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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地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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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无论如何,李秀梅此次之措施一切,完全秉承全体同学之公意;蒋仲篪之仗义执言,亦是代表同学说话,一切问题,应由本会受全体同学负责,断不能由李蒋二君负责。所以,即使大会之召集,果如该委员会之所谓不合,即使蒋君之发言,果如该委员(会)所说之谬妄,亦只有处分吾全体同学,而不能开除及斥退二君。况其开除及斥退,绝未经过校务会议议决,其不合手续肆行压迫,更可知了。    
    今学校竟不顾一切,既否认绝无问题之正式代表,又无理开除及斥退李蒋二君。那末,“挑拨纠纷,压迫学生”,学校当局,责无旁贷。所谓“坚决态度”,所谓“彻底办法”,所谓“断然处置”,原来如此;怎教我们同学不失望呢?    
    该所谓“裁判委员会”还议决一条更有意义的议案。就是“在纠纷未解决以前,为仲裁时间,学生一切开会应暂行制止,以免发生误会,阻碍仲裁,如有违犯,由主席负责。此案由本会请学校当局执行”。这条议案表面看来,似乎是有意免除纠纷,其实是他们的高压手段,否则,同学就不能任其为所欲为了!    
    同学们!革命的同志们!我们由这个青天白日旗帜下之女师风潮之感触,我们对于北方军阀学阀之压迫学生之行为,就不能不与以充分之原宥了!    
    本会为代表女师同学利益,尤其为代表革命同学利益之机关,对于此等不平之事,不能缄默无言,坐视不救。愿率全体同学,为公理后盾,为压迫同学声援,而与恶劣之势力、环境相周旋。幸社会人士,加以公正之批评,与以相当之援助,本会幸甚,被压迫同学幸甚。


第三章1926年11月13…15日书信

    (八十三)    
    mydearteacher:    
    我刚闲一点,想回谢的弟弟的信,忽然心血来潮,还是想写给你,我就从写了给谢弟的信几句中“带住”,而开始换一张纸给你写。    
    我今日(十三)甚安闲,昨日下午为孙中山诞日游行,不是已有信告诉你了么,下午三时多就回校。有小小倦,也还可以坐着无事,织毛绒背心,今日学校因昨游行之故,再放(假)一天休息,早间无事,坐在寝室继续做手织,十一时出街理发,买一双布鞋,订一双皮鞋。到家里看一回,而今天叫我欢喜的,就是我订了一个好玩的图章,要铺子雕“鲁迅”二字篆字,阴文,这图章玻璃质起金星闪闪有光,说是下星期二做起(价钱并不贵,别心里先骂),打算和做好的毛绒小半臂一齐寄去,这小半臂今天也做起了,今日成功了两件快意事,但依害马皮〔脾〕气,恨不得立刻寄到,然而图章下星二未必做成,此处邮局也太不发达,分局不寄包裹,总局甚远,在沙基左近,要当场验过才封口,我打算下星四或星五自己寄去,算起来你要十二月初一前后能收到也算快的了。我原也晓得等见面时呈上,但这样我更奈〔耐〕不住了。    
    学校暂时没动作,关于风潮的事,昨晚见一亲戚,他是知得反动派一面的,听说她们不甘心开除人,还要闹,闹到校长身败名裂云。此话校长也知,她打算看她们怎样闹也不怕,但反动派也知必败,不过后面有人指使,不甘罢手,现时一如北方军阀,以共产二字诬校长、教职员,因广州一般人也不欢迎共产,奇怪!    
    yourH。m。十一月十三晚八时半    
    现时是十三晚十时,写完前一张给你的信,再续写寄北京后孙公园谢弟的,又写封给吕云章,她在京住不惯,总想来粤入学术院,我听说学术院是右派人把持,写信告她不要来,不知她意思如何。    
    写完吕谢信,想睡了,但学生寝室未息〔熄〕灯,要十时半过后才息〔熄〕,现还差半小时,怕我睡了,老妈又不理,宿舍灯点至天明则挨骂,所以不敢早睡,真受罪!    
    不睡,坐着干不下事,独自对着电灯,窗外虽然不是起风,也有一番滋味,想起在北京之夜,取起相片看,总不如见实体,打算把所有收到字看一通,忽然想起几句话。    
    我初回来时,总是以手探鼻孔取污物,因北京每天能取好些次,在广州我也照样取,没有,于是乎常常把鼻孔拘〔抠〕破,新痕与旧痕相继,现时乖了,不干这样傻事,习惯板〔扳〕回来了,这是经验先生教我的。    
    又我初回来时,广州虽然食物佳,但每顿饭菜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口,随随便便食两碗,不多不少,近来却是胃口开,总食完就想添饭,每食总在三碗,想因学校有风潮罢!    
    好了,暂不写了,我要看信也,坐着桌下蚊子咬得很,两腿似梅花点了,讨厌之极。    
    天气还是暖,只穿二单衣足够。    
    明天是星期,姓陈的亲戚约我下午到一个学校处选举我们番禺县人办的番禺中学董事,大约明天没什么闲空的了。    
    yourH.m.    
    十一月十三夜十时十分    
    (八十四)    
    mydearteacher:    
    今天(十四,星期)我早起在寝室看书,十时余早餐,十一时出门,是日天下雨,天气立刻凉起来,我改穿夹衣,但本地老幼的人们则早穿棉衣了。我出门到一个番禺县立师范学校内赴会。今日的会,乃因我们县立中学为劣绅土豪包办,经呈控于省教育厅,列举向来办学的人积弊,蒙厅批由县知事召集学界有资望人士于今日午一时开会讨论办法,呈控之文,我也列名,所以今日也出席,这是我第一次以乡人资格在本县县长前出席的。控那原办学人的是我们一班青年的捣乱分子,而被控的是原在该校把持的土豪劣绅包办的教职员。及县长到来开会了,那被控的人见他们十余个人太少数,而会场则共为二百八十余人,虽然其中被控人的走狗还有二三十,但也属少数,他们看势头不对,立刻捣乱会场,宣布散会,但我们人不去,结果只走了一小部分人。县长见他们去了,怕事,要改日开会,经多人力争,卒认今日之会合法,并议决以后这县中学废校长改委员制,委员任期三年,得连任,又选出筹备选举委员九人,又议决登报声明今日经过,并指斥今日会场把持县中学的旧教职员捣乱中途退席,希图使今日大会流会等节,俱获胜利而归。此一举打倒土豪劣绅包办县立中学教育,真快煞人也。害马回粤,没有多大力量,而时会所趋,总不使害马失意。如果害马能努力为人,别说在广州,就是在中国,害马愿为一个实行的先锋,而你是害马的指导者。今晚(十四)校长因有一位姓刘的教员替学校风潮很出力,明早搭船往俄去,在践〔饯〕别他,有几个人陪,我也在。人们酒醉之后,现十一时了,下次再谈。    
    yourH.m.    
    十一月十四晚十一时    
    (八十五)    
    广平兄:    
    十日寄出一信后,次日即得七日来信,略略一懒,便迟到今天才写回信了。    
    对于侄子的帮助,你的话是对的。我愤激的话多,有时几乎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然而自己也觉得太过,做起事来或者且正与所说的相反。人也不能将别人都作坏人看,能帮也还是帮,不过最好是“量力”,不要拼命就是了。    
    “急进”问题,我已经不大记得清楚了,这意思,大概是指“管事”而言,上半年还不能不管事者,并非因为有人和我淘气,乃是身在北京,不得不尔,譬如挤在戏台面前,想不看而退出,是不甚容易的。至于不以别人为中心,也很难说,因为一个人的中心并不一定在自己,有时别人倒是他的中心,所以虽说为人,其实也是为己,所以不能“以自己为定夺”的事,往往有之。    
    我先前为北京的少爷们当差,耗去生命不少,自己是知道的。但到这里,又有一些人办了一种月刊,叫作《波艇》,每月要做些文章。也还是上文所说,不能将别人都作坏人看,能帮还是帮的意思。不过先前利用过我的人,知道现已不能再利用,开始攻击了。长虹在《狂飙》第五期已尽力攻击,自称见过我不下百回,知道得很清楚,并捏造了许多会话(如说我骂郭沫若之类)。其意盖在推倒《莽原》,一方面则推广《狂飙》消〔销〕路,其实还是利用,不过方法不同。他们专想利用我,我是知道的,但不料他看出活着他不能吸血了,就要杀了煮吃,有如此恶毒。我现在拟置之不理,看看他技〔伎〕俩发挥到如何。现在看来,山西人究竟是山西人,还是吸血的。    
    校事不知如何,如少暇,简略地告知几句便好。我已收到中大聘书,月薪二百八,无年限的,大约那计画〔划〕是将以教授治校,所以认为非研究系的,不至于开倒车的,不立年限。但我的行止如何,一时也还不易决定。此地空气恶劣,当然不愿久居,然而到广州也有不合的几点。(一)我对于行政方面,素不留心,治校恐非所长;(二)听说政府将移武昌,则熟人必多离粤,我独以“外江佬”留在校内,大约未必有味;而况(三)我的一个朋友,或者将往汕头,则我虽至广州,与在厦门何异。所以究竟如何,当看情形再定了,好在开学当在明年三月初,很有考量的余地。    
    我又有种感触,觉得现在的社会,可利用时则竭力利用,可打击时则竭力打击,只要于他有利。我在北京是这么忙,来客不绝,但倘一失脚,这些人便是投井下石的,反面〔而〕不识还是好人;为我悲哀的大约只有两个,我的母亲和一个朋友。所以我常迟疑于此后所走的路:(1)积几文钱,将来什么都不做,苦苦过活;(2)再不顾自己,为人们做一点事将来饿肚也不妨,也一任别人唾骂;(3)再做一点事(被利用当然有时仍不免),倘同人排斥我了,为生存起见,我便不问什么事都敢做,但不愿失了我的朋友。第三〔二〕条我已实行过两年多了,终于觉得太傻。前一条当托庇于资本家,须熬;末一条则颇险,也无把握(于生活),所以实在难于下一决心,我也就想写信和我的朋友商量,给我一条光。    
    昨天今天此地都下雨,天气稍凉。我仍然好的,也不怎么忙。    
    迅十一月十五日灯下。


第三章1926年11月15日书信

    (八十六)    
    mydearteacher:    
    现时是十五日下午四点多,我四点就回到寝室,因为今日竟日下雨,比较平时冷多,前一二日穿二单衣,现在则穿一毛绒衣,一夹衣,一夹裤,气温大约是摄氏十五度,而广州建筑,四周通风,办公的地方,向北而且半截门甚冷,所以我早些回到寝室,见你十一月八日寄来的一信,及书一包(内报纸二份,《社会问题》《杂纂四种》《民间趣事》《毛线袜》,《回家》《沉钟》6《莽原》二十,《北新》九,十,《儿童的智慧》,《语丝》一○一,一○二),这些印刷品,虽然不及你的多多,叫我去买,我一定舍不得许多钱,然而,你寄给我的,我欢欢喜喜收下,借给人看则可以,“分给人”!他(她)们可配?别妄想!    
    说到借给人看,这个学校有一班师范四年乙班学生,甚勤学,且此次革新分子,她们有班会,她们国文先生介绍她看书,列出书名而没法一时买到的,我当借了廿多本给她们看,她们的国文先生名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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