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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愤怒,都找不到地方出气,结果大家各行其是,费了力气反而把门锁愈搞愈坏
了。
马可·达里奥怒不可遏,在一旁大声指责:
“快点啊!你们在干什么……? 他就是德·埃斯特雷谢,小姐,是不是?
就是您说的那个人?是他杀了同伙……? 是他偷了您的奖章?圣母啊,你们两
个,快点好不好!”多罗泰尽量安慰他们。
“等一等,我请你们不要着急。大家动动脑筋。我们来商量一下……蛮干只会
坏事……”但是,他们根本听不进去,门一打开,便迅猛地冲下楼梯,多罗泰在后
面大喊:
“我求求你们……他们在下面……正等着你们呢……”这时,一声长长的刺耳
的哨音划过天空,从外面传进屋里。
她赶紧跑到圆形的小窗口。但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很失望,心想: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招呼同伙吧……他们已经和他会合了。为什么还发信
号呢?”她正想跑出去,突然发觉裙子被钩住了。原来,这场戏刚一开演,面对德·
埃斯特雷谢和他举着的两把枪,德拉吕先生早已吓得瘫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这时,
他几乎是跪着在哀求她:
“您不会撇下我不管,让我和这具尸体呆在一起吧!……还有,这个强盗会回
来的!……他那些同伙!……”她把他扶起身。
“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去支援那几位朋友……”“支援什么?”他忿忿地
说……“支援那三个人高马大的家伙?
……”多罗泰拉住他的手,就像拖着个小孩子一样,两个人好好歹歹地下了一
半楼梯。德拉吕先生不停地唉声叹气。多罗泰则仍在嘀咕:
“为什么还要发信号呢?向谁发呢?想干什么呢……? ”一个想法渐渐地渗入
她的心里。她想到四个留在那边的孩子,圣康坦、蒙福贡等等,这个想法缠住她不
放,下了四分之三的楼梯,到达在上楼的时候发现的墙洞前,她站住了。一个女人
和一个老头,能帮三个年轻人什么忙呢?不可以做点更合适的事吗?“怎么回事?”
德拉吕先生结结巴巴地说。
“我听见有打仗的声音。”“我听不见有声音,”她边说边弯下腰。
她钻进狭窄的走道,一直爬到出口。这一次,她看得比下午来的时候更仔细,
她看见在右边的檐口上有一条大缝,里面塞着一大包东西,外面有野草遮蔽。原来
是一把绳梯。绳梯的一端挂在墙上的桩子上。
“真妙,”她想,“很显然,德·埃斯特雷谢随时可以利用这个出口。
遇到危险,也容易营救,塔楼的这一侧恰好背对入口。”对德拉吕先生来说,
营救工作并不容易,因为还没开始,他已经叫苦不迭了:
“绝对不行!从那里下得去吗?”“这算得了什么!”她说,“还不到十米…
…也就两层楼高……”“这等于自杀……”“您宁可挨刀子吗?我再提醒您一次,
德·埃斯特雷谢只为一样东西:
追加遗嘱,而这样东西正在您的手里。”德拉吕先生虽然害怕,也只好横下一
条心,条件是多罗泰第一个下去,确保绳梯可以安全使用,而且上面的横档要一根
不缺。
多罗泰并不担心梯子上的横档。她分开双腿一下子溜到了地下。然后,她紧紧
地抓住两条绳,尽量将它们绷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而且花了一点时间,德
拉吕先生则拼上老命,当他下到最后几格横档的时候,大汗淋漓,吓得差点儿要昏
过去了。
多罗泰只说了一句话,就使他双腿有了力气。
“我听见他们的声音了……您有没有听见?”德拉吕先生什么都没听见,听多
罗泰这么一说,他拔腿就跑,而且一开始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嘴巴里嘟嘟囔囔地说
:
“他们追上来了……马上要进攻了……”一条近路穿过浓密的矮树林,将他们
带到连接塔楼和老橡树茕茕孑立的十字路口的主干道。
在他们后面并没有追兵。
“这些流氓!一见到有房子,我就派人去附近的警察局……然后,我要动员农
民们带上猎枪,镰刀,叉子,带上所有有用的东西……您呢,您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打算。”“怎么!没有打算,您!……”“没有,”她说,“我看一步走
一步。我很担心。”“啊!您瞧……”“我不是为自己担心。”“为谁?”“为几
个孩子。”德拉吕先生喊了起来:
“啊!您有孩子?”“我把他们留在客店里了。”“有几个孩子?”“四个。”
公证人大吃一惊。
“四个孩子!您已经结婚了?”“没有,”多罗泰坦白说,并没有发现对方误
会了。“我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幸好圣康坦不是笨蛋。”“圣康坦?”“是的,最
大的一个孩子……很狡猾的孩子,像猴子一样机灵……”德拉吕先生没有继续问下
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在通过狭窄的鬼门关之前千万不要给人追上。
“快,快跑,”他说,因为气喘,他自己的步子却愈来愈慢。“还有,您拿着,
小姐,这是第二个信封!……没有理由让我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再说,它跟我毫
无关系……”她接过信封放进小荷包。这时,他们已经到达挂钟所在的院子。德拉
吕先生一步一瘸,突然高兴得大叫一声,原来,他看见自己的驴子正在安安静静地
吃草,再远一些是一辆摩托车和两匹马。
“小姐,您能原谅我吧?”德拉吕先生骑上驴子。可是,驴子不但不肯往前走,
反而后退了几步,老头儿十分光火,用拳头和棍子猛揍驴子的脑袋和肚子。驴子屈
服了,没命地朝前跑了起来。
多罗泰在后面大喊:
“小心,德拉吕先生,那伙人已经准备好了。”听到多罗泰的呼喊,公证人在
驴背上身子往后一仰,死死地抓住缰绳。
但是,那头畜生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等多罗泰走出废墟的围墙,只远远地见到
了他们的背影。
她继续向前跑,心里愈来愈紧张。对她来说,已经不存在任何疑问:德·埃斯
特雷谢的人把守着半岛的四周,哨子声是给布置在海边和半岛入口处的人听的。
“不管怎么说,”她心想,“就算不让我过去,他们也会让德拉吕先生过去,
显然,圣康坦会得到消息,并且做好准备。”湛蓝和平静的大海向左右两边延伸,
形成两个海湾,它们的交接处是高高隆起的峭壁。从高地上的树林中远远看去,
“鬼门关”实际上是一道黑黝黝的沟堑。小路时隐时现。有两次,多罗泰清楚地看
到了德拉吕先生的身影。
但是,等她接近种在路旁的那一行橡树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概在前面最
陡峭的路段上升起来一股烟尘。
接着,是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有呼救的声音。然后,一切复归平静。
多罗泰加快步伐,以便去援救德拉吕先生,他显然受到了袭击。她跑得非常快,
跑了几分钟,只顾着脚下,耳朵里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突然迎面冲过来一头驴子,
幸好,她还来得及闪到路边,没有被驴子撞倒,骑驴的人趴在驴背上,双手紧紧地
抱着驴脖子。
德拉吕先生的脑袋垂在驴背的另一侧,所以,没有看见她。
她继续向前走,心里很着急,知道如果过不了“鬼门关”,圣康坦和其他孩子
就会遭遇危险。没走几步,她发现前面的山脊上有两个人影朝她走来。
他们是德·埃斯特雷谢的走卒,在挡住德拉吕先生的去路以后,正把猎物赶向
他们的主子。
她侧身钻进树丛,找到一个窟窿暂避,又用枯树叶把身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那两名走卒一言不发,从不远处走了过去。她听见他们钉着铁钉的鞋底发出沉
重的橐橐声,朝废墟的方向渐渐远去,当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无影无踪
了。
她的前面不再有障碍,多罗泰立即穿过“鬼门关”,回到半岛和陆地的连接处,
达韦尔努瓦男爵和他的女友已经不在海边,她接着爬上山坡,拼命朝客店跑去。没
到客店门口就喊了起来:
“圣康坦!……圣康坦!”不祥的预感加重了。她来到门口,但是看不到一个
人影。她穿过果园,看了看仓库,用力推开了大篷车的门。
同样没有一个人影。只见孩子们的袋子和一些常用的物品。
“圣康坦!圣康坦!”她又叫了几声。
她转回客店,这一回走了进去。
兼作咖啡室,摆着客店的铁皮柜台的小餐厅里空空如也。地上是打翻的桌椅。
其中一张桌子上,放着三个喝了一半的大口杯和一个酒瓶子。
多罗泰喊道:
“阿穆鲁太太……”她好像听见有人呻吟的声音,便朝柜台走去。柜台后面,
女店主弯成一团,手脚被绑,身子被拴在护壁板上,嘴上还勒着一块手巾。
“有没有受伤?”多罗泰问道,一边帮她解开手巾。
“没有……没有……”“孩子们呢?”姑娘又问,显得很放心不下。
“他们没事。”“他们在哪里?”“在海边,我想。”“都在那里吗?”“除
了最小的一个。”“蒙福贡?”“是的。”“天哪,他怎么啦?”“被人绑架了。”
“被谁?”“被两个人……两个人进来这里,向我要喝的。那孩子在我身边。其他
几个孩子可能在果园里,在仓库后面玩耍。我们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突然,其中一
个人掐住我的喉咙。另外一个人抓住孩子。
“他们对我说不准做声,否则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又问我别的孩子在哪儿。
“我随口胡编说他们在海边钓鱼,在海边的礁石堆里。
“他们问我:老太婆,是不是真的?如果你撒谎,有你的麻烦。你发誓。
“我发誓了。他们转过身又对蒙福贡说:
“还有你,小东西,快说。你的哥哥姐姐去哪儿了?
“我害怕极了,太太,孩子哭了。他明知我说的是假话,但是,和我说的话口
径完全一样:他说他们在那边玩,在礁石堆里。
“于是,他们把我绑了起来,还对我说:
“呆在这里,我们一会儿回来。如果找不到你,你小心,老太婆。
“其中一个人把孩子裹在上衣里,就这样把他带走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多罗泰陷入了沉思,脸色非常苍白。她问道:
“那圣康坦呢?”“他过了大约半个钟头回来过,大概是来找蒙福贡。他最后
找到我。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啊’了一声,噙着满眼泪水说:妈妈知道了
会怎么说啊?他要帮我割绳子。我说不行。我怕那些人回来。于是,他从壁炉上取
下那枝没有子弹的废枪,这是我已故的父亲那个时代用的步枪,然后带着另外两个
孩子走远了。”“他们究竟去了哪儿?”多罗泰说。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听见是朝海边的方向去的。”“有多少时间了?”
“起码有一个钟头了。”“一个钟头,”多罗泰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店主人同意松绑了。多罗泰帮她重获自由,想派她去佩里亚克报案求
助,但是,她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