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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好,韦尔曼太太!”他向患者问候道。
“早晨好,大夫。和我的侄女埃莉诺小姐认识一下吧。”
医生的脸上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赞赏的神情。他小心翼翼地仿佛怕捏碎了似地握了握伸向他的手。
韦尔曼太太继续说道:
“埃莉诺和我侄儿来到这里是为了让我高兴高兴。”
“太好了!”医生高声说道,“这正是您所需要的。”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没从埃莉诺身上移开。
埃莉诺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问道:
“您走之前我可以和您谈谈吗,医生?”
“可以呀……当然可以啦……”
医生和患者谈论了一会儿疾病和医学之后,韦尔曼太太突然改换了话题:
“据我的理解,我的侄女想和您谈一谈。随便问一问,您喜欢她吗?您过去并没和她见过面呀?”
洛德医生的脸像块大红布,甚至他那发亮的眼眉好像也红起来。
他讷讷回答说:
“令人……令人迷醉的女郎,我想,她是个聪明人……”
这段对话显然使病人很开心。她心想:
“其实,他太年轻了。”——可是嘴上却说道:
“您该结婚了,大夫。”
4
罗迪走进花园,穿过一片平坦的草地,沿着用石块铺成的小路信步走进了精心莳弄的菜园。此时此地勾起了他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不能排除,他和埃莉诺总有一天会在这里——H庄园生活。他本人倒是喜欢农村生活,可是埃莉诺……相比之下,她可能更愿意在伦敦定居吧?说真的,他赞叹地想道,埃莉诺简直是美的化身!看着她就令人心旷神怡,和她谈话叫你乐而不倦。她是这样的娴静,这样的骄傲……在他眼前勾画出的未来的绚丽色彩,叫人心驰神往。他和埃莉诺快要结婚了。在婚后的最初日子里,看来,他们会困难些,但是也没有特别值得担心的理由。他由衷地希望婶母能多活些年……她一向关心他,让他来这儿度假,对他的一切,事无巨细都感兴趣。他丢开了婶母注定要死去的想法(罗迪忍受不了令人不快的思想和感受)。可是婶母一死……以后他将在这里过舒服生活了,特别是如果有足够的钱经营庄园的话。他很想知道,婶母将如何处置她的全部财产?不过这不会成为问题的。不错,很多事常常取决于谁有钱——丈夫还是妻子。可是埃莉诺不会那样行事,她行止有度,对钱财一向不大介意。不,不,无论如何,没有必要对这个事儿牵肠挂肚。罗迪满意地想着。于是他穿过用篱笆围着的花园小门走进小树林,继续悠然自得地散步了。可惜,这儿的水仙花已经凋败了,然而太阳的光点照射在翠绿的小草上,是多么美妙动人啊!一瞬间,一种莫名其妙的烦扰向罗迪袭来,好像一片乌云遮住了他那一秒钟前还是闲适的、万事如意的心境。他模模糊糊地想到,甚至不是想到,而是感觉到:我缺少点什么,我需要点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呢?……
透过枝叶茂密的绿荫洒落下来的金色阳光,温馨的空气——这一切蓦地使他产生了一种惶恐、烦躁的情绪。罗迪觉得他血管中的血流速加快了,心脏跳动得更猛烈了。正在这时,从茂密的树丛中走出来一位姑娘,浅金黄色的卷发熠熠发光,双颊泛起淡淡的柔和的红晕,宛如野蔷薇花的颜色。姑娘径直向他走来。
罗迪心想:“多么美,超群绝伦,令人震惊的美。”他像着了魔一样站在那儿,没有力气挪动一下脚步,连喘口气也无能为力了。他只感到四周像旋转的木马一样转动摇晃起来,一切都混杂在五颜六色而又七颠八倒的杂乱无章之中了。姑娘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踟蹰地走到他跟前,试探着说道:
“您不记得我了吧,罗迪先生?难怪,这么久……我叫玛丽·杰勒德,在更房住。”
像被雷击中而站在那里发呆的罗迪渐渐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您就是玛丽·杰勒德?”
“我和过去您看见我的时候自然不一样了。”
“是呀。”年轻人说道,“您变得很厉害。我真认不出来了。”
他仍然看着她,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连身后的脚步声也没觉察到。可是玛丽听到了,她举目望去,原来是埃莉诺。
埃莉诺伫立片刻,然后说道:
“喂,玛丽。”
“您好,埃莉诺小姐。又看到您了,真高兴。韦尔曼太太可想念您了。”
“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玛丽。噢,奥布赖恩护士让我来找您。她想让您帮忙扶起韦尔曼太太。”
玛丽忙回答说:
“好,我马上去。”
她立即跑回屋去。埃莉诺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玛丽跑得那么轻盈,姿态那么优美。她的每一个动作天生就是袅袅婷婷的。
罗迪轻声说道:
“绝代佳人,女性之王……”
假如他在等待埃莉诺的附和,那只能是大失所望:姑娘一声没吭。
5
“喂,玛丽,走吧,多好的电影啊。”
“谢谢,特德。可我不想去。”
特德不悦地说道:
“我不理解你,玛丽。你变了。”
“没有。特德。”
“变了,我看到了。我认为这是因为你在讲究的学校里念过书,然后又去德国。我们配不上你了,你差不多是个小姐了,玛丽。”
姑娘有些恼怒地说:
“差不多——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谁现在挑剔这个呢!”
身着黑色紧身裙的毕晓普太太出人意外地出现在年轻人的眼前。特德后退了几步,恭敬地打着招呼:
“晚上好,毕晓普太大。”
毕晓普太太和善地点点头回敬道:
“晚上好,特德。晚上好,玛丽。”
她像张满风帆的护航船一样不停步地从旁边走过去了。
玛丽像有心事似地目送着她说道:
“她不喜欢我。”
“这是又羡慕又嫉炉,再不能是别的。”特德板着面孔说道。
“可能你是对的。”玛丽慢吞吞地说道,“对不起,特德,我该走了,已经晚了。”
“你上哪儿去?”
“去霍普金斯护士那儿。”
特德做了个鬼脸。
“我不明白,你从她身上得到了什么。她是村子里最可怕的搬弄是非的女人,到处管闲事。”
“她对我一向很好。”
“我没说这个,一般地说她不算坏,就是好扯闲话。”
“再见,特德。”
姑娘急匆匆地走开了。特德看着她,在他的目光里含混着疑虑、悲戚和惋惜。
6
霍普金斯住在村子尽头的一所单独的小房子里。玛丽进屋的时候,她刚刚回来。
“啊,您来啦!我回来晚了一点。老考尔德科特太太又不大好了。噢,我看见您和特德在一起……”
“是的。”玛丽的回答很不热情。
“我明白,”霍普金斯赶忙说道,“他当然是个好小伙子,他们汽车房里的那些人都说他很好,再说他父亲也比附近许多其他的农场主更富有些。可是,亲爱的,我觉得您可以砍倒这棵树,找一个更好的。您才貌双全……我要是您的话就搞按摩。这是个有趣的职业,能和各种人接触,而且闲暇时间也多。”
“我再想想。”玛丽说道,“最近两天韦尔曼太太和我谈过。您上次说得对:韦尔曼太太说,她离不开我。她不让我为未来担忧,她将在各方面关照我。”
霍普金斯的话里流露出不信任:
“我们希望她能在白纸上写上黑字。您知道,病人们有时言行可古怪啦。”
玛丽问道:
“您怎么看,毕晓普太太真的不喜欢我,还是我的错觉?”
“她不喜欢看到年轻人高兴或者别人对他们好。大概她认为韦尔曼太太对您过分亲密了。这对她就像有根骨头卡在嗓子眼儿里一样。”
她笑起来了。
“我要是处在您的地位,我才不费这个脑筋呢,亲爱的玛丽。来,把这个纸包打开好吗?里面是喝茶时用的甜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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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
第三章
1
电文:
昨天夜里您姑母旧病复发,对生命暂无直接威胁,不过,如果方便,
请回来一趟为盼。
洛德
2
埃莉诺接到电报后,马上给罗迪打了电话。这会儿他们两人已搭上火车前往H庄园了。
来到H庄园一周了。这期间埃莉诺很少看见罗迪,他们只见过两次面,而且,每次见面双方总是感到很不自然。罗迪派人给埃莉诺送来了鲜花,这是过去没有过的事儿。还有一次,当他们共进午餐时,罗迪对埃莉诺比以往显得更关心,更殷勤,埃莉诺觉得他好像是在竭力扮演一出戏中的一个热恋着的未婚夫的角色。不过她又马上纠正了自己:“别发傻……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这只不过是你的错觉而已。”
她本人对罗迪的态度变得更冷漠了,几乎到了傲慢的程度。
然而,被不幸的消息惊动的埃莉诺和罗迪现在仍和往常一样,在无拘无束地闲谈着。
罗迪说:
“老太太真可怜。我们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自我感觉还不这样糟糕。”
“我真替她难受。”埃莉诺开始说,“这次犯病以后她更要瘫痪得厉害了,这对她这个性格刚强的人来说简直是个折磨。说实在的,罗迪,应当设法使处在这种状态的人脱离苦海,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你说得对。不是经常有人药死动物吗?但是,对人可不能采取这种办法,因为这样一来谁都会谋财害命,甚至在亲属病得不重的情况下对他们下毒手,把有钱的亲属干掉。”
“不会的,这样的事只有医生才能决定。”
“您不要忘记,医生也可能是恶棍。”
“像洛德这样的医生,我想,还是可以信赖的。”
罗迪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啊,他是个相当正派而又可爱的人。”
3
洛德医生俯下身子站在韦尔曼太太庆前,他身后站着奥布赖恩护士。病人吃力地抖动着嘴唇,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医生则由于太紧张而皱着眉头。他在极力想捉摸出病人发出的声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说:
“好了,好了。您不要激动,也不要着急。如果您想说‘是’,就稍抬一下右手。有些事使您不放心吗?”
韦尔曼太太抬起了右手。
“是急事吗?是。您想派人去请谁来呢?请埃莉诺小姐和罗迪先生?他们正在途中。”
韦尔曼太太又动着不听使唤的舌头想说什么。洛德注意地听着。
“您是让他们回来,但问题还不在这?您还想看到什么人吗?亲属?噢,不。有些事情要办?我懂了。是与钱财有关的事?律师?您想见到您的律师吗?对他有所嘱咐?好了,好了,一切都很顺利。请放心,时间还够用。您说的是埃莉诺吗?”与其说他听懂了含糊不清的名字,不如说他猜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