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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杰沉默,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他总不能给清梦斋带去灾难。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已经走不了了。”
话音落处,只见殿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太虚后观观门洞开,那些察觉到异样的修行者,被观中道士拦在门外,却有六十八位道士鱼贯而入,分不同方位以四人一组坐在殿前的石坪上。
道口声经,经声阵阵,一道悲悯庄严的道家气息,笼罩住了整座太虚观,十七殿的钟声再次响起,那道道光大阵变得愈发强大。
歧山老道看着跪在殿外的太虚观住持,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想要怒斥这不肖的弟子,然而却终究只是心痛地叹了口气。
宝树道长毕竟是太虚观戒律院首座,在人间道门弟子的心目中地位无比崇高,这几日他看似在禅房里闭门不出,其实早已轻而易举地把太虚观接管。
观海道士跪在歧山老道身后,扶着摇摇欲坠的老师,看着殿外石坪上的那些师兄师侄们,脸上的神情悲愤到了极点。
宝树道长神情漠然说道:“师叔,如果你不要背叛道门,成为灭世的罪人,那么请你今天最好保持沉默与安全。”
说完这句话,这位太虚观道士眉头微蹙,似乎显得有些痛苦,然而明若宝石的眼眸里的光泽骤然一淡,似乎少了几丝道性。
秦杰上一次没有准备,让此人摇动铜铃,这一次怎么可能还让对方有这种机会,而且他已经判断出,摇动道门圣物盂兰铃,对宝树道长也是极沉重的负担,换句话说,此时宝树的实力相对要下降几分。所以他一直在观察,在等待,等待宝树道长再一次准备摇动铜铃的时候,那也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看见宝树眉头微蹙,秦杰把符刀向脚前地面上一插,毫无任何征兆地从背后取出符枪,超乎众人相像速度地一枪向宝树射了过去!
符弹破空无声,须臾之间便来到宝树的身前。
在强大到可以无视空间的符枪面前,除非是隆庆这种有过多次经验的人,又或者是叶红鱼这种有本能战斗天赋的人,才能够避开。
宝树道长自以为自己足够重视清梦斋传说中的符枪,然而依然没有想到,这一枪居然可怕到了这种程度!
这位太虚观道士的眼瞳来不及缩小,神情来不及变化,甚至就连恐惧都不来及,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场间唯一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是他手中那只铜铃。
那只铜铃以几乎同样超越时间的概念,感应到了那只符弹的危险,从宝树道长指间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符弹之前。
道祖留下的盂兰铃,神妙的程度果然超出了当今修行世界的层次。
符弹准确而冷酷地射中铜铃。
却没有在铜铃上留下任何痕迹。
符枪再如何强大,终究是清梦斋后山诸弟子的智慧结晶,至少在当前,还不能与道祖留下的圣物相提并论。
符弹之所以没有能够在铜铃上留下一丝痕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这枝符弹的枪簇并不锋利,而是一个圆形的小铁筒。
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小铁筒剧烈地压缩,然后爆炸。
“轰”的一声巨响!
无数片锋利的精铁碎屑激射而出,发出极恐怖的“嗤嗤”挺利响,射向宝树道长。
铜铃挡下符弹,宝树禅心随之受到了极大的震荡,正自痛苦,当此危时,此人果然不愧是来自太虚观的道士,于极短的时间内,于心中默念九道金刚经文,在身前布下了九层道家真言气息!
铁屑绝大部分被拦了下来,但还是有些成功地在道家真言气息布成之前,射到了宝树的身上,瞬息之间,他的身体已然鲜血淋漓。
秦杰在战斗中的反应之快,当世不作第三人想,几乎在出枪的同时,他便确认符枪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铜铃的防守,他收弓提刀,似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用,身形骤然前冲,随着符弹便杀了过去。
逆天气已经布满他的全身,每一道肌肉都强硬的有如岩石,每一步踏下,便会在殿内青石板上留下一个坑洞,溅起石屑,这是秦杰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现入魔后的全部实力,把身体发挥到了极致,顿时拥有了难以想像的恐怖速度。
当他冲到宝树道长身前时,甚至还能感受到符弹爆炸的余味。
第459章 为张楚楚而战!(二)
他一刀便向宝树的脸砍了下去,刀势有如疯虎,刀上的神辉有若炽烈的阳光。
宝树道长紧闭双眼,伸手召回铜铃。
“嗤嗤”声起!
符刀刀锋落在宝树道长身外的空气里,就像是切纸一样,不断划破撕开,瞬间之内,便斩破了宝树六层道家真言气息!
宝树喷出一口鲜血,跌坐于地,一掌拍地再次坐正,摇响了铜铃!
清脆铃声响,太虚观内十七座古钟再响,瓦山顶峰的道祖像大放光明,穿透山里的风与树林,落在山下的殿宇里,落在白衣上,比先前更粗一分!
白衣下的张楚楚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噗”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秦杰背上,似乎随时可能死去,但她的手却依然紧紧握着白衣。
宝树道长拥有极高的修为境界,道门诸法早已大悟,面对秦杰搏命般的攻击,他本可以选择以铜铃为武器,好生缠斗一番,即便失了先机,可能无法挽回劣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危险。
但他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他不愿意做出任何有可能让秦杰寻找到机会带张楚楚离开的举动,他必须要确保张楚楚当场死去。
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以己身相殉。
局势异常紧张,只看秦杰先破开宝树道长的九层道家真言气息,还是宝树道长手中的铜铃先杀死张楚楚,在这种时刻,场间有资格影响局势走向的,必然只有元婴期的强者,何伊很想拿起断杖,把秦杰和张楚楚砸成肉泥,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所以她焦虑地望向程子清。
剑阁强者程子清坐在道殿槛内,剑横于膝前,在很短的时间内,他想了多少事情,然而无论他无奈地发现,不论剑阁与清梦斋的关系,天道盟与北陵的纷争,这些利益上的权衡都必须在世界存在的前提下有意义,身为一名修行者,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要让世界不要毁灭。
所以何伊焦虑的目光还没有落在他身上时,他就已经出手,左手在身侧捏了个剑诀,一道凌厉的剑意自膝上横剑间厉发而出。
北陵剑阁的剑法,和世间普通的驭剑之术截然不同,绝大多数时间,剑师都会紧紧握着剑柄,讲究的是身随剑动,所以当那柄飞剑,自程子清双膝上激飞而起时,他的身体也随之而起,右手一探,握住剑柄,随剑势而去!
这一道飘掠之势,极其迅疾,又是那般的凌厉不可阻挡,让程子清的身体,仿道变成了一把真正的剑,从鞘中弹起,直刺秦杰后背!
程子清乃是元婴期中品强者、仅次于剑圣李山的剑阁二号强者。
当此危局,他不动手则矣,一动手必然是最强的手段。
剑势凄狠!
面对剑阁强者的搏身一剑,秦杰哪怕入魔后身体再如何强悍,也可能硬挡还能幸存,如果张楚楚被刺中,更只可能当场便会死亡。
然而程子清手中的剑,没有刺中张楚楚。
他的剑更没有穿透张楚楚瘦弱的身体,刺进秦杰的后背。
因为他的剑刺中了一颗坚硬的石头。
程子清面色不变。
剑势强硬的继续向前,直接把那块石头击碎。
然而他的剑尖之前,又出现了一块石头。
程子清神情微凛,剑势再振,天地气息自剑身上喷薄而出,在极短的空间里,连振无数次,化出道道幻影,想要避开这颗石头。
但他无法避开。
幽静的道殿中。
在程子清与秦杰后背之间的一丈空间里。
出现了无数颗石头,那些石头形状不一,各有棱角。
密密麻麻,满山满野,充斥着整个世界。
剑势再如何凌厉。面对着充塞天地的石块,依然崎岖难行。
当年司徒先生的逆天剑,能够斩开这些堵塞天地的石块。
程子清虽然剑法惊人,却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转瞬之间,他觉得自己的嘴里也被塞进了很多块石头,然后自己别咽喉里、胸腹中也多了很多块石头。
那些石头有着微麻的味道,有着微凉的触感。有着生硬的感觉,更令他痛苦的是,那些石头都有着鲜明的棱角,不停地切割着他的意识。
程子清只觉胸口一阵烦闷心悸,清啸一声,飘掠而回,手中青钢剑在身前连斩一百二十八道剑风,终于将笼罩身周的那些石头斩落,离开了那令人感到荒芜绝望的乱石世界,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程子清转头望向角落里沉默不语的王雨珊,面色微白,震惊无语。
他手中的剑已经多了无数道刻痕,受损严重,仿道就在先前那一瞬间内,与数百数千块硬石,发现了剧烈的碰撞。
先前就在程子清身随剑起,直刺秦杰后背时,王雨珊同时出手。
王雨珊从袖子里扔了一个纸团,扔到了前的地面上。
那是一张符纸,被她捏成了像小石砾一般的形状。
那张符纸,是她在大明湖底的乱石堆里悟得的符意,正是凭借着这次领悟,她在今年春天的时候,晋入元婴期,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神符师之一。
因为这个源由,王雨珊把自己的这道符,也命名为:石垒。
在战斗中,最忌讳的便是瞻前顾后,战意不定,这是当年在荒原旅途中,秦杰教过王雨珊的话,他自己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所以明明知道,程子清的搏身一剑正刺向自己的后背,他依然没有停止对宝树道长的攻击。
剑阁强者的剑势,他有办法解决,比如白衣,至少可以争取一些时间。
然而宝树道长手中的铜铃还在鸣响,他身上的张楚楚还在不停吐血,他拿铜铃没有办法,他没有时间,所以他必须把宝树击倒。
宝树道长身上的九层道家真言气息,被他的符刀割开了六层,然而随着铜铃轻响,道性回复,那九层道家真言气息,竟是瞬息间重新凝成。
秦杰神情漠然,显得毫不在意,更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右手符刀刀锋还未触及地面,沉腰屈膝,他握紧左拳,便向宝树道长的身上砸了下去!
在普通人的战斗中,拳头往往意味着最后的手段,也是最原始的手段,也有可能是最强的手段,但在修行者的战斗中,无论是拳头还是脚,只要是人身体上的部位,都必然是最弱小甚至可笑的手段。
秦杰的拳头不可笑,因为这是他他第一次展露自己的魔教手段,更得要的是,他的拳头里蕴藏着无比强大的逆天气。
“轰”的一声巨响。
宝树道长身上的九层护体真言气息,竟被秦杰一拳砸穿!
宝树道长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面露震惊之色,两根手指夹着铜铃,便迎了上去。
秦杰的拳头,狠狠地轰在铜铃上。
承自小师叔司徒云海的千里逆天气,和道祖遗留下的道物圣物,终于相遇。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
宝树道长脸色苍白,唇角溢出两道殷红的鲜血,他手指间的铜铃乱响阵阵,不停摆荡,似暴风骤雨里的檐下小铃,随时可能落下。
但终究没有落下。
秦杰拳势将尽,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他的连续战斗动作,竟是快如闪电,握着符刀的右手刚刚落在地面,便再度翻起,自下而上斜斜撩了上去。
“唰”的一声轻响。
宝树道长一声惨呼,颓然跌坐于地。
他的右臂脱离身躯,带着血水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