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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那人是我麽?呵 」清儿笑了,依旧是那样的冷。
「那年阿俭和阿勉那年六岁,他们看见了一个男人,爷爷说那人便是爸爸,是个大如天
的人,阿公说:
『你回来後,应该生个男丁了。』爸爸点点头,又说:
『木屐声还在麽?』
『嗯! 』爷爷肯定地说,又摇摇头。
『阿公!什麽木屐声?』阿俭感到好奇。
『小孩子别问,出去!阿公和爸爸有话要说。』阿俭很是失望拉著阿勉走了出去。
『原来晚上听见的是木屐声啊!』阿俭很是聪明一会便猜著了。
『你是说那是 』阿俭知道阿勉要说些什麽,点点头,灵动的眼神转了几下,似乎
是说。
『晚上我们去看看!』阿勉点点头,她一向是帮著阿俭,去年她们在後院看见一条饿昏
的黑狗,阿俭便将锅里饭全都倒给了它,但她却不知那锅饭是要掺著甘薯签煮成稀稀的
稀饭,是一大家子在配给额下所剩下的最後的一锅饭。爷爷发现了,竹枝木棍立即挥击
在阿俭手上、背上、脚上,阿勉紧靠著阿俭替她挨了一半,两人痛得翻滚,鼻涕唾液和
著泥巴都黏在脸上,连妈妈都吓得发抖,两人趴伏在墙角,一直哭到天亮,不准上床睡
觉,那一夜她们听见大而清晰的喀喀声,原来就是那就木屐声。
『你是谁?』阿俭看见了一个女人,虽然阿勉看不见但她还是相信的。
女人拖著木屐在厨房里来回的走动著并不理她,阿俭学著她但始终没法发出那样的声音
。
『我喜欢你!』阿俭说,女人看了她一眼笑了。
『你要学我吗?会的,你会像我的!』女人牵著阿俭这样的说,阿勉还是看不见,但阿
俭学著她,阿勉觉得声音就像阿俭脚下传来。
『你会跟我一样爱上一个外地的男人的 』当阿俭再记起这句话时,已经二十
二岁了,虽然她再也看不见那个女人,但她们还听得见那个木屐声。
张先生!阿俭发觉自己每个晚上都梦见他,没法一日不见他,虽然爸爸不喜欢,但每次
她记起这句话,她便相信这是前世的缘份,没人能将他们拆割。
阿勉喜欢阿儒却怕见他,时时想躲著他,但阿俭相信她和张,阿勉和阿儒是上天的安排
,每次出去都要拉著阿勉,张也故意带著阿儒,欢乐与笑永远会伴著她与阿勉的。
『为何回来这样晚?』一直顺著阿俭的爸爸已经发火了。
『阿爸 』
『你要阿爸还是要他?』阿俭不敢回答,也不知要怎麽回答,爸爸流著泪说:
『我是为了你好,不要再见他了。』阿俭想起十岁那一年掉到塘里,父亲为了救自己差
点没命回来,那时她就已经决定从此不伤他的心,点点头流下了泪。
那天後阿俭就没见过张,见了人也不爱说话了,经常躲到阁楼上,什麽人也不想见,终
於有一天爸爸告诉她:
『阿俭!女孩家终究要有个归宿,我决定让你嫁给阿耀!我想他能照顾你的。』
『不 』阿俭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摇著头,父亲虽是不忍,仍是严厉地说:
『顺从父母,偿报恩才是孝!』父亲说小时爷爷便告诉他除了天皇的恩,其次是亲恩,
是不能违背的,顺从父母是自自然然也是天经地义的,又说:
『你知道你姑婆是怎麽死的麽?你听话,阿爸是不会害你的!』
作个女人原来就是该认命的,但阿俭决定要见张最後一面,告诉他两人是无缘的,还是
忘了自己吧!
无月的中秋,阿俭的耳旁响起这首歌:
岁月如流春已去,消逝花丛里,狂欢时节最难忘,燕尔新婚时,
荒城繁华今何在,欢声已沈寂,悠悠往事如云烟,朦胧月色里。
秋来大地颜色变,披上红衣衫,雁行成群天上过,年年复年年,
逝水流光逐飞鸟,明月照高天,月色茫茫城影暗,无语对愁眠。
仍记得去年中秋教张唱这首歌时,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阿俭知道他是想起了故乡,而
今年的中秋连月也看不见,阿俭知道天也掉下了泪珠。
阿俭想快见他却又害怕见他,因为相见是为了别离,群狗悲鸣音调竟也像极这首『荒城
之月』。
『是它!是它!』阿俭知道是它,为了怕它挨饿怕它受冻尝尽了毒打,她与阿 勉永远都
忘不了那一夜!声音已经几近哀嗥。
『不!不可能!十六年了,不可能它还在这儿!』阿俭快速地向前走去,但歌声并没有
远去,竟又看见了它,而且声音比适才更是凄厉,像要诉说著什麽?
『若真是它!是否想告诉自己什麽麽?』阿俭蹲下身子,想要抚抚它的头,时光一下子
又像到退了十六年。
但刚一蹲下身阿俭随即吓了一跳,煤油灯也掉在地上,它的头左右不住的摇晃著,血红
的双眼汨汨地流出血来。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变成这样?』美丽哀愁的歌还在不断地吟唱著,只是这时所有的
却只是冰冷与恐惧,阿俭使力地摇著头向後爬行,声音越来越是明晰,爬行的速度也越
来越快。
猛一抬头,巨大的黑影笼罩在自己头上,阿俭忍不住大声地狂叫。
『是他!原来是他!』是张!坚实的手臂将阿俭紧紧地环在胸前。
狂野激情的吻,悲苦和狂喜都化为了泪水,没有恐惧也没有冰冷。阿俭想要推开他,却
又想永永远远耽溺在这样的温暖里。
『狂欢时节最难忘,燕尔新婚时。荒城繁华今何在 』当耳边的歌声再度响起时,
阿俭猛然惊醒了过来。
『不!不行!不能这样。』阿俭想要挣离,但他的手臂如钢似铁,再也无从逃脱。
『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脸上的刺痛渐渐地变为绵密的柔情,她又沈迷了。
『阿俭!在那里?阿俭!你在那里?』声音像个永远都抓不住的梦境愈来愈是遥远。
雨停了!身旁躺著的张正熟睡著,这样看他还是第一次,他翻了身低低地叫了一,像是
过份的疼惜又像是极度的珍爱,是他至亲至爱的亲人,还是他逃离的故乡呢?他也太苦
了!
『你醒了?』他睁开了眼。
『嗯!我也该回去了。』阿俭感到羞涩,还仍是难掩心中的欣喜,低低的说:
『你来提亲吧!』
『我 』
『放心吧!我父亲再也没法反对了。』他迟疑了一会最後点点头。
『既然发生了,只有顺其自然了,难道真能像上代一样 ,她是我珍爱的女儿啊!
』
爸爸并没有问过;阿俭去了那里。
等待的滋味实在最大的折磨。
『他为何不来?他不是说永远不让我离开麽?』
『他走了!不!不会可能,从那一天起我已经是他生命一部份,我知道不会!我要等!
永永远远地等下去!』
『不!不行!不能打掉他,他是我的希望,我的生命,我所剩的一切啊!没有他我会死
的!』
阿勉看著阿俭已经下定了决心,说:
『上天创造了我们这样相似的生命,便是可以相互替代的。』
『不!不行,我不能拆散你和阿儒!』
『难道你又能离去张吗?我和阿儒还没有开始,可以马上结束!』阿勉坚毅地看著阿俭
,又说:
『就让後半生的生命互换吧!你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你。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想再换
回来,我可以把阿耀再让给你。』
『阿勉!我对不起你。』
爸爸点点头也同意这场荒谬的错置,等阿勉代阿俭成亲後,几个月後假称怀孕,再让阿
俭代回阿勉,等阿俭顺利产下阿海後,再互换回来,阿耀年纪尚轻,阿勉成亲後又刻意
避忌,这样的差别又怎能发现呢?
无法割舍是对阿海的爱,若没有了他 无月的荒城 还能再等下去麽?错置的灾难就阿
海被送走开始。
(待续)
ps:原先一直找不到 荒城之月 的歌词,但找到时却吓了一跳,实在太过巧合
吧!只是没能听过这首歌,若有人听过,可否告知我,那里可以买到,是首著名的
日本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