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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当过小兵的人都知道,部队的干部是一定要在你的面前维护自己的绝对权威的。部队不是学校,所以没有自由可言,要有绝对的强制性;部队又不是监狱,所以还不能拿对待犯人的一套来对付,要有理有利有节要善于谆谆诱导善于和颜悦色但是也绝对少不了关键时刻给你一大棒子,都是小伙子你三天不打是要上房揭瓦的——但是前提是直接上级的绝对权威性,纪律倒还是其次,18、19的兵不会比我们成熟,他们不知道什么人性不人性,因为大多数的文化程度也确实没有那么高,所以干部要有绝对的权威要在战士眼里就是爷爷,不然你怎么管?也就是说自己的任何一点可以让战士们议论的臭事都最好不要有,虽然我们都议论这个干部那个干部但是大多数的笑话是找不到出处的——但是一旦找到了就要狠收拾,这样才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别人才消停不敢随便议论。如果发现了这种苗头就一定要防患于未然——这些笑话包括什么呢?很多。
譬如干部怕老婆。
譬如我看见的,一个堂堂的特战少校不仅怕老婆而且还对那个小列兵护士一脸堆笑,而那个小护士还跟我不明不白的有那么点子老乡加某种亲密关系,也就是说他每次陪老婆上医院的那点子鸟事我可能都知道——虽然我确实不知道我也没心情知道这些,但是他不管那么多这就跟卡断泄密源隔离非典源一个道理,格杀勿论先收拾了再说——尤其是我还是在他直接管辖的部队,我要跟他不是一个系统的,解放军的陆军少校海了去了他也不怕我说什么,自己的兵不知道就行。
现在麻烦了,这个小列兵还真的来了而且还在自己的手下。
我相信他看过我的档案,但是我也相信他认不出来我,因为那张傻拉吧叽的一寸大头像是在刚刚参军的时候照的,而我的变化连小影也半天才认出来,何况他?
我看他的眼睛就知道自己这回绝对要坏菜了。他不仅会狠狠收拾我,还要千方百计地把我撵走以维护自己的绝对权威。我知道他会这么做而且一做起来我估计老炮跟他是小巫见大巫小鬼见阎王。很简单的道理,老炮算个屁啊?他不过是个步兵团的无后座力炮兵班长——这个大爷呢?能在特种大队混到少校级别的带兵的干部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想也能明白过来。我不用想都一身鸡皮疙瘩。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一直到我们20个野战部队侦察分队的尖子特种大队的菜鸟站好队,我们的眼睛也没有分开。我们像两个对弈的围棋国手一样看着对方,心里在盘算着对方下一步要出什么局。
我更没底。我知道他要想收拾我易如反掌,我死也不敢说那点子破事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三八啊。但是他不知道啊,他就是怕我说不管我说不说,先把我整走心里才清净不然早晚是个祸害。
虽然我在苗连陈排眼里是尖子是侦察兵的天才是兄弟,但是在他眼里呢?——狗屁不是,这里的全部队员都是历届侦察兵比赛的尖子筛选下来的,我个小列兵算个屁啊。
我知道这回难办了,看来要折在他手里了。
我们站好队,他还在看我,但是什么也没说。眼神里的光全然没有在总医院我的小影面前那么讨好。
是杀人的目光。
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他在警告我在威胁我在暗示我服输,这样他手下会留情。
但是我不能输我不能让他看扁我们小山沟里的鸟团里那个小小的侦察连,人间处处有英雄不见得你们特种大队就比我们强。
为了我的苗连。
为了我的……陈排。
我发誓当我拿到那个狗屁他们珍视得不行不行的臂章和胸条之后,就把这些全部丢掉。特种大队的新训队来不容易,但是有随时走的自由。我走,就在结业考核那天。我要给这个劳什子“狼牙”大队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让他们清醒清醒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是因为你们叫什么“特种大队”就有多么牛逼就比我们山沟里的小侦察连高好几头,我们都该求着进来打破头进来!不是说你们戴上个劳什子那个张着嘴露着白牙的狼头上面再写个“特种部队”的汉语拼音的那个难看得要死的臂章就是天兵了——你是兵,我也是兵,而且我不比你们弱!你们能做到的,我们山沟里的小侦察兵一样能够做得到而且比所有人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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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24)
我要给这个自组建以来就傲气冲天的“狼牙”特种大队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
为此,我的勇气渐渐地升起来,而且甚至到了义愤填膺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回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意思!
我的眼睛中间开始有杀气。他看见了。我们的眼睛里面都有杀气——一个特战少校和一个侦察兵列兵就这么对视着。
半天没有动静。大家都等待着。那几个特种大队来接我们的中尉少尉士官都注意到了。渐渐的,我们一起来的弟兄也注意到了。大家都屏息不敢说话保持缄默,这是最好的方式,在哪儿多说了都不好部队也一样。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希望我能退缩,这样好给少校一个台阶,不然都不好收场,但是我偏偏不!
我有我的苗连我的陈排我在山沟里那个步兵团小侦察连的弟兄,我还有我的小影!
我就不服输!
我们就这么看着,一直这么看着。少校终于淡淡地说了一句:“带走吧。”然后转身走了,连应该有的开场白都没有。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开始发毛,我不知道这第一回合是我赢了还是我输了。
4。第二个新兵连,而且我又被锤了(2)
我们自然是背着自己的背囊一路越野,被开着那种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迷彩小王八一样的吉普车(后来我知道这是什么劳什子伞兵突击车)的两个士官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山窝,这是我们新训队的驻地。看上去距离特种大队的驻地还有十几公里远,因为我们很明显还没有资格进入那个重重把守狼狗吐着舌头卫兵上着实弹铁丝网通着电流的大山里面。说实话,直到我琢磨了一个礼拜以后我才从地形地貌和星座变幻上猜出我们的大致位置,直到我们进入技术科目的学习接触了那个什么劳什子GPS我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我跑路的时候那种恨意越来越重,心里就想你们臭牛什么啊,不就是胳膊上多个露着白牙的狗头吗?你们是部队我们也是部队都是解放军都是陆军都是兵,怎么你们就那么保密我们部队就那么不值钱?我早晚有一天搞你们个七荤八素让你们尝尝你们的老祖宗侦察兵也不是泥捏的!
我正合计着,已经被那辆长得跟小王八似的小吉普七拐八拐带进了一个废弃的营盘。我一眼就看出来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坦克团的驻地,大概部队撤编了所以营盘空了,但是兵房步兵基本科目训练场什么的应该都还有,看来是专门收拾我们这些在他们眼里看来是菜鸟的侦察兵的尖子的。我们跑进这个营盘才知道根本就没有啥子像样的楼房了,全是残垣断壁,估计是他们狗头大队废物利用了,看来全军都一样啊,南泥湾精神永垂不朽,我正合计着我们住在啥地方不会又睡班用帐篷吧。结果那辆门上漆着那只狗头的小王八吉普拐啊拐,我们在后面追啊追,最后到了原来的坦克车库停下了。
然后我们就气喘吁吁地站队,俩小士官下来啥也不跟我们说,就打开一个坦克车库的门说进去吧。我们就进去了。我一看就毛了,这是住人的地方吗?一车库的柴油味道虽然还算干净还算整齐有那么十几个双层的铁架子床,但是味道确实是够可以的。
我跟着那帮子弟兄就进去了,把背囊放到写着各自名字的床上,都是皱着眉头尽量不去呼吸,我想大概都在合计这以后怎么住啊,没想到后来习惯了换了兵房以后看见柴油发动的车子什么的就想去闻闻,不然总是浑身不舒服,我跟大家说实在的,这种东西也上瘾的,就像老坦克兵闻惯了柴油味道筋骨也颠簸惯了,开汽车总是觉得跟玩具一样一个道理。
我们刚刚把背囊放好还没有打开收拾床,外面的哨子就响了,我们赶紧出去列队。那个少校跟几个尉官士官就来了,还事事儿地背手跨立站得跟电影里面一样成个品字队形就等着我们弟兄。这回我们都跑清醒了,才看清楚这帮教官全身迷彩,和我们的花色略有不同布料严重不同腰带根本不同鞋子更加不同,还配了个黑色的贝雷帽(那个时候这种帽子全军都没有配发呢,所以看上去挺稀罕的,也没几个人知道叫贝雷帽,我以前卖盗版碟知道啥子是贝雷帽,后来这个帽子发下来我们的几个农民兵弟兄还有几种很经典能让你哭笑不得的戴法,我以后再讲),往那一戳摆派头显得自己都跟高人一等似的满脸情况。
我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这么站着。
他还看我,我也看他。反正来都来了爱怎么办怎么办吧,菩萨是泥捏的我是肉做的,不过就这100多斤活着干死了算,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办。
这个少校把眼睛挪开了,然后是开场白,我想他在机场就憋得够呛,他就一口山东普通话:我谨代表狼牙大队全体官兵对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然后没人鼓掌,因为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鼓掌。然后他看着我们就说我叫什么什么的,我心里想你爱叫什么叫什么,结果我就记住他姓高,是一个中队长,我们今年来的就分到他们中队挨收拾,他说宁缺勿滥,我心里想是不是那把刷子咱们训练场见,不就是一根绳子一把刀吗。
然后他就说了一些什么劳什子我就记不住了,部队干部的老一套也不值得写。
他大概被我看得不是特别自在,所以话音多少有点不自信,开场白就草草收场,然后就说,我们弟兄刚才跑路不好,稀里哗啦,就让我们弟兄饭前运动运动。这个我倒不怕,侦察兵集训比武下来跑路算个鸟?
我们换了迷彩作训服跟着那辆小王八吉普跑路,七拐八拐上了山。那个高中队就在后面开着另一辆小王八吉普跟着,我们弟兄就跑路上山,谁都不傻,知道杀威棒刚刚开始不到卖命的时候,所以都留着劲头。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25)
然后带路的小王八吉普一加马力就拐到一片泥潭子边上,我们快跑到跟前都有点犹豫,不知道该跑路过去还是跟车一起停下。然后第一辆小王八吉普上的一个士官就说:“下去!”
我们就下去,当兵的死都不怕还怕泥?
然后就按照命令在里面串的跟个糖葫芦一样做仰卧起坐。说实话,我们在老部队都是高手,所以仰卧起坐简直就是小儿科,但是在这个泥潭子里面做还是第一次,所以多少有点不适应。说实话那个滋味确实不好受,不是累,是你起来落下的时候泥浆子满身满脸满耳朵乱流乱溅,睁不开眼睛因为满脸是泥浆子,不敢怎么大口呼吸因为满嘴也是泥浆子,身上就更是泥浆子了。那个士官还要我们喊号子,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