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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也许点虚伪,”她承认说。
“有一点。不过,卡尔,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这么不喜
欢你父亲,那你掩饰得可真好。这些多年来,你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批评他的话。”
“就这一次,”我说,“让我们开诚布公吧。我们是敌人,诺玛。
不,不是敌人,是竞争者。如果我告诉你我对老头的真实想法,你转脸就会告
诉他。你会毁了我。我说的对吗?”
诺玛更舒服地往椅子上一靠,点着一支烟。
“无可奉告,”她回答说,虽然她的笑容证明我说得对。“你这个人真矛盾,
”她继续说,“如果你这么痛恨你父亲,那么为什么还这样仇视我呢?”
“你没有猜出个中缘由吗?诺玛,我对你个人并无恶意。但我喜欢钱,特别是
那些理应属于我的钱。说实话,我真希望陪审团判你们有罪。”
“瞧瞧,瞧瞧,”她说。“你这人真残酷。”
“哪儿的活,但我很倒霉,失败了。”
“你不在乎你父亲被谋杀?”
“你见过我哭吗?我只在乎钱。钱就是幸福。但是,诺玛,我要告诉你:泰森
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他太不小心、太笨了。如果你和我合作的话,那就根本不会有
什么陪审团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案子要提交陪审团了!”
她面无表情,但眼睛却仔细打量着我。
我继续说道:“诺玛,听着,如果你不是明智地请了麦克斯韦尔·戴维斯,泰
森肯定就完了,他也会连带着让你也完了。这全得归功于戴维斯,他真是太棒了!”
诺玛同意地咯咯笑起来,我也跟着她笑。
“啊,那个老家伙是个艺术家,”我说,敬佩地摇摇头。“他真是个天才!他
把证据拿来,把它转到他想让你看的那一面。比如关于桌子一事。泰森把他的笨爪
子留在了那上面,你以为他死定了。
但麦克斯韦尔·戴维斯告诉我们,他的指纹应该在客厅的那张桌子上。泰森总
是来那里作客,所以,如果他坐在桌子边时,把手放在桌子上是很正常的。”我叹
了口气。“但这太愚蠢了!为什么他不戴手套呢?”
“啊,他戴了!”诺玛辩护说。“但他不得不脱一下,因为——”她的嘴巴张
开了,瞪大眼睛看着我,希望我会淡然一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我站起身。“多谢,诺玛,”我怒吼道。“这就是我想知道的!”
我向她走去,恨不能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立刻把手伸进半开的抽屉。我瞪大眼,盯着一支德国手枪乌黑的枪眼。
“我告诉你你,卡尔,”她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会来。”
“我父亲的手枪!”
“鲁斯不敢带着它离开,”她说。“如果他被抓住,从他身上搜出这把手枪,
那我们就完了。所以他把它藏在屋里。”
“藏在哪里?我怎么没有找到它?我对这里可是很熟悉埃”有那么一瞬间,她
似乎要咯咯笑起来。“你在冰箱里找过吗?”
我点点头。“对于两个业余凶手来说,这可真是很聪明的办法。当我告诉温斯
特罗姆时,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她重新坐下,然后举着手枪。“我猜你希望温斯特罗姆警官扑过来逮捕我,”
她嘲讽地说。“不过,他当然做不到。”
“他的确做不到,”我同意道。“我知道对同一案件不能再次起诉。那么你现
在想干什么——开枪打死我?”
“别瞎扯了,卡尔。我不会这么冒险的。走开吧,别惹我。如果你把大厦中你
的股份卖给我,我愿意出高价。”
“你让我考虑一下,”我说。“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把手枪给我。如果你不
给,我从你手中硬抢时,可能不得不抓破你的脸。”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枪交给我。我把枪插到腰里,走了出去。我的计划进行
得异常顺利,出乎我的意料。
早晨,我告诉诺玛,看到她让我恶心。然后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搬回到布兰
特伍德。我用了两天时间,把我的计划中最细微的部分都考虑到了,然后打电话给
她。
“我决定卖掉大厦中我的全部股份,”我对她说。“我要求你按照承诺的那样
,高价收购。你付得起这钱,诺玛。”
“这大厦其实没什么用处,”她狡猾地说。“现在,没人会买这种古老的房子
。他们告诉我,我最多能得到七万五。所以我愿意对你大方点——我愿意出五万买
你的股份。”
“这房子是不算什么,”,我承认说,“但那里有几乎一英亩的地,如果放在
一起卖的话,可是很值钱的。你应该给我十万元。”
“应该?”
“对,应该,而且我要现金。”我并不需要现金,但我有我的理由。
“为什么要现金?”她不安地问道。“这要求很荒唐。”
“你最好赶快去银行,”我说,“因为明天晚上八点我要来拿钱。
让泰森带一份出让证书,我要在上面签字。他还可以作为见证人。”
“听着,卡尔,你不能指挥——”
“啊,我可以。别打断我的话,因为我还有事要说。告诉泰森,带一份我父亲
所有证券的清单,以明天收盘时的价格为准,附上它们的估价。你也要给我一份大
厦其它物品的税后清单。”
“我不干!”她喊道。“这些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我不接受你的讹诈。即使你
把真情说出来,我也不在乎。现在谁也动不了我们了。”
“你错了,”我说。“他们不能因为同样的罪行起诉你,但他们可以轻而易举
地因另一桩罪行起诉你。你知道做伪证是犯法的吗?他们可以因此而判你和泰森两
年徒刑,我向你保证,他们会很乐于这么做的。”
一阵沉默。“好吧,”她平静地说。“我会按你说的做。但别以为我是因为怕
你才这么做的,那我宁愿进监狱。”
“别担心,诺玛。我要的只是那十万元现金。”
“另外,”她继续说,她的大脑又活跃起来。“我相信麦克斯韦尔·戴维斯很
容易就能证明那种伪证指控是站不住脚的。”
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说得对。两天前,当我离开大厦去布兰特伍德时,我
遇见了麦克斯韦尔·戴维斯。他有事来找诺玛,在大厦的台阶上停下来,跟我握手。
“小伙子,别对我不满,”他说。“你要理解,我只是在挣自己的那份钱。”
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热情洋溢的人,眼角布满了亲切的皱纹,说话带着南方口
音,举止像个旧式的南方贵族。我没有那么孩子气,所以并不憎恨他,他把自己的
那份工作干得太棒了,我跟他握了手,并对他说,撇开个人的感情不论,我认为他
可能是当今世界上最杰出的辩护律师。
诺玛还在说:“我不想让泰森过来。为了避免引起讨厌的曝光,我们已经决定
这段时间不见面。”
“这真让人感动,”我回答说,“我要泰森在唱—就这么定了。
如果你告诉他嘴巴严点,天黑后悄悄过来,那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好吧”她同意了。
“告诉泰森,如果他不想找麻烦的话,最好准时到达——一分钟也别晚!”
我挂断电话。
第二天晚上六点四十五分,我站在一个小电影院的售票间,跟售票员多丽聊天
。我选择那家电影院,是因为就在我父亲死前几个月,他买了这个电影院的股票。
因此,我认识这里的工作人员,更重要的是,他们认识我。
第一个双场电影七点开始。我早已看过这两部电影。它们加在一起放,需要三
小时五十六分。
在走廊我看到经理比尔·斯坦墨茨正和一个漂亮姑娘调情。
我走过去,跟他聊了五分钟,然后走进放映厅,在紧急出口边的一个位子上坐
下。售票员偶尔会担任领座员的工作,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门外。
还差十五分八点时,我环顾四周。一小部分观众坐在中央,正聚精会神地看电
影。看不到工作人员。
我悄悄地从紧急出口溜出去。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插进门缝,这样门就
不会关上,保证我能再次进来。
诺玛和鲁斯·泰森正在客厅里等着。泰森显然很不安。他时不时紧张地看一眼
我的脸,好像那是温度表一样。
诺玛很沉静。我在出让证书上签了字,泰森作为证人也签了字。诺玛递给我一
个装满钱的手提包。我没有费神去数钱。
泰森拿出一份证券清单,诺玛递给我几张纸,那是我要求的统计单据,我粗略
地翻了一下,把它们折起来放进上衣口袋,我花点时间的话、也能搞到这些东西,
但我想让他们俩有事做,这样他们就不会猜测我的真实目的了。
“现在我要给你们一样东西了,”我说。“你们可以说这是对你们辛勤劳动的
回报。”
我打开腿上的一个盒子,这是我进屋前从汽车行李箱拿出来的。里面放着那把
德国手枪。我托着手枪,冲诺玛说:“诺玛,你一定很乐意重新得到它吧?”
“我当然乐意,”她回答说,站起身,第一次露出微笑。
我说:“诺玛,你微笑的时候,非常迷人,虽然有些邪恶。”
她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掉转枪口,扣动了扳机。我瞄准她开了三枪。她就像被
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打中一样,踉跄着向后退去。
她刚一倒在地上,我就把枪口对准了泰森。
他吓坏了,眼睛瞪得溜圆,像个落水的小狗一样全身发抖。
“泰森,”我说,“好好看看她。你不想像她一样死吧?”
他的眼睛飞快地低下,瞥了一眼地下的尸体。他连话也说不出,只能拼命地摇
头,表示他不想死。
我说:“泰森,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你马上就会死去。”
“什么事都可以,”他呜咽着说,“你让我干什么事都行。”
“真正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是诺玛,”我安慰他说。“你只是他的工具。她只是
利用你而已,对吗?”
“对,”他声音颤抖地说。“她利用我,我——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无法
抗拒她。”
“说得对。为此,我要给你一次机会。我要你写一张便条,承认你杀了我父亲
——和诺玛。然后你带上这十万元,夹着尾巴尽快离开这里。如果你被抓住了,那
你就完了。我会否认你的指责,便条将证明你是有罪的。但至少你得到一次幸存的
机会。公平吗?”
他使劲点头。“非常公平。”
我带他走向客厅的桌子,让他自己打开抽屉,拿出我父亲的文具用品。我转到
桌子的另一边,举起枪,枪口离他的太阳穴只有一英寸。
“拿起那支笔,”我命令道。“一字一字照我说的写。”
我口述道:
“我不得不惩罚诺玛,因为她逼我杀了鲁道夫·克鲁格。她有一种奇怪的力量
,控制了我,我无法抵抗。她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低语,要我去杀人。我不得不终
止这一声音——上帝保佑我!”
“这个便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