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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们拍摄纪念照呢!”
“对了,刚才因为橱窗的照明设备比较暗,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第一张好象
是开创期,第二张是改建后,第三张则是饱受战火摧残的照片对不对?”
“的确如此。我记得战争一结束的那张照片是我拍摄的……”
德兵卫从柜台里走出来,逞自推开店门向外面走去。
被照明设备照得亮晃晃的橱窗里,全都陈列着明治、大正昭和时期的风俗史料。一
如笔者前面所介绍的,这些是德兵卫相当自豪的资产,但是今天他却显得心事重重。
在这些历史照片的中央,赫然陈列着法眼综合医院三阶段的照片,而且全是长二十
公分、宽十四点五公分的放大照片。
金田一耕助刚才因为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不过现在他看到了,原来最左边是法眼
综合医院创业时期的照片,摄于明治四十二年,照片下方附加一张长方形的画图纸,上
面印粗体铅字。
“房太郎,那个名牌是你做的吗?”
“嗯。”
“房太郎的双手倒是满灵巧的。不过话说回来,身为照相馆的一份子,要是双手不
灵巧的话可就麻烦了。”
金田一耕助知道法眼综合医院创立于明治四十二年,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知道
这件事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么说,法眼综合医院最初也不过比一般医院略胜一筹而已。”
“任何一种行业在创业之初,不都是这样的吗?”
“明治四十二年……照这样看来,那张照片应该是您祖父拍摄的喽?”
“是啊!我生于明治四十一年,所以这应该是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拍摄的。”
怪不得这张照片会显得如此老旧、色泽黯淡。
不过陈列在它隔壁的照片就跟创业时代的照片大相迳庭了。照片上的建筑样式也一
反创业时代红砖材质的明治色调,它所呈现出来的是明亮、健康的白色建筑,由上面的
粗体铅字字迹,可以知道这张照片拍摄于大正十年。
“这是谁拍的照片呢?”
“大正十年时,我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而我祖父已届退休的年龄,所
以这一张照片应该是出自我父亲之手。”
金田一耕助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名牌上写着“摄于昭和二十年九月五日”,心想这
一张应该是德兵卫拍摄的。
“看到这张照片就会让我回想一件事,在战争期间,政府不允许我们随随便便捕捉
这些画面,要是被宪兵看到,铁定会被视为敌国派来的间蝶,抓进猪笼里关起来。
昭和二十年八月十五日大战结束,当时我正过着三餐不继的防空洞生活,尽管如此,
我依然专心在东京徒步摄影,我认为这是我们从事摄影工作者的义务”。
“这么说来,这里也有关东大地震时的灾难照片喽!那是您的祖先拍摄的吧!”
“自从我祖父开设本条照相馆以来,我们家每一代都秉持同样的理念经营事业。我
祖父拍过庆贺中日、日俄战争打胜仗的提灯游行纪念照片,也拍过日比谷的火灾灾难照
片。”
“你们把这些照片全都保存下来了?”
“不只是照片,连底片也都完好如初地保存下来,而且全都按照年代顺序排列保存,
我们老板可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呢!”
房太郎又挺起胸脯,一副兴有荣焉的样子。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文化资产呀!”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令尊跟法眼家的关系也非常深厚哆!”
“这是哪儿的话啊!”
德兵卫对金田一耕助的话感到吃惊,他接着说道:
“法眼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们只不过是从事摄影工作的人,哪里敢高攀
呢!
最初法眼家在医院坡盖医院的时候,我们这家照相馆因为离他们比较近,才会委托
我们拍纪念照,也因此我们才有机会拍下这些照片。倒是您……刚才听说您和盖法眼综
合医院的风间建设的老板是熟识,这么说,您也和法眼家有来往喽!”
“哈哈!您说到哪儿去了?风间是风间,我是我,我们两人的工作性质截然不同。
我不过是个四处漂泊的流浪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风间伸出援手,我才能寄住在他
小老婆开的旅馆里。哎呀!好象又要下雨了……”
的确,才停了一会儿的纷飞细雨这会儿又开始洒落。
金田一耕助连忙取出洋伞,啪的一声打开它。
“那么,代我向令郎问声好。”
他轻轻地点点头之后,便踏上微暗的道路走远了。
这时候是昭和二十八年九月二十日晚上七点左右。
再次来电
三个钟头之后,本条直吉回来了,那时正是雨势最大的时候,本条直吉没有带伞出
门,回来时身上穿的雨衣早就湿透了。
由于本条直吉对照相馆这个行业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一直想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因
此从昨天开始,他便在雨中奔波一整天,然而今天同样也无功而返。
本条吉直用肩膀撞开店门,看了看柜台里的德兵卫和房太郎一眼,显得有些胆怯,
但随即便迸出这么一句话:
“唉!到处都湿答答的。”
说完之后,他便穿着沾满泥泞的鞋子走上位在室内左侧的楼梯。
“直吉,等一等。”
德兵卫从柜台里叫住他。
“够了、够了,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慢慢跟我说吧!”
“今天有个奇怪的男人来店里找你。”
“奇怪的男人”这句话引起本条直吉的注意,他单手放在楼梯扶手上问道:
“是什么样的男人?找我有什么事?”
“是一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吧!”
“金田一耕助?哈哈!就是那个顶着鸟巢、不怎么样的侦探啊!他来咱们店里干嘛?
我付了五千块给他,那笔钱好比扔在臭水沟里……”
“不是五千块,是两万五千块。”
“两万五千块?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来店里拿调查费用,而且还带了一份调查报告给你。”
“于是你就付了那笔调查费用?”
“是啊!我是付了那笔调查费用,因为那是一份相当完整的报告。”
“你怎么那么傻呢,再给他两万岂不是跟失窃没两样?”
“直吉,你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大少爷,快下来吧!你最好还是听老板的话。”
房太郎也跟着附和两句,不过本条直吉丝毫不为所动。
“要说话我在这儿也听得到。爸爸,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
在这儿听你说吧!”
“喂!我问你,你觉得金田一耕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又是金田一耕助!老实说,我压根儿就不认为他有什么特殊之处,真搞不懂你为
什么会付给他两万块!”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你知道金田一耕助这个人现在住在哪里吧!听说是你自己去
找他的……喏,你说说看,他究竟住在哪里?”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他就住在大森的松月旅馆。”
“提起松月旅馆,你大概也知道它和金田一耕助究竟有什么关系。”
德兵卫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观本条直中却是一脸垂头丧气,双眼渐渐露出畏怯
的神色。
“他是因为松月旅馆幕后老板的关系才能住在那儿。从警政署到我们这儿公干的等
等力警官还特别告诫我,千万别以为他是个寄人篱下的人。”
“你知道那位幕后老板是谁吗?”
“是谁?难不成是黑道大哥吗?”
“直吉,你听好,刚才我已经让房太郎去打听过了,所以这件事绝对错不了。现在
法眼综合医院不是在重建吗?鹰架上搭起的布幕上头,很清楚地写着‘风间建设’几个
大字。
风问建设算得上是国内第四大或第五大的建设公司,它的老板——风间俊六就是松
月旅馆的幕后老板,也是金田一耕助的好朋友。”
原本以不屑眼光看着德兵卫的本条直吉,乍听之下,立刻全身无力地坐在楼梯的阶
梯上。
“直吉,你明白吗?我要你知道的是,不要只凭一个人的外表和容貌去评断一个人。
在这次战争中,我们不就已经体会到并不是只有留着胡须、意气风发的人才伟大吗?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乍见之下不出色,实际上却是莫测高深的人,金田一耕助就是
这一类型的人物。
风间建设现在正在兴建法眼综合医院,金田一耕助有这么一个大人物当后盾,为什
么要接受你这种小人物的委托,去调查一群毫不起眼的爵士乐团团员呢?你认为他真的
只是看上区区的两万块或两万五吗?”
德兵卫不愧拥有丰富人生阅历,他看人的角度就跟本条直吉不一样。
可是他并不了解金田一耕助这个人酷爱推理,他往往为了兴趣而工作,甚至不收费。
他有时穷得连买包香烟的钱也没有,甚至得跟女服务生三跪九叩地借钱过日子!
“爸爸,金田一先生和法眼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想探探他的口风,可是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老板,这么说来,他和法眼家一定有某种关系。说不定法眼家委托他调查什么事,
而就在他的调查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少爷正巧也有事委托他调查,因此他干脆顺水推
舟,也就是说少爷被那个男人利用了。”
房太郎真是把他的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
“房太郎,你闭嘴!对了,直吉,你是九月七号的傍晚去找金田一先生调查事情的
吧!他说六点左右送你出去之后,他也立刻出门,但是当他晚上十二点回到住处时,发
现房间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他还笑说并没有东西失窃,你该不会……”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总不至于沦为梁上君子吧!”
“好吧!算了,先不管这个问题。不过,当你告诉金田一先生八月二十八日晚上发
生的事情之后,他有没有什么反应?比方说有没有想到什么事情……”
尽管金田一耕助掩饰得很好,但毕竟还是瞒不过本条直吉,他心里有数,所以才悄
悄潜入金田一耕助的房里,只是这件事他绝没有向他的父亲吐露。
“直吉,你快点下来,这里有金田一先生的调查报告,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本条直吉这才走下楼来到柜台,从德兵卫手中接过调查报告书。
“这个叫‘发怒的海盗’的爵士乐团是五位团员加上一位女主唱,还有一位见习生,
一共是七个人。这份调查报告把这五个人的家世、背景、年龄、地址都写得非常详尽,
可是对于你认为最有问题的山内敏男和山内小雪,调查书中却只有他们两人目前住在五
反田,至于他们的经历、身世等都不详。”
“可恶,竟然对我有所隐瞒!”
本条直吉气得火冒三丈,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通改变命运的电话响起,德兵卫伸
手接起电话。
“这里是本条照相馆。咦?你说……你是那位曾经来我们这儿的小姐?哦,就是找
我们拍结婚照的……是、是,正是八月二十八日晚上的事。”
德兵卫连忙用服神向其他两人示意,弄得本条直吉和房太郎也跟着紧张起来。
“啊!我儿子刚结束工作回到店里,请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