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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恐怖吧?”直视着卫绉,长孙湘雨轻笑说道,“其实死并不可怕呢,可怕的是临死前的那一刻,那种无助的恐惧,会一层一层地将你包裹……你会迫切希望,希望有人会来救你,但同时理智却告诉你,在下一刻,你会死,从此再没有一个叫做卫绉的人,你以往所做的一切,全部被抹杀……挣扎在仅存的一线希望与无尽的恐惧之后,逐渐,逐渐地,丧失最后一点意识,伴随着那仅存的一丝希望……”
“……”听长孙湘雨缓缓叙述着那段叫人心寒的事实,卫绉的身体不禁有些颤抖,比起方才那险些致死的窒息,这个女人所剖述的话更叫他感到恐惧。
“口口声声说什么已经活够了,那都是笑话,若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去体会死亡时所带来的强烈恐惧?你说是么,卫绉?”
“……”凝视着角落里那一抹丽影,卫绉不发一言。
“哎呀,莫非是还未彻底地体会到那种恐惧?要再试一回么?唔,可能这次救不会来也说定呢……”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女人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句叫卫绉倍感心惊的话来。仿佛根本就没有将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
她不是再开玩笑!
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卫绉连连摇着头。
“咯咯咯,看来你确实已经体会到了,何为最恐惧的遭遇,那么接下来,妾身叫你体会一下美好的事物吧,哎呀,说起来,妾身的夫君大人亦颇为痴迷此道呢。真是头疼……”微微叹了口气,长孙湘雨转头望了一眼钱喜。
钱喜顿时会意,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就在卫绉倍感紧张地以为对方又有什么要折磨他的手段时,他愕然发现,拷问室外走出两个披着斗篷的人。
待那两人扯下身上的斗篷时,卫绉这才发现,那竟是两个异常美丽的女子。虽然不及角落处那个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女人美丽,但亦是叫卫绉怦然心动。
“咯咯咯……”戏谑地望了一眼卫绉。长孙湘雨站起身,走了出来,紧接着,拷问室内其余东岭众狱卒亦走了出去,只剩下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的卫绉,以及那两个艳丽的女子。
在卫绉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那两名美丽的女子对视一眼,嗤嗤一笑,竟陆续解除了身上的装饰,将*的*暴露在卫绉面前。
“你……你们……想做什么?”卫绉不自在地退后两步,因为手脚被铁链锁着的关系。一下子跌到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的美丽身影朝着他走来。
他的心跳,顿时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大约半个时辰后,逐渐恢复到平时喘息的卫绉茫然地望着那两个美丽的女人穿上衣服,披上斗篷,走出了拷问室,然而他心中却牢记着方才那种叫他醉生梦死的奇妙感觉。
“咯咯咯,如何?”一声轻笑打断了卫绉的遐想,他茫然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那个可怕的女人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用她那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目光,居高临下扫视着自己。
“什……什么如何?”动了动有些疲软的身体,卫绉只感觉脸上一阵灼热。
“滋味不错吧?”坐回之前那张椅子上,长孙湘雨似笑非笑地望着卫绉,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四百两哦,身价四百两银子的红楼当牌啊,两个,就是八百两……哪怕是在冀京,也不是寻常人能够花费地起的……”
“八、八百两?”卫绉吃惊地望着长孙湘雨,忽然,他好似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
长孙湘雨显然是捕捉到了卫绉那一瞬间的失神,心下得意一笑,自顾自说道,“妾身的夫君曾经说过,从俭到奢易,从奢到俭难,人呐,在享受过更加美好的事物后,很难再回到曾经……你觉得你眼下还能保证自己能够继续以往的日子么?有些事呀,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收回去了……你觉得,你究竟要攒多少年的银子,才能攒够这八百两?太平军有补贴么?银饷?”
“……”卫绉茫然地望着长孙湘雨,他感觉自己以往所坚持的某些事物,被眼前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地颠覆了。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卫绉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长孙湘雨闻言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很简单,妾身要你做太平军内部的内应!”
“这不可能!”卫绉一口回绝。
“哎呀,妾身以为你会考虑一下的呢……这种截然不同的待遇!”指了指不远处盛满水的木桶,与拷问室那扇木门,长孙湘雨轻笑着说道,“有些时候,富贵唾手可得,干嘛要拒之门外呢?欺骗自己,有意思么?”
“……”卫绉张了张嘴,无言以对,说到底,他总归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在太平军中生活拮据的他。哪里品尝过方才那等美好的滋味。
“要我背叛兄弟,我……我办不到……”尽管同样是拒绝的话,可卫绉的语气大异于方才,很显然,他的心动摇了。
“怎么是背叛呢?”长孙湘雨轻笑着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背叛的,应该是他们才对,他们才是背叛国家,背叛人民的叛徒,而你……是为了将他们引回正道!”
“……”卫绉茫然地望着长孙湘雨,早已动摇的心再一次动摇了,长孙湘雨那有异于常理的话,无疑给了他一个可供自我安慰的台阶。
不得不说,单论对人心的把握。长孙湘雨堪称世间第一人。
“我……我只是神将候补……”果不其然,卫绉动摇了,在生与死之间未曾动摇的他,在恐惧与*之间动摇了。
“神将候补啊……”长孙湘雨皱眉思忖了一下,轻声说道,“大概是什么职位,具体来说说。”
“就是六神将的候补,我太平军三代主帅数年前从天下众豪杰中选出六个人。担任'六神将'职位,总督我太平军各地方事务。分别是'天枢'、'天玑'、'天权'、'天璇'、'玉衡'、'瑶光',近一年来,'六神将'已相继露出反叛迹象,因此,太平军内部要求我等取代'六神将'……”
一旁,见卫绉痛痛快快地说出了他们内部的机密情报。狄布与钱喜面面相觑,望着那一抹正在深思中的丽影暗自咽了咽唾沫,心中更为忌惮。
并没有注意到狄布与钱喜二人又敬又畏的神色,长孙湘雨恍然大悟般说道,“哦。换而言之你等就相当于'副将',正职尚在时,你等没什么权利……”
“是……”卫绉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唔,那如何成为六神将呢?”
“杀了前任六神将,便能继承该人的神将地位……再不济,也要夺回代表六神将的玉牌!”
“这样啊……”长孙湘雨闭着眼睛思忖了一下,点头说道,“前几日遭到暗杀的耿南,就是前一任的六神将?”
“是,此人乃天枢神将,已被……”说到这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改口说道,“已被我其中一名同伴所诛杀!”
似乎是看穿了卫绉心中的算计,长孙湘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咯咯笑道,“果然,你们不止八个人……还有一个,对么?”
“……”卫绉难以置信地望着长孙湘雨,迟疑地点了点头,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不必感到不自在,”仿佛是看穿了卫绉的心思,长孙湘雨咯咯笑道,“谈判时,留些底牌是明智的做法,卫绉,妾身很看好你哦……如何?要不要投身到妾身这一边呢?”
“您的意思是……”
扫了眼卫绉,长孙湘雨嘴角扬起几分笑意,淡淡说道,“五年之内,不出意外,我朝廷便要对太平军用兵,在这五年内,你给妾身能爬多高就爬多高,待事成之后,妾身会替你向朝廷请功,封侯亦不是难事……”
“您要我当内应么?”
“哎呀,不愿意么?”长孙湘雨笑吟吟地望着卫绉,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说道,“列侯啊,锦衣玉食、香车豪宅、美女环绕,不比你在太平军更优越么?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清楚,太平军不可能成事!既然无法成事,为何不提前给自己留条退路呢?非要等铡刀悬头,才追悔莫及?”
卫绉闻言沉默了,静静地思忖着眼前这个女人所说的话,而长孙湘雨亦不急,取出一把小巧的锉刀,修磨着自己光亮的指甲,毕竟她是一个讲究完美的女人,容不得自己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欠缺,尤其当嫁给谢安后,以往对仪容并不怎么在意的她,愈发讲究这方面的事物起来,也难怪,毕竟谢府内部几个女人间竞争相当jiliè……
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卫绉长长吐了口气,凝重地望着那个叫他万分忌惮的女人,沉声说道,“如何保证您所说的话?”
“……”长孙湘雨无言地笑了笑,淡淡说道,“钱喜,妾身所说的话,有过毁约的时候么?”
“当然不曾!”钱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说实话,长孙湘雨虽然行事诡异。不按常理,时常将人当做棋子看待,但是她对有才能的棋子,亦是相当照顾,要不然,齐郝、漠飞、钱喜等人又岂敢在这个女人手底下当差?
深深望着长孙湘雨半响。卫绉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当你的内应……”
“识时务者为俊杰!”长孙湘雨小小赞了一句,在望了一眼卫绉后,微笑说道,“妾身向来照顾自己人,有何要求,你可以直接对狄布言讲。不过,莫要被你那些同伴看出破绽就好……妾身还是那句话,在这五年内,在太平军,能爬多高就爬多高,妾身不会亏待你的……”
卫绉点了点头,忽然皱眉说道,“可是。我等几人如今已被投入大狱寺重牢,如何脱身?就算您有心放走我等。恐怕亦会遭来怀疑,那魏虎,乃初代副帅伍卫之子伍衡的徒弟,在太平军中颇有地位,倘若被其怀疑……”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长孙湘雨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卫绉。神秘地说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同伴么?那个叫枯羊的小家伙会来救你们的……”
“……”卫绉闻言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长孙湘雨,他感觉自己处心积虑所藏掖的一切在这个女人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至于那几块玉佩……妾身会想办法给你们,不过人就办不到了。费国乃妾身夫君所器重的大将,断然不能被你等坏了性命……至于另外一人,啊呀,妾身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叫什么来者?”
“季竑!天权神将,季竑!依附于'八贤王'李贤!”尽管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在套自己的话,可卫绉不敢有任何隐瞒。
“果然是他么……”长孙湘雨自顾自嘀咕了一句,叫卫绉暗自庆幸。
“好,很好……”赞赏似地望着卫绉点了点头,长孙湘雨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方才那两个人尚未回去,倘若不知足的话……”说到这里,她见卫绉眼中闪过几分渴望之色,咯咯一笑,说道,“唔,就算是赏赐吧,叫她二人再陪你一阵,不过,不可叫你那些同伴瞧出破绽,哦,对了,卫绉,待会临走前,要委屈你再受一番拷打,免得……”
“在下明白……”卫绉点了点头,尽管知道自己为了免除嫌疑还要遭一番拷打,但是心情比起方才已大为不同,至少,他已不必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微笑着点了点头,长孙湘雨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口中淡淡说道,“钱喜,走了!”
“是!”钱喜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跟着长孙湘雨走出大狱寺府门,钱喜犹豫一下,低声说道,“主母,小的以为,还是要提醒一下主母,主母这般算计伊伊夫人,恐怕大人得知后会不喜……”
长孙湘雨闻言皱了皱眉,淡淡说道,“妾身何时算计伊伊了?不过是因势利导,提前在太平军内部安插一个有用的棋子罢了,五年之内,朝廷必定要对太平军用兵,妾身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