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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
“我跟雷克斯·佛特斯库很熟——也就是说,我认识他十六年左右了。
告诉你,他不只聘用我们这一家律师事务所。”
尼尔督察点点头。他知道这一点;“毕林斯莱,荷斯梭普和瓦特斯联合
事务所”可以说是雷克斯·佛特斯库聘用的正派律师。若有不名誉的交易,
他就改聘几家操守较差的事务所。
毕林斯莱先生说:“现在你想问什么?遗嘱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柏西
瓦尔·佛特斯库是余产继承人。”
尼尔督察说:“现在我对他遗孀的遗嘱很有兴趣。佛特斯库先生死后她
可以继承十万英镑,对吧?”
毕林斯莱先生点点头。
他说:“数额相当大。督察,我偷偷告诉你,公司很难付清这笔钱。”
“那么公司的情况不佳罗。”
毕林斯莱先生说:“坦白说——请不要告诉别人——公司眼看要垮台,
困境已延续一年半。”
“有没有特殊的理由?”
“有的,我想理由在于雷克斯·佛特斯库本人。这一年来雷克斯·佛特
斯库行事像疯子,到处抛售好股票,买进投机货,一直说大话,不肯听信忠
言。儿子柏西瓦尔来这边求我劝他父亲。他劝过,父亲显然不理睬。噢,我
尽了力,但是佛特斯库不听人讲理。真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尼尔督察说:“但我听说他并不沮丧。”
“不,不,正相反。光怪陆离,夸张极了。”
尼尔督察点点头。原先已在他脑子里生成的观念如今更加强几分。他自
觉渐渐了解了柏西瓦尔和父亲磨擦的理由。毕林斯莱先生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别问我佛特斯库太太的遗嘱。我没替她立过遗嘱。”
尼尔说:“没有,我知道。我只是要确定她有财产可遗赠给人。简言之,
十万镑。”
毕林斯莱先生拼命摇头。
“不,不,先生,你弄错了。”
“你意思是说,那十万镑只留给她生前享用?”
“不——不——是完全留给她。但是遗嘱赠金另有条款。也就是说,除
非佛特斯库太太比丈夫多活一个月,否则她不能继承那笔钱。我要说明一下,
这种条款在今天十分普遍,因为飞机旅行靠不住才实施的。如果空难中两个
人都死了,很难判定谁先死谁后死,这样会发生许多奇怪的问题。”
尼尔督察瞪着他。
“那么阿黛儿·佛特斯库没有十万镑财产可送人罗。那笔钱怎么样了?”
“回归公司——不如说是落到余款继承人手上。”
“余款继承人是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先生。”
毕林斯莱说:“对,那笔钱落在柏西瓦尔·佛特斯库手上。”他毫无戒
心地说:“以公司目前的状况,我想他需要这笔钱!”
尼尔督察的医生朋友说:“是你们警方想知道的事。”
“快,鲍伯,说呀。”
“幸亏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能公开引述我的话!不过我要说你的想法
完全正确。看来是疯狂性的大麻痹。家属起疑,要他去看医生,他不肯。那
种症状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失去判断力,夸大妄想,容易发脾气——吹牛
——幻想荣华——幻想自己是金融奇才。害这种病的人很快就能把一家实力
甚强的公司搞垮——除非他的行为能受抑制——这可不大容易喔——如果他
本人知道你想干什么,更不容易成功。是的——我想他去世对你的朋友们来
说是一大幸事。”
尼尔说:“他们不是我的朋友。”然后复述他以前说过的话:“他们都
是非常不讨人喜欢的人物。。”
19
佛特斯库全家在“紫杉小筑”的客厅里集合。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倚着
壁炉架对大家说话。
柏西瓦尔说:“一切都没问题。不过整个局势叫人不满。警察来来去去,
什么话都不跟我们说。他们好像顺着某一路线调查;然而案情又胶着不动。
我们不能订计划,我们不能安排未来的事情。”
珍妮佛说:“真不体贴,真愚蠢。”
柏西瓦尔继续说:“警方仍禁止我们离开这栋房子。不过我认为我们不
妨讨论未来的计划。你呢!爱兰?我听说你要嫁给——他名叫什么来着——
吉拉德·莱特?你知道什么时候吗?”
“愈快愈好,”爱兰说。
柏西瓦尔皱皱眉。
“你是说大约再过六个月?”
“不,才不呢,我们何必等六个月?”
“我想这样比较合乎礼法,”柏西瓦尔说。
爱兰说:“胡扯。一个月——我们最多等一个月。”
柏西瓦尔说:“好吧,由你决定。你结婚后有什么计划?”
“我们想办一所学校。”
柏西瓦尔摇摇头。
“这种时机办学校太冒险了。帮佣的人力缺乏,教职员也难找——爱兰,
听来不错,可是换了我,我会三思。”
“我们考虑过了。吉拉德觉得国家的前途完全依赖恰当的教育。”
柏西瓦尔说:“我后天要去见毕林斯莱先生。我们得讨论各种财务问题。
他建议你用爹留给你的钱设立个人和子女的信托基金。现在这种办法很可
靠。”
爱兰说:“我不要。我们需要办学校的资金。我们听说有一间很合适的
房子要出售。地点在康威尔。庭园漂亮,房子也相当好。得再建设一番——
加盖几间侧厢。”
“你是说——你是说你要从公司抽走你所有的钱?真的,爱兰,我认为
你的作法不聪明。”
爱兰说:“我想抽出来比留在公司里聪明多了。到处有公司破产。瓦尔,
爹去世前,你亲口说过情况很糟糕。”
柏西瓦尔含含糊糊说:“人免不了说这种话嘛,不过爱兰,你把资金全
部抽出去,买房子,添设备,办学校,我认为你简直发疯。如果不成功怎么
办呢?你会一文不名。”
爱兰执拗地说:“会成功的。”
兰斯躺在椅子上,鼓励道:“我支持你。爱兰,试试看吧。我认为那种
学校一定很怪,不过这是你们——你和吉拉德——想做的事。就算你们赔钱,
至少已享受到从心所愿的满足感。”
柏西瓦尔尖刻地说:“兰斯,谁都料得到你会说这种话。”
兰斯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败家子。不过柏西老哥,我仍觉得自
己的人生比你有乐趣。”
柏西瓦尔冷冷地说:“那要看所谓乐趣是什么。兰斯,这一来我们要谈
你自己的计划了。我猜你要回肯亚——或加拿大——或者去爬圣母峰,或做
点古怪的事?”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兰斯说。
“咦,你向来不习惯过英国的家居生活,对不对?”
兰斯说:“人年纪大了就会改变,想要定下来。柏西老哥,你知不知道,
我指望试做认真的商人。”
“你意思是说。。”
兰斯咧嘴一笑。“老哥,我是说我要进公司跟你合作。噢,你是大股东,
当然嘛。你的股份大得很。我只是很小的股东。不过我也有股权,能参与事
务,对不对?”
“噢——是的——你这么说当然没错。不过老弟,我告诉你,你会厌烦
到极点。”
“现在我怀疑。你不相信自己会厌烦。”
柏西瓦尔皱皱眉。
“兰斯,你不是认真想要进公司吧?”
“插手管事?是的,我就想这么做。”
柏西瓦尔摇摇头。
“你知道,公司情况很糟糕,你马上就会发现的。爱兰如果坚持要抽走
她名下的财产,我们大概只能勉强付清。”
兰斯说:“喏,爱兰,你看你多聪明,坚持要趁钞票还在的时候捞走。”
柏西瓦尔气冲冲地说:“说真的,兰斯,你这些玩笑真低级。”
珍妮佛说:“兰斯,我认为你说话不妨小心一点。”
派蒂坐在窗边,和大家隔一段距离,她依次打量他们。如果这就是兰斯
所谓“故意整柏西瓦尔”,她看出兰斯已达到目标了。柏西瓦尔的冷漠受到
了干扰。他怒喝道:
“兰斯,你是认真的吗?”
“百分之百认真。”
“行不通的,你知道,你很快就受不了。”
“才不哩。想想这对我是多大的变化:一间市区办公室,有打字员走来
走去。我要请一位跟葛罗斯佛诺小姐类似的金发秘书——她姓葛罗斯佛诺
吧?我猜你把她抢去了。不过我要找一个像她的人。‘是的,兰斯先生;不,
兰斯先生。你的茶,兰斯先生。’”
柏西瓦尔喝斥说:“噢,别耍宝。”
“你何必生气呢,哥哥?你不指望我为你分劳吗?”
“你根本不知道情况乱到什么程度。”
“不,你得说给我听。”
“首先你要明白,最近六个月——不,不止,最近一年爹不太正常。金
融上他做出难以相信的蠢事,把好股票卖掉,买进各种投机股权。有时候真
的转手就把钱丢光,也可以说纯粹要享受花钱的乐趣。”
兰斯说:“事实上,他喝茶被‘塔西因’毒死,对家人有好处。”
“这种说法太难听,不过大体上你说得不错。唯有这样我们才免于破产。
不过我们必须非常谨慎,行事要小心。”
兰斯摇摇头。
“我不同意。谨慎对人向来没好处。你必须冒点险,发挥一下。你必须
追求大目标。”
柏西说:“我不同意。谨慎和节约是我们的座右铭。”
“可不是我的,”兰斯说。
柏西瓦尔说:“记住,你只是小股东。”
“好吧,好吧,不过我照样有一点点发言权。”
柏西瓦尔激动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没有用的,兰斯。我喜欢你和——”
“真的吗?”兰斯插嘴说。柏西瓦尔好像没听见。
“。。不过我真的认为我们不可能合作。我们的观点完全不同。”
“这也许有好处哩,”兰斯说。
柏西瓦尔说:“唯有拆股才是合理的办法。”
“你要买下我的股份——是这个打算吗?”
“老弟,我们的看法有天渊之别,这是唯一合理的办法。”
“你若连爱兰该得的遗产都难以付清,那你要怎么付我的股份钱呢?”
柏西瓦尔说:“噢,我不是指现金。我们可以——呃分一分各种股权。”
“我猜稳当的由你保留,投机性最严重的由我拿走,是不是?”
“你似乎比较喜欢那些嘛,”柏西瓦尔说。
兰斯突然咧嘴一笑。
“柏西老哥,你说得没有错。但我不能完全纵容自己的喜好。我还得替
派蒂着想呢。”
两个男人都看看她。派蒂张开嘴巴又合上了。无论兰斯玩的是什么把戏,
她最好别插手。她确定兰斯有特别的用意,可是她不太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
兰斯笑道:“列出来吧,柏西。假钻石矿、难以接近的红宝石矿、没有
石油的油田开采权。你以为我像外表看来那么傻?”
柏西瓦尔说:
“当然啦,有些股权投机性甚高,不过请记住,最后也可能极有价值。”
兰斯露齿道:“改变口风啦?想把爹最近买的投机股份和以前的‘黑画
眉矿场’等玩意儿推给我。对了,督察有没有问你‘黑画眉矿场’的事?”
柏西瓦尔皱皱眉。
“有,他问了。我想不出他要打听什么。我没有多少话可以奉告。当年
你我都是小孩子。我只记得爹远行到那儿,回来说事情不妙。”
“那是什么——金矿吗?”
“我相信是。爹回来肯定说那边没有黄金。告诉你,爹是不会弄错的。”
“谁拉他参加?是个姓麦克坎齐的人吧?”
“是的,麦克坎齐死在那边。”
兰斯思忖道:“麦克坎齐死在那边。是不是有人大闹?我好像记得。。
是麦克坎齐太太吧?来这边大骂爹一顿,甚至诅咒他。如果我记得没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