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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已经成功了,我弄到钱了……我原先的计划是,一弄够钱还清欠款,立即中止这
种勾当。或许,假如我照原计划的话,一切会顺利,不出纵漏,但计划太顺利的话
,就此歇手,稍嫌愚蠢。
当然,我一直做手脚,造假传票骗公司钱,一直到查理召我去他办公室,亮一
堆传票在办公桌上给我看时,我才发觉从一开始造假传票就太愚蠢了。
“艾伦,你在搞什么鬼?”他说,“即使莎莉没有注意到我们送出去的传票比
收到的还多,查账号迟早也会查出你的花招来。”
我茫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查账员。”
“当然不知道,”查理说,“分部里只有我和莎莉两人知道。不过,一位像你
这样背景和经验的人一定该知道,当公司的费用莫名其妙地超出大多的时候,公司
必定会采取步骤去找出原因。”
他话中的真正意义,我事后才领悟出来,当时,我被自己的罪行被公司识破,
吓得领悟不出。
主任厌嫌地看着我。“显然,你是不知道,不是吗?”他摇摇头,“老实说,
我想公司这些年来多少欠你一点,所以,我给你一周时间,让你‘自动’退回那些
款子,再向总部报告。假如你能补回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公司不予追究。”
我缓缓地站起来说声“谢谢”,然后慢慢地离开。
查理叫住我,说,“当然,你的不上班不会有问题,我会向同事解释,你度假
去了。不过把办公室钥匙留给莎莉。”我点头,退出去。
莎莉表情严肃地接受钥匙,说,“你也许不会相信,不过,我真的感到很难过
,我没有办法。”“是的,”我说,“你是没有办法。”
转身时,我心想,至少我还有一周时间,那是重要的。
一周的时间或许重要,但是你知道,假如你要在压力下筹一笔大款子,一周是
不够的,判决会延一次,也许可以再延,这个希望使我在限期到的前一夜来到查理
的家。
他住在市郊一条安静街道的未端,当我站在他家门前按门铃时,我在夜风中颤
抖。
我听见门铃叮咚声在里面响着,但屋里却静悄俏的。我再用力按,担心他可能
不在家,而我的期限已到,不过,门突然打开,查理瞪着我。“我的天,艾伦,你
在这里做什么。”
“我必须和你谈谈。”我说,“我不想在办公室谈。”
他踌躇着,回头看着屋里。有一会儿,我以为他要给我闭门羹,但他却耸耸肩
,移到一旁,让我进入。“好吧。”他说。
“家里很乱,请不要见怪,”他继续大声说着,领我走进过道,“内人去看她
妹妹,一周半来,我一直过光棍生活。”
他打开走道尽头的一扇门,领我进入一间装饰很好的书房,里面有一个石砌的
壁炉,炉内有烧瓦斯的圆柱状燃管,管子上燃烧着火,室内温暖如春,壁炉左边有
扇门,通往房屋内部,门半开着。
另一件事立刻刺我的眼睛——两只玻璃杯并排放在一张矮茶几上,两只都剩半
杯,有一只杯子口边还有口红樱这就是为什么查理会迟迟应门和紧张的原因。
他这儿有个女人陪他——不是他太太。
当查理看到我的眼神时,他皱眉了。“好,艾伦,你要谈什么?”
“我需要多一点时间筹钱,”我说,“再给一星期。”
查理摇头说,“不行,假如你没有钱,再给一星期也不会有。”
“会的,我会有,”我急忙补充道,“我有些产业,已经找好买主,但是那人
也需要时间筹钱。”
这是骗人的,不论事情如何,一个星期总是一个星期。在那段时间内,我也许
可以多发现一些查理和女人的事,然后逼追查理不要告发。
现在,他从胸前口袋抽出一支雪前,轻轻夹在指缝中,抬到胸前,问道,“你
可以弄到多少?”
“六千,”我急切地说,“够归还挪用的,还留有……”“留什么?”查理打
断我,“六千只是你盗用公款的十分之一。”
“哪有这回事,”我争辩,“极好公司的传票总共才三千出头。”
“我相信‘极好’是那个数目,”他说,“但是加上你杜撰的‘康白公司’、
‘丁大公司’和其他许多假公司的钱,总计将近七万五千元。”
我目瞪口呆,良久才进出一个“不!”我的声音软弱无力,“其他的那些公司
,我一无所知。”
“哦,别否认了,艾伦,”查理说:“你不是真正希望人家相信吧?”我的上
帝呀!我早该明白,我盗用的数目并不会引人注意!
我所以会做小数目,就是那个原因!
“可是你,你不用小心行事,因为你把我当作一个替罪的羔羊。
所以你才会给我一个星期时间筹钱,你以为我会逃亡,让我随心所欲地编造说
词,晤,事情不会那样,我要弄得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真相。”
“够了!”查理凶狠地叫,“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用心?自己可能一千年也归
还不了那笔钱,竟然想拖我下水。让我告诉你——你这一招,把我对你的一点怜悯
心全抹杀掉了。”
他用雪茄作了一个强调的手势,“你说你一周内能弄到六千元,好极了,你正
好可用那笔钱请律师。”说着,突然转身,将雪茄叼在嘴里,在壁炉上划火柴。
这席话使我完全失去抑制力,我抓起最近的东西——一只沉重的玻璃烟灰缸—
—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查理向前倾,碰到壁炉,然后倒下来,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有很久,我只是瞪着他。然后,我弯腰,拉他离开壁炉,摸摸他是否还有心跳
。没有,我已失手杀死他!于是我惊恐、慌乱,转身逃走。
我疯狂地驾车回到公寓,但是怎么回到家一点也不记得。我第一个能连贯记忆
的是站在公寓房门里,呼吸沉重,极力想下一步骤怎么办。
然而,我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即使我没留下指纹,那个藏在门后的妇人也
会听到整个的争吵——可能还看见我。她会指认我,我没有逃脱之路——只有一途
可循。
没有脱下外套,径直走进浴室,打开药柜,我取出放在那儿的安眠药。整罐差
不多满的,我倒两片在手里,用一杯水吞下去,然后再倒两片,却没勇气再吞。
最后,我把药片放回瓶子里,走进卧室,和衣躺在床上,药片慢慢生效,于是
,我沉沉入睡。
第二早上电话声吵醒了我,我十分沮丧地拖着身子下床接电话。但那不是我预
期的警方电话,而是公司总部爱德华打来的。
“艾伦,”他说,“感谢上帝,你在家。公司出了大事,我们需要你现在就来
公司,我很不愿意打断你的假期,不过,说明白了,查理死了,不知道是意外,还
是自杀。他书房里有瓦斯暖炉,不知是瓦斯开着,没有点火还是什么,或者他划了
火柴,总之,他家里爆炸起火,反正我们永远不能确定怎么发生的。”
他的声音停顿,然后又说,“你迟早会知道,艾伦,所以我最好先告诉你,查
理一直核准钱给不存在的公司,他知道我们正在找人查账,他知道一定会被逮到,
所以他好像采取轻生办法——自杀。”
我开始发抖,脑中想起自己差点就走的那条路。
“我们可以信赖你吗?艾伦。”爱德华问。
“可以,”我勉强说,“当然可以。”
“好,那么,艾伦,我们正在重新考虑,由你担任分部主任。你或许不是世界
上最好的主管,不过,至少你是诚实的,就那方面说,我是言不能尽意。”
“是的。”我说着,放下电话。
我几乎不敢相信真有这种事发生。但是,事情确实发生。瓦斯爆炸,消灭真正
发生的一切证据,现在,对传票的事,我可以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是,为什么查理的女友没有去报案?这点使我呆了一会。
然后,我明白,她自己可能也是有夫之妇,怕丑闻。不论什么原因,她没有出
面,由于她没有出面,我的世界突然变得光明起来。
我淋寓更衣,心里打定之意,今后不再做假传票那种蠢事。
因为我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好运了。
当我正在打领带的时候,门铃响了。我打完领带结,拉直,然后去开门。
莎莉站在那儿神秘地微笑着,高举的手指上挂着一串钥匙。
那是查理开除我的时候,我交给她的。她说,“现在你回办公室,就需要这些
钥匙。我想亲自给你送过来,省得你自己去要。”
“真的,艾伦,”她说,面部的微笑消逝,“就一位聪明人而言,你昨晚的举
止是愚蠢的,一走了之,留他那样躺在那儿!”
我镇定开门,上锁。我说,“你,就是昨夜和查理在一起的女人?
“对,”她说,“你真幸运,我也在场,假如我不在那儿熄灭那些火,再到厨
房弄定时钟,定在一小时后点火的话,你现在双手一定铐在手铐里,而不是坐主任
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我说。
“因为其他的那些假传票并不是查理做的。我花了三星期才弄清我在耍什么花
样,然后,晤——你能做的,我也能做,而且十分安全,因为必要的时候,我可以
指着你,说是你做的,你呢?你没法证明这件事并非是你做的。”
“当然,现在他死了,可怜的查理成了替罪羊,”她喘口气。“虽然就某些方
面来说,实在惋惜,不过,他的签字也真是太容易模仿了,还有……”她继续说,
“现在,你就要当主任了,你的签字也不难模仿吧?你说呢?”
他是谁
数月前,当我在医院疗养心脏病时,经历了一次古怪而可怖的事情,那件事我
困恼得无法解释。
现在,我要趁记忆还有一点,赶快把它记下来。
病情有起色之后,院方把我从一个照顾周到的病房转到一个普通单人房,它位
置在心脏病房的末端。
这个房间长而窄,灯光照明不十分好。病房两边大约还有十余间单人病房。
头一两天,我经常紧闭房门以阻挡其他房间传来的收音机声和电视声,我喜欢
静静地看书。
有一天,我正在阅读时,房门轻轻开启。我没有听到开门声,不过不用抬头,
我能感觉到有人站在门边。
我希望来者是位访客,但是很失望,也烦躁,来者居然是医院的理发师。他穿
一件薄薄的,看来褴楼的羊驼呢夹克,手提一只难看的黑色袋子。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抬起浓厚的眉毛,做无言的问语。
我摇摇头。“现在不理,或许晚些时候。”
他露出没有掩饰的失望神色,在门边逗留一会儿。最后转身,悄然掩上门。
不知为什么,我无法再静下心来看书。我自己承认,他吓我一跳,他的打扰令
我生气。我也明白,对一位心脏病患者,这种情况是不适合的。
我服下镇静剂,想休息——但没有成功。虽然如此,那天晚上我睡得不坏(在
安眠药的帮助下),第二天上午,在一连串洗澡、换床单、量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