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们挥舞,他们才会散开一下子。然后他们又靠拢来,眼睛盯着,盯着,他们
的鼻子也一样。小孩子除非身子洗干净点,态度上守些规矩,否则我不会喜
欢。”
她惨然一笑。
白罗自动要替她解围,依然无效。他们散开了,又出现,再度聚拢。
“只要能让人清清静静,我就会更喜欢埃及,”艾乐顿太太说。“事实
上你到任何地方都会被一些人纠缠着,不是向你讨钱,就是怂恿你买驴子、
珠子,或到古老乡村去探险,或去打野鸭。”
“这实在是很大的不便。”白罗同意道。
他把手帕摊开在石头上,小心地坐上去。
“令郎今早没有跟你一道?”
“没有。我们离开前,他要赶着寄一批信。我们要去第二瀑布区游览,
你知道。”
“我也要去。”
“噢,那太好了。我正要告诉你:有机会遇见你,令我多么高兴。在马
祖卡的时候,有一位李蕖太太讲了很多关于你的奇事。她在游泳时不慎掉了
红宝石戒指,她还说要是你当时在场,一定能替她找回哩。”
“啊,我可不是会潜水的海狮!”
他俩大笑起来。艾乐顿太太接着说:
“今天早上,我从窗子下望,看见你跟希蒙·道尔一起走着。可以告诉
我你对他的看法吗?大家都对他极感兴趣哩!”
“哦,真的?”
“一点也不错。你知道,他跟林娜·黎吉薇的婚事实在大大出人意料之
外。一般推测她是要嫁给温特显姆伯爵的,谁知突然间却冒出了一个名不见
经传的希蒙·道尔!”
“夫人,你跟林娜小姐相当熟?”
“不,但我一个侄女乔安娜·邵斯伍德跟她却是挺要好的朋友。”
“哦,是的,我在报上看过这个名字。”白罗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说
道:“乔安娜·邵斯伍德小姐是个出名的新闻人物啊!”
“噢,她挺会为自己宣传。”艾乐顿太太尖快地说道。
“你不喜欢她吗,夫人?”
“刚才的评语过份点。”艾乐顿太太有点懊悔地说,“你知道,我这人
很古板,不大喜欢她。不过,提姆跟她倒很投机。”
“哦,原来如此!”白罗说。
艾乐顿太太匆匆望了他一眼,赶快转换话题。
“这儿的年轻人真太少了!那位跟包着头巾的母亲一块儿来的栗发小
姐,恐怕是唯一的一个。我留意到你跟她很谈得来。我对那孩子也很感兴趣
哩!”
“为什么?”
“我替她难过。在多愁善感的年轻时代,大家都是要受许多苦的。我想
她内心必定很痛苦。”
“不错,她的确很不开心,可怜的人儿。”
“提姆和我称她为‘忧郁的少女’。我几次尝试跟她谈话,可是每次都
遭她冷落。不过,我想这次尼罗河之旅,她也要参加,但愿我们的交情多少
能够进展一点。”
“这种事很可能发生。”
“老实说,我这人很容易相处。我对各式各类的人都很感兴趣。”她顿
了一顿,然后说,“提姆告诉我,那位皮肤黝黑的女郎——名叫杜贝尔弗的
——跟希蒙·道尔订过婚。他俩一定很尴尬——在这种地方相遇。”
“不错,确实很尴尬。”白罗同意道。
艾乐顿太太投给他迅速的一瞥。
“听起来可能有点荒谬,不过她真吓了我一跳。她的神态是那么——极
端。”
白罗缓缓地点头。
“是的,强烈的感情总是令人害怕的。”
“白罗先生,你对一般人也感兴趣吗?或只对罪嫌有兴趣?”
“夫人——罪嫌也不离一般人范围之外哩。”
艾乐顿太太显然有点诧异。
“你这是指什么?”
“我是说,有了特殊的动机,任何人都可能犯罪。”
“不同处就在这里?”
“自然。”
艾乐顿太太迟疑一下——一丝微笑绽开在她脸上。
“甚至我也有可能?”
“夫人,当孩子处于险境时,母亲总会表现得不顾一切。”
艾乐顿太太幽幽地说:“我想这是真的——不错,你说得很对。”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微笑着说:“我正尝试替酒店内每一个人构想一个
合适的犯罪动机。这是个挺有趣的玩意。例如,希蒙·道尔?”
白罗微笑地答道:“简单、直截了当地行事,没有半点神秘色彩。”
“那么会是很容易识破的吧?”
“不错,他不会有巧妙的安排。”
“林娜呢?”
“会像‘爱丽丝梦游仙境记’中的女王,‘把她推出去斩首’。”
“对,那是帝皇的特权!不过多少有些剽窃拿伯的葡萄园①之嫌。至于那
危险女郎——贾克琳·杜贝尔弗——她会杀人吗?”
白罗迟疑了一会,然后疑惑地说:“不错,我想她会。”
“但你不敢肯定?”
“是的,她令我困惑,这个少女。”
“我不认为潘宁顿先生会杀人,你呢?他看来冷静、沉实,一点也不会
感情冲动。”
“但内心可能压抑着强烈的感情。”
“是的,我想有这可能。那位包着头巾、形容可怜的鄂特伯恩太太呢?”
“总是虚荣心在作崇。”
“这也是谋杀的动机?”艾乐顿太太怀疑地问。
“夫人,谋杀的动机有时是很微细的。”
“哪些是最通常的动机,白罗先生?”
“最通常是金钱。这即是说,各种形式的获得。然后是报复,以及情欲、
恐惧、憎恨、利益。。”
“白罗先生!”
“哦,不错,夫人。我曾碰过——譬如说A 杀掉B,纯粹为了使C 受益。
政治谋杀通常都属于这类。某人被认为有害社会文明,因此就被杀掉。这些
杀人者忘记了生与死都是上帝安排的。”白罗沉重地说。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不过,上帝也选择了行事的人。”
“夫人,你这想法太危险了。”
艾乐顿太太缓和了语气,
“经过这番谈话,白罗先生,我很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活着的人哩!”
她站起来。
“我们得回去了。午餐后就得立刻起程。”
①
Naboth's vineyard 拿伯,耶斯列人,亚哈王所羡慕的葡萄园主,因不应所求而被杀。(见《圣经》列王
纪上廿一章)
抵达码头时,他们发现那着马球装的年轻男子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
意大利人则在等待。努比亚船夫扬起帆,他们就启航了。白罗礼貌地问了问
那陌生人。
“埃及有不少奇珍异宝值得观赏吧?”
那年轻男子把正在抽的一根微微作响的烟斗从嘴上移开,简洁有力地作
答,发音正确得令人吃惊,“它们使我作呕。”
艾乐顿太太戴上夹鼻眼镜,兴味盎然地研究他。
“真的?为什么?”白罗问。
“你看那些金字塔,一大堆无用的石造物,为了满足专制暴君的自大心
理而建造起来。想想那引起流血流汗的民众,作苦役建造金字塔,甚至死在
里面。一想到他们所受的痛苦和折磨我就想吐。”
艾乐顿太太意兴昂扬地接着说:“你宁愿不要金字塔、巴特农神殿、巍
然壮观的帝陵或神庙——只要人们三餐温饱,死得其所,你就满足了!”
年轻男子蹙额瞪视着她。
“我视人类更重于石头。”
“但是他们也不持久。”赫邱里·白罗评议道。
“我宁愿看见一个吃得饱饱的工人,而不愿见任何所谓的艺术品。未来
最重要——不是过去。”
黎希提先生听够了这番话,他猛然迸发出一长串激烈的言辞,因为内容
深奥,所以没有人听得懂。
年轻人即予反驳,他告诉每个人他心目中真正的资本主义体制是什么。
他的言辞激烈而近乎刻毒。
船抵酒店码头,这场争辩始告结束。
艾乐顿太太兴奋地喃喃道:“好好!”然后登上岸。年轻人以恶毒的眼
光望着她离去。
在酒店的大厅,白罗遇见贾克琳·杜贝尔弗。她一身骑马装束。她讥讽
地朝他一鞠躬。
“我要去骑一趟驴子。你认为原始村落值得游览吗,白罗先生?”
“这是你今天的节目吗,小姐?唔,这些村落景致倒如诗如画,不过不
要花太多钱在那些纪念品上”。
“哦,都是从欧洲运来的吧?我不会轻易上当的。”
微微点头,她穿出去,走进灿烂的阳光底下。
白罗收拾停当——简单几件衣物,他总是把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然后,
在餐厅里吃了一顿较平日为早的午餐。
午餐后,酒店的旅游巴士把前往第二瀑布区的游客载送到火车站,在这
里他们可以搭乘从开罗开往雪莱尔的快车。行程不过十分钟。
艾乐顿母子、白罗、着法兰绒长裤的年轻人及那位意大利人都在游客行
列中。鄂特伯恩母女参观完水坝和菲理,将在雪莱尔上船。
从开罗和卢瑟开来的火车大约晚二十分钟。车一到站,惯常的混乱场面
再度重演:运送行李上车与抢着拿行李下车的土著脚夫撞个满怀。
最后,白罗跟自己的行李,还有艾乐顿家的衣箱及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
大小包裹,给挤进了一个车厢。挤得几乎没办法呼吸;提姆跟他母亲挤进另
一个车厢,跟其余的行李在一块。
白罗发现把他推挤在角落的芳邻是一位皱纹满脸的老妇人,襟上别一朵
人造的紫罗兰,通身珠光宝气,一派恨透世人的神情。
她横睨了白罗一眼,便埋没在一本美国杂志的后面。坐在她对面的是一
位身材略嫌笨拙的年轻女郎,大概不满三十岁;棕色眼睛、蓬松的头发、一
脸奉迎的表情。老妇人不时从杂志后伸出头来,向她发号施令。
“珂妮亚,收好席子。”“到站时,记得看好我的化妆箱,别让任何人
碰它。”“别忘记我的剪刀。”
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卡拿克”渡轮停泊着的码头。鄂特伯恩母女已
经上船。
“卡拿克”号较行走第一瀑布区的渡轮要小,为了便于通过亚思温水坝
的水闸。旅客配好房间。由于并未客满,大部份人都住在上层甲板。上层甲
板的前半部是一间大厅,四周全镶上玻璃,好让乘客坐着观赏河面景色。在
这之下是一间吸烟室及小型客厅;最下层甲板是餐厅。
打点了下行李后,白罗再登上甲板,观看起锚的情景。他跟倚在船边的
罗莎莉·鄂特伯恩聊起来。
“我们现在要航向努比亚。你开心吗,小姐?”
少女深吸一口气。
“开心。我觉得终于能摆脱一切了。”
她手指一指。逐渐隐退在他们眼下一片汪洋之后的是光秃秃的岩石,建
造水坝之后弃置败落的一列小屋。整个景象显得单调而瞽魅。
“远离人烟。”罗莎莉·鄂特伯恩说道。
“船上的旅伴不算在内吧,小姐?”
罗莎莉耸耸肩,接着说:“这个国家有些事情使我觉得——不自在。它
把一切内在沸腾的事物都表面化了。每件事都极为不公平、不合理。”
“我不同意。你不能单凭表面现象就下判断。”
罗莎莉喃喃道:“看看别人的母亲,再看看我自己的。她们的心中没有
上帝,只有性欲,而莎乐美·鄂特伯恩是她们的先知。”她停住了。“唉,
我想我是不应该这样说的。”
白罗做个手势。
“何不干脆说给我听呢?我是最佳的听众。如果正像你所说:内在沸腾
——譬如做蜜饯——那就让泡沫浮到上面,然后用一只调羹把泡沫捞掉。”
他做个动作,表示把渣滓去到尼罗河里。
“你看泡沫没有了。”
“你这人真是太好了!”罗莎莉说。她那阴沉的脸上绽开了笑容,骤然
间又崩紧叫道:“噢,那是道尔太太和她先生!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