧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做过的有从
包心菜的菜心里忽然蹦出来的小兔子,摇摇耳朵,理理胡须,倏地一下又消失在包
心菜里;还有能自己洗脸的小猫,“瞄瞄”地叫着做着各种姿态,以至于连狗都信
以为真,迫不及待地扑将过去;他还做过木偶,在木偶的肚子里藏上留声机,于是
这木偶就可以一边向你脱帽致意,一边向你问候“早晨好”、“你好”之类的话,
甚至有一些还可以为你唱歌呢。
但是老吉贝可并不只是个手工匠人,他简直就是个艺术家,他的工作也是他的
业余爱好,那可不是一般的闲情雅致,而是寄托了老吉贝全身心的感情投入。在他
的店铺里总是堆积着样式各异的稀奇古怪精妙绝伦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就像古董一
样陈列在那里很少有人问津,但他制作这些东西也似乎并非是为卖掉它们,而只是
出于一种对手工制作的痴迷和热爱。他曾经做了一只机械的小木猴,那小猴可以凭
借藏在体内的充电装置小跑两个多小时,如果要是有必要的话,换上一个功率稍大
的充电器,甚至可以比真猴都跑得快。他还曾做过一种飞鸟,那只鸟可以振翅飞入
半空,然后在半空中盘旋几周后又落回到它起飞的地方。他还曾以铁棒为支柱做成
一副骨架,竟然还能跳狐步舞。他还曾做过一个肚子里藏着管子的绅士,能够抽烟
,还能够喝酒,喝得比三个学生都多。他还曾做过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偶小姐,居然
还会拉小提琴。他还曾做过……他做过的是如此之多,真是不可胜数。
事实上,镇上的人都相信如果你愿意的话,老吉贝能做出一个可以做任何事情
的木人。但有一次他做了一个木人,因为这个木人会做的事大多了以至于……事情
的经过是这样的:镇子上有个青年医生叫做佛仑,他有个小婴儿,当婴儿过一岁生
日的时候,佛仑只是邀请了家里的亲戚小聚了一次。于是在他的小宝贝儿过两岁生
日的时候,佛仑夫人便执意要举行一次舞会以示纪念,于是佛仑便邀请了镇上的很
多人来参加舞会,当然老吉贝和他的女儿奥尔格也在邀请之列。
在舞会的第二天下午,奥尔格的三四个女友聚在一起聊天,于是便很自然地谈
论起昨天舞会上的男士来,她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那些男士的舞技。老吉贝也正好
在屋里,但他似乎在专注地看报纸,因此这群女孩也就没有十分留意他。
“在你去的每次舞会上,都好像很少有男士会跳舞。”其中一个女孩说。
“是的,他们好像都在故作姿态,”另一个说,“他们倒是很喜欢和你搭话。”
“他们的谈话真是愚蠢透顶,”第三位补充说,“他们经常所说的话几乎是一
模一样:‘今晚你看起来很迷人。’‘你经常去维也纳吗?’‘哦,你一定心情很
好!’‘你今晚穿的衣服太美了!’‘今天天气多热啊!’‘你喜欢瓦格纳吗?’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问出点新花样来。”
“哦,我可从不介意他们说什么,”第四个说,“只要他舞跳得出色,即便是
个白痴我也不会介意的。”
“他们通常——”一个清瘦的女孩忿忿地说。
“我去舞会跳舞,”先前的女子说,没注意到打断了别人,“我所要求舞伴的
只是他能将我抱得紧点儿,而且能毫不疲惫地带我一直跳下去,直到我累了再停止。”
“你所要求的是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被打断的女孩说。
“棒极了!”其中一个惊叫着,鼓起掌来又说,“那是个多么美妙的主意啊!”
“什么美妙的主意?”他们问。
“当然是上了发条的舞伴了!我看最好是电动的,这样他就绝不会感到劳累了。”
女孩们开始以极富想像的热情来描绘她们的构想。
“哦,那将是个多么可爱的舞伴啊!”一个说:“他绝不会踢你的腿,也不会
踩了你的脚。”“他不会撕破你的衣服!”另一个又说。
“他不会跳错舞步!”“他也不会转晕了头,撞在你身上!”
“而且他也不会用手帕擦他的脸,每次舞会我都最讨厌男人做那样的动作。”
“那就不会在舞会时把整个晚上都耗费在餐厅里。”
“哦,放一个留声机在他体内,然后播放出录制下的话语,你将难以辨认他究
竟是真是假。”首先提出这个建议的女孩又说。
“是的,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那个清瘦的女孩又说,“而且可以做得更完
美。”
老吉贝放下他的报纸,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听着女孩们的谈话,正好一个女孩的
目光朝这边望过来,老吉贝赶忙又举起报纸装作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当女孩们散了离去以后,他便走进他的工作间忙乎起来。奥尔格只是在门外听
见老吉贝来回踱步的声响,偶尔夹带着几声轻微的窃笑声。那天晚上,他和他的女
儿聊了很多关于跳舞和她们舞伴的事,比如她们经常交谈什么,什么舞蹈最流行,
其间会穿插什么步伐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而后的几个星期里老吉贝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他的工作间里,如有所思般忙来
忙去,尽管偶尔也出人意料地轻笑两声,但似乎只是想起了一个别人无从得知的笑
话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个月以后,在佛特瓦哥又举行了一次舞会,这次舞会是由富有的木材商老温
塞为庆祝他侄女的订婚仪式而举办的,老吉贝和他的女儿又被邀请参加。
等到了出发的时候,奥尔格去找他的父亲,却发现他并不在屋里。她到她父亲
的工作间敲了敲门,发现他正挽着袖子,满头大汗地忙乎着什么。
“别等我了,”他说,“你先去,我会很快就跟去的,我还有点东西要完成。”
当奥尔格转身要走的时候,“告诉他们我要带一个年轻人同去,他可是个英俊
的小伙子,舞跳得棒极了,所有的女孩儿都会喜欢他的。”老吉贝哈哈一笑随手关
上了门。
老吉贝对于他手中的活计一直保守着秘密,包括他的女儿都没有告诉。但是,
奥尔格似乎猜测到了她父亲正计划的事项,也许他在为客人准备一件礼物。奥尔格
把她的猜测告诉了舞会上的人,因此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这个有名的老工匠的到
来。
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车轮的吱吱声,接着便是走廊里的一阵喧嚣。随后不久,
老温塞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地冲进舞厅,大声宣布:“欢迎吉贝,和他的朋友!”
话音中吉贝和他的朋友进来走到屋子的中央,人群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对他
们表示敬意。
“先生们,女士们,请允许我,”吉贝说,“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弗瑞
兹中尉。弗瑞兹,我可爱的家伙,请向先生们女士们致意!”
吉贝把手轻轻放在弗瑞兹的肩膀上,中尉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在他的腰间似
乎发出几声轻微的咋嚓声——但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微乎其微的声响。
中尉走起路来还显得有点僵硬,老吉贝拉着他的手臂一同向前走了几步。——
他当然走得很僵硬,但是,要知道走路并不是他的特长。
“他是个舞蹈家,我只教过他华尔兹,但他已经不成问题了,来,哪位女士愿
意做他的舞伴?他跳舞可以一刻不停,他可以把你抱紧,正如你所要求的那样,他
的节奏快慢任由你选择,他绝不会跳昏了头,他言辞非常礼貌。哦,来,我的宝贝
儿,你自己说说看。”
老工匠按了一下他上衣后背的一个按钮,弗瑞兹立刻张开了嘴巴,微微听见几
丝机械的磨擦声,接着一句极其温文尔雅的话语“我有此荣幸吗?”脱口而出,随
后它嘴巴又叭地闭上了。
毫无疑问,弗瑞兹中尉给大家的第一印象非常深刻,但似乎仍没有一个女孩愿
意和他跳舞,她们只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挺阔的脸庞,闪亮的眼睛,优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