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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死亡更加可怖,比黑暗更叫人无法忍耐。
并不是没有光,没有热,但这些光和热,全都已经静止不动,就仿佛被冰封一样。
这就是寂寞。
这是萧隐所悟出的星河宇宙之剑意,是寂寞的剑意!
这是人类所无法忍耐的痛苦,是比死亡更加无法接受的寂寞。
有许多人,宁可死,也不愿生活在无边的寂寞之中。
但萧隐这万年的际遇,让他有了这样冷硬的心意。
仇恨、愤怒、隐忍和渴望。
——让他将这寂寞剑意发挥到极致!
【第一千两百零五章 古神之秘,用剑证明一切!】
风子岳轻轻叹息。
面对这样剑招,他已经没有办法留手。
或许有一瞬间,他也曾考虑过与萧隐再好好谈谈,但在这至高剑殿的比斗之中,如果不全力出剑,根本就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在剑的真谛面前,一切的过往和恩怨都显得轻飘飘的,没有分量。
能够表达出意义的言语,只是剑招本身!
“天数之七,果然都是不简单的货色。”
剑霜吟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之中殊无尊重之意,但至少也是在肯定萧隐的剑法。
“虽然是七拼八凑起来的怪物,但这剑意倒是似模似样……”
以北星河之主的眼光,当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萧隐身上有着三股不同的气息,虽然强大,却是驳杂不纯,根本不算什么。
直到他施展出如此寂寞的剑意,才陡然之间,将三者的气息揉为一体,实力顿时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万年金尸当然寂寞的,它不知道是哪一位古神的躯体,早经死亡,无意识的在万古墓碑之中停留了不知多久;萧隐也是寂寞的,他的剑和他的人,早就失去了所有的荣光,躲在黑暗背后;浮萍苍生也是寂寞的,尤其是败了的浮萍苍生,纵然他是一代枭雄,但是在失败以后,只能吞下寂寞的苦果。
原本三股不协调的强者气息,在寂寞剑意的催动之下,才真正合而为一,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这萧然的剑意,果然厉害。”
风子岳点了点头,吐气开声,剑光一抖,竟是从萧隐的剑意之中,直刺而入!
铮!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两人剑尖一触,各自向后飘开。
萧隐的身子微微一晃,风子岳却是在空中连续转了数个圈子,又向后退了数步,这才站稳脚跟。
“风子岳竟然落在下风!”
湮无霸大吃一惊,在剑窟之中,他是不太看得上风子岳,但随着此人排名突飞猛进,在燕落红尘的影响之下,他也不得不关注这个天才得近乎妖孽的少年。
三年之内,突破剑窟第四层,这是他或者燕落红尘都未曾达到过的伟业。
不,实际上就算是整个剑窟的历史之中,也不可能有人做到这一点!
尤其是听说风子岳斩杀天渊门四大弟子,刚才又亲眼目睹他击败天渊无常之后,湮无霸已经将风子岳视为生平偶像,眼看他落在下风,竟是一时间不敢置信。
虽然对手是萧隐,当年也曾名传星河的天才人物,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可是一个照面之下,风子岳竟然稍逊半筹,岂不让他惊讶?
“哼!”
剑霜吟再次冷哼了一声。
“没有见识,那小子借势消力,乃是正道,场面上略有不好看又有什么关系,这转身后退,防守得滴水不漏,这才是真正的剑客!”
真正的剑客,为了胜利绝不会在意暂时的退让,旋转后退,都是为了一以贯之,又有什么落在下风之感?
“至于那小子……”
剑霜吟朝着萧隐努了努嘴,意甚不屑,“他仗着万年金尸之力,硬吃对手一剑之力,虽然不惧,但在剑意上却是逊了一筹,还算什么剑客……”
他话是这么说,但是万年金尸的力量,却让他这个北星河之主也不得不正视。
古神的躯体本身就具备无以伦比的力量,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时光沉淀,更是变得诸邪不侵,刀枪不入,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毁天灭地之力。
如果有这样的身躯,无论修炼什么武功都能够事半功倍。
不过有此好处,自然也会有不好的地方,像剑霜吟修行多年,只为求剑意至纯,若是有了这万年金尸作为躯体,但那个“纯”字就无法发挥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剑霜吟看不起萧隐的原因。
但真要对战起来,站在万年金尸对面的人,就会感觉到无比的压力。
风子岳正在感到无比的压力。
萧隐的剑倒也罢了,这种寂寞的力量,风子岳在感悟问心剑典的时候也曾体会,只是非他所取。
但关键的是,这种寂寞的剑意,将万年金尸的力量,彻底地发挥了出来!
那是何等磅礴的伟力!
从这万年金尸身上,可以想见古神之力是何等的强悍,即使死去之后的尸体,也蕴藏着如渊海深的力量!
这种磅礴的气势压力,让风子岳有种熟悉的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是对神魂的压迫!
“这是……”
他皱起了眉头,忽然之间灵机一动,运起了当年所修一种很久不曾使用的武功。
日月潮汐诀!
当初还在天武大陆的时候,他与楚狂人一战,堕入神威之海,得七海龙王傲飞尘所传的一门锻炼神魂的武学!
这么多年的修习,风子岳早就将这门武功锻炼至巅峰。
作为聚天境界的强者,他的神魂本来就已经十分强韧,不需要日月潮汐诀的强化,也无人能够伤害。
只有面对古神躯体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神魂上的压迫。
此刻日月潮汐诀一运,果有神效,原本身上的压迫力自然还在,但是神魂壮大,再不畏惧!
“如此看来,神威海果然如其名,与古神有些关系……”
天武大陆的神威海在云梦泽之下,无人知晓来历,但如此相同的压迫感,想必与古神躯体的万年金尸是同一来历。
风子岳其实猜得不错,神威海正是古神血液所化,只是时日已久,再无人知晓当日之事。
聚天之上,就有神而明之的力量,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可以穿梭于时空之中,知晓这些古往今来的秘辛。
他身上的压力一轻,剑光顿时又是一振,朗声长啸。
“萧隐,万年金尸之力,到底不是正途,你要求这问心剑典,所求乃是剑道,你总有无上蛮力,又有何用?”
萧隐自得万年金尸之力,压迫神魂,对手绝无如此豪情,如今见风子岳浑不在意,也是吃了一惊。
“在古神震慑之下,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压力,风子岳,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既然如此,我就用剑来证明给你看,你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第一千两百零六章 幻境三变,绝世天才!】
不知不觉之中,至高剑殿顶上的背景,变成了无限浩渺的虚空,除了已经败在风子岳手上消失无踪的天渊无常的虚影,其余六人,分列四方。
萧隐的剑意,已经隐然有改变天地之力,将风子岳圈在其中!
这不是幻境!
这是由剑意而营造出来的真实场景。
风子岳在剑窟之中的历练,已经让他明白,仅仅依靠剑气就可以创造出与真实一般无二的现实,而萧隐的寂寞剑意,竟是创造出了庞大的星河,令人心为之折!
他手中剑扬,天地却没有一丝改变,无边的寂寞和清静,笼罩着一切!
剑光清冷,就像是根本没有变化一样,冷酷无情地刺向风子岳的咽喉。
“真是乏味的剑招……”
剑霜吟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
寂寞清冷,剑已经到了枯燥无味简单至极的地步,这也是剑道的一种极境,只是如此缺乏变化和生机,甚至连天渊无常的毁灭和死亡的灿烂都没有。
就像是树叶无声无息地凋零,就像是积雪不知不觉地融化,就像是一个人被遗忘。
这样的剑,简单到了极处,冷清到了极处,寂寞到了极处。
所追求的,无非只有一个字。
——杀!
当这一剑出手的时候,对手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会被夺去生命,甚至连剑光都看不清!
风子岳当然不会被这么轻易的杀死。
在这无声无息无形无相的漫天剑光之中,他只做了一件事。
举剑。
高举手中长剑。
一动不动。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轻松自如的笑容,仿佛面对的不是杀人的长剑,而只是拂面的清风!
嗤!
就如落花的声音,又像是树叶划破春风的窸窣声响,萧隐的剑光一敛,众人周围的景象,竟然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寂寞萧索的星河,竟然变成了春风柳绿的江南景象。
萧隐冷哼一声,面色微变,浑身的金气散逸,显然甚是震怒。
玲珑婉拍掌大赞,“妙!这一剑无招胜有招,无意胜有意,虽然引而不发,却是生机盎然,破了对手寂寞的心境,不用出招,就已经胜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萧隐怒喝一声,金气翻卷,竟是将那风子岳所创的春风江南统统埋上了黄沙席卷。
一瞬间,水流干涸,树叶枯萎,红日西垂!
唯有枯藤老树昏鸦,发出嘎嘎的凄厉叫声!
寂寞剑意的再一次反击!
风子岳长笑一声,剑身一振,只听嗡嗡声响,景象又是一变。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虽然也是并不嘈杂,似乎是安静孤寂,却是豪爽大气,全无一丝寂寞之意。
萧隐面色变了又变,血气翻涌,只听他咳嗽一声,嘴角竟是喷出一口血来,原本浑身弥漫的金气之中,渗出了一丝诡异的血红之色。
“喝呀!”
他口中发出厉喝,剑气漫卷,一股凄厉的寒意涌现。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雪落无常,整个天地全被白茫茫的一片白雪所覆盖,只有一个寂寞的老人,垂着冰冷的钓竿,孤寂凄清,已至极处!
风子岳却是全不在意,手腕一翻,长剑下落,只听一阵悦耳的牧笛声响起,这原本孤寂的景象,又被一片喜洋洋的场景所替代。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同样是钓叟,却是一片喜气!
“噗!”
如此连续的两次三番景象变幻,萧隐终于支撑不住,也不见受什么冲击,却是陡然浑身一震,倒飞而出,口中不住地喷出鲜血,在空中翻了两三个筋斗,这才勉强地站稳了身躯。
“萧先生,还要再动手么?”
风子岳手中长剑一停,在空中轻轻一顿,叹息着开口。
玲珑婉脸上的欣赏之色,渐渐变成了惊喜,韩王孙微微皱起了眉头,露出严肃之色。
“玲珑姑娘,你这位小朋友,可是给了我不少的惊喜啊……他能掌控剑意到这个地步,只怕就算是我,也不得不将他视作劲敌……”
玲珑婉面色一变,苦笑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他竟会进步到这个程度。”
刚才两人对战,看上去未交一剑,全然只是气势和剑意的交锋,但其中确实凶险异常。
反复三次交手,都是以剑意幻化实体,以影响到对方的心境,只要能够破去对方的剑意,或者以己方的剑意控制对方的心智,自然可以不战而胜。
萧隐的寂寞剑意,反复三重,浩瀚星河,大漠黄沙,孤舟钓叟,都是寂寞到极致的东西,可惜却被风子岳的春意、月夜和桃花流水所破,还未真正出手,就已经一败涂地!
“其实说起来,你这位小朋友已经是占了便宜……那小子摆明了是寂寞的剑意,所求在立,而你这位小朋友却是到现在都没有表露过他感悟的剑意,只要能够破去对手的剑意,就能获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