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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途-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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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的过去。”

“我也不在意那些。”艾伦说。“像你这种人在我们这不多见——我是说,北地的野蛮人。据说你们这一族的人极能战斗,刚才你打里夫的那一下让我觉得真是名不虚传。”

“住处和食物?”沃夫加问。

“还有酒。”艾伦补充道,示意着沃夫加手中的酒瓶。野蛮人一口气喝光了剩余的酒,想把酒瓶还给艾伦,但它好像在他手中跳动着,试图挣脱他的掌握。他笨拙地将它推向艾伦,艾伦见势不妙,连忙灵巧地从他手中把酒瓶夺了过来。

沃夫加坐直了一些——或者说他试图如此——然后紧闭双眼,试图消除重影的幻觉。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看到面前又摆着满满一瓶酒,他马上又将这一瓶送向唇边。

一小时之后,沃夫加已酩酊大醉。陪着他也喝了一点酒的艾伦帮着他走上楼梯进到一间小屋之内。艾伦试图将野蛮人安置在一张小帆布床上,但这床对于庞大的野蛮人来说实在太小了些。最后,沃夫加躺到床上那一刹那,帆布床被扯破了,两人都摔在地上。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这是沃夫加被从冰穴中解救出来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大笑。

“顾客们刚过中午就会开始上门,”艾伦的唾沫星子飞溅着。“但在太阳落山之前,我还不需要你帮忙。到时候我会来叫你的,那时你肯定睡得跟死了一样!”

他们再次一起大笑起来,然后艾伦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并将门关上,把沃夫加独自一人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

独自一人。完全彻底地独自一人。

这个念头几乎压倒了他。醉酒的野蛮人坐在地上,他意识到,厄图没有跟着他来到这里;他意识到,过去的所有事情,所有记忆,无论它们是好是坏,都只是无足轻重的东西罢了。在那些酒瓶之中,烈酒的法力之下,沃夫加找到了他的避难所。

艾伦许诺为他提供食物,住处,还有酒。

对于沃夫加来说,最后一个条件才是最重要的。

※※※※

恩崔立站在离莫利·帕里索带来的灾祸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看着高窜的灼热火苗冒过仓库的屋顶。另外三个站在他旁边。他们和杀手差不多高,可能更苗条些,但他们的肌肉明显地在战斗中锻炼过。

但最容易辨认的是他们乌木般的皮肤。其中一个戴着顶紫色宽沿帽,上面插着根巨大的羽毛。

“这是我第二次将你从既定的死亡中救出。”戴紫色宽沿帽的评论道。

恩崔立艰难地注视着这个黑暗精灵,只求用他的匕首深深地捅进黑暗精灵的胸膛。但他很清楚,这么明显的攻击根本伤不了贾拉索。

“我们有很多要谈的。”这个黑暗精灵说,冲他的同伴打了个手势。似乎仅凭一个念头,卓尔便开启了一扇传送门,连向其它几个黑暗精灵聚集的屋子。

“金穆瑞·欧布罗扎。”贾拉索解释。恩崔立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姓。欧布罗扎家族一度在魔索布莱城位列第三,有着令人恐惧的异能,一种奇特的心智魔法。动荡之年中,相较城中大多数传统魔法,欧布罗扎的力量并没受到削减,他们利用这个机会谋取权利,甚至威胁到城中统治家族的班瑞主母。但当不确定因素转向对传统魔法有利,而抑制他们的心灵异能后,欧布罗扎家被彻底摧毁了,作为班瑞主母愤怒的威示,家族宏伟的建筑以及所有的居住者一起被扫进了爪裂谷。

很好,恩崔立盯着这个心灵异能者想,不是所有的居住者。

他跟着贾拉索穿过这扇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长时间的,令人迷失方向的晕眩终于过去了,他被佣兵头子示意在这小房间找了把椅子坐下。除了贾拉索和金穆瑞,那些黑暗精灵老练有序地离开,保护聚会地点。

“我们现在够安全了。”贾拉索对恩崔立保证。

“他们用魔法监视我。”杀手回答。“莫利·帕里索就是这么设下埋伏。”

“我们已经用魔法监视你好几周。”贾拉索露齿笑着。“他们再没办法监视你,我向你保证。”

“那么你为我而来?”杀手问。“找回一个rivvil 似乎有点麻烦。”他加上一句,用了一个卓尔词,而这个词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一种称赞。

贾拉索因恩崔立所选的用词而大笑起来。确实,这个词可用于“人类”,但它同样用来形容许多低下种族,任何一个不是卓尔的种族。

“找回你?”他怀疑地问。“你会想回魔索布莱城么?”

“我会杀了你或让你杀了我,远在我们去到那个卓尔城市之前。”恩崔立认真地回答。

“当然,”贾拉索平静地回答,丝毫没有被触怒。”那里不是你的地盘,就像卡林港不是我们的。”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

“因为卡林港是你的地盘,魔索布莱是我的地盘。”卓尔微笑着回答,好像这简单的宣告解释了一切。

在更进一步地询问贾拉索前,恩崔立靠回椅背思索这些话。首先,也是最重要的,贾拉索是一个投机者。这个卓尔,和他强大的由游荡者组成的达耶特兵团,不管处于何种境况,似乎总能找到获利之道。魔索布莱是由罗丝的女祭祀掌控的城市,但贾拉索和他全由男性组成的军队不属于下等阶层。但他为什么找上恩崔立,为什么来到这全然不属于他的地盘?

“你想要我引导你。”杀手陈述道。

“我不熟悉规则。”贾拉索回答。

现在恩崔立明白了摆在眼前的事实,因此他露齿而笑。“你希望延展达耶特兵团的控制范围到地表,到卡林港,但你意识到你和你的兵团根本不会被城中的掌控者认可。”

“我们可以用魔法伪装我们的身份。”卓尔反驳。

“但有了阿提密斯·恩崔立还会有什么烦恼呢?”杀手很快地回答。“会么?”卓尔问。

恩崔立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耸了耸肩。

“我将提供你面对敌人时的保护。”贾拉索继续说。“不,不仅如此,我还将提供你凌驾敌人的力量。以你的经验与名声,再加上达耶特兵团的幕后支持,你很快就会控制卡林港所有的街道。”

“做为贾拉索的傀儡。”恩崔立说。

“做为贾拉索的合伙人。”卓尔回复。“我不需要傀儡。事实上我认为它们是障碍。一个能真正能从联盟中获利的合伙人会更努力地行事从而达成更高的目标。除此之外,阿提密斯·恩崔立,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恩崔立对这个见解回以大笑。“贾拉索”和“朋友”两个词句子中搭配在一起真的很不协调,引用一句老街谚语,卡林杉的街主对别人所用最危险的胁迫词语就是“相信我。”

而这就是贾拉索刚刚对恩崔立说的。

“你的敌人,巴沙多尼公会,很快就会管你叫帕夏。”卓尔继续说。

恩崔立没任何反应。

“这城市的行政领导,以至卡林杉全境的,都会尊重你。”贾拉索说。

恩崔立没任何反应。

“我现在就要知道,在你离开这房间之前就要知道,你究竟会否同意我的提议。”贾拉索补充,语调有点险恶。

恩崔立很清楚语调转变的含义。他知道达耶特兵团已经渗透到城市内部,摆在眼前的只有合作,要么就会被杀掉。

“也许吧。”杀手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胸部。“但要由我指挥达耶特兵团在卡林港的行动。什么时候对哪里发动攻击由我决定。”

贾拉索点头同意。他做了个手势,一个黑暗精灵进入这间屋子,走到恩崔立旁边。很明显是来护送杀手的。

“睡好,”贾拉索朝这个人类道别。“为了你明天的攀升。”

恩崔立没有费心答复就离开了房间。

接着另一个卓尔从窗帘后面走出来。“他没说谎,”他向贾拉索证实,用的是黑暗精灵语。

狡猾的佣兵头子点头微笑,很高兴能有像莱基·邦达列克这样有力的同盟者,一位原高阶牧师,来自契德·纳撒城,在一次政变中倒台,后来被总能找到时机的达耶特兵团营救。贾拉索很久前就留意莱基,因为这个卓尔不仅掌握着强大的神术,也同样精于法师奥术。对于达耶特兵团来说,莱基突然发现自己成了被驱逐者是十分幸运的一件事。

莱基并不知道煽动这场政变的正是贾拉索。

“你的恩崔立对你摆在他眼前的利益似乎不很激动。”莱基说。“或许他会如他许诺的一般行事,但是不会很上心。”

贾拉索点点头,他对恩崔立的反应一点也不吃惊。杀手与达耶特兵团在魔索布莱共处了几个月,因此贾拉索很了解阿提密斯·恩崔立。他了解这个人的动机与愿望,或许比恩崔立自己还清楚。

“我还没有将我的另一个礼物告诉他。”他解释。“甚至恩崔立自己还没发现对它的需求。”贾拉索从披肩下拉出一条银链,上面吊着个护身符。“我从凯蒂布莉儿那得到的,她是崔斯特·杜垩登的同伴。”贾拉索说。“银月城主艾拉丝卓制作了它,用来追踪那位卓尔巡林客,并把它交给凯蒂布莉儿的养父布鲁诺·战锤。”

“你知道得很多。”莱基评论道。

“我以此生存。”贾拉索回答。

“但是凯蒂布莉儿知道它丢了。”金穆瑞·欧布罗扎插话。“她和她的同伴很可能做些什么,让它没办法继续发挥效用。”

贾拉索在这位心灵异能者说完前就开始摇头。“凯蒂布莉儿的那一个在她离开城市前就已经被放回她的口袋,这个是由我们的一名法师制作的魔法复制品。就像艾拉斯卓把原件送给布鲁诺·战锤,他又把它还给那个女人一样。我猜这个东西回到她手中她会高兴,或者至少别让它放在凯蒂布莉儿身上,因为在巡林客崔斯特·杜垩登的爱情方面,这两人是对手。”

当想到任何一个美丽的卓尔和非卓尔的爱恋时,厌恶的表情堆满了另外两个的脸;非卓尔种族最简单的定义就是iblith,或者,粪便。

贾拉索被可爱的凯蒂布莉儿吸引,因而并未劳神去纠驳他们的种族主义观念。

“如果这是一个复制品,附在上面的魔法够强吗?”金穆瑞质疑,着重强调“魔法”这个词,提示贾拉索讲明究竟怎么才使它发挥效用。

“创造附魔物品有独特的方法。”莱基·邦达列克解释。“我清楚复制或改良它们的方法。”

“莱基早年花了很多时间练习这技术。”贾拉索加上一句。“这些能力被证明是他成功取代契德·纳撒原来的高阶牧师的关键。他可以再次复制,甚至提升它原有的效果。”

“那样我们就能找到崔斯特·杜垩登。”金穆瑞说。

贾拉索点点头。“这多么适合做为阿提密斯·恩崔立的战利品。”

第三篇 底部之顶

我注视着自己身后的道路,包括走过的陆路,以及从深水城乘船快速驶向南地经过的水路,这道路让我们四个与被我们丢在后面的朋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长。朋友?

在那些又长又艰苦的许多日子之中,我们每个人都许多次地想着“朋友”这个词的意义,以及它所象征的种种责任。我们把沃夫加丢在世界之脊那种未开化的地区,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还好,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真正的朋友可能会如此地舍弃彼此吗?一个真正的朋友会任由另一个独自走上充满麻烦和危险的道路吗?

我常常思索那个词的意义。朋友。那似乎是非常简单的一回事,但有时,它却变得如此复杂。虽然我明白,并且承认沃夫加应该走自己的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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