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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理工系学形态学,就是生物学的一个分支。因此才有机会听到天羽辰也博士的大名。”
“原来是这样。”
“您知道天羽博士吗?”
“只是听过名字而已。”
“他是毕业于T大学理工系的生物学者。他曾发表过好几篇见解独到的学说,那些学说预见到了最近很流行的‘新科学’。他从未得到学术界的认可,但仍有一部分人很欣赏他,认为凭他的许多尝试,完全可以获得诺贝尔奖。我就是这一部分人中的一分子。”
“我听说他曾在札幌,做过大学老师。”
“据说是H大学的副教授。后来出了些变故,就辞掉大学的工作,从学术界消失了。再后来就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了。”冰川停顿了一下,又悠悠地吸了一口烟,“当我听说那是天羽博士20年前修建的别墅,就抑制不住地想来看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正如冰川所说,大约20年前——1970年的时候,那个被称为怪才的天羽辰也修建了那个老宅。完工后,他几乎每年都要来,在别墅里度过一段夏日时光。后来,他将老宅转卖他人,几经转手,直至现在。至今,在那老宅的大厅书架上还留有许多他的藏书。
听我这么一说,冰川镜片内那细长而清秀的眼睛里透出喜色,不停地眨巴着。
“真想看看。这次的长途跋涉,总算没有白费。”
时间已过了下午5点半。当车子行驶在暮色更加浓重的森林谷地时,冰川又开口说了起来:“那个宅子是叫‘黑猫馆’吧?”
“你知道的不少嘛。”
“是裕己告诉我的。那个名称有什么由来吗?”
“就是那。”说着,我冲着前车窗,扬扬下颚。
“哎?”
“那就是黑猫馆。”
前方出现了小而白的光点。那是我临出门时,预先点亮的门灯。而且青铜大门对面,大小树丛散布的大院深处,黑色的建筑物也依稀可见了。
“好像有好多种说法。”我打着方向盘,向冰川解释起来,“有的人说那建筑的轮廓就像一个蹲着的猫;有的人说那个庭院里的一些树丛的外观酷似猫。对了!那些树丛已经好久没有被修剪了,早就面目全非了。”
“刚完工的时候,就叫‘黑猫馆’吧?”
“我也听说从一开始,刚才提到的那个天羽博士就是这么叫的。”
“天羽博士喜欢猫吗?”
“这不清楚。听说他曾养过黑猫,当然这是小道消息。”
我将面包车停在门前,然后下了车,从大门右边的便门走了进去,从里面打开门闩。黑暗中,前车灯很刺眼,我不禁将手遮在额头上,快步跑回车内。
“在那里——”车子行驶在横穿前院的红砖小道上,我冲着前方扬扬下颚,“在那屋顶的一角——东边——有个怪异的东西。现在天黑了,看不见。”
“怪异的东西?”冰川拱着背,凝视着黑暗里的老宅。
“那个东西叫风向猫。”
“是什么呀?”
“为了代替风向鸡,人们用马口铁做了个猫,放在那里。那东西也被涂得黑乎乎的。”
“哈哈,所以这个宅子……”
“是呀,也许那就是‘黑猫馆’馆名的由来吧。”
“现在黑猫馆里有猫吗?”冰川将双手垫在脑后,靠在椅子上。
“喜欢猫吗?”
我的话刚问完,他就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家里可养了三只。”
我觉得挺开心,咧开嘴笑了:“我来了以后,也领养了一只,名字叫卡罗。”
“卡罗?”
“在尼泊尔语中,就是黑色的意思。到家后,我给你看看。”
4
“哎呀!相当不错嘛。”
刚走进玄关大厅,风间裕己就嚷了起来。他扔掉行李,手扶着帽檐,环视一圈。
大厅的天花板很高,墙壁是黑色。地面则贴满了瓷砖,红白相间,黑色突出。基本上,所有房间的装潢风格都是一致的,与这里一模一样。
“我们的房间在几楼?二楼?”
“我来带路。”我领着四人,朝大厅右手内里的楼梯走去,“这边请。”
楼梯在尽头,猛地折成直角,通往二楼。东西向、宽敞的走廊两侧,各有两个黑门,那就是客人们的房间了。
“每个房间的结构基本相同。这边是朝北的屋子。”我指指左侧的房门,又补充一句,“右侧是朝南的屋子。两个房间共用一套厕所和浴室,可以从各自的房间进去。24小时提供淋浴用水……”这里,我顺便介绍一下一楼房间的配置(参照“黑猫馆平面图”)。
从玄关大厅起,沿着左首方向——朝东的走廊上,有四间和二楼房间的位置基本相同的屋子。北面,最靠外的是起居室兼饭厅,靠里的则是与其相通的会客室,我把这间屋子叫做“沙龙房”。南面,靠外的是厨房和食品储藏室,靠里的则是我的寝室。
在一楼,还有间屋子,这就是位于玄关大厅西侧,天花板很高的大厅。下午在车里,和冰川谈到的天羽辰也博士的藏书就存放在那里的书架上。
“8点在饭厅吃晚饭。”说完,我就丢下人们四个人,下了楼,径直奔到厨房。
8点以前,我必须做好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个人的饭菜。这对于不擅烹饪的我而言,还真是个小麻烦。
5
“这是什么肉呀?有点腥味。”风间皱着鼻子,看看我的反应。
“哎?裕己,你不知道吗?”风间对面的木之内晋,举着戳着肉的叉子说道。即便吃饭,他也没摘下那副黑色眼镜。我揣摩他眼睛可能不好,但瞧他的样子也不像,“既然这里叫黑猫馆,那肯定是猫肉啰。”他拿风间开涮。说完,自己先龇牙咧嘴地笑起来。木之内旁边的麻生谦二郎则把食物含在嘴里,哼哼着。风间很败兴地耸耸肩。
“是小羊羔肉。不合口味吗?”听完我的解释,风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喊着:“把红酒拿来。”
除了冰川,其他三人好像很好酒,当时已经有两瓶见底了。
接下来的时间,那帮年轻人的交谈方式一成不变,翻来覆去。只要风间说个什么,木之内就会接过话茬,开个无聊的玩笑,麻生窃窃偷乐,而冰川则装聋作哑。
虽说不久以前,他们还是同一乐队的成员,但那到底是怎样一个集体呢?这帮人是靠什么样的友情(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维系着呢?真的很难想像。因为我生活的年代和环境与他们相差太大,虽然我看不惯他们,其实自己年轻时,说不定也一样让上一辈人头疼。
吃完饭,他们四人移到隔壁的沙龙室。当时是晚上9点半。
“鲇田先生,你也过来呆一会,好吗?”
冰川冲着刚刚将桌子收拾停当的我招招手。他独自坐在北窗边的摇椅上,喝着咖啡。其他三人则坐在中间沙发上。放在那里的苏格兰威士忌已经被他们喝掉一半了。
“那只叫卡罗的猫在哪里呀?”冰川取来酒杯和酒瓶,做着兑水威士忌,问道。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回来后还没看到它呢。”
沙发那边,三个醉鬼大声喧哗着。墙角的电视机声也混杂其中,整个屋子越发显得闹哄哄的。麻生将遥控器抓在手里,拱着背,盯着电视画面,或许都是些他不熟悉的节目,一脸无聊地来回切换着频道。
“很少有这么多人来,它可能受惊,躲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自打我来到这个宅子,一下来四个人,还是头回碰到——哎呀,对不起。”我接过冰川递过来的酒杯,抿了一口。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
“这老宅的内部装潢有点奇特。”冰川大致地看了一圈,“黝黑的墙壁配上红白相间的地面,二楼好像也是这样。整个宅子统一到如此程度,这可不多见。”
“你说的没错。”
“窗户也全部固定死了。”冰川面朝窗户,抬起右臂。窗帘还没有拉起来。他把食指放到镶嵌在黑窗框的厚玻璃上,从上至下,画了条直线,“而且,所有的窗户都是彩色的,在白天,会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
“如果习惯了,就没什么。”
“也许这都是天羽博士的个人爱好。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这个……”我歪歪头,盯着红玻璃上的那条直线,“我不太了解天羽先生的爱好,倒听说过一些有关设计这个老宅的建筑师的事情。”
“建筑师?”
“是的,一个叫中村青司的人。”
“中村……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是吗?”
也许他真的听说过。冰川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我接着说下去:“他是个怪人,住在九州的一个岛上。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设计出的房屋都是稀奇古怪的。”
“啊——对了,对了,他是不是设计过一个叫‘迷宫馆 ’的房子?”
“这个……我可不知道那么多。”我又歪歪头,“那个家伙可是个固执的男人,固执得有点变态。如果没有发现吻合自己口味的主题,他宁愿不接受任何工作。而且,该怎么说呢?他有点孩子气,喜欢设置一些机关。”
“机关?”
“就是秘密甬道呀、暗室之类的机关。”
“原来是这样。”冰川兴致勃勃,叉起双手,“这个老宅里,有没有那样的机关呀?”
我正要回答,沙发那边传来一声大叫,“我受不了啦!”——是风间。他倒上满满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又大叫起来:“我受不了啦!”他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丽子那个婊子……死掉好。那样的女人……”他怨气冲天地骂着。
木之内则在一旁安慰:“算了,算了。”然后抬起眼镜,擦擦鼻子上渗出的汗珠,“真热呀。”他卷起袖管,站起来,冲着这边喊起来,“大叔,能不能调一下空调的温度呀?”
调节好温度,我又回到冰川身边。
“风间少爷,是不是失恋了?”我故意称他为少爷,带有很强烈的讽刺意味。
“失恋?”冰川舔舔杯中的酒,苦笑一下,“你这么说,也可以。最近他只要喝醉,就是那个德行。”他夸张地耸耸肩,压低声音,“虽然这样讲我表弟,太无情了,但我觉得失去理性的人是最丑陋的。”的批评相当严厉。从这些话里,也能感觉出他很自信——不管是失恋,还是喝酒,都不会失去理性的,“他不是在喊‘丽子’吗?她是我们过去乐队里的女歌手。”
“是这样呀。”
“她歌唱得不错,人长得也蛮漂亮的,就是太轻浮了。”
“轻浮?”
“说得难听点,就是和所有的男人睡觉,好像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
“因此,不光是裕己,其他家伙也迷恋她的。”说完,冰川又夸张地耸耸肩。我胡思乱想起来:别看他动作夸张,若无其事,像是说别人的事情,说不定也是一丘之貉。
“其实,6月份,乐队之所以解散,也是被她害的。”
“唱片公司诱惑她,希望她能在另一个乐队中效力。于是她就抛弃大家,还和裕己分手了。没有歌手,乐队就无法继续下去,只好解散了……”
“那可太扫兴了。”
“本来,裕己和木之内都想把乐队办成专业级的,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最难过了。这次旅行实际上就是为了散心。”
后来我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