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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面对这样不可思议的宏伟存在,谁都会难以自抑生出敬畏感,想要跪倒在地膜拜,甚至因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无谓而泪流满面。因为在这样宏伟的世界面前,人类只能是蚂蚁。然而真正令秦杰感到震撼的是,这个巨大的仿佛只有老天爷才有能力开辟的空间,却是千年之前娄那些像蚂蚁一样的人类开凿出来的!
过了很长时间,秦杰才逐渐从震撼中醒过来,情绪却依然复杂。同样是传说中的世外之地,清梦斋只会给人亲近温厚之感,却不像此间这般容易让人产生精神上的冲击力,他心想这大概便是王雨珊那日说的那和分别,清梦斋能让圣俗二世相通,魔教山门则是漠然处于俗世之上。
被冰寒山里的风雪掩埋了数十年,魔教山门早已废弃,举目望去只觉一片荒凉,越空旷雄伟越发觉得荒凉,秦杰想着早年魔教依然强盛之时,无数信徒跪倒在巨大石梁上膜拜的画面,不由生出无数唏嘘感受。
能在雪峰中腹开凿出这样巨大的空间,千年之前的魔教子弟拥有的组织运作能力,实在令人难以想像,秦杰想着正是天道盟把这些魔教子弟赶出草原,赶到极北,唏嘘之余,又不禁生出强烈的骄傲感觉。
紧接着,通过身前这宏伟近乎逆天的建筑空间,他又想到了更多的一些事情。魔教不容于世,正是因为魔教修行者强纳天地于体内,亵渎天神。当年开创魔教的那位神话集团总经理,让魔教子弟在冰寒山脉里生生开凿出这样一个近乎神迹的空间,或许便是想通过此地证明人类也能拥有与老天一样的能力?
他们想要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表达对上天的不敬,真可谓是骄傲嚣张到了极点,难怪被称之为魔。站在岩壁边缘沉默观看很长时间后,秦杰扶着王雨珊走上了石梁。粗大的石粱把雪峰内腹空间联贯起来,最终交汇在远处的空中,石粱极为宽厚,能容四辆越野车并排前进,看那些撞击痕迹和碎石,能确认千年间自洞顶坠落的石头,都无法将这些石粱砸垮,两个人走在上面,更是不可能让石粱有丝毫震动。
但石梁毕竟是悬在极高的空中,旁边没有任何遮掩,山风呼啸穿掠,回声缓慢折荡,给人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秦杰看着石粱外空荡荡的世界,听着耳畔的风声,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僵硬起来,心想如果被山风刮落到石粱外,或许要在空中飞很长时间才会堕到极幽深的地底。
通往巨大空间中央的石粱很长,二人走了很长时间,还只走完了大概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远处悬空石坪上的殿宇依旧像微缩景观般小,不过在宏伟空间里的渺小卑微感和恐惧感,随着行走渐渐淡去。
秦杰和王雨珊脚下的速度比最开始时快了很多,他甚至能够分出精神去看一看石粱四周的风景,虽然石梁四周全部昏暗幽沉空空如野,根本没有任何风景。然后他注意到自己的脚下,忽然出现了很深的线条,那些线条深深刻进坚硬的石粱中,看似无规律的四处延展,有极小的石砾在线条里随着山风滚动。
秦杰借着上方垂落的天光认真望去,发现这些石梁上的线条组合在一起,竟是一幅线条很简洁的画,这些画笔力拙憨有力,应该是由刀斧之内的金属兵器镌刻而成,看上去就像是极古老的某种岩画。石梁上的岩画随着二人脚步的移动,逐渐依次展现在他们的再前。这些岩画很大,而且有很多幅。
第一幅岩画,画的是滴雨后的洪水。一个面目模糊的汉子,腰着围看草裙似的衣物,手里拿着一只镐头,站在洪水边的土崖上,向着落雨的天空惯怒地吼叫。
第二幅岩画,画的是漫山的野火。几个面目模糊的妇人,身上穿着粗布织的短裙,手里端着一盆水,站在野火边的竹林里,对着燃烧的麦田痛苦地哭泣。
第三幅岩画,画的是遮天的大雪。数十个面目模糊的农夫,身上裹着厚厚的兽皮,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根本无视头顶飘落的雪花,沉默而专注地修理着屋舍。
第四幅岩画,画的是震动的大地。千万个没有面目的黑点,站在伤痕满地的田野间,似乎在埋葬死者,似乎在拯救生者,他们没有怒吼,没有哭泣,继续着自己的生活。每一幅岩画画的都是昊天降落到人间的怒意,画的是人类的痛苦与拼争,岩画里的人们面目再如何模糊,但很清晰地表露着人类的身份。
第159章 无字碑!【第一更】
石粱上的岩画还在向前蔓延,随着人类对工具的掌握,意志的坚定,对自然的了解,他们面对各式各样灾害时便变得越来越镇定,或许他们的内心依旧悲伤愤怒,但无论怎样,他们生存了下来,并且一直活到了现在。
秦杰和王雨珊一边行走,一边看着脚下的岩画,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虽然他们无法完全理解或者说确定,当年魔教中人在石粱上刻下这些岩石的真实用意,但身为人类的一分子,总会有此似有若无得感触。
在石粱的最前端,最后一幅岩画非常简单,线条比前面所有岩画都要少,最下方是三排混着无数小石洞的直线,大概代表已经繁衍生息占领全世界的人类,那些小石洞仿佛就是人类欢呼庆祝时高举的双手。在三排直线的上方,深刻的石线组成了一个圆,以及一个半圆。
王雨珊眉尖微蹙,看着脚下简洁到难以理解的图案,思考着其中蕴藏着怎样的信息,然而无论她怎样思考,却也没有任何头绪。秦杰盯着最后这幅岩画,扶着王雨珊的手微微颤求起来,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寒冷,隐隐约约间猜到一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荒诞。
只可惜此时身在废弃如荒野的魔教山门,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仔细思考,思考这些那些野兽派象征主义达利之类的问题,就算他想去思考,离开石粱踏上高悬于雪峰空间中央的那片石坪后看到的画面,也不见他再去思考。
无数根石粱汇聚在此地,天然形成一片石坪,石坪悬在无数丈高的空中,山风自坪外呼啸布来,吹的那片殿宇上浮灰飞起落下。殿外堆着无数具白骨,那些浮灰便从这些白骨悄缝隙里落下去,然后不再飞起。数十年来,这样的过程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于是森然白骨的下方便积了约手掌厚的一层灰,让人觉得这些白骨似乎是躺在河泥之中一般。
走下石粱,秦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魔教的殿檐,第二眼便看到了魔教殿外这些向在经年灰尘中的白骨,然后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当年魔教被毁时,不知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仅在外围便有如此多的死者,随着时光流逝,这些尸首已然变成了白骨,只有上面那些锋利的切痕,以及散落四周的零散骨胳,还能证明一些曾经的残酷。
秦杰扶着王雨珊穿过白骨堆,来到靠近正殿处的石阶上,发现了数具完整的尸身,沉重的盔甲护着甲内的白骨,让他们没有散落,有几人如树枝般的骨手间还紧握着自己的兵器,至死至死后数十年也不曾放开。
他这辈子见的死人太多,见过更残酷的画面,所以还能保持着平静,甚至蹲下身子开始认真地研究这几具完整的尸身,然而王雨珊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残忍的画面,美丽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紧紧握着两手,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些死者骨手间紧握着的兵器显非凡品,过了数十年时间依然寒意透彻,秦杰注意到这些人身上穿着的盔甲上竟有强大符文的气息,更是大感震惊,心想这些人想必是当年魔教极厉害的强者。他伸出手指轻轻拂去盔甲上的灰尘,想要看清楚那些符文,却没有行到,当指尖刚刚触到盔甲表面,“咔嚓”一声脆响,看似坚不可摧的盔甲竟瞬间崩裂开来!
脆响之声连绵响起,石阶前这几名涛代魔教强者身上的盔甲尽数崩裂,上面残留着的强大符文气息,也随之消散在空中,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盔甲的断口处光滑锃亮,明显是被剑之类的锋利武器直接砍断。什么人能够用刻如此轻易地砍断这般强大的盔甲?而且那道剑意竟是透体而不发,凝在盔甲之内数十年时间,直到今日被秦杰手指所触,才骤然迸发?秦杰心中自有答案,沉默不语。王雨珊先前被吓了一跳,看着他此时的沉默,便看出了几分从容不迫,不由有些惭愧,又生出些别的感受。
二人走上石阶,推开殿门。开门见山,见着一座如山般巨大的石碑。这座石碑竟似是用整块岩石打磨而成,表面极为光滑。
“无字碑?”王雨珊最先注意到那座石碑,想到听说过的那些传说,吃惊说道。
秦杰正警恨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下意识问道:“什么是无字碑?”
王雨珊怔怔说道:“当年背叛神话集团创立魔教的那位总经理,曾经说过一句话,知我者罪我者,唯时光耳,所以他死之时,要求碑上不留一字,任由世人评说。”
“原来这座碑下葬的便是那位总经理?”秦杰震惊抬头望去,旋即脸上神情变得更为震惊。
因为无字碑上有字,一行不可一世的字。
“清梦斋司徒云海灭魔教于此!”
碑上的字深刻入石,带着剑尖留下的锋锐意味,纵横森然其上。秦杰看着碑上这一行字,眉梢缓缓挑了起来,他没有发表什么感慨,就这样沉默看了很长时间,然后他一言不发离开,避着脚下的凌散白骨去旁边看了看。
他围着无字碑绕了几圈,最后又绕回石碑之前,重新抬头沉默望向碑上,挑圌起的眉梢仿佛要飞起来般,指着碑上的文字微笑说道:“我小师叔写的。”
王雨珊曾经听师父讲过魔教山门毁于某位前辈高人之手,然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位前辈高人的姓名并没有流传开来,她曾经猜测会不会是那位在世间惊鸿一瞥便消失不见的清梦斋前辈,也没有什么证据。
今次深入荒原来到魔教山门,一路所见秦杰神情有异,尤其是在石垒阵里的那番跪拜,让她愈发坚定自己的猜测,此时终于从秦杰口里得到证实,却依然还是觉得有些震惊难言……单剑毁魔教,那位前辈当年究竟强大到怎样的程度?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薄红的双圌唇抿成一道线,沉默片刻后,她看着秦杰渐飞的眉梢和疏旷神情,轻声问道:“你看上去似乎很得意骄傲。”
秦杰诚实地点了点头,为了化解碑文带来的精神冲击,先前他去四周看了看,发现那些死去的魔教强者骸骨上残留的气息依然强烈,尤其是那些白骨的硬度竟似超过了一般的钢铁,不由更是震惊,如此众多的魔教强者在小师叔逆天剑前,竟像遇阳春雪般不堪一击,由此可以想见,小师叔当年的境界实力多么恐怖。
在清梦斋通过三师兄等人的间接反应,秦杰早就知道小师叔肯定是世间第一的生猛之人,然而他还是没有想到小师叔竟然生猛到了这种程度,难道说他当年闯魔教山门的时候已经到了大乘境界,超凡拖俗成就了圣人王道?身为清梦斋弟子,拥有这样一位小师叔,实在是没有道理不感觉得意骄傲。
不过得意骄傲不能当饭吃,秦杰和王雨珊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魔教山门,为的是无字天书还有小师叔留下的气息,站在石碑前沉默观看追思片刻后,他们继续向殿内行去,他感受到小师叔的气息便在石碑后的殿里。魔教正殿依旧恢宏雄伟,看似简单的石粱架构,绘上那些繁复的油彩画面,便自然显露出几分神圣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