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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去向。
据接管公寓的基督教团体人士所言,薛地德夫妇只是虚有传教士之名,实际上却四处向好意赞助的团体招摇撞骗,也就是所谓的宗教骗子。就连住进公寓的学生们,也被他们以教会义工的名目随意使唤,榨取劳力。
至于巴比·韦伯与蓝迪·柯布莱的家属则是顺利联络上了,并约好利用五月的连续假期去祭拜他们的坟墓;贾桂琳也配合请假,与我一同赴美。
“——那时候……”
“贾桂琳”(=贾桂琳)以日文如此喃喃说道。
那时我们已对着刻有“BOBBIE WEBB”的石碑献上了花,又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
我们两人仍伫立于S市郊外的墓园之中,没有围墙相隔的园区溶入周围的农地,几乎令人误以为是农地的一部分,是以这里完全不带墓园特有的那种密闭感及闭塞感;虽然因此少去了恐怖感,却也少了份肃穆,教我时而陷入伫立于空地上的错觉。
墓地除了我们两人以外,再无人迹,只听得见驶过遥远农地彼方州际道路的车辆声音。
天空泫然欲泣,染成一片灰色;几乎感觉不到湿度的暖风,将“贾桂琳”(=贾桂琳)的发丝吹往阴霾的天空。
我突然发现自己与“贾桂琳”(=贾桂琳)已有许久未曾如此两人共处了。平时常对换并使用她的身体,因此老陷入时时与她同在的错觉;但实际上,我们最近并不常如此迎面相对——不知何故,此时我突然想起此事。
“那时候,”“她”(=她)再度重复道:“你……是醒着的吧?江利夫。”
“——应该是。”
我很快便明白“贾桂琳”(=贾桂琳)所说的“那时候”,指的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清晨。走出浴室的“她”(=她),将手放上仍沉沉入睡的“我”(=我)的脖子上,并使劲扼住喉结……
“什么叫做‘应该是’?”
“我以为是梦。当时被你勒住脖子,意识渐渐模糊,连我自己都以为我会死掉;但隔天醒来,我却好端端地活着,而你在身旁睡得又香又甜——任谁都会以为那是一场梦吧?”
“假如那时杀掉你就好了。这么一来,我就能恢复原状,不必一再重复‘化装舞会’这种闹剧,被迫住到异国来。”
“是啊!”
“为什么我没那么做?”
“我不知道。”
“你不曾被诱惑过吗?只要杀了我,自己就能恢复原状——这种念头,你从没想过?”
“当然想过啊!亚兰的案子发生时,我就已经确信,在这种情况下连续杀人的动机只有这个。只要趁着回到自己身体时杀了其他五人,就不必担心‘化装舞会’再度发生,自己也能变回正常人。”
“那时候我有机会杀你的,而我该那么做。我到现在还在后悔,要是当时杀了你,我也不必和史特林分手,一切都能恢复原状。但我做不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进入过你的身体,当时胸口好痛,我想道:‘啊!肋骨断了,是我弄断的。’”
“你弄断的?”我忍不住按着已然痊愈的胸口。“弄断肋骨?怎么弄断的?”
“‘鲜鸡屋’开始摇晃的时候,是你抱住我的吧?肋骨应该是被我撞断的。”
“是吗?”
“当然,我不知道是否真是如此,毕竟当时一片混乱,谁知道是几时断的?可是,当时我认为是我弄断的;这个念头一起,我就再也下不了手了,想勒住你的脖子,自己的胸口反而痛了起来。糟透了,真是糟糕透顶的命运。要是我那时还没进过你的身体,一定下得了手的;我知道,我绝对会杀了你。我算准了威尔逊他们无法以杀人罪告发我,因为他们有保守国家机密的弱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既然‘化装舞会’不再发生,他们只能乖乖放我自由。所以,大可放心行动,要下手只能趁现在,恢复原状的机会就在此刻——我明明这么想……却下不了手。”
“命运啊……”
“是啊!最糟的命运,最糟的际遇。说真的,我当时已经知道会变成这样,知道一旦亲手毁掉机会,就无可挽回了;我也知道总有一天会和史特林分手。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料到了。”
或许因为用的是异国的语言——日文吧!“贾桂琳”(=贾桂琳)的语气和台词内容正好相反,完全不带悲壮感,反而还有着了无牵挂的感觉。
“那个时候,选择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协商早巳无关紧要,无论有无演艺圈的邀约,我都已决定好与你同去日本;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从今之后,我只剩下你了……当我从你的脖子上放开双手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当时我觉得自己好悲惨。虽然对你过意不去,但这是我的真心话。”
“选择啊……”
“是啊!选择。当亚兰企图杀掉我们,而三人之间频频发生转移时,我碰巧进入了“哈尼”体内,骑在‘你’身上、勒着‘你’的脖子,记得吗?那时候,我怎么也无法勒住‘你’;即使明知里头的不是你,是那个可怕的杀人狂——亚兰,明知不勒住‘你’,自己会被杀,我还是做不到。与其勒死‘你’,倒不如被‘你’勒死算了——当时在那样的骚动之中,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冷静思考过后才做出这种抉择的;但即使是出于混乱之下,仍是我自己的选择。是啊!虽然蠢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但这的确是我的选择。江利夫,你的选择是什么?明明醒着,却装作不知情吗?”
“我那时是睡迷糊了。”
“是吗?那么——”
她的薄唇挑衅且讥讽地往上挑,我不禁想道“啊!这表情最像她”。
“贾桂琳”(=贾桂琳)这种高高在上、不置可否的神情最为美丽;是啊!就像初次见面时一样。电视上站在猜谜节目主持人身边满面微笑的她,表情确实格外地丰富可爱,却见不到那种令人情愿被她勒死的绝世美貌。
“——那么,江利夫,我在这里重新给你选择机会。”
“什么选择?”
“很简单,假如……假如有让你复原的方法,你会实行吗?”
“与其勒死你,我宁愿继续为‘化装舞会’烦恼。”
“不是啦!是完全不同的方法,”
“不同的……方法?”
“对,无须进行杀人之类的可怕手续。假如有这种方法,你会选择恢复原状吗?”
“那还用说?当然,前提是那个方法不会强迫我做任何牺牲。”
“牺牲?比方哪种牺牲?”
“比方失去你。”
“贾桂琳”(=贾桂琳)活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笑话似地放声大笑,甚至作势擦拭眼角泪水。
不……她真的只是作势拭泪吗?
“不必露出那种表情,”她大剌刺地顶了顶我的背。“我不会装作没听见的。”
“差不多……”明明已痊愈的肋骨,竟有种发疼的错觉。“该走了吧?”
“是啊!”
我们开始步向租来的车。
“那……你不反对吧?”
“反对什么?”
“我们恢复原状吧!”
“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有方法可复原。”
我停住脚步,绊到了石板边缘,差点跌倒。
回头一看,“贾桂琳”(=贾桂琳)仍站在原地,任凭身子暴露于清爽的风中;她那轻轻飘动的金灰色长发,看来犹如生在背上的翅膀。
“——真的?”
“确实的方法只有一个。”
“你怎么知道确不确实?”
“因为实际上有人因此复原了啊!”
“难道……”
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难道你说的是……”
“除了他们还有谁?当然是艾克洛博士夫妇啊!”
“可、可是,他们……”
“那是演戏。”
“演戏?”
“对,其实他们的‘化装舞会’早在十几年前就停止了,是金洁告诉我的。”
“谁是金洁?”
“艾克洛博士的太太。不过,那对夫妇依旧装出为‘化装舞会’苦恼的样子;理由不必我说了吧?要是得知有方法可停止‘化装舞会’,戴夫等人定会重新展开‘第二都市’计划;博士就是担心这个,这十几年来才和妻子继续演戏,装成时常对换的样子。”
装成时常对换的样子……
这句话宛如电流贯穿我的脊髓,身子也跟着微微晃了一下。那是种奇妙的感觉;我并非因艾克洛博士夫妇的‘化装舞会’其实早已停止而惊讶,而是为另一件毫不相干之事震惊。
然而,我却不知那是何事。再说,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还有任何事带给我的冲击,能大过艾克洛博士夫妇的对换只是作戏之事吗?我的内心大感不解。
“吓了一跳?”
“当然吓了一跳。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洁偷偷告诉我的啊!离开S市医院前,她看好我——或该说我们两个——才说的。好啦!我会详细说明的,不必露出那种表情嘛!不过,先回饭店吧!”
“嗯……”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我是在想——他们怎么知道停止了?”
“咦?”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他们能判断‘化装舞会’确实停止了?你刚刚说十几年前就已停止,但说不定只是碰巧这十几年来都没发生啊!毕竟我们完全不懂它的法则,不知隔多久才会发生。”
“对喔!”或许是觉得自己将这么基本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实在太过可笑吧!“贾桂琳” (=贾桂琳)耸着肩膀,噗嗤一笑,“对啊!说得对。”
“搞什么啊!这样根本称不上确实嘛!”
“不过,金洁他们可是确信自己的‘化装舞会’已经停止了,还说他们知道方法: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我才要问根据在哪里啊!”
“不知道,八成没有吧!勉强说来,或许是直觉?”
“喂喂喂,这也太草率了吧!”
“有什么关系?要真是他们搞错了,就等证实的时候再说吧!反正试试看又不会少一块肉,对吧?”
“嗯,这话倒也对……”
“那就快点回去吧!还是你有什么事还没做?”
“不……”
我倒也不是难舍此地,而是觉得有个问题必须当场解决,却又不知是什么问题;因此,为了拖延时间,我喃喃说道:
“我在想,该不该去见巴比的家属一面。”
“是吗?我倒觉得在电话中谈过就够了。实际上见了面也于事无补,再说——”
“再说?”
“见了家属悲伤的样子,你有把握守得住秘密吗?关于巴比的真正死法。”
“不……”
仔细一想,CIA肯让我和贾桂琳回归尘世,真的只能以“宽大”二字来加以形容;即使再怎么发誓会严守秘密,可能从我们口中泄露的事还是太多了。
戴夫如此信任我们吗?不,我想并非如此,这不是信赖问题。
即使秘密多少泄漏给媒体,以他们的情报操作能力,要将那些报导变为假新闻或是化为乌有皆是轻而易举;倘若我们欲以更强硬的手段揭露秘密,他们也会以更强硬的手段反制——
虽然只是我的想像,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我没把握。”
“对吧?我想也是,所以还是别随便去见他的家属比较好。”
“我明白了。”
“我也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