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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谢安莫名地笑了笑,继而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从其中抽出一张,在钱喜面前摇晃了一下。
“五百两……”双目死死盯着那银票,钱喜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勉强堆起几分笑容,故作不屑一顾地说道,“用区区五百两来买小的开口,大人也太小气了吧?”
“不不不,”谢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不是给你的……”说着,他双手各自捏住银票的一角,当着那钱喜的面,将银票缓缓撕开。
在屋内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那钱喜死死盯着谢安的动作,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就连呼吸亦加剧了几分。
“嗤啦……”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被谢安撕成了两半,望着被他随手丢弃在地上的银票,钱喜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还不肯说么?”轻笑着望了一眼钱喜,谢安从怀中又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这次是五千两哦……”
望着谢安双手已捏住那银票的两端开撕,钱喜面色泛起异常的潮红,不住地摇着头。
“不,不要,不要……”
“不要?”撕开一个小角,谢安轻笑着说道,“那你说是不说啊?”
谢安这句话,仿佛是让钱喜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般,只见他连喘了几口粗气,急声说道,“钱喜,小的叫钱喜!——大人有什么话只管问,小的知无不言……不要,不要撕……”
“早这般合作多好?”轻笑一声,谢安随手将那五千两的银票塞在钱喜的右手手心,轻声说道,“待会本府问话时,老老实实回话,知道么?”
顿时,那钱喜仿佛是忘却了自己浑身上下的疼痛,满脸*光,连连点头,说道,“是是,小的知无不言……”
“老四,你……”见钱喜三下两下就被谢安摆平,'影蛇'苟贡一脸的惊怒,怒声骂道,“什么时候了,还只惦记着钱!”
钱喜闻言缩了缩脑袋,却又不舍得放开手里的银票,只好装作没有听到,低着头不说话。
“别着急,待会就轮到你!”瞥了一眼苟贡,谢安移步走到漠飞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气质与罗超有几分相似的东岭刺客。
也不知为何,这个叫做漠飞的刺客,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就连袖口、裤脚等处,亦用黑布缠着严严实实。
望着他挂在脖子处那一块黑布,谢安轻笑说道,“裹地很严实啊……呐,你叫什么?”
“……”抬手望了一眼谢安,漠飞默然不语。
见此,谢安拍了拍双手,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肯说?啊,没有关系……对了,躲在暗处瞧着别人,挺有意思的,对吧?——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是么?——躲在暗处,我可以对别人不利,可别人却无法对我不利……”
“……”也不知为何,面无表情的漠飞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波动。
深深望了一眼漠飞,谢安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倘若不肯说的话,本府就将你身上衣服剥光,将你放置于囚车之内,绕着冀京大街小巷转上一圈,怎么样?——这个注意很有趣吧?”
“……”在屋内众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下,那漠飞面色大变,脸上泛起阵阵病态的潮红,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漠飞……”
“老三,你……”'影蛇'苟贡吃惊地望着漠飞。
“很好!”微微一笑,谢安解开漠飞脖子处的黑布,重新替他蒙在脸上,隐约可以发现,漠飞紧张的神情渐渐缓解下来,感激似地望了一眼谢安。
见此,谢安失笑般摇了摇头,转头望向'影蛇'苟贡,微笑说道,“轮到你了!——你猜,你有什么弱点呢?”
“弱点?笑话!本大爷会有什么弱点……”苟贡撇嘴不屑说道,可眼看着两个兄弟被眼前这个谢安不费吹灰之力地摆平,他心中多少有些心虚。
“没有弱点么?我看不见得……”戏谑地笑了笑,谢安向身旁探出手,苏信顿时会意,抽出腰间的佩剑,递给谢安。
在'影蛇'苟贡万分惶恐的目光下,谢安手握着佩剑,在他双腿之间轻轻碰了碰,见苟贡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谢安脸上露出几分戏谑般的笑容,耸耸肩说道,“若是少了一部分的话,作为男人,就少了许多乐趣呢,对吧?”
“你!”苟贡又惊又怒,万分恶毒地瞪着谢安。
见此,谢安一把抓住他衣襟,压低声音,沉声说道,“好大的胆子,当众出言调戏本府的妻室?——你以为本府治不了你?——本府有的是办法叫你生不如死!信不信本府随便叫百来个人来轮了你?”
“……”刹那间,那苟贡面色大变,用仿佛看待厉鬼般的恐怖神色望着谢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后缩着。
“所以,最好给本府乖乖的……做得到么?”整了整苟贡的衣衫,谢安随手将手中的佩剑递还给了苏信,淡淡说道。
“……”万分惊恐地望着谢安,苟贡敢怒不敢言,再不复方才那般从容。
见此,谢安轻笑一声,移步走到了狄布面前,正要说话,却见狄布开口说道,“大人不用问了,在下狄布!——大人真是好手段啊,这般问刑,狄某闻所未闻……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谢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说道,“本府乃大狱寺少卿,谢安!”
“原来是大狱寺的主审官谢安谢大人……”狄布脸上浮现出几分恍然大悟之色,继而淡笑说道,“依大人所见,狄某可有什么弱点可循?”
谢安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说实话,方才钱喜与漠飞二人的性格很容易推断,一个是对财物痴迷到了一定程度的守财奴,一个是自卑、不喜欢暴露在他人面前的自闭症患者,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两人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强迫症。
而至于'影蛇'苟贡,此人倒是正常,要说有什么弱点,恐怕也就只是好色,既然如此,谢安便用自己最害怕的事去对付这个家伙,自然是马到成功,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家伙,只是,还没到钱喜、苟贡这等程度罢了。
然而眼前这位东岭刺客之首狄布,却让谢安有种看不透的感觉,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忽然间,谢安注意到狄布全身鼓起的肌肉,心下一动,轻笑问道,“狄壮士每日习武几个时辰啊?”
“三个……”说到这里,狄布面色微变,仿佛是意识到了谢安心中的想法,额头不禁渗出滴滴汗珠,转口说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人究竟要问什么?”
果然是注重武艺的纯碎武人啊……
也不知为何,谢安不由想到了吕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荀正方才一直在旁观瞧,见谢安不动声色间,连番摆平了这四个嘴硬的家伙,心下叹为观止,听闻此言,沉声问道,“何人是你等背后主谋?——还不速速招来?!”
“……”深深望了一眼谢安,狄布微微皱了皱,思忖了半响,神色莫名地说道,“乃八皇子……李贤殿下!”
“什么?是八皇子?”
除谢安以外,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这家伙……
神色莫名地望了一眼狄布,谢安心下微惊。
他这才明白,太子李炜此番并非是白白叫这帮东岭刺客来顶罪,那家伙,竟是还要将上元节杀害那一干大臣的罪名,扣在八皇子李贤头上。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怎么办?
是拆穿他?还是故做不知?
望了一眼狄布,谢安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六章 迷茫的第三日二
“大人实在是火眼金睛、洞若观火啊!——荀大人一宿都摆不平的那四人,大人几句话就将其收拾地服服帖帖……”
在卫尉寺监牢之外,苏信、李景等人一个劲地吹捧着谢安,就连太平军六神将之一的费国亦是满脸敬佩之色。
“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穿着打扮,很容易就能推断出那个人的性格,这不算什么……”面对着众将的吹捧,谢安勉强笑了笑,这让一直微笑注视着的梁丘舞眼中浮现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待众将在卫尉寺厅堂喝茶歇息的空挡,梁丘舞走到谢安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了,安?——何以这般闷闷不乐?”
谢安愣了愣,诧异问道,“有么?”
梁丘舞闻言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柔情细声说道,“旁人瞧不出来,难道妾身还会瞧不出来么?”
“呵呵,”谢安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可能是有些疲了吧,你也知道,我昨夜就没休息多少时辰……”
“这倒是,”梁丘舞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继而好似想起了什么,皱眉思忖说道,“说起来,真是想不到,那些东岭刺客竟然是听命于李贤殿下……这么说,上元节那日杀害一干朝中大臣的,莫非当真便是李贤殿下?”
“……”望了一眼皱眉苦思的梁丘舞,谢安默然不语。
正如梁丘舞所猜测的,谢安丝毫也不为摆平了鸿山四隐刀那四个嘴硬的东岭刺客而感到欣喜,毕竟自方才听闻狄布那番话起,他内心便处于剧烈的挣扎当中。
他很清楚,那些东岭刺客,此前是听命于太子李炜与五皇子李承二人,与八皇子李贤哪有什么关系,但是,太子李炜昨日的话,却让谢安有些犹豫。
说来说去,他谢安总归是趁着人家李贤不在冀京,俘获了冀京第一美人长孙湘雨的芳心,而此女,恰恰与八皇子李贤有着婚约,换而言之,他谢安与李贤之间,那可是夺妻之恨。
当初谢安与广陵苏家之女苏婉初到冀京,南国公之子吕帆不知他二人关系,迎娶了苏婉,这件事谢安至今亦耿耿于怀,将心比心,难道八皇子李贤此时不是将他恨之入骨?
要知道,当初谢安与苏婉之间尚未有婚约,而李贤与长孙湘雨,却是自幼立下婚约,换一个位置思考这件事,倘若是自己的未婚妻被人夺走,谢安自思无法容忍。
决不能叫八皇子李贤得势!
当时,谢安的脑海中便跃出了一个想法,尽管他很清楚,那是太子李炜故意说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谢安在他与八皇子李贤的明争暗斗时,偏袒他太子李炜,毕竟如今的谢安可不比当初,且不说其妻家梁丘氏的势力,单单其大狱寺少卿、代刑部尚书的官职,就足以在朝中的权利争夺中站稳脚跟。
说实话,即便太子李炜将刑部尚书这个职位当做礼物送给了谢安,可谢安依然还是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但话说回来,倘若将太子李炜与八皇子李贤摆在一块,纵然他不情愿,也不得不暗中偏袒太子李炜,毕竟正如太子李炜所说的,一旦八皇子李贤在夺嫡之争中搬倒了太子李炜,在冀京得势,他谢安可不敢保证自己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虽看似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嫌,可终归那是夺妻之恨,岂是轻易便能化解的?
可能是在卫尉寺呆得很是烦闷吧,因此,趁着荀正与梁丘舞重审狄布等东岭刺客时,谢安带着费国到卫尉寺府外溜达,毕竟费国虽说是太平军安插在大周的细作,可话说回来,直到如今,他已不可能再插手到太子李炜与八皇子李贤之间的争斗,别何况,摆着陈蓦这位谢安的大舅子在,费国说什么也不敢加害他谢安。
沿着街道溜达了一阵,期间从路边小摊上买了两份油锤,谢安与费国这一主一仆,蹲在距离卫尉寺不远的一条小巷口吃着,引来路上行人频频观瞧,暗想究竟是哪个朝中大臣行事这般掉价。
可能是注意到了路上来往行人那异样的目光,费国不知所措地捧着手中那一木盘的油锤,尴尬说道,“大人,要不,我等回卫尉寺再……再那个吧……”说话时,他诧异望着谢安将一个又一个的油锤放入嘴里咀嚼。
不得不说,似谢安眼下这等吃相,若不是身上穿着朝服,谁会认出这位在大街上吃食的无礼家伙,竟会是朝中正五品上的大臣?
“不急,府里闷地很!”咬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