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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桌之前,四人坐下,北宁王爷首先开口,道:“俞少侠,近年来的江湖风波老夫已然听说,俞少侠你的英风侠骨,仁义之心实在令人敬佩,冒昧前来打扰,还望见谅。”对于面前这个冷俊凌厉,又深藏不露的少年,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十分谨慎,唯恐对方翻脸便不认人。然而俞经云却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却也不再如寒冰一般的冷漠,或许他只是好奇,想知道面前这位老者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
北宁王爷心中感觉很好,至少他们的首次交流还算成功,然而他依旧字斟句酌,“关于我的王弟南平一事,老夫打算插手,虽然是我的兄弟,但我也决不容许他作出此等叛逆之事。”
俞经云静静地听着,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反对,仿佛将一切置身事外与己无关,然而北宁王爷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却不知他在担忧什么。
望向他深邃不可捉摸的目光,凌皓天忽然道:“对了,经云,王爷对茶道一事十分精通,日后我们定要向他好好学学。”
北宁王爷一笑,知道凌皓天是想增加面前这个少年对自己的亲近之感,思索了一会,道:“俞少侠,实不相瞒,君月夫人曾经是我的故交,老父此次进京,便是想见她一面,唉,不料她已然仙逝。按辈分我叫你一声贤侄你不会介意吧?”北宁王爷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片层层丝绸包裹着的金锁,“这是她生前留给我的。”
俞经云原本对北宁王爷之言无甚表示,此时看到金锁,却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单膝下跪,向北宁王爷深施一礼。
北宁王爷一惊非同小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冷漠倔强的少年竟会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连忙扶起,道:“俞贤侄,快快请起,老夫如何受得!”
俞经云起身时,手上多了另一片金锁,与北宁王爷的那片正好凑成一副。
北宁王爷看着两片金锁,二十余年前往事涌上心头,扶着俞经云坐下,知道他虽然不能说话,可那一跪中已饱含了太多的言语。
君月没有忘了他。
心情稍定,北宁王爷忽然想起一事,道:“俞贤侄,老夫听闻你身上有伤,老父略通医术,若信得过,让老夫为你诊治一下如何?”
凌皓天已道:“王爷医术天下冠绝,比你我要高明得多,决不输给当朝任何一位太医。”
俞经云伸出手来,北宁王爷看到,他的手指修长俊逸,掌心的皮肤有着些许磨损的痕迹,北宁王爷知道,这是每一个练武之人的必经之路,只是他手上的痕迹却比别人的要深刻得多。然而北宁王爷奇怪的是,他的手背上竟也有着道道伤痕,像是铁鞭一类的兵器所伤。
伸手搭上他的脉搏,北宁王爷吃了一惊,他的伤势竟如此严重。细细诊察了脉象,北宁王爷心中谜团又起。
俞经云脸上却是一派轻松的但说无妨的神情。
北宁王爷道:“贤侄你曾受过严重的内伤一直未曾痊愈,还有你失血过多亏气过甚,似乎外伤也曾不轻。老夫最不解的是,你本是武林高手,如今却为何经脉尽断?是否中过‘紫羽丹’一类的毒药以至不能讲话?你心肺受损严重,可要好生休养啊。”
俞经云听着,眼中流露钦佩的目光。
凌皓天道:“王爷医学奇才,皓天五体投地。”
北宁王爷道:“凌少侠不必过谦,老夫纳闷俞贤侄的武艺江湖罕逢敌手,又有谁伤得了他。他的伤势轻则数年难愈,重则有性命之忧,切记不可过于劳累,还有,此地清寒,又无仆役,实在不是养伤之佳地啊。”
凌皓天道:“王爷容禀,经云的伤也有半年了,俞大人将他关在此处,我只有时时送药过来,虽然请过几名郎中,却也收效不大。”
楚玉忽然道:“想来是凌兄和俞公子知道了俞大人的机密,是以俞大人不让公子与外人接触。”
凌皓天点头道:“正是,不过还有另一层原因,那便是无影剑客此时身负叛国乱党之名,俞大人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
他三人说话时,俞经云正低头看着两枚金锁,微微出神,似乎他们所说的一切都已不放在心上。
北宁王爷心中愤慨,“没想到俞尚书竟是这等不仁不义之人!”平了怒意,又转向俞经云道:“俞贤侄,老夫再过几日便要入住建好的王府,你随我一同到王府居住,老夫给你好生诊治。”
听到北宁王爷的话,俞经云的思绪又飘回来,眼中虽现感激之色,却摇了摇头。
北宁王爷再劝,他却依旧不肯答应。
利刃枉斩此生忧
临别之时,俞经云双手将那一片金锁交还北宁王爷,北宁王爷道:“贤侄,我与君月夫人的交情想必你已深知,你虽然不是我的骨肉,但在我心里,却早已把你当成儿子一般,我这一枚金锁你且收着,待你他日想通之时,再亲自到北宁王府来交还给我。”
离开俞经云的住处,北宁王爷心里沉重,“凌少侠,我回王府后,恐无由常来,给经云贤侄治伤亦是不便,唉,只是他又不肯离开尚书府,唉,你定要多劝一劝他。”
凌皓天道:“经云向来心高气傲,不肯寄人篱下,我让他和我同去如烟坊,他都不肯。不过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尽量劝他。”
自此,北宁王爷每日到俞经云房中探视,然而虽然笔墨一应俱全,俞经云对于如何受伤武功尽失之事,却只字不提。
这一日,北宁王爷和楚玉终于搬入了已经竣工的北宁王府,谢过了俞尚书的盛情款待,登上皇上亲赐的黄缎软轿,在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以及列队成行的仆婢侍卫的簇拥下,风光无限。只是这一切却并非北宁王爷本意,一向生性淡泊的他不禁怀念起边关的清幽小居来。
忙碌了几天庆贺应酬的琐事,北宁王爷终于得空自己置办了一桌酒席,就在自己王府的亭台水榭中,宴请了凌皓天,穆羽裳和晴潇。席间,凌皓天向楚玉道:“楚兄,望月楼一战,你救了晴潇妹子,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楚玉笑笑道:“凌兄不必多礼,晴潇姑娘已经谢过我了。”穆羽裳望向晴笑,笑道:“怪不得这两日来满口都是楚公子,把你的凌大哥,穆姐姐,俞师兄都忘在脑后了。”“哪有哪有!”晴潇急得连连跺脚。
当晚,凌皓天留在府中,与北宁王爷密谈,“王爷,我们得知消息,十日之后,南平王爷将私自调兵入京,以操练军队为名,谋反夺权,那时使我们抓住他,替武林同道讨还公道的最好时机。”
北宁王爷沉思道:“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吗?”
“王爷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各派豪杰将届时现身,共擒乱党。”
北宁王爷点头,他十分赞赏眼前这个少年的才干,片刻,又问道:“老夫一直想知道,俞贤侄到底是如何受的伤。”
凌皓天道:“在下这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王爷,大战前夕,胜负难料,倘若我们有什么闪失,经云又不会说话,此时恐怕就无人知晓了。虽然他能够写字,但是事情的始末他从来就不曾提过。”
北宁王爷忙道:“凌少侠,无论胜负成败,你们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安全,你是穆姑娘风雨相伴的心上人,俞贤侄的至交好友,晴潇姑娘最敬重仰慕的大哥,他们都不能没有你。”
凌皓天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的分量,羽裳跟随自己同甘共苦了这么久,虽然自己对师妹的感情迟迟不能忘怀,但是他曾不止一遍地告诉自己,倘若这次胜利,他不会再辜负她。对于晴潇,自百心师太去世后,他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他当然不能让她失望。而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是俞经云,他深刻地清楚,自己是他唯一的知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因此,他坚定地告诉北宁王爷,“王爷放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量力而为,决不鲁莽蛮干。”
北宁王爷含笑点头,知道面前的少年已不仅仅是有胆有识,而且能将万事运筹帷幄于股掌之间,顾全大局。
凌皓天理了理思绪,继续道出往事,“从华山下来,我找到羽裳和晴潇,一同前往临安府。而另一批人马则是由梁齐,马洪泉带领的雁荡部众,小亮子,飞儿依旧留守池州分舵。与此同时,各路江湖豪杰也不约而同地踏上进京共讨乱党之途。天龙门,飞鹰门,天狼派,五蝠门等几大门派耳目众多,自然知道我们不会容他们进京与南平王爷联手发动兵变,于是派出弟子一路劫杀我们,我和羽裳,晴潇三人一路,遇上不少伏击的高手。”
这一日,凌皓天三人到了天目山脚下的一座小镇,还未进城,便听得林子里几声轻响,十几个手持长刀的汉子骤然现身,大战旋即展开,这一干敌人全是天龙门高手,武艺惊人,以凌皓天三人之力一时竟难以取胜,战斗正烈之时,突然几声破空鸣响,劲风如刀,凌皓天三人心中一惊,未等反应,再看那十几名大汉竟已跌倒在地,三人一怔,上前查看之时,只见每一人皆是“肩井穴”中了一枚银镖,镖身没入肉里,虽不致命,却也伤得不轻。
“这……”穆羽裳知道有高人相助,疑惑的眼神望向凌皓天。
晴潇也瞪大了明亮的双眼,知道用镖之人其手法之准,速度之快,劲道之强,当今江湖罕见。
凌皓天看过这些人的伤势之后,缓缓站起身来,眼中的激动竟如同惊涛烈火般汹涌,呆立了半晌,才喃喃道:“是他,他回来了……”蓦然转身,仰望上空高声叫道:“经云,我知道是你!你在哪?”树林空旷,却没有半个人影。
“是他?真的是他么?”穆羽裳心中一喜,竟不知说什么好。
然而众人对着林子四周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凌皓天黯然垂首,道:“一定是他,我知道他会回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肯现身?还像上次一样和我开玩笑么?可他这次出手却比上次要狠得多……”说到后来,他微微笑了,可笑容却带着凄凉。
“什么上次?”穆羽裳微微诧异。
“我刚下山的那一年……”凌皓天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三人见不到俞经云,只好又继续赶路,又走了两日,在一处小城中的客栈落脚,这日早上,三人刚刚结了帐,尤在城内,凌皓天就感到了附近埋伏的杀气,“大家小心。”低低吩咐了一声,各人暗自戒备,果然,刚刚出了城门不到十步,只听几声清啸,又是十几名天龙门杀手伏地而起,镖如流星,剑似闪电,招招杀手,狠辣异常。凌皓天三人凝神应战,然而对方阵形变换,配合默契,仿佛是一个人有着十几条手臂一般,风雨不漏。战斗多时,凌皓天一人尚能应付,穆羽裳和晴潇却渐感吃力,凌皓天心中焦急,想要援助二人,却被六七个天龙门弟子缠住,正危及时,突见远处一个人影一闪,随即一片幕天席地的剑光,仅仅是一瞬间,剑光即敛,凌皓天三人定睛看时,这一干天龙弟子纷纷倒地,右臂皆被斩断,血如长河。一瞬间即将名震江湖的天龙门中十余高手击倒,凌皓天除了叹服之外,心中激动再次燃起,抬眼望去,果见不远处,一个一身黑袍的俊逸身影持剑而立,目清如水,神冷如冰。
看到他们望见了自己,俞经云便要飞身而走,“等等!”凌皓天立刻抢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三个月不见,他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显单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和憔悴。然而眼神却比从前更加凌厉冷峻,那份慑人的寒意一直射到凌皓天心里。但是凌皓天知道,他还是俞经云,和从前一样的俞经云,不管外表多么冷漠多么孤傲,他的心,他依然懂。
于是他道:“经云,别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