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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本人达到我们称之为决策的阶段时,日本人说他们已进入行动阶段。现在,高级管理阶层把拟定决策的事交给日本人所谓的“有关人士”。哪些人属于“有关人士”,由高级管理阶层决定。这一问题的具体答案就取决于高级管理阶层的这一决定。因为,在导致协商一致的讨论过程中,已清楚地表明某些人或某个集团对这一问题会采取怎样的基本态度。高级管理阶层把这一问题委托结这个集团或那个集团,事实上就是在选择答案——但那答案现在已不会使任何人感到惊异了。
日本人这种把制定决策的事委托给有关人士去办的情况,同美国政治生活中类似的把某项法案委托给国会某个委员会或小组去办的决定是同样重要的。美国的这种情况,使外国观察美国政府的人感到困惑不解。这是任何一本关于美国政府和政策的书都没有提到的,但每一个美国政治家都知道这是极为重要的一步。它决定着这项法案是否能通过成为法律及采取什么形式。因为,每一个委员会(例如农业委员会、财政金融委员会等)各有其尽人皆知的观点,有它愿意倾听的“成员”,有它自己的爱好、禁忌和崇拜对象。
这种过程有些什么优点呢?我们能从中学习些什么呢?
首先,它能做出非常有效的决策。日本人在做出一项决策时虽然比西方要花多得多的时间,但在做出决策以后,却比我们干得好得多。我们西方人在做出决策以后,要花很多时间去“推销”这项决策并使人们来实行这项决策。常常有这样的情形,这项决策或者遭到组织的抵制,或者,更糟糕的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使得决策真正有效,组织中的人们真正把它付之实施。但到了那个时候,决策已变得陈旧,甚至变得完全错误了。
相反的,日本人根本无需花什么时间去推销一项决策。已经预先向每一个人推销过了。而且,他们的过程使他们了解到一个问题的某种答案在组织中的什么地方会受到欢迎,在什么地方会受到反对。因此,有足够的时间来对待不同意见者进行说服,或者作些小的让步以便获得他们的支持而又不影响决策的完整性。
每一位同日本人作过生意的西方人都知道, 日本人在谈判阶段动作很慢,无穷的拖延和对同样一些问题不断地进行讨论。但接着就是快速的行动,使得西方人措手不及。
在签订一项特许权协定以前可能花费三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不对条件、日本准备制造的产品、他们需要什么样的知识和帮助进行讨论。但在过了三年以后, 日本人却准备在四周以内投入生产并要求其西方伙伴提供有关情报和人员,而这些都是西方人完全没有准备好的。现在是日本人抱怨了,而且十分厉害地抱怨,说西方人“无穷地拖延和延误”。因为,正像我们不了解他们那样,他们也不了解我们作决策和行动的方式。
日本人的决策过程把注意力放在问题的理解上。所要求的最终成果是人的行动和行为。这几乎保证了可能考虑的所有可供选择的方案。它使管理当局集中注意于实质问题。在管理当局没有做出最后决策以前,不允许任何人做出承诺。日本人可能对问题做出错误的答案(如1941年做出同美国交战的决策),但他们很少对错误的问题做出正确的答案。而所有的决策者都知道,后者才是最危险的,是无可挽救的错误决策。
尤其重要的是,日本人的制度迫使他们作重大的决策。用他们的办法来处理小事情是过于麻烦了。它要很多的人花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用于真正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种浪费。这使得他们只用于处理真正涉及政策和行为变革方面的事。正由于这个原因,小的决策,即使显然是必要的,在日本也根本不去作。
在我们这里,很容易做出小决策——那些无关重要的事情的决策。任何一个了解西方企业、政府机构或教育机构的人都知道,它们的管理人员一般都作了太多的小决策。而一个组织中再没有比许多小决策能引出更多麻烦的了。无论是有关把冷却器从大厅一端移到另一端的决策或有关逐渐淘汰旧业务的决策,在感情上引起的波动很少有什么差别。一项决策总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和产生那么多热烈争论。
我再举一个例子来对比一下日本的方式和西方的方式:我有一次曾观察到一家日本公司如何处理一家有名的美国公司(日本公司曾与该公司有过多年的业务往来)提出的举办合资企业的建议。这些东方人在开始时甚至没有讨论有关合资企业的问题,而是从这样的问题开始,“我们必须改变我们的基本业务方向吗?”结果得出的一致意见是有必要改变。于是管理当局决定放弃一些原有的业务并开辟一些新工艺技术和新市场,而该项合资企业就是新战略中的一项要素。在日本人没有确定这的确是有关业务方向的决策、而且必需有这样一项决策以前,他们的内部甚至一次也没有讨论到合资企业是否可行或他们准备提出的条件之类的问题。
西方正在向日本的方向发展。至少,许多任务小组、长期规划、战略等方法试图朝此方向发展。但是,我们在这些方法中并没有象日本人的决策程序那样包含事先推销决策。这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为什么那么多任务小组和规划人员的漂亮的报告都只是停留在计划阶段。
美国的经理人员希望任务小组和长期规划小组能提出建议——即对某一方案承担义务。小组确定一种答案并写出文件。但对日本人来说,最重要的步骤是了解可能采取的各种方案。他们也同我们一样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但他们给自己规定,在没有充分确定问题和运用协商一致程序把各种可供选择的方案提出讨论以前,不要为某一建议承担责任。其结果是,他们远不象我们这样地受到某种事先想好的答案的束缚。
日本人决策方法的实质是什么呢?首先,他们把注意力放在确定决策是关于什么事情上,而不是把注意放在提供答案上。他们注意的中心是确定问题。
其次,日本人把各种不同的看法都提出来。因为,他们在达到协商一致以前并不对答案进行讨论,而是探讨各种不同的看法和方法。
第三,注意的中心放在各种可供选择的方案上,而不是放在“正确的答案”上。他们的决策过程进一步表明,应该在哪一阶层以及由什么人来做出某项决策。最后,它使得无需推销一项决策。它在决策过程本身中就包含了有效的执行决策。
日本人的这种特殊制度的确是独具一格的。如果没有日本人独一无二的社会组织和机构,是无法采用的。但是,日本人在其决策过程中采用的各项原则,却是可以普遍应用的。这些原则是有效决策的实质。
从事实出发还是从看法出发?
一项决策就是一项判断,是在各种不同的可供选择的方案之间进行抉择。但它很少是在正确和错误之间进行抉择,而主要是在“几乎正确”和“可能错误”之间进行抉择——但更多的是在两种很难说哪种更正确的行动路线之间进行抉择
绝大多数论述决策的书说,“第一步是搜集资料”。但是,凡作有效决策的管理人员部知道,人们并不是从事实开始,而是从看法开始的。而看法当然只不过是些未经检验的假设,因而,除非经过现实的检验,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为了确定事实是怎样的,先要决定相关的准则,特别是恰当的衡量标准。而这是有效决策的关键,常常是最易引起争论之点。
但是,有效决策也并不是象许多有关决策的检验所宣称的,是由于“对事实取得一致看法”而做出的。做出正确决策所依据的理解是由于各种不同看法的交锋和冲突及对互相竞争的各种可供选择的方案进行认真考虑才得到的。
要首先掌握事实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在具有相关的准则以前,是不可能掌握事实的。事件本身并不是事实。
决策者只有从看法开始,才能发现决策是关于什么事的。人们所提供的答案当然是各不相同的。但绝大多数看法上的分歧反映了一种潜在的——而且常常是隐藏的关于决策实际上怎么样的分歧。它们反映着关于要解决的问题上的分歧。因此,有效决策的第一步是确定各种可能的问题。
与此相反,有些事是无益的——而且是有破坏性的,即答案是正确的,而提出的问题却是错误的。
有效的决策者知道,不管怎样,他是从看法开始的。他只能在以下两者之间进行选择,即:或者是把看法用作决策过程中的一个生产性因素,或者以虚假的客观性来欺骗自己。人们并不从搜集事实开始,而是从看法开始。从看法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人们在某一领域中有了经验、就会有他们的看法。如果一个人在某一领域中经历了相当长的时间而没有他的看法,那他必然是既没有进行观察又懒于思考。
人们必然是从一种看法开始的,要求他们从搜集事实开始,根本不可取。他们就会象每一个人通常会做的那样:寻找那些符合于他们已做出的结论的事实。而每一个人都能找到他所需要的事实。好的统计学家知道这一点,所以对所有的数字他都不相信——不论他是否了解搜集这些数字的人,他都对这些数字抱怀疑态度。
唯一可靠的方法,唯一能使我们用现实来检验一种看法的方法是以明确承认首先有看法为依据——而且这是应该采取的方法。于是人人都能看出我们是从未经检验的假设出发的——在决策中以及在科学中,这都是唯一的出发点。我们知道怎样来处理假设。人们并不就假设争论,而是进行检验。人们就能发现哪一种假设是经得起检验的,因而是值得加以认真考虑的,哪一种假设在一经检验就被推翻的。
因此,有效的决策者鼓励提出各种看法。但他也坚持要求提出这些看法的人仔细考虑一下“试验”——即用现实来检验看法——会有怎样的结果。因此,有效的决策者提出以下一些问题:“为了检验这项假设是否正确,我们必须了解些什么?”“要使这项假设成立,需要些什么事实?”他使自己和一同工作的人习惯于仔细考虑并确定必须寻找些什么、研究些什么、检验些什么。他坚持要求那些提出看法的人也负责指出可能发现以及应该寻找的实际资料。
最关键的问题也许是“对所讨论的问题和所要做出的决策适用的衡量标准是什么?”如果我们对真正有效、正确的决策做出的方式进行分析,我们就会发现在寻找合适的衡量标准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工作和思考。
必须有不同意见和可供选择的各种方案
一个人如果不考虑可供选择的各种方案,他的思想就是闭塞的。日本人之所以不顾教科书中有关决策的第二个主要论点而有意地把讨论和不同意见作为取得协商一致的手段,首先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经理人员所必须做出的决策,如果是大家一致鼓掌通过的,经常并不是一个好的决策。只有经过各种互相冲突的意见的交锋、各种不同观点的争辩、各种不同判断之间的抉择、才能做出好的决策。
决策的第一条规则是,在没有不同意见之前,不要做出决策。
据说,艾尔弗雷德?斯隆曾在通用汽车公司高级管理阶层的一次会议上这样说过,“先生们,我想我们大家对这项决定都一致同意,是吗?”在场的人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