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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看,碰巧看见你。”
“我只到花园,没走进屋里。”
尼尔督察说:“你没有?你敢保证?你没从侧门进去,上楼到佛特斯库
太太的起居室?你是在书桌前找东西吧?”
杜博斯绷着脸说:“我猜你拿去了。阿黛儿那个笨爪把信留着,后来—
—她发誓说烧掉了——可是她说话表里不一。”
“杜博斯先生,你不否认你是佛特斯库太太的密友?”
“不,我当然不否认。你都拿到那些信了,我怎能否认呢?我只想说,
你们用不着从中寻找邪恶的意义。别以为我们——她——曾起意要除掉雷克
斯·佛特斯库。老天,我不是那种男人!”
“说不定她是那种女人呢?”
维维安·杜博斯嚷道:“胡扯,她不是也被杀了吗?”
“噢,是的,是的。”
“我们若相信杀她丈夫的人也杀了她,不是合情合理吗?”
“可能是,可能是。不过还有别种答案。例如——这纯粹是假设,杜博
斯先生。佛特斯库太太可能杀了她丈夫,而他死后,另外一个人觉得她会带
来危险。这个人也许没帮助犯案,却至少鼓励过她,或者提供了她犯案的动
机。你知道,她对那人可能有危险性。”
杜博斯结结巴巴地说:
“你不——不——不能罗织罪名来指控我。你不能。”
尼尔督察说:“她立过遗嘱,你知道。她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一切财
物都由你继承。”
“我不要钱。我一文都不要。”
尼尔督察说:“当然啦,数目其实不多。有珠宝,有皮毛衣物,但是我
想现金不多。”
杜博斯瞪着他,下巴往下垂。
“不过我以为她丈夫——”
他突然住口。
尼尔督察说:“你以为,杜博斯先生?”如今他的声音硬如钢铁。“很
有趣,我怀疑你知不知道雷克斯·佛特斯库遗嘱的内容——”
尼尔督察在高尔夫旅社约谈的第二个人是吉拉德·莱特先生。吉拉德·莱
特先生瘦瘦的,知识程度高,是颇为优秀的青年。尼尔督察发现他的体型跟
维维安·杜博斯有点相像。
“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尼尔督察?”他问道。
“莱特先生,我想你大概能提供我们一点小资料。”
“资料?真的?似乎不太可能。”
“和紫杉小筑最近的事变有关。你当然听说了吧?”
尼尔督察问话含有一点讽刺的意味。莱特先生神气十足地笑一笑。
他说:“‘听说’一辞用得不恰当。报上尽是这个消息,几乎不登别的。
我们的报界简直残忍得不可思议!现在是什么时代嘛!一方面猛制造原子弹,
一方面报纸又喜欢报导残酷的命案!不过你说你有话要问我。真的,我想不
出是什么话。我对紫杉小筑的命案一无所知。雷克斯·佛特斯库被杀的时候,
我正在男人岛。”
“事发后不久你就来这儿了吧,莱特先生?我想你收到爱兰·佛特斯库
的电报。”
“我们的警察无所不知,对不对?是的,爱兰拍电报叫我来,我当然立
刻赶来。”
“听说你们马上要结婚了?”
“对的,尼尔督察,但愿你不反对。”
“这完全是佛特斯库小姐的私事。听说你们交往了一段时间?大概六七
个月吧?”
“不错。”
“你和佛特斯库小姐订了婚,佛特斯库先生不同意,通知你说他女儿若
违背父命结婚,他不打算给她钱财。就我所知,你立即解除婚约离去。”
吉拉德·莱特露出怜悯的笑容。
“尼尔督察,这种说法太露骨了。事实上,我为政治观点而牺牲。雷克
斯·佛特斯库是最差劲的资本主义者。我自然不能为钱舍弃政治信念。”
“可是你不反对娶个刚继承五万英镑的太太?”
吉拉德·莱特露出满意的笑容。
“才不呢,尼尔督察。这笔钱要用来为社会谋福利。不过你绝不是来这
儿跟我讨论财物状况——或者政治信念的吧?”
“不,莱特先生,我要跟你谈一个简单的实际问题。你知道,阿黛儿·佛
特斯库太太在十一月五日下午死于氰化物中毒。”
“既然那天下午你在紫杉小筑附近,我想你可能看到或听到和案情有关
的事实。”
“你凭什么相信我当时在紫杉小筑附近?”
“莱特先生,那天下午你四点一刻离开旅社。走出旅馆后,你沿着大路
往紫杉小筑的方向走。我自然猜想你要去那边。”
吉拉德·莱特说:“我想去,可是我觉得这样没什么意义。我已经约好
六点钟要在旅社和佛特斯库小姐爱兰见面。我沿着大路叉出来的一条巷子漫
步,六点以前回到高尔夫旅社。爱兰并未如约前来。在那种情况下是很自然
的。”
“莱特先生,你散步有没有人看见你?”
“我想大路上有几辆车由我身边超过去。我没看见熟人,你大概指这个
意思吧。巷子比板车小径好不了多少,泥泥泞泞,不适宜行车。”
“那么,从四点一刻你走出旅馆到六点你回来的这段时间,你的行踪只
有你自己的话可作为凭证吗?”
吉拉德·莱特继续露出优越十足的笑容。
“督察,对我们双方来说都很恼人,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尼尔督察柔声说:
“假如有人说他们由梯台窗口往外看,望见你四点三十五分左右在紫杉
小筑的花园里——”他停下来,不把话说完。
吉拉德·莱特扬起眉毛摇摇头。
他说:“那时候能见度很差。我想谁都不可能看清楚。”
“你认不认识维维安·杜博斯先生?他也住在这儿。”
“杜博斯,杜博斯?不,我想不认识。是不是那位高高瘦瘦、喜欢穿小
山羊皮鞋的男子?”
“是的,他那天下午也出去散步,也走出旅馆,经过紫杉小筑。你没在
路上瞥见他?”
“不,没有,我想没有。”
吉拉德·莱德第一次显得有点担心。尼尔督察思虑道:
“那天下午不宜散步,何况是天黑后的泥泞小巷。奇怪,大家的活力怎
么如此充沛。”
尼尔督察回到小筑,海依巡佐志得意满地问候他。
他说:“长官,我替你查到黑画眉的事了。”
“真的?”
“是的,长官,是在馅饼里发现的——留来星期天晚餐吃的冷馅饼。有
人在食品室或别的地方找到那个馅饼,把面包皮拿掉,取出里面的小牛肉,
你猜他们放什么进去?几只由园丁席棚拿来的死画眉鸟。真是下流的把戏,
对不对?”
尼尔督察说:“这可不是国王的一道豪华大菜吗?”
他任由海依巡佐在身后瞪大了眼睛。
18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等一下,这局单人桥牌快要打出结果了。”
她把“国王”和各种“辎重”移入空地,把红7 放在黑8 上面,在基地
堆摆上黑桃4、5、6,又迅速移动几张牌,然后身子往后靠,满意地叹息一
声。
她说:“双J,不常出现的。”
她心满意足地仰靠着,抬眼看看壁炉边站立的姑娘。“原来你就是兰斯
的太太,”她说。
派蒂奉召上来看兰姆士伯顿小姐,她点点头。
“是的,”她说。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你是高个子女郎,而且看来很健康。”
“我是非常健康的。”
兰姆士伯顿小姐点头表示满意。
她说:“柏西瓦尔的太太像面团似的。吃太多甜食,运动又不够。孩子,
坐下吧,坐下吧。你在什么地方认识我的外甥。”
“我跟几个朋友住在肯亚的时候,在那边碰见他。”
“听说你以前结过婚。”
“是的,两次。”
兰姆士伯顿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猜是离婚。”
派蒂说:“不是,”她的声音有点发抖。“他们都——死了。我的第一
任丈夫是空军飞行员。他战死了。”
“你的第二任丈夫呢?我看看——有人告诉过我。是举枪自杀,对不
对?”
派蒂点点头。
“是你的错?”
派蒂说:“不,不是我的错。”
“他是赛马狂吧?”
“是的。”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我一辈子没上过跑马场。打赌和打牌——全是魔
鬼的把戏!”
派蒂不答腔。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我不看舞台剧或电影。啊,算啦,今天的世界很
邪门。这栋房子里就有不少坏事发生,可是上帝把它给打垮了。”
派蒂依然无话可说。她不知道兰斯的爱菲姨妈是否正常,可是老太婆以
精明的眼光打量着她,她觉得很不自在。
爱菲姨妈问道:“你对夫家知道多少?”
派蒂说:“我想就跟一般人对夫家的了解差不多嘛。”
“哼,有道理,有道理。好吧,我告诉你。我妹妹是傻瓜,我妹夫是恶
棍,柏西瓦尔是卑鄙小人,你丈夫兰斯向来是不肖子。”
“我想这都是胡扯,”派蒂坚定地说。
没想到兰姆士伯顿小姐说:“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乱给别人贴标签。
可是别低估柏西瓦尔喔。大家往往相信贴了好人标签的就是笨蛋。柏西瓦尔
才不笨哩。他故作神圣,精明得很。我向来不喜欢他。告诉你,我不信任兰
斯也不赞许兰斯,但我忍不住喜欢他。。他是大胆的家伙——向来如此。你
得看着他,别让他做得太过分。孩子,叫他别低估了柏西瓦尔。叫他别相信
柏西瓦尔说的话。这栋屋子里的人全是骗子。”老太婆又满意地加上一句:
“你们注定要到地狱去接受烈火和硫磺的考验。”
尼尔督察跟苏格兰场通电话。
副局长在电话线另一头说:
“我们送传单到各私立疗养院,应该能为你查到资料。当然她也可能死
了。”
“可能。事情已过了这么久。”
善恶到头终有报,兰姆士伯顿小姐说的——说的别有深意——仿佛要暗
示他。
副局长说:“这是古怪的理论。”
“我知道,长官。但我觉得这条线索不能完全抛下不理。很多方面都符
合——”
“是的——是的——黑麦——黑画眉——死者的名字——”
尼尔说:
“我也注意其它的方向——可能是杜博斯——也可能是莱特——女佣葛
莱蒂也许在侧门外瞥见他们——把茶盘放在门厅,出去看是谁,要干什么—
—不管是谁都可能当场勒死她,把尸体拖到晒衣绳附近,在她鼻子上夹一根
晒衣夹——”
“真是疯狂的举动!而且很下流。”
“是的,长官,那位老太太就为此而生气——我是指玛波小姐。亲切的
老太太——很精明。她已经搬到屋里来往以便接近兰姆士伯顿老小姐——我
相信她会打听到消息。”
“尼尔,你的下一步措施是什么?”
“我跟伦敦的律师们有约。我要再去查一点雷克斯·佛特斯库的资料。
‘黑画眉矿场’的事情虽然已成历史,我仍想打听打听。”
“毕林斯莱,荷斯梭普和瓦特斯联合事务所”的毕林斯莱先生是个文雅
的人,他那直截了当的态度掩盖了满腔的智虑。尼尔督察第二次约见他,这
回毕林斯莱的顾虑没有上次那么明显。“紫杉小筑”的三重命案粉碎了毕林
斯莱先生职业上的保留。现在他一心想把事实陈述给警方听。
他说:“这件事非比寻常,非比寻常。我开业多年,记得没碰过这种事。”
尼尔督察说:“坦白说,毕林斯莱先生,我们需要一切协助。”
“先生,你不妨信任我。我乐意尽可能协助你。”
“首先我来问你跟已故的佛特斯库先生熟不熟,你对他公司的事知道多
少?”
“我跟雷克斯·佛特斯库很熟——也就是说,我认识他十六年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