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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娘娘,属下欧阳林,因祭典之事,特来向娘娘请示!”
这一句话,措辞是颇为客气,但听他的言辞和语气,其实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果然是问罪的语声。
风子岳向外望去,只见是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傲立于曲桥之前,身后跟着一堆人,包括那小四,还有小艺的父亲等人在内。
那紫袍老者形容威严,口称属下,其实却是傲然之极。
这哪是请示,分明就是问罪。眼看他带了这么多人来,应该就是想要质问阮苏荷,到底是为了什么扣押祭祀女童小艺,更以笛声伤了这么多人的神魂,让他们退去。
风子岳转头向阮苏荷看去,阮苏荷会意,点了点头。
这紫袍老者,自然就是长春谷谷主欧阳林!
【第三百十七章 强龙可压地头蛇】
长春谷最初创设的时候,由于是阮皇后赶跑了皇帝,威望最高,所以并没有设谷主之位,谷中一切,都是由极为年高德昭的老人家一起商量着办,最后向阮皇后请示。 /
阮皇后去世之后,她的女儿虽然继承了寒潭石筑,但威望自然是不能与阮皇后相比。
这些谷中老人,商量办事的时候,自然也减去了去寒潭石筑最后请示的环节。
到后来,没有谷主之任,这些老人家实在还是觉得不方便,最后在请示了阮皇后后人之后,就从这些老人之中,选出一位谷主,负责谷中日常事务。
于是长春谷中,有谷主这个传统,也就渐渐地固定下来。
到了这一代,当日办事的谷主之位,早已经变成了长春谷中最高的权位,就连寒潭石筑也要逊色几分。
这欧阳林,更是极为跋扈的一位谷主。
就是在他的手上,邪神入谷,也是在他的手上,三十年前,第一次以生人祭祀。
欧阳林已经踏破先天第七重,堪称长春谷中,第一高手。
阮苏荷示意风子岳不要开口,自己却是轻哼一声,作为回应。
“欧阳谷主,不必客气,祭典之事,你三年前就来问过我,我是绝对不能同意,如今你擅自做主进行,何必再来问我?”
三年之前,欧阳林就带着血祭之法,号称能够消弭三十年一劫的法子,来跟阮苏荷商量。
阮苏荷自然希望长春谷中太平无事,但若是要付出七对童男童女的代价,她却是绝对不会同意!
欧阳谷主三年前悻悻而去,没想到时到今日,他竟然是自走主张,阮苏荷也是等他们大张旗鼓搞起来之后,才得知此事,想要阻止,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今日小艺逃了出来,虽然有欧阳林阴谋在其中,但总算能够阻止惨事发生,阮苏荷也甚是欣慰。
欧阳林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意。
“娘娘,欧阳林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长春谷的安危,娘娘妇人之仁,不愿杀人,却不知不舍得这七对童男童女,我们长春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若是所谓方天巨木根之劫真的发生,那伤亡可不是十几个孩子那么简单,阮苏荷的曾外祖母和外祖母都为了此事而送了命,她自然也是清楚得很。
但不管如何,以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用孩子幼小的生命来换取消弭劫数的一线可能性——阮苏荷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谷主既然自有打算,也不必再来问我!”
阮苏荷已是下了逐客令。
欧阳林脸上一抽,更是恼怒。
“娘娘,你话中说是不管,可是偏偏收容逃跑的童女,破坏这血祭之事!你身为阮娘娘的继承人,就将长春谷中人的性命视为草芥,这样,可对得起阮娘娘吗?”
欧阳林这时候提起的阮娘娘,自然酒食第一代阮皇后,她为了长春谷的生存与发展,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阮苏荷脸色冷了下来,嗤笑道:“欧阳谷主,长春谷若是沦落到要靠杀小孩才能维持下去,那我宁可他毁了,也比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为好!”
她此言一出,欧阳林背后的众人,却是一起大哗。
风子岳一声叹息,阮苏荷虽然厉害,但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如何比得上这欧阳林老奸巨猾。
阮苏荷被欧阳林挑唆,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引得原本就对她不满的众人,更是哗然。
那小四哥看来此时神智已经恢复了过来,在桥下大叫。
“娘娘,在下来此询问童女袁小艺之事,你却以笛声,伤了我们这么多人的神魂,就是想让我们忘了这童女,好破坏这一次血祭!”
“娘娘,你可知你这一己之私,妇人之仁,会害死我们多少人?”
就连袁小艺的父亲,也就是那一直惶恐的中年人,见到阮苏荷的时候,更是吓破了胆,连话都不敢说,但如今被那小四一击,也是挺身而出。
“娘娘,如今长春谷大难临头,我连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还请娘娘明鉴!”
他连女儿都献了出去,虽然颇为舍不得,但到了此时,也不得不攻击阮苏荷。
这两人一开口,那一众人,一起都闹了起来,要求阮苏荷立刻就将那袁小艺放了出来,还能赶上吉时,继续这生气消长之运。
阮苏荷看来对这把女儿都送出来的中年人并无好感,并不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面对众人的怒吼,她的面色,不由也有些苍白。
欧阳林伸出右手,在他后的人,终于一齐闭嘴,等待着欧阳林说话。
这个长春谷主的威势,现在是远远超越寒潭石筑了。
“阮娘娘,血祭之事,谷中已经决定了,你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不能肆意拦阻,否则的话,我身为谷主,有权处置!”
他的声音森冷,齿缝之中,满是寒意。
阮苏荷的脸色,变了一变。
到了此时,她已经能够完全肯定,这一场闹剧,完全都是冲着她而来的。
“交出来!”
“把小艺交出来!”
“还是阮娘娘的骨血,怎么就这么妇人之仁呢?”
众人随着谷主欧阳林的威胁,一齐大喝,倒是闹得威势甚大。
小艺吓了一跳,抱住了阮苏荷的大腿,嘤嘤哭泣。
“娘娘,娘娘!求娘娘救我,也只有娘娘,能够救下小艺了!小艺不想死,等以后长大了,小艺自然会奉养照顾娘娘,只求娘娘救我一命!”
她也是惶恐之极,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述说这求情的话。
风子岳叹了口气,也不得不承认,这欧阳林的谋算,确实是有一套。
怪不得,他们就算不顾逻辑,也要让胆子较小的那个女孩逃走,反而是扣住了那个男孩。在此之前,他们还故意在小艺面前,渲染阮苏荷的善心和武功,仿佛在这长春谷中,只有她那里一条生路。
这样一来,袁小艺自然会逃到阮苏荷之处,她一见这种局面,又是架不住大哭,这让心软的阮苏荷,如何能够将她舍弃?
这样一来,双方的冲突,也就不可避免。
“欧阳谷主,你们不必多说了,小艺确实在我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让她白白去死的,你们血祭之法,我完全不同意,你找一个孩子,我救一个孩子,我绝不容你们做下这样的孽!”
阮苏荷咬一咬牙,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风子岳微微摇头,虽然他也知道,阮苏荷如今,并没有什么更好应对方法。
但桥下的那几个人,只怕都是等着阮苏荷这句话!
有了这句话,他们自然可以借题发挥,将她擒下!
果然欧阳林面色阴沉,厉声喝道:“娘娘,你可不要执迷不悟,否则的话,老夫等人,敬重你是阮娘娘的后人,不会怠慢,但这谷中规矩,却是容不得你!”
他浑身气势散发开来,也有极强的威势。
阮苏荷冷哼一声,“欧阳谷主,我看你是徐蓄谋已久了吧啊?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容不下我!”
她伸手一摘,已经将那绿色玉笛,凑到了嘴边。
“上!”
正在此时,欧阳林也是一拍双手,只见他身后几人,飞身而起,凌空掠过寒潭表面,冲着寒潭石筑而去!
居然是四个先天高手,刚才隐匿气息,却不知是藏在何处。
风子岳心中凛然,不敢怠慢。
这长春谷武学,也有一得之秘,不可轻视。
却见阮苏荷手中的绿色玉笛,已经凑到了嘴边,她手指拂动,恰如蝴蝶翻飞,煞是好看。
那悠扬的乐声响起之时,风子岳倒是没什么影响,却见桥下欧阳林面色一紧,显然是在运功抵御这笛声的攻击。
而那飞掠寒潭之上的四大先天武者,竟然是稳不住身形,只听扑通之声连响,四个人一起坠入湖中!
即使是风子岳,也不由暗暗佩服这阮苏荷的实力。
她以一杆玉笛,耍得这么多先天高手团团转。
这笛音的武学,却是是诡异,剑走边锋之式样。
“好一曲笛声悠悠!”
欧阳林大怒,狠狠地一拳敲在自己左手的掌心。
“竟然能对先天高手都产生这么强烈的效果,娘娘的这笛声武功,实在是了得——幸好老夫今日,也练成了一门声波绝学,我倒想要看看,是娘娘的笛声厉害,还是我这东西厉害!”
只见他右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紫色铃铛。
“这是……”
若说这是武器,那大多数人不识得,但若不是武器,他这时候拿出来干什么?
欧阳林深吸一口气,前跨四步,后退两步,再是侧身旋转,这正是他全力以赴的迹象,风子岳也不由好奇,他手中的那一面小钟,并不是什么上古奇珍,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铃铛。
风子岳也颇有些好奇,欧阳林的武功大开大合,颇有高手风范,但这小小的铃铛,又能有什么用?
笛声未曾止住,阮苏荷也是拼了命,要在这里一劳永逸,将他们彻底解除。
可惜,欧阳林既然早有准备而来,岂容她逞凶。
只见欧阳林捏住那紫色铃铛,拼命摇动,那铃铛发出巨大的声响,一瞬之间,顿时将阮苏荷的笛声压下。
笛声一停下去,就就欧阳林背后几人神魂灼烧的痛苦,也顿时消失。
这铃声震荡,将阮苏荷的笛声全都震碎,短时间之内,阮苏荷应该是没办法轻易阻止他们了。
她受笛声反噬,未能伤人,就先伤了自己,只听轰然一声,她的嘴巴却再凑不进玉笛,登时受了重伤,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诸位!跟我一起进入寒潭石筑中,先将那鲁小艺给我抓出来!”
“是!”
听到阮苏荷吐血受伤,小四等人登时觉得机会来了,在欧阳林带头之下,一股脑儿地往寒潭石筑冲来。
风子岳面色一变,冷哼了一声。
“都给我退下!”
这个时候,阮苏荷受伤,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只怕袁小艺真的危险了。
他这一吼声中,已经带上了七海龙宫狂龙啸天一式的武学。
那向前冲的众人,只觉得耳中一嗡,稀里糊涂就忘了自己要去干什么了,顿时都停下脚步,只有谷主欧阳林,才吃力地停住脚步,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寒潭石筑。
风子岳的神魂之力,岂是寻常,即使是欧阳林,也有些招架不住,当下就抽出刚刚那个紫色铃铛,拼命摇晃,以声波对抗声波。
风子岳哈哈大笑,“这等层次的声波,又有何用?给我破!”
破字一声,他用上了狂龙啸天之中,最为精深的部分,只听这一声啸起,轰然如雷震,那些早已被洗脑离去的旁人也就罢了,欧阳林手中的紫色铃铛,却是忽然之间,无休止地摇晃了起来。
砰!
只听砰然一声巨响,欧阳林手中的紫铃,竟然是被风子岳的神魂之力,生生震破!
只是一声呼喝,形式顿时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