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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祖昭不顾一切,继续狠踢马肚子,拧着马戟飞快的向前冲去。
这一路上也没有太多挥砍的动作,坐下良马一旦放开马蹄奔跑起来,挡在前面的人群哪怕是被稍微撞上一下,同样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创伤。在撞开人群后,祖昭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将缰绳咬在嘴里,以双手握住马戟,老远便紧紧盯准了那个黄巾贼头目。
黄巾贼头目原本还在对左右使唤,让众人赶紧杀上前,直到祖昭逼近时,左右的人马上大呼小叫起来。这时才引起此贼的注意,然而已经为时过晚,祖昭的马戟近在咫尺。那贼头目仓皇的嘶喊了一声,本能的横起手中兵刃意图格挡。
“纳命来!”
祖昭一声暴呵,全身上下凝聚起的力量以及快马奔腾时所产生的冲击力,全部汇流到双臂之上。他高举马戟由上至下,犹如波浪巨浪拍打海滩一样,重重的砸向贼头目。贼头目的兵刃尽管格挡住马戟的戟刃,但是格挡的气力显然比不过祖昭。只这一击之下,祖昭硬生生的压倒贼头目的兵刃,戟尖刺中对方的脖子。
贼头目吃痛的惨叫,然而越是惨叫,脖颈处大动脉的血液越是汹涌而出。
周围众贼寇大骇,呆愣之际,竟然不知趁机包围上来。
祖昭再次发力,让马戟横切过那贼头目的脖子,将贼头目的脖颈与头颅分成两截。
头颅飞抛到天空中,很快又坠落下来,跌滚到一旁。
“还有谁!”
祖昭被之前那一股喷洒出来的热血大为刺激,杀戮之性油然而起。
威吓之下,许多贼众连忙仓促退闪,根本无人胆敢上前。
然而没过多久,营垒西边奔来三、四名黄巾军的骑手,似是黄巾军麾下的悍将,又似是刚刚辗转而来的骑手并不清楚这边情况,竟主动迎着祖昭方向急冲而来。才离到二十余步的距离时,这几人齐齐扬起手中兵刃,有铁叉也有大刀,颇有一番架势。
即便是在这样混杂不堪的环境与黑夜袭扰的天色之下,祖昭依然能看清楚这几个骑手之中,那个手持铁叉的贼人居然是那么惹眼,似曾在哪里见过。他脑海中飞快的掠过一些信息,那就是在几个月前与令支县讨贼之际,曾经跟一个手持铁叉的胡人交过手。想到这里,他立刻意识到情况大有不同,既然对方是胡人,现在却跟黄巾军合流在一起,实在有太多引人猜想的地方。
随着对方一些人越来越近,定睛细看,那手持铁叉的贼人果然不似是汉人那般黑发黑眼,甚至连装扮上都与其他人大有不同,分明就是一个塞外胡人。
尽管一时间有许多度测的地方,但眼下显然不是猜想的时候。
祖昭沉住气,既然上次没有分出胜负,那索性就在这次来一个了断。他没有任何迟疑,反而加快马速,挥动手中马戟摆出一个随时准备刺杀的姿势。
两旁的黄巾贼众似是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杀意,不约而同退闪的更远,就放佛是故意留一下足够的空间来让这些骑马的人较量。
就在营寨这边搏杀的不可开交,局势越来越混乱不堪,并且官兵与义勇明显显出不利的趋势之际,东南方向让黑暗笼罩之下的平原上,文丑、田楷以及韩当、祖陵、张远、张预等迂回绕道的骑兵队,实际上早在一刻钟前已经抵达预计的位置。然后文丑却是勒住缰绳,伫立一端上,冷艳看着营寨正陷入火热的交战中。
在过去一刻钟的时间里,祖陵、张远、张预等人已经不下一次两次催促文丑。
按照原定的计划,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该杀入敌阵了。可是明明这边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而且营寨那边显然已经陷入重围,偏偏文丑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迟疑”了起来。尽管,文丑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突袭的机会只有一次,如若把握的不好,非但不能扭转整个战局,甚至还会遭到贼人的反扑。
文丑所等待的机会,就是要让这一波黄巾贼彻底与营寨方面的守军打得不可开交,要让黄巾贼全部压到营寨这边,那时方才是发动突袭的最好机会。
又等了一会儿,祖陵几乎忍无可忍,策马再次来到文丑身边。
文丑早就猜到祖陵的意图,他性子很不耐烦,但自己很能理解这些人的焦躁之处。面对营寨方向在火光中摇摇欲坠,即便是他自己又岂能不感到焦躁。可偏偏那些黄巾贼再后方还有拖沓的队伍,务必要等待这些队伍离营寨更近一些才是。
祖陵没等坐骑停稳,语气很不好的问道:“文都尉,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文丑没有回头,甚至也没有给任何好语气,说道:“还不到时候。”
祖陵气不可遏,大声道:“早先我们约定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现在若还不是时候,那究竟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
文丑依然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更加冷冰冰起来,说道:“战场之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按部就班?你无须着急,再等一会儿,一旦时机成熟,我必会冲锋在最前方。”
祖陵揶揄的说道:“营寨那边都快支持不住了,就算你冲锋在最前面,又能如何?”
文丑忽地扭过头来,一手按剑,怒斥道:“我是郡北都尉,此次行动既然由我领导,那便由我全权负责,岂有你说话的余地?”
祖陵捏紧拳头,眼中熠熠生光,根本不惧文丑。
文丑的几名亲信见状,马上打马上前,警惕的盯着祖陵。
而在祖陵身后,那些祖家庄的子弟无不是情绪激动。尤其是祖成,更是策马跑到前方,瞪着文丑的那些亲信,将马戟横在身前,就放佛随时都会大打出手一样。
文丑脾气原本就不好,见到这里,岂能容忍,立刻喝问道:“怎么,你们倒是想要与我火并呢?哼,莫不是也要跟这些黄巾贼一样!”
不等祖陵反驳,一旁的祖成早就按耐不住,冲撞的说道:“呵,你还要脸不要脸,我等千里迢迢辗转多地前来驰援郡府,如今兄弟们磨刀霍霍等待出击,而你却畏敌不前,反倒质问我们要叛乱!哼,像你这样不讲情理之人,就算我们叛乱那也是因你所迫!”
文丑大怒道:“竖子安敢!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官兵们马上要有所行动,一个个挺刃相待。
徐无义勇本来就多有委屈,文丑虽为郡都尉,但全然不讲道理,怎能服众?于是在一群祖家子弟的带动之下,众人纷纷围将上来,手中马戟齐齐对象那些官兵。张远、张预等人甚是无奈,脸色低沉,他们当然也认为文丑太过专横,可若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矛盾,那整个作战计划就全完蛋了。非但救不了营寨那些人,甚至极有可能导致之前的战果化为乌有。
就在局势眼见要失控之际,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韩当忽地策马冲到文丑与祖陵中间。
“都住口!大敌当前,岂能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大事!”
这番话说得没什么特别之处,却十分直接的点出了关键重点。
文丑情绪虽然激动,可一旦重新考虑到大局之事,还是能尽可能控制情绪。他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全部退下。众义勇见状,也渐渐放下手中的马戟。
祖昭与那铁叉胡人交手七、八回合,此时此刻场面杂乱不堪,尽管周围那些贼人多是胆战心惊,不敢轻易近前,可在一旁张牙舞爪也甚是燥人。再加上天色昏暗,全靠四周火把重重的光与影,忽明忽暗,忽近忽远,大为渲染出不规整的氛围。以至于祖昭与那胡人在较量上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技巧,全然是在拼着一身蛮劲。
胡人人高马大,要比祖昭高出半个头,臂圆膀粗,那铁叉也是通体精铁,每一击挥下来都是那么沉重。祖昭纵然自幼勤学苦练,但就身体素质和年岁方面,硬拼蛮力必然还是要有所欠缺一、二分。不过好在他一时半会儿并不求胜,只要能在这里与此胡贼颤抖,成功拖延住营垒西边黄巾军的步伐,那就算是成功了。
在祖昭身旁,另外几名义勇骑手也跟其他黄巾贼的骑手在颤抖。
场面看上去很混乱,不仅如此,毕竟祖昭等人是冲击贼群,如今在此处跟贼人搏斗,身后之路很快就让其他黄巾军围堵上。不得不说,他们算是真正孤军深入并深陷重围。那些义勇骑士当中自有一些心理素质较差者,看着身边围上来的贼人越来也多,而后方友军已然被阻隔的老远,少不了感到担心受怕。正因为如此,一分神之间,很容易便让正交手的贼人钻了空挡,直接刺落下马。
很快,祖昭身边的义勇骑手越来越少,不到一刻钟的光景,竟只剩下祖昭一人。
祖昭心头虽然有极大的压力,可是他心里却很清楚,在这个时候有任何担忧都是无济于事,索性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左右拼到底。在交手到十来回合时,他双手奋力一撑,以马戟迫开胡贼的铁叉,二人擦肩而过后,稍微拉开了一段距离。却在这个时候,一旁忽地冲来两名黄巾贼骑手,企图偷袭。
“看枪!”
“受死!”
祖昭只听得背后传来两声吼叫,他已然感到背脊生风,来不及转身,本能的提起手中马戟,向身后一送。只一瞬间,他感受到抓住马戟的双手吃力,就放佛已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马戟之上。不用多想,必然是其中一个偷袭者没来得急闪避,硬生生的吃了这一记回马枪。
祖昭迅速的转身,双臂发力,将刺中的那个黄巾贼掀翻落马。
可是这时,另外一个黄巾贼的长枪已经送到眼前。他手上的动作已老,身体的动作也正处于转动状态,根本无从避及。只感到腹部受到一阵撞击,疼痛席卷全身。好在上身早已装备了全封闭的板甲,这一枪袭在板甲上,只是将板甲的铁面撞了一个凹槽,凹槽又撞在了腹部的肋骨上。
“鼠辈,安敢偷袭!”
祖昭暴怒的大吼一声,强忍着肋骨近似断裂一般的痛苦,手中马戟顺势一个横劈。
那黄巾贼本以为这一枪能将祖昭刺一个透心凉,最起码也能借助冲撞之力将对方刺落下马,哪里知道这一身奇怪的盔甲居然如此厚实,根本没能刺破。再加上祖昭的回击速度极其之快,他全然无从反应得过来,只感受到一阵劲头袭来,旋即眼前一黑。
祖昭一个横劈之下,直取了那黄巾贼的头颅。
“哼,你等鼠辈,索性就一起上,倒要看看我能拉几个垫背的!”祖昭气势汹汹的向周围蠢蠢欲动的黄巾贼们斥道。
就在这时,那铁叉胡贼似是受到刺激,恶狠狠的用胡语乱叫了一通。
然而不光是祖昭,就连那些黄巾贼也根本没有人听明白其究竟在鼓捣什么话。
铁叉胡贼拽紧缰绳,目怒凶光,直瞪着周围那些黄巾贼,很快用憋足的汉语叫嚷道:“你们,都给我,退开,退开!”
那些还正待发动偷袭,取祖昭性命的黄巾贼无不是诧异,尽管祖昭勇武非凡,但眼下已经神仙重围插翅难逃,他们都指望着能趁机讨得祖昭的头颅,要么拿去换赏金,要么又或者是邀一分功绩。哪里知道这铁叉胡贼却是这么霸道!
黄巾贼到底是一些穷苦农民,骨子里也不敢有太多的抗拒意图。尤其铁叉胡人能跟祖昭交手,这等勇武同样不容小视。万一热闹了这个胡人,只怕会迟不了兜着走。许多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将包围的圈子松开了一些。
祖昭冷笑道:“好,今日便与你痛痛快快大战一番。”
说罢,拍马向铁叉胡贼急冲了过去。
才过了一刻钟,东南方向总算传来了一阵动静。黑暗中,一队骑兵的黑影从黑漆漆的浓墨一般色彩之后,渐渐浮现出一道轮廓。而这个轮廓又很快变得越来越清楚,骑队的阵型密集而又充满锋锐,向着营寨这边飞快的冲刺过来。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