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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关注使某个人感到荣幸。
这一刻是勒斯科姆上校有这样的荣幸,他们就几个老套的赛马问题交换了看法,但勒斯科姆上校仍想着他的那个疑问,这里终于有了可以给他答案的人。
“告诉我,汉弗莱斯,那些可爱的老太太们是怎么住这儿来的呢?”
“哦,你对此一直疑惑不解吗?”汉弗莱斯觉得很有意思,“嗯,答案很简单。她们是负担不起的,除非……”
他停顿了一下。
“除非你们对她们实行特价优惠,对吗?”
“差不多。她们一般不知道自己享受优惠,即使意识到了,她们也会认为那是因为她们是老顾客的缘故。”
“不会就那样吧?”
“嗯,勒斯科姆上校,我是在经营一家旅馆,我不能让它亏本。”
“那你怎么来赚钱呢?”
“这是有关气氛的问题……到我们国家的陌生人(尤其是美国人,因为他们有钱)对英国是什么样子有自己奇怪的想法。你知道,我谈的不是那些经常在大西洋上往来的富有的商业巨头们。他们通常会去萨伏依或多切斯特旅馆。他们要享受全套的现代化设施、美国食品,还有一切能使他们觉得在美国有的东西。但是还有许多难得来一次的外国游客,他们希望英国应该是——嗯,我不说像狄更斯时代那么遥远,但他们起码读过《克兰福德》和亨利·詹姆斯的作品,他们不希望发现英国竟然和他们自己的国家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们回去后就会说:‘在伦敦有一个了不起的地方,叫作伯特伦旅馆,那里就像回到了一百年前。它就是古老的英格兰。那儿住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在别的地方是绝不会碰到的!了不起的公爵夫人。那里供应所有古老的英式菜肴,有美味的旧式牛排布丁!你肯定从未品尝过这样的东西。有上好的牛腰肉和羊肉,还有旧式的英式茶以及美妙的英式早餐。当然还有一些日常有特色的东西。那里非常舒适,而且温暖。他们用木柴烧火取暖。’”汉弗莱斯停止模仿,笑了笑差点咧开了嘴。
“我明白了,”勒斯科姆若有所思地说,“这些人,没落的贵族,古老世家里贫困的成员,他们都是些很好的道具吗?”
汉弗莱斯点头表示赞同。
“我确实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到过这个问题。当然我发现伯特伦可以说是完全具备条件的,所欠缺的就是那些昂贵的老古董了。所有来这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他们自己发现的,而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想,”勒斯科姆说,“那些古董一定非常昂贵吧?”
“噢,是的。这地方得看起来像爱德华时代,但也得有现代人习以为常的舒适条件。我们那些亲爱的——请原谅我这样称呼她们——肯定会发觉虽然新世纪开始了,但生活并没有变化。而我们的游客既可以感受到另一个时代的氛围,又可以享受到在家习以为常缺了就活不下去的东西。”
“有时是不是很难办到呢?”勒斯科姆问道。
“不太难。像暖气,美国人要求——我得说是需求——
的比英国人要高出至少十华氏度。我们实际上有两种很不一样的客房。英国人住一种,美国人住另一种。这些房间看来都是一样的,但实际上有很大差别——像浴室里的电动剃须刀、淋浴喷头和浴盆;如果你想要吃美式早餐,我们提供麦片、冰橙汁,等等,当然如果愿意还可以吃英式早餐。”
“鸡蛋和熏肉?”
“对——不过如果需要的话,品种远不仅这些,熏咸排,腰子和熏肉,冷松鸡肉,约克火腿,还有牛津橘子酱。”
“我明天早上一定要把这些名字都记起来,在家里再也吃不到这样的东西了。”
汉弗莱斯笑了笑。
“大部分男士只点鸡蛋和熏肉。他们——嗯,他们已经不再惦记着那些以前曾经有过的东西了。”
“是的,是的……记得我小的时候……餐具架都让热菜给烫得直哼哼……那是多么奢侈的生活啊。”
“我们尽量满足顾客们的任何要求。”
“包括芳香子实糕和松饼——对,我明白了,各取所需……”
“你说什么?”
“随便说说而已,汉弗莱斯。两个极端的联合。”
上校拿着戈林奇小姐给他的钥匙转身走开了,一个侍从过来领他到电梯。不经意间,他看到塞利纳·哈茨夫人正和她那叫做简什么的朋友坐在一起。
第二章
“我想你现在还住在可爱的圣玛丽米德吧?”塞利纳夫人说道,“那可真是个恬美宁静的村庄!我经常想起它,我想它还是老样子吧?”
“嗯,不太一样了。”马普尔小姐想到了自己居住之处的某些方面,新的住宅区,对乡公所的扩建,使高速路大街面目全非的时髦的临街店——她叹了口气。“我想,人总得接受变化。”
“进步,”塞利纳夫人含糊不清地说,“尽管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进步。看看他们现在搞的那些漂亮的水管装置。各种各样的颜色,他们称之为‘涂饰’——看上去倒是不错,但是那些提按类型的又有哪一个真的是‘提’或‘按’一下就管用的呢?每次去朋友家,你都会在洗手间看到这一类的标记——‘急速按下,然后放开’,‘向左侧拉’,‘迅速放开’。但是在过去,你只要随便地拉起把手,水就会像瀑布一样立刻流出来——这是亲爱的梅德门哈姆的大主教。”当一个长相英俊的年长教士从旁边经过时,塞利纳夫人停下来说,“我想他几乎快瞎了,不过是个了不起的有战斗精神的神父。”
一小段关于神职人员的谈话开始了,其间穿插着塞利纳夫人向许多朋友和熟人的招呼,他们中很多都不是她本来以为是的人。她和马普尔小姐谈了一会儿“过去的时光”,但是马普尔小姐与塞利纳夫人的生活经历大相径庭,她们的怀旧也仅限于几年的时间,那时候新寡而手头拮据的塞利纳夫人住在圣玛丽米德村一栋小房子里的那段日子,她的二儿子那期间就驻扎在附近的一个空军基地。
“你来伦敦时总住在这儿吗,简?奇怪,我以前怎么从没在这儿见过你?”
“噢,不是的。我花不起这钱,而且,这些日子我几乎没离开过家。不是的,是我的一个好心的外甥女,她觉得到伦敦走走对我来说将是一个赏心乐事。琼是个好心的姑娘——也许可以勉强称得上是个姑娘。”马普尔小姐不安地想到琼现在都该近五十岁了。“要知道,她是个画家,颇有名气的画家。琼·韦斯特。她前不久刚办了个画展。”
塞利纳夫人对画家没什么兴趣,实际上对任何有关艺术的事她都不感兴趣。她认为作家、美术家和音乐家都是些聪明的善于表演的动物;她对他们比较宽容,而内心里还是奇怪为什么他们想做他们所做的事。
“我想这些时髦人物,”她说着,目光游移不定,“那是西塞莉·朗赫斯特——我看她又染了头发。”
“恐怕亲爱的琼还真挺时髦的。”
在这一点上,马普尔小姐大错特错了。琼·韦斯特二十来年前倒是时髦过,但现在已被年轻一代的暴发户式的艺术家们看成是彻底的老古董了。
马普尔小姐稍稍瞥了一眼西塞莉·朗赫斯特的头发,便又沉浸到幸福的回忆之中,她想起了琼是多么的好心。琼曾对她丈夫说:“我希望我们能为可怜的老舅妈简做点什么。她从没离开过家。你说她是否愿意去伯恩茅斯住上一两周呢?”
“好主意。”雷蒙德·韦斯特说。他上本书写得非常成功,所以心情相当好。
“我觉得她很喜欢西印度群岛的那次旅行,尽管遗憾的是她给卷入一起谋杀案中,这对她这把年纪的人来说可真不是件好事。”
“她好像总碰到这样的事情。”
雷蒙德很喜欢他的老舅妈,经常为她筹划一些娱乐,还把他认为可能会使她感兴趣的书送给她。令他吃惊的是她常常礼貌地谢绝这些款待,尽管她总是说这些书“非常精彩”,他有时怀疑她从没读过它们。当然了,她的视力是越来越不行了。
在最后一点上,他错了。马普尔小姐的视力对她这个年龄来说是很不错的,而且总是怀着强烈的兴趣和乐趣注意着发生在她周围的一切事物。
对于琼的在伯恩茅斯的一家最好的旅馆住一两周的提议,她有点犹豫,喃喃地说:“亲爱的,你们真是,真是太好了,可是我真的不想……”
“可这对你有好处,简舅妈。偶尔离开家出去走走很有好处。那会给你新的想法,新的东西去思考。”
“啊,是的,你说的很对,我是愿意到外面去转转,调节一下。不过,也许不是伯恩茅斯。”
琼有点儿惊奇,她还以为伯恩茅斯是简舅妈最想去的地方。
“伯恩茅斯?还是托基?”
“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马普尔小姐迟疑着。
“哪儿?”
“我想你们肯定会觉得我太傻。”
“不,我保证不会的。”(这个老太太到底想去哪儿呢?)
“我真的想去伯特伦旅馆——在伦敦。”
“伯特伦旅馆?”这名字依稀熟悉。
马普尔小姐急切把话一古脑地倒了出来。
“我在那儿住过一次——我十四岁的时候。是跟我的叔叔婶婶一起的,是托马斯叔叔,他是伊利的教士,我从来没忘记过这次经历。要是我真能住在那儿——一周就足够了——两周可能会太贵。”
“噢,那没关系,当然你会去的。我本该想到你可能要去伦敦——那儿商店什么的应有尽有。我们将安排好一切——如果伯特伦旅馆还在的话。那么多的旅馆都已经消失了,不是毁于战火,就是倒闭。”
“不,我碰巧得知伯特伦旅馆还在营业。我有一封从那儿发出的信——我的美国朋友,波士顿的艾米·麦卡利斯特寄来的。她和她丈夫那时住在那儿。”
“很好,那么我得先行一步,把一切都打点好。”她温柔地接着说,“恐怕你会发现跟您知道它的那时候相比,它已变了许多,所以不要失望。”
但是怕特伦旅馆没有变化。它正是从前的老样子。在马普尔小姐看来,实在是太奇妙了。事实上,她怀疑……
这一切实在太好了,简直不可能是真的。凭她平常敏锐的直觉,她很清楚自己只是想使旧日的记忆重放光彩。她的大部分生活不可避免地用在了回忆往日的欢乐上。如果你能和别人一同回忆,那可是真正的幸福。如今可不这么容易了,和她同时代的人大都已经过世了。而她仍坐在那儿回忆着。奇妙的是,现在的一切似乎使她获得了新生——简·马普尔,那个两颊粉红,肤色白皙,神情急切的小姑娘……从许多方面看还真是个傻姑娘……还有那个和自己极不相称的年轻人,他的名字是——哦,天哪,现在她竟记不起来了!
她的母亲那样坚决地将他们的友情消灭于萌芽之中是多么明智啊!许多年后她曾与他邂逅——他的样子真是糟透了!
那时候她至少有一星期是哭着睡着的!
当然,现在——她思索着,现在……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们,她们有些人有母亲,但绝不是那种好母亲——她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