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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想天恸-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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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试着去找往在热海的八坂,待会儿我会给你他的往址。吕氏兄弟在我的马戏团时和他最亲近了。”

  两班列车,五桩事件之谜

  吉敷在国铁东海道线的藤枝车站下车。他是由新干线的静冈车站转至此地。时间是四月二十日星期四下午。

  他是为了见在昭和三十六年将行川郁夫依涉嫌绑架幼童撕票罪名逮捕的便山宗俊。

  吉敷的调查不断发掘出重大谜团,最重要的一点是,在静冈县藤枝市上新田町一三0八设有户籍的日本人行川郁夫极可能是由库页岛偷渡过来的吕泰永,若不能确定这件事的真假,调查将无法继续进行。

  行川有可能是吕泰永吗?如果不是,那么调查必须回归原点重新开始。

  便山是大正二年出生,现年应该七十六岁。吉敷将藤枝警局给他的地址告诉计程车司机时,司机一瞬浮现沉吟的表情,等车子开始往前走,果然是相当远的距离。

  下了计程车,眼前是如悬崖边的道路,脚边有石墙和树丛,底下则为岩石和白浪,微微可听见浪涛声。

  穿越马路,狭窄的陡坡路沿山侧上升。抬起头往上看,到处可见石阶。司机告诉吉敷,地址就在坡路顶上。

  吉敷开始往上爬。天气非常晴朗,春阳灿烂,山边处处可见樱树,却早已凋零。一旦加快步伐,便全身冒汗。

  坡路途中,路旁唐突竖立朽木,上面钉着“便山”的名牌,看样子这似乎就是便山宗俊的往处了。感觉上这里环境不坏,虽位于陡坡半途,可能很难持有车子,但是,狭窄的庭院里有菜园,站在庭院也能俯瞰骏河湾。

  但,房子和庭院皆非常荒芜。庭院杂草茂密,散满塑胶和纸屑之类,房屋也老旧、腐朽,玻璃处处有裂痕。屋檐低矮,屋顶上的电视天线已锈蚀、倾斜。

  玄关前摆放着几个已缺角的保丽龙箱子,里面是脏污的盆栽,但,盆栽大多已枯萎、倾倒。吉敷摇头了;便山在这里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推开玄关门,吉敷问:“有人在家吗?”

  没有回答。隔很久,昏暗的走廊仿佛有谁走过来。外面太明亮了,导致屋内显得更暗。一个骨头粗、身子很瘦的高大老人出现了。顶上已完全没有头发,眼窝凹陷,鼻子又大又圆,左鼻孔下方有一大片分不清是胎痣或什么的黑块,身穿蓝色细格皱巴巴的和服。

  大概是盘腿而坐吧!和服前摆变形,露出长满浓毛的脚胫骨。

  “请问是便山先生吗?”

  对方默默颌首。

  吉敷出示警察证件,说:“我是东京警视厅调查一课的吉敷,有些事向你请教。”

  但是,便山毫无反应,以锐利的视线打量吉敷,站立不动,之后,才低声说:“请到庭院的回廊……”他的声音毫无晦暗的印象,声调奇妙的高,似女性化的声音。

  吉敷来到庭院时,便山也走到玻璃门对面,很辛苦地拉开门,让吉敷在回廊坐下。        ※棒槌学堂の ※

  吉敷坐下,边眺望海面,边称赞这儿的环境,天南地北地聊着。一旦打开话匣子,吉敷发现便山绝不是冷漠的男人,甚至还可说是相当长舌,他还站起来打算泡茶。吉敷慌忙制止。但,他仍旧站起,搬来一张褶叠式的小桌,以及水瓶和茶具组。

  他辛苦地打开茶罐盖,手不往颤抖,也不知是年纪大了,抑或喝酒过度?不过,依吉敷的感觉,便山口中似散发出酒臭味。

  “你一个人住?”吉敷情不自禁地问。

  “老婆跑了。”便山以粗暴的口气回答,声音里仿佛含有怒意,但,马上又回复柔和的口气,说,“自己一个人,总是很不方便。”看来他并非感情稳定之人。但,或许是喝醉?

  等泡好茶、致谢后,吉敷喝了一口,这才开始慢慢说明来意,包括在东京浅草发生、乍看是因消费税杀人的行川郁夫事件,以及自己追查此一事件而前往东北的宫城、宫古之事,还有北海道发生的多桩离奇事件和吴下马戏团之事,甚至吴下马戏团团长所说的行川郁夫其实乃是韩国人吕泰永等等……

  自吉敷提到行川郁夫这个姓名开始,便山的神情很明显改变了,看来他似乎记得行川这个姓名。

  “所以,若未能确定行川是否吕泰永,调查无法再继续进行。如果能确定行川和吕泰永是完全不同的人物,还能采取另外的行动方式。我这次前来是想向便山先生请教有关昭和三十六年的绑架幼童撕票事件的详情。”

  吉敷凝视便山。

  便山久久不作声,但很快地露出笑容,然后开口说:“别把我看扁了……”

  吉敷耐心等待着。

  沉默笼罩四周,春天的微风带来植物的芳香气息。

  “你是大老远从东京来盘问我的过去是否有出错吧?”便山喃喃说道。

  “不,便山先生,请不要误会。”吉敷急忙说,“不是你本人的问题,而是,行川是否吕泰永对这次的事件调查非常重要……”

  “我不知道。”便山的声音有若雷鸣,眼尾往上吊,闪动疯狂般神采,“想想自己的身分吧!我可算是你的老前辈,也就是说和你父亲相当,你居然用那样的口气对我说话?半点礼貌都不懂,混帐东西!”便山的肩膀生气地不住颤抖。

  吉敷静静等待,之后,说:“这并非礼貌或道德的问题,就算你过去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放在心上,我只想知道行川是否是吕泰永。”

  “有人目击那家伙带着绑架的孩童在一起!很遗憾,就算你打算控告我也无所谓。”便山一脚踢翻小桌,一声哗啦巨响,茶杯掉落庭院地上,泥土被染成黑色。

  吉敷站起身来,拾起茶杯:“便山先生,坦白说,我现在重视的并非行川是否被冤枉,而是想知道目前以行川郁夫为姓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在这藤枝市持有户籍和房子的行川郁夫。”

  “我一向为了日本、日本人,为藤枝市而奋斗迄今。”便山开始嚷叫,“可是,为何要受这种打击呢?我到底做了什么?如果没有我,这个藤枝市不知道要变成何种模样了。”

  “便山先生,那和这件事无关。”

  “世人知道什么?罪犯总是狡诈的,如果好好和他们谈,他们绝对不会讲真话,如果要等他们讲出真话,最少要花几十年的时间。”便山再度踢桌子,这次,桌子掉落庭院。

  “我做事都是为了世人,我对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我是拚命努力做着,不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也没有什么可被批评、抱怨的。你想,这个世上若没有警察会变成如何?所以,你攻击的对象找错人了,如果要指责我,世上还有不知多少更恶劣的家伙,不是吗?真搞不懂你是在想些什么?混帐东西!我只希望安静地度过晚年罢了。”

  吉敷静静站着,等待便山怒火平熄:“也就是说是,你刻意安排行川郁夫在藤枝市的户籍了?昭和三十六年发生事件,当时,正好有没户籍的空屋,屋子主人行川善次病死,所以你让在公园收旧货的瘦小中年男人迁入此户籍,制作移送检方的调查报告,对不?”

  “你这大外行,根本不了解什么叫调查。”便山大嚷。虽然年近八十岁,刑事的旧习似仍未忘掉,或许,这种男人才是天生的刑事人物吧!便山似终于疲倦了,半站的身体颓然坐在地板上,沉默良久,之后开始静静哭泣。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为了社会、为正义而努力,但,现在的我变成什么模样?居然连这种乳臭未乾的小鬼都来冷嘲热讽!像这种家伙,根本不明白什么是人世间、什么是社会法则,只是个不懂事的小鬼。”便山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棒槌学 堂の ※

  “你伪造行川郁夫的户籍,事实上,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身世,对吧?”

  “但是,要证实这点很困难的。”便山气忿地说。

  “没必要证实。我并不想陷你于罪,只要知道行川并非行川就行。户籍是你的创作,对吧?”

  “那是没办法的事,你能了解无法逮捕明知是凶手之人的痛苦吗?”

  “并没限定必须户籍清楚才能够逮捕。”

  “那表示你根本不懂。”

  “但,结果若是冤狱呢?未免太可笑了。”

  “什么!你别睁眼说瞎话!”紧接着茶杯和桌子之后,便山自己也摔落庭院。

  吉敷后退数步,避开,慢慢开始走。无论如何,他来藤枝的目的已达成。

  “站往!懦弱的家伙,你想逃?”

  看便山仍在背后大叫,可见并未中风死亡。不过,看样子这位昔日的魔鬼刑事目前过着相当悲惨的晚年生活。

  吉敷虽然是警方的人,不过却很了解将近三十年前,以及后来身系牢狱的行川,不,是吕泰永的不甘心情。

  走出便山家的住地,左转,吉敷仿佛面向大海般的下坡。

  两班列车,五桩事件之谜

  吉敷乘势前往热海见八坂。他买了车站便当当中餐。

  在开往热海的列车上,吉敷思索着。既然知道行川郁夫是吕泰永,就能顺利进行下去了,为此,他在见八坂之前先去见便山。

  吉敷希望知道更多在吴下马戏团时代的吕泰永,及其弟吕泰明之事,更希望了解他们和樱井佳子的关系。在这之前,事件被三十二年的时间面纱裹住而朦胧不清,可是到目前的阶段,登场人物的轮廓已清晰浮现了。

  行川郁夫的本名吕泰永这一点是出人意表,但,在吕泰明这位从未想到过的人物出现后感觉上登场人物终于到齐了,毕竟,这位人物本来一直隐藏于暗处。

  调查是有相当进展,但是,两条铁道路线的两班列车上同时发生的五桩事件的组合谜团却依然无解。所谓的五桩事件乃是:

  第一,札沼线上身穿小丑服的瘦小男人自杀,而且尸体消失。如果把尸体消失视为不同现象,则可算是六桩事件,不过因为是在极短时间内连续发生,可以视为同一现象。

  第二桩事件是列车的出轨。这个不明原因的出轨才真的奇妙诡异,意外事故发生后,警方调查判断在铁轨上摆置石块之类的可能性极微,而且,若是在铁轨上动了这类手脚,最先出轨的应该是最前方的机关车。

  第三桩是卧轨死亡的尸体在列车出轨前站起来走路。这简直就是怪谈,也无法认为是警方应该侦查的对象。

  第四桩则是卧轨自杀事故,发生于目前的新十津川车站附近。

  第五桩则是在另一条铁道路线——函馆本线——列车上洗手间发生的暴力组织份子荒正公一被枪杀事件。这桩事件和札沼线列车上发生的不同,也不存在于正式的文件,更无现存的证人之证言,所以连结果皆不知。但,搞不好这桩事件并不逊于札沿线的事件,同样也伴随着令人不解的现象!

  昭和三十二年一月二十九日在北海道发生的这五桩事件也许可称为离奇现象,但,分别发生在两条并行的铁道上,岂非也可能是组合的谜团?只要解不开此一谜团,这次的事件绝对不能算是真正解决。

  然而,这个谜团太棘手了,单只是长达三十二年都未能解开这点而言,即可明白其困难的程度。

  但,吉敷心想:且慢!本来自己一直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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