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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像周雄这般强大的修行者。
天道盟统领盯着远处那个穿皮袄的男子,寒声说道:“如果今天还不能把这个怪物杀死,那么我们还有什么脸自称天道盟?”
数百把朴刀从鞘中同时抽出,那些“锃锃”的声音合在了一起,变成一种极富庄严甚至是悲壮感的曲调。
联军与魔教子弟部族的战争结束后的这些天里,草甸上的那个穿皮袄的男子,在天道盟周边出现了七次。
天道盟子弟围捕了他七次,然而却没有一次成功,反而被这个男子杀了很多人,甚至让此人成功突进了三次,突到了杨昊宇大将军的身前。
如果不是大将军威猛举世无敌,只怕真会让此人狙杀得手。
普通人不如修行者,天道盟子弟可以接受这一点,但他们无法接受自己这些人连拦下对方都做不到,他们无法接受做为下属,竟然需要靠大将军来维护军营的安全。
对骄傲的天道盟子弟来说,这是最大的羞辱。
一场世间至强骑兵对世间最强修行者的冲锋,即将展开。
“叛出山门之后,你果然变成了一个怯懦的小人,永远只知道躲在军营里,永远只知道让自己的手下送死。”周雄看着杨昊宇说道。
杨昊宇仲拳至唇边,咳嗽两声,伸手阻止了草甸四周下属们的动作,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周雄说道:“我的人并没有参与到对部落的战争中,你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去年开始,你一直试图要杀我,甚至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杀我。”
周雄摘下毡帽,扔到脚下,然后缓步走出塌陷的草海地面,走到杨昊宇身前十余丈外,说道:“因为山门里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回去。”
杨昊宇微微皱眉。
那双如铁丝雕镂出的眉毛,一旦皱起,显得那般冷硬。
魔教山门里早已经没有活着的人,只有满地白骨干尸死人,那么等着他回去的人便不是人,而是那些不甘的幽魂。
“山门被司徒先生所破之前,我和你的师父便已经离开,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以此指责我。”
“但你南下之后,终究还是成了神话集团的客卿。”周雄说道:“叛徒就是叛徒,魔教历代祖师,都在山门里等着你回去谢罪,师姐也在等着你。”
杨昊宇皱如铁栅的眉毛渐渐变得黯淡起来,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想杀我没有这般容易。”
“如果我把你的真实身份放出去,天下谁能容你?”
“神话集团和天哥还有清梦斋能够容我便足够,因为这代表天能容我,只要天能容我,天下之人不敢不容我。”
“天道盟于龙天能容你,是因为你有功,他或许早就想除了你,只是不想与神话集团正面冲突,又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才会驱你为虎长驻疆外,而清梦斋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清梦斋里的人们早就忘了怎么杀人。”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杨昊宇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但你不是道门,也不是天道盟盟主,更不是清梦斋,所以你杀不了我,而现在整个世间,只有你想杀我。”
“为何我杀不了你?”
杨昊宇看着他手中握着的那把血色巨刀,看着深锲进草原地表的可怕刀锋,说道:“因为圣刀在你手中已经黯淡了。”
“你的甲也已经破了。”
杨昊宇身上穿着的战袍,是清晨新换的一件,此时早已经在周雄的刀锋之下碎成丝缕,露出里面那件泛着金属光泽的盔甲。
他是天道盟大将军,身上的盔甲,是由清梦斋牧晨亲自投计,也是由清梦斋监督制造,上面刻着繁复的符线,可以为他提供看似无穷无尽的保护。
然而看似无穷无尽,终究不是真的无穷无尽。
去年周雄手中的血色巨刀,已经在这身盔甲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近日连续作战,这件盔甲较诸往日已经黯淡了很多,尤其是胸腹附近,甚至出现了几道裂口,昭示着崩裂的结局。
这件盔甲,已经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你一直在受伤。”杨昊宇看着周雄胸腹处的拳印和血渍,说道:“而且你受的伤很重。如果你处于完好时期,大概需要四千天道盟子弟才能困死你,但现在的你,随时可能死,你要杀我,便要准备着随时被我杀死。”
“除非你能打断我的腿,你的人才能困住我。”周雄说道:“但你知道我这一双腿,是不容易打断的,连续三次,你都想尝试做这件事情,但你没有成功,你永远无法成功,而且你也在不停地受伤。”
“我的伤比你的轻。”
“但你比我老。”
“都是魔教子弟,难道你还相信年老体衰这种废话?”
“年老不见得体衰,但气魄必然不如当年,比如你现在就比当年怕死,当然,从你烹死师姐之后,你就已经在怕死。”
杨昊宇沉默不语。
“越老越容易怕死,越怯懦越容易怕死,而越怕死的人,越容易死。”周雄看着他说道:“只要你不回沈州市,我便会一直跟着你,一直和你这么耗下去,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
杨昊宇不再说什么,转身向草甸下方走去。
只听得苍笛骤起,草甸四周蹄声如雷,数百骑沉重的天道盟子弟像铁流一般,向静立草甸上的周雄涌去。
杨昊宇向着草甸远处的军营走去,没有回头。
听着身后草甸上响起的呼啸火焰破空声,他也没有回头,听着如雷般的撞击声,他还是没有回头。
连续三次狙杀与反狙杀,周雄始终没有出腿,他也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伤到对方的腿,那么周雄便绝对不会让自己陷落在万骑冲锋的旋涡里。
从当年背叛魔教开始,杨昊宇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魔教负责诛灭叛徒的不是二十年甲子,而是二十年甲子的徒弟,他承认周雄说的对,他现在确实比当年更怕死,但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死在周雄的手中或者是腿下。
第306章 小铁壶!
因为周雄虽然是世间最强大的人之一,但他同样如此。
如果来的是二十年甲子,他除了逃回沈州,别无它法。
杨昊宇如此想到。
雁鸣山下的雁鸣湖畔,数十幢旧宅新屋尽数换了主人。
新东家没有对湖畔宅院做太多改造,没有全部推倒重建,但依然花了极大一笔银钱,对湖岸做了翻修整理。
数百名工人和十余辆大车,汇集在湖畔,开始清运湖泥,请来的花匠,开始指挥船夫在初清的湖水里种荷花。
刚刚搬走的旧宅主人们,听说了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携老扶幼回到雁鸣湖来看热闹,看着湖泥被一车车拖走,看着湖里正在种荷花的小船,想着明年可能的美丽风景,不禁好生羡慕。
羡慕便是羡慕,或许还有些后悔,却没有什么嫉妒,更没有恨,沈州人这方面的品质向来值得赞许,既然那位新东家是花了钱的,那么对方再花钱整修翻新育景,都是对方应得的享受。
雁鸣湖翻修工程,由齐四爷一手组织,秦杰只是要求对方对宅院结构暂时不动,并且多种些荷花,具体的施工他不懂,也不想参与,所以他现在还是住在枫林别墅里。
“杨昊宇很怕水。”秦杰坐在井沿,看着静而无波,幽深黑沉的井水,说道:“但我不明白一个武道巅峰的强者为什么会怕水,也许是杨昊宇故意说出来骗人,所以我不会试图淹死他,我决定打死他后再把他种荷花。”
暮春时节,天渐湿热,青砖砌成的井沿却有些凉快,秦杰坐在上面便不想离开,手里挥舞着菜刀,眉飞色舞讲着。
张楚楚把衣服晾到绳上,在围裙上把湿手擦干,然后走回墙边,拾起漆笔,把最后一块漆完,问道:“怎么打死他?”
秦杰离开井沿,走到她身旁,指着墙边一个东西说道:“先打,然后让他死。”
张楚楚放下漆笔,回头看着他,表情有些困惑。
墙边那东西是个有底座的木头人,秦杰亲手雕的,张楚楚在面上漆了一层厚厚的黑漆,木头人头上顶着一口小黑锅。
“要打死一个人,首先要打到他的身体,就是说要先破防。”秦杰用菜刀指着那小木头人说道,然后他把菜刀横了过来,在小臂上用力划了一道,片刻后,只见手臂上那道白色的刀口里隐隐渗出血丝。“我继承小师叔衣钵入魔之后,身体强度已经变得很不可思议,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杨昊宇是魔宗强者,可以想像他的身体强度有多大。”
张楚楚盛了一瓢微凉的井水,把他手臂上的血丝冲洗干净,然后从袖子里取出手帕,替他细细包好。
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秦杰在继续自己的分析,“杨昊宇叛出魔宗,投靠道门,成了神话集团的客卿,神话集团为了帮助他掩饰自己身份,说不定把武道修行的秘法也传授给了他。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杨昊宇能够用精神力调集天地灵气凝于体表,这层防御,就像是木上身上这层漆。最麻烦的还是他身上的盔甲。”
秦杰用菜刀敲了敲小木人头顶那口小黑锅,“迸迸”作响。
“我天道盟四堂主的盔甲都是清梦斋做的。杨昊宇身上那件同样如此,是牧晨做的设计,六师兄亲手打造,虽然不见得有许世身上那件厉害,但同样非常强大。盔甲,护体真气,加上魔宗强者恐怖的,这便是三层保护,不分日用夜用,重叠起来,我想就算是符枪都无法射穿。”
张楚楚听不懂日用夜用、三层保护这种没品兼无趣的笑话。
她愣了愣后,想到清梦斋的态度,担心说道:“暗杀堂主……就算是清梦斋也不会同意你做这种事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暗杀?”
张楚楚问道:“为什么咱们不把杨昊宇与魔宗的关系揭穿?”
“我答应过大师兄,不把杨昊宇的身世告诉别人。”秦杰稍一停顿后,说道:“包括他与杨豆蔻之间的关系。”
张楚楚不解问道:“但你告诉了我。”
“你又不是别人。”
张楚楚点了点头,说道:“那倒也是。”
……
清梦斋,打铁房后的清溪,大水车下。
秦杰和六师兄蹲在溪畔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六师兄把手中那个黑糊糊的铁东西举到阳光中。
秦杰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上移。
那是一个类似小酒壶的铁制物品,上面刻着很多道纹线,那些纹线深刻入钱,大部分笔直,看不出有什么深意。
六师兄用粗壮的手指摸着小铁壶的刻纹,说道:“足够均匀。”
对于像六师兄这等铸造大匠来说,肉眼无法看清楚的厘毫差距,却无法逃出手指的触摸,当他手指判断那线条是均匀的,那么必然是均匀的。
“这些刻纹把铁壶的面积切割成了六十四块,无法做到完全相同,但也已经是足够接近,尤其是刻纹深度和曲面承力,可以保证暴裂之时的均匀态。”六师兄从身旁拣起一根树枝,指着小铁壶说道:“小师弟的想法听上去极有道理,但昨夜用火药试过,却没有任何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刻线再加深几分,或许这样才能保证能够能崩开。”
秦杰犹豫片刻,问道:“要不然用真的来试试?”
“真能行?”
“也许能行。”
“我看行。”小铁壶最上方有个螺旋口,这也是六师兄精心刻磨而成的完美艺术,秦杰把铁壶塞旋开,说道:“就算没用,以后也可以当酒壶卖。”
六师兄憨厚地笑了笑。
秦杰取出一张微黄的火符,塞进铁壶里,然后把壶塞用力旋紧。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