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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否会乐意。”
“很可能不,”“老爹”说,“但不会花他太多的时间。而且我背后有权力支持着。”
“你对这个地方,伯特伦旅馆,真的是很认真的吗?可是你还想了解什么?它运行良好,有受人尊敬的客户——也没触犯酒类售卖的法律。”
“我知道,我知道。没有酒,没有毒品,没有赌博,没有为犯罪分子提供住宿。纯洁如堆雪。没有嬉皮士,没有暴徒,没有少年犯。有的只是稳重的维多利亚—爱德华时代的老妪,那里的绅士家庭,来自波士顿及美国其它更加值得尊敬的地方的旅行观光者。即便如此,还是有人看见一个受人尊敬的卡农牧师于早上三点有些鬼鬼祟祟地离开它……”
“谁看到的?”
“一位老夫人。”
“她是怎么看见他的。她为什么不是在床上睡觉呢?”
“上了年纪的妇女都那样,长官。”
“你不是在说——他叫什么——卡农·彭尼神父吧?”
“是的,长官。他已被报案失踪,坎贝尔正在调查。”
“有趣的巧合——他的名字正好和贝德汉普顿的邮车抢劫案联系在一起。”
“真的吗?怎么联系在一起的,长官?”
“另一个老年妇女——或者只是中等年纪。当火车被让人做了手脚的信号灯所阻时,很多人都醒过来向过道里张望。这个妇女——她住在查德明斯特,见过卡农·彭尼神父——说她看到他从一扇门进了火车。她以为他出去看出了什么事又回来了。因为他被报失踪,我们打算作进一步的调查……”
“我们再想一想……火车早上五点半被拦截,卡农·彭尼神父三点过一点离开伯特伦旅馆,对,这是办得到的,要是他坐车去的话——嗯——坐一辆赛车……”
“这样我们又回到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身上了!”
警察厅长助理看着他在吸墨纸上的涂鸦之作。“你真是条牛头犬(比喻有毅力与勇气之人,英国的象征。——译注)弗雷德。”他说。
半小时之后总警督戴维走进一间安静却相当破旧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的大个子男人站起来伸出一只手。
“总警督戴维吗?请坐,”他说,“想抽根烟吗?”
总警督戴维摇了摇头。
“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他说,声音深沉像是乡下人,“我深表歉意。”
罗宾逊先生笑了笑。他长得很胖,但穿着得体。他脸色蜡黄,长着一双忧郁的黑眼睛和一只慷慨的大嘴。他不时地笑着露出过大的牙齿。“这大牙吃东西倒不错,”总警督戴维毫不相关地想道。他的英语说得极好而且没有口音,但他不是个英国人。“老爹”奇怪,就像其他许多人在他面前感到奇怪一样,罗宾逊先生的真正国籍是什么?
“嗯,我能帮您点什么?”
“我想知道,”总警督戴维说,“谁拥有伯特伦旅馆?”
罗宾逊先生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听到这个名字既没表示惊讶也没表示认可。他若有所思地说:
“您想知道谁拥有伯特伦旅馆。那,我想,是在皮卡地里那边的邦德大街上。”
“非常正确,阁下。”
“有时候,我自己还在那儿住过。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经营得不错。”
“是的,”“老爹”说,“经营得特别出色。”
“您想知道谁拥有它?这肯定很容易查出来?”
他的微笑后面带有些许讽刺。
“您是指通过通常渠道?哦,对了,”“老爹”从兜里掏出一小张纸,念出三四个姓名和地址。
“我明白了,”罗宾逊先生说,“有人费了很大的气力。很有趣。于是您就来找我?”
“要是有人知道的话,您肯定知道,阁下。”
“实际上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获取情报倒是不假。人们都有——”他耸耸他那宽阔厚实的肩膀——“人们都有提供情报的人。”
“是的,阁下。”“老爹”表情冷漠地说。
罗宾逊先生看看他,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
“索妮亚,给我接卡洛斯。”他等了一两分钟又接着问道:“卡洛斯吗?”他用外语很快地说了五六句话。“老爹”甚至不能辨认出这是哪种语言。
“老爹”能用不错的英式法语进行交谈,对意大利语有一知半解的水平,能猜出旅行者吐字清晰的德语的意思;虽不能理解,但他从发音能辨认出是西班牙语、俄语,还是阿拉伯语。这种语言不是其中任何一种。他把握不大地猜测这可能是土耳其语或波斯语或亚美尼亚语,但即使这样,他也是一点都不能肯定。罗宾逊先生放下话筒。
“我想,”他愉快地说,“我们不会等太久的。要知道,我产生了兴趣,非常感兴趣,有时我还觉得奇怪——”
“老爹”看上去有些不解。
“关于伯特伦旅馆,”罗宾逊先生说,“要知道,从财务上说,人们奇怪它如何负担得起。不过,它和我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人们欣赏——”他耸耸肩,“——舒适而且拥有具备非凡才能的员工的旅馆……是的,我觉得奇怪。”他看着“老爹”。“你知道怎么样和为什么吗?”
“还不知道,”“老爹”说,“但我想知道。”
“有几种可能性,”罗宾逊先生说,仍在沉思之中,“要知道,这就像音乐。八度音阶只有这么多的音符,但人们能——怎么说呢——以几百万种不同的方式把它们组合起来。一次一位音乐家对我说,你不能两次得到完全一样的旋律。非常有意思。”
桌上响起轻微的嗡嗡声,他再次拿起话筒。
“喂?是的,你真及时。我很高兴。我知道了。哦!阿姆斯特丹,好……啊……谢谢你……好的。你拼一下好吗?很好。”
他在手边的便条簿上飞快地写起来。
“我希望这对您会有所帮助,”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张纸撕下来递过桌子交给“老爹”。“老爹”把上面的名字大声地念出来:“威廉·霍夫曼。”
“瑞士人,”罗宾逊先生说,“但我想,不是在瑞士出生。在银行界很有影响,尽管一直严格依法行事,他还是操纵过大量的——可疑交易。他仅在大陆操作,而不是在这个国家。”
“哦。”
“但他有个兄弟,”罗宾逊先生说,“罗伯特·霍夫曼。住在伦敦……一个钻石商人——很愉快的行业……他的妻子是荷兰人……他在阿姆斯特丹也有办事处——你们的人应该了解他。我说过,他主要经营钻石,但他非常富有,拥有许多财产,通常都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对,他控制着大量的企业。他和他的兄长是伯特伦旅馆的真正所有者。”
“谢谢您,阁下,”总警督戴维站起身来,“我用不着说我对您是多么的感激。真是太好了。”他又说道,表现出比正常情况下更大的热诚。
“您不说我也应该知道您的感激吗?”罗宾逊先生问道,他更开心地笑了笑。“不过这是我的专业之一。情报。我喜欢了解情况。这是你来找我的原因,不是吗?”
“嗯,”总警督戴维说,“我们的确知道您。内务部,特务处,等等,”他几乎天真地补充道,“我来您这儿还真有些紧张。”
罗宾逊先生又笑了。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总警督戴维,”他说,“不管你在干啥,我都祝你成功。”
“谢谢您,阁下。我想我是需要您的祝福的。顺便问一下,这兄弟俩,您认为他们是很凶暴的人吗?”
“当然不是,”罗宾逊先生说,“那和他们的准则大相径庭。霍夫曼兄弟在生意事务中并不使用暴力。他们有其它的办法能更好地达到目的。我想,他们的财富年复一年地在不断地稳定增长,或者说我来自瑞士银行界的情报是这么说的。”
“那真是个有用的地方,瑞士。”总警督戴维说。
“对,的确是。我不知道没有它我们都该怎么办!是那么的正直诚实。多好的商业意识!是的,我们这些生意人肯定都对瑞士心怀感激。我本人,”他补充道,“对阿姆斯特丹评价也颇高。”他认真地看着戴维,然后又笑了笑,接着总警督告辞了。
又回到总部之后,他发现一张留给他的便条。
卡农·彭尼神父出现了——安然却难说无恙。看样子他在米尔顿圣约翰让汽车给撞成了脑震荡。
第十八章
卡农·彭尼神父看着总警督戴维和坎贝尔警督,总警督戴维和坎贝尔警督看着他。卡农·彭尼神父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坐在书房里的一张大扶手椅上,头下枕着个枕头,双脚放在一个坐垫上,膝上搭着条厚毛毯以突出其病弱之态。
“恐怕,”他正客气地说道,“我根本想不起任何事情。”
“你想不起是如何被车撞上的?”
“很抱歉,真的想不起来。”
“那么说,你怎么知道你是被车撞的?”坎贝尔警督大声发问。
“那里的一个妇女,名叫——是叫惠灵太太吗——告诉我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卡农·彭尼神父看上去迷惑不解。
“哎呀,你说得对呀。她不可能知道,不是吗?我想她是认为事情肯定是这样发生的。”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你是怎么到了米尔顿圣约翰的?”
“我不知道,”卡农·彭尼神父说,“连这名字我都觉得非常陌生。”
坎贝尔警督越来越恼怒,但总警督戴维以安慰的拉家常似的声音说:
“只要再跟我们说说最后一件您的确记得的事就可以了,先生。”
卡农·彭尼神父扭头看着他,松了一口气。警督冷淡无情的怀疑态度使他如坐针毡。
“我打算去卢塞恩参加一个会议。我坐出租车去机场——至少到了肯辛顿机场。”
“嗯,然后呢?”
“就这些。其它的我就记不得了。下一件我想得起来的就是那衣柜。”
“什么衣柜?”坎贝尔警督问道。
“它的位置摆放不当。”
坎贝尔警督打算就这个位置摆放不当的衣柜继续刨根问底,总警督戴维打断了他。
“您记得到达飞机场吗,先生?”
“我想是的。”卡农·彭尼神父说,但他好像对这件事也很没把握。
“于是您按时飞往卢塞恩。”
“是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一点都记不得了。”
“您记得那天晚上您又回到了伯特伦旅馆吗?”
“不。”
“您肯定记得伯特伦旅馆?”
“当然。我住在那儿,非常舒适。我保留了我的房间。”
“您记得坐火车旅行吗?”
“火车?不,我想不起火车。”
“发生了一起抢劫案。那列火车被劫。肯定的,卡农·彭尼神父,你肯定能想起这些的。”
“我是应该,不是吗?”卡农·彭尼神父说,“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带着歉意说,“——我想不起来。”他平静温和地微笑着分别打量着这两位警察。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自你坐出租车到机场之后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直到从米尔顿圣约翰的惠灵家的农舍里醒过来?”
“那很正常,”卡农先生向他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