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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北海道的人是说德大寺司机脑筋有毛病,所以才讲这种话?”
老人很慢、很慢地颌首。
“你从这儿得到灵感,才写出那篇小说……”
“刑事先生,你看错我了。”突然,老人喃喃说道。
“看错?看错什么?”
“我的脑筋并不好。杀死荒正后,我跳车,并非想转搭札沼线,而是背着弟弟盲目地走着,想找个地方把他埋葬,结果偶然碰上另一道铁轨。”
“啊,是吗?但,你在铁轨旁却想出那样不简单的计划……”
“只是突然浮现脑海而已,因为,我喜欢玩魔术。”
“并非任何人都能够想得出来哩!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没有自信?”吉敷凝视老人,老人仍旧毫无反应,“其他呢?我的想象是否正确?”
老人又以几乎会令人昏倒的缓慢速度颌首。
吉敷忽然想起德大寺兼光。也许,这两人目前是住在同一个世界里。
老人突然低声说:“只是刑事先生……”但,他马上又沉默不语。
吉敷本来想问只是什么?但,放弃了,问:“你身上好像带着很多蜡烛,那是怎么回事?”
“露宿时,最困扰的就是亮光……所以,我很早就搜集了……”
“你是打算一面露宿、一面和弟弟一起回韩国?”
老人颌首。
“你希望回祖国?”
这时,老人的脸孔很快扭曲了,眼泪不停掉下,同时无数次用力点头。
“真的那样想回去?”吉敷内心受到强烈冲击了。老人虽然那样想回自己的国家,却为了替弟弟报仇而一直留在日本迄今!
“我在祖国有……妻子。”老人继续低声说。
——原来有妻子?
吉敷又感受强烈震撼了。
“我是无所谓了,但是……库页岛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
吉敷站起来,递面纸给老人,之后,他呆立良久,却不再坐下地拿起椅子。无论如何,谜团已经解明了,虽然是可怕的困难事件,却终于查明真相,而,他希望以自己所查明的事实,尽可能帮助眼前这位老人。
走出拘留房,请看守员锁上门,再带着椅子放回三楼走廊角落。
走向楼梯,但,刚踩上第一阶,他又踌躇了,转身回到拘留吕泰永的房间的,隔着铁栅栏凝视对方。
吕泰永没有抬起脸,只是盯视地板。吉敷静静等他抬起脸来,但他却不想抬起。
“真的很对不起,让你承受如此多的折磨。”吉敷说着,深深低头致意。
吉敷看不见老人是何种表情,但是,抬起头后,他转身走向楼梯。
踩着楼梯爬上四楼,吉敷心想,对自己而言,这次的事件到底代表什么呢?刚才,自己曾讲过吕泰永的异想打动上天,但,此刻吉敷却觉得,上天仿佛透过这次事件想告诉自己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自己现在是未能充分了解,但,可能是昭和这个时代日本人过去所犯之罪,甚至现在仍继续犯的罪孽吧!而,上天就是要身为警察的他注意这点,而且好好予以把握、揭露。
“警察是吗……”吉敷不由自主喃喃说出。
在楼梯中央的回转台,吉敷碰上由上面下来的主任。
“嗨!”吉敷打招呼。
“笨蛋,你回来了?”主任哼笑,“已经查明一切了吗?”
吉敷颌首。
“这么说,凶手是别人?”主任同样问。
“不,一样是他。”吉敷回答。
不知有何可笑,主任大笑出声,说:“如果游戏结束,该好好卖力工作了。”主任转身下楼,但,继续大声说话,“这个世间不是如你所想像般的故事情节进行的,白痴就是白痴,罪犯就是罪犯,垃圾也永远是垃圾,经过这次之事,你应该也明白了吧!”
吉敷追着主任下楼,抓往他肩膀,让对方转过身来后,抓往其胸口,用力推向水泥墙,抵住。
主任以怯懦的眼眸瞪视吉敷,边挣扎边嚷叫:“你打算一辈子都干小刑事吗?”
“我无所谓!”吉敷大声回答,“我不希望向任何人耀武杨威,就算是面对小流氓混混,我都会采取尊重的态度,也就是说,我只是个和平主义的信徒,完全不在乎什么权势、地位。但,像我这样的人,还是会有你这种人刻意想欺负,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你对这次的事件了解多少?你知道这次事件对日本人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吗?也许直到现在,你还是以为这只是痴呆老人因为不懂消费税的意义,才发作性的杀害老板娘吧?对不?”
吉敷知道自己的嘴唇发抖,他深刻体会到自己对老人的无力感。
“自己不想学习、不想行动,也不想追根究底……唯有像你这样的人才会蔑视别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你打算怎么做随便你,我不在乎,但,我不能忍受你的狂傲。你叫我白痴我无所谓。但是我不能忍受你叫那位老人是垃圾,更不能忍受他再继续受折磨。”
吉敷瞪着主任,对方沉默不语。
“我可能真的是白痴吧!总是全力投入不可能有丝毫收获之事,却对可以高压之人谦虚,对不能得罪之人大声怒斥。
“但是,我这种个性改变不了,只要认为不对,即使是警视总监我照样不怕得罪地直言指责,因为我只要走自己相信正确的一条路。我并不希望你能了解,但请别再管我的事。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在自己短暂的人生之中,面对遇见的每一件事,都能够完全明辨黑白,只是这样而已,请别再打扰我。”吉敷说完后,松手。
主任默默抚平被弄给的衬衫,扶正歪斜的领带。
吉敷缓缓转身,爬上楼梯,头也不回……
结语
这天夜里,吉敷打电话给牛越,主要为了说明“白色巨人”。
“吉敷,所谓的白色巨人,你认为是怎么回事?”牛越问。
吉敷回答:“对此,德大寺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他说,那可能是长眠樱树底下的吕泰明所做的梦。”
“哦……”
“死者所做的梦吗?抑或夜樱的幻觉……”
“最后就只有这点无法明白了……也就是说,还留下一项谜团。”
“不,我认为自己已经明白。”
“明白?明白了吗?是怎么回事?”
“我想是撞坏的内燃机机关车所冒出的烟雾,而白烟正好呈现人的形状。”
“啊,白烟……”
“被抛出驾驶室外的德大寺司机忽然醒来,望向机关车时,很偶然的,烟雾刚好呈现巨人的形状。”
“原来如此……但是,巨人那双红色的眼睛呢?该如何解释?”
“这也只能够想象而已,但,我猜或许是摄影师神和住搭乘的席斯纳飞机的尾灯吧!飞机当时正好在化为巨人形状的烟雾之头部位置,见到这情景,德大寺的视觉记忆在这一瞬间定格了。”
“原来是这样……”
“不,这纯粹只是我的想象,不过,那种事到底真相如何已经不管紧要,我认为在这桩事件中有上天的意志在作动,也就是说可以认为,三十二年前那一夜,上天化为那种形态出现,这样就行了。”
“上天的化身吗?嗯,不错。”
“是的。” ※棒槌学堂の ※
“我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吕泰永在小说中写着,他是被白色巨人抓往,从函馆本线的列车送到札沼线的列车,而,这仿佛就像他的命运。他从朝鲜半岛辗转被送往库页岛、静冈、宫城,饱受命运捉弄,岂非正像是被白色巨人抓往送往各地一般?”
“啊,没错,正是那样。”
“吕泰永在那篇小说中可能是希望指出,自己一生的命运就是由白色巨人控制,不由自主地被送往各处。”
“或许是这样吧!”
如果这样,白色巨人岂非意味着日本政府?
“我打算明天带着鲜花去供在那颗樱树前。”
“那样最好了。”
“我会连你那一份鲜花也带去的。”
“真不好意思。这次一切都靠你帮忙!”
“吉敷,你说什么呢?我才更应该向你道谢才对,托你之福,终于解决了在这边悬宕长达三十二年的迷宫事件。”
“不,别客气。那么,以后再联络。”
“好的,对了,帮我向中村致意。”
“我知道。那么,我要挂断了。”
“再见。”
搁回话筒后,吉敷忍不往在想:事件真的解决了吗?韩国有妻子的吕泰永仍羁留日本,而,库页岛上还有超过四万的韩国人。
平常是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但,四十几年前的战争和日本人犯下之罪尚未能处理,虽然可归诸于战争,可是……
吉敷忍不往深深感受身为一介刑事的无力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