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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话,只低着头,没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二愣子模样,看的苏青心里也不是滋味。这男人好歹是豆豆全心全意爱着的——虽然她自己一直强调不爱了,可知她如苏青,怎麽会轻信她对这个男人二十多年的感情说放弃就放弃了?!
连她自己,也做不到啊。
想起梁衍,她心里的怒火也灭了一半儿,她再怎麽伤心难过,孟尧也比她强烈几百倍。
可要她就这麽不追究那也是不可能的,起码现在不行。司徒豆豆以後可能会不孕,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何其重要?更何况是一直喜欢孩子的司徒豆豆!
不能怀孕,於她来说简直是残忍。
所以她冷着脸,对低头沉默看不见表情的孟尧说:「这里我来看着,你给我哪儿凉快滚哪儿去!」
说罢,她也一并忽视了孟老司令,跟着护士进了高级病房。
梁衍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亦是和苏青一个鼻孔出气,阴着脸无声的指责。
孟尧终於忍不住了,转身对着白色的墙壁就是狠狠一拳,力道大的他的手指骨都蹭破了皮。里头的值班护士听见声音出来,正要怒骂他毁坏公物制造噪音,却看到他满眼通红的模样,吓得悻悻缩回了病房里,继续给里头的病人量血压。
梁衍冷眼看着,嗤嗤的冷笑。
大概是这声音太刺耳膜了,孟尧怒的扭过脸来,和梁衍对视着。
孟老司令站起来,狠狠瞪了眼孟尧,不发一言的走了。
这世上唯一让孟尧不知所措乱了阵脚的除了孟老司令和童嫿,就是司徒豆豆了。她比前两者还甚,不仅让他抓狂还能拽着他那颗心脏。
不扯还好,一扯便是随时可能死掉的疼。
犹如此刻。
以至於他突然的放声大哭,反倒让一向冷静自持从不会在别人事上慌张的梁厅长也眼皮一跳,惊悚了表情。
因为司徒豆豆住院的缘故,梁衍和苏青准备去首都的计划暂时搁置了。
司徒豆豆是在动完手术的第二天下午醒来的,苏青犹记得她一睁开眼迷茫的神色,就忍不住一阵的心疼。
「豆豆……」她倒了杯温水,仔细的喂她喝。
缓解了下乾渴的喉咙,司徒豆豆才问她怎麽了。
苏青不知道怎麽说才好,不能生育对於司徒豆豆意味着什麽,她再清楚不过。
她长时间的沉默反让司徒豆豆笑了,苍白的脸因着这一笑,更显得让人难受。苏青不争气的红了眼,紧紧拉着她的手。
司徒豆豆伸着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隐隐猜到了苏青的不好言说。
她不再问了,苏青更是难受的不行,紧握着她的手眼泪吧嗒一下就掉在司徒豆豆的手背上。
「我都没哭……」司徒豆豆笑,像是说她幼稚。
可她越这样,苏青便越是忍不住,哭的好像不能生的人是她似地。哭到後面,本该是她去安慰司徒豆豆的,却轮到她来安慰自己。
良久良久,苏青终於平复了下心情,才听到司徒豆豆很轻很轻的一句话:「苏苏,我不想呆这儿了……太让我难受了……」
【77】玛丽萨修女
77
苏青愣神片刻,狠狠点了下头,说好。
後来,孟尧又找不到司徒豆豆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离婚证书。
苏青目送着一脸憔悴的孟尧离开,心里也说不出什麽滋味。想当年,司徒豆豆那麽爱孟尧,老爷子这麽疼爱她,如今却闹到你追我逃的地步。那麽,她和梁衍呢?又会是什麽结果?
一时感慨万千,却只能叹气一声。梁衍的手搭上她的肩,加了力道的按按,似是安慰似是表情。
她温顺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不说话,又叹了口气。
梁衍搂着她,眉目间越发的阴沉。
梁林峰真是打算和他死磕了,媒体报道的消息铺天盖地了,穆家那边都做好准备嫁女儿了,他却不屑一顾。
真是个倔老头!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不久前在某个荒山野岭,某中校说的那句话:「大不了你们私奔呗。」现在这个情况,私奔还真的可行。
梁衍煞有其事的开始打算起来。
如今老爷子为了脸面怎麽也不肯接受苏青,也不知是因为苏媚骗了他还是因为苏青此时的身份。总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了。那麽眼下,只有铤而走险了?
他很慎重的想了想,然後严肃的问苏青:「我们私奔把。」
说是问,不如说是命令。
苏青惊愕的看着他,这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梁衍也会要私奔?可是後来她明白了,什麽私奔啊!那根本就是去旅行的!那根本就是故意惹老爷子跳脚的!
到了缅甸,她也顺便知道了,梁衍来这也是谈生意来的。
日上三竿,苏青从睡梦里醒过来,看着自己一人躺在这个陌生酒店的大床上,一时迷糊。半响才想起,梁衍和缅甸政府去谈军火生意了。
谈生意这事她并不在行,倒是谈成後的庆功酒宴她比较如鱼得水。起了床,她扭了扭脖子,走到外头洒满阳光的天台上,懒懒的松了松 。
没有A市里繁杂的琐事缠绕,在这崭新的环境里,面对着新鲜朝气的阳光,真是令人心生愉悦。
苏青心情不错的回了屋里随便洗簌了一番,换上衣服就出了酒店。
对於缅甸的印象,她只停留在了无比魁梧又憨态的大象身上。正巧她住的地方,隔着不远就有一处农场和林地,她若是没看错,远远那几个白点就是大象了。
苏青兴奋的招了车往那去,还没走近便见着那庞然的大象在池子里玩水。正要过去与大象来个亲密接触,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和她小时候随妈妈去福利院看望的修女,怎麽这麽像?
她一迟疑,那个女人便绕过一角要走了。苏青反应过来,忙上去追她。
「玛丽萨修女?」她追上去,狐疑的喊了声她的名字。
那个女人疑惑下停下脚步,回头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苏青心里笃定,便松了口气走过去和她打招呼:「您还认识我吗?我母亲叫苏媚,小时候总是带我去你们院里的。」
玛丽萨像是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的说了一句话,却让苏青愣在当场。
这比起得知妈妈和兰青是同性恋还要让人意外的事情。
【78】哥哥
78
「苏苏?」玛丽萨显然是有点意外,随後很热切的关心她的家人:「你母亲还好吗?你哥哥应该也长大了把?真好,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苏青的脸色在听到那声「哥哥」就已经变了,「等等,玛丽萨修女……我哥哥?」
大概是她这话问的很奇怪,或者说玛丽萨很奇怪,她蹙着眉回答她:「是的,你的哥哥。」
苏青紧紧盯着她看,确定她脸上的表情除了不解还是不解。那模样,似乎是已经认定了她是有兄弟姐妹的。可她根本没有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修女,您糊涂了,我是独女,没有哥哥的。」
玛丽萨却是比她更疑惑,「当年穆太太经常来探望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哥哥啊。你们那时候不是还经常来看他吗?他是你舅舅的孩子,一直在我们福利院里寄养。」
舅舅!!!她竟然还有一个舅舅!!!苏青顿时觉得眼睛都花了。她的妈妈,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那……那我的舅舅呢?他为什麽要把那个孩子放在福利院里寄养?」她的声音隐隐在颤。
玛丽萨也看出她的异样,提议去找个地方坐下聊一聊。
苏青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去看大象了,和玛丽萨挑了个靠近水池的小店坐下。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的哥哥也是後来被你妈妈找到的。听院长说,你哥哥是被他的父亲送到那的,至於他的父亲为什麽这麽做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是你哥哥快十岁的时候把,我记得那天你妈妈过来,说是要找一个男孩子,後脖子有一个胎记的男孩子。我们带给她看,她当时就哭了,我们以为她是孩子的妈妈。那时候福利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院长建议她,既然是自己哥哥的孩子就把人带回去。她是穆太太,应该是养得起一个孩子的。可是她没同意,还央求我们不要告诉别人。」玛丽萨说着,喝了口水。
苏青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在听到她说後脖子有一个胎记时,眼睛蓦地亮了下。
那个男孩子,不会是——
「她没有带走你哥哥,但是那以後就经常过来看他了,还捐了很多钱给福利院。你也和穆太太一起来过的,忘记了吗?」玛丽萨看她脸色有些不好,关切的问:「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没有,」苏青冲她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容明显有一些僵硬。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她措手不及:她的妈妈还有一个哥哥,她还有一个舅舅,更让她吃惊的是——这个舅舅的孩子,她的表哥,很有可能就是穆子彦!
她随妈妈去福利院看望小朋友的次数她也记不清了,只是玛丽萨修女口中说的那个有胎记的男孩子,她还是有印象的。
妈妈去的时候总是会给他买很多东西,在穆安国没有和妈妈离婚之前,她对那个孩子是很有好感的。当年她才六岁啊,对这个大哥哥是一直很喜欢的。可是十岁那年,柳凝慧揭穿了妈妈,穆安国要和妈妈离婚,她很清楚的记得,伤痛欲绝的妈妈是想带着她离开A市的,然後柳凝慧牵着那个大哥哥的手站在她们面前,一直忍着没哭的妈妈突然就哭出声了。
後来穆安国远去美国,柳凝慧仗着老太太不管不顾了,便将她们赶出了穆家。
所以,穆子彦真的是她的哥哥?
【79】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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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不知道是怎麽回的酒店,一路上脑子里都在转着这个消息。当年就是因为柳凝慧领养了穆子彦,所以她的妈妈才留在了穆家老宅,备受欺辱!
原来,她的忍辱,都是为了她舅舅的孩子?
苏青顿觉胸口胀闷,怎麽都喘不上气来。柳凝慧居然这麽恨她和妈妈,故意隐瞒了穆子彦的身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穆子彦来替她报复当年被穆家悔婚的仇!
可是她妈妈都死了!因为穆子瑶,她都死了!
苏青看着阳台上的向日葵,蓦然想起那年柳凝慧带着穆子瑶出现在穆家老宅。
当时,她在屋里画设计图,听到有车子来,以为是梁衍来看她,打开门才知道,是柳凝慧带着穆子瑶来了。
与穿戴上佳的柳凝慧相比,苏媚显得尤其穷酸。那时候她二十岁,苏媚身体不好,站在她们面前摇摇欲坠,无疑是中了柳凝慧的下怀。她扶着苏媚,怒瞪着看她们笑话的柳凝慧。
「你应该会想到有这麽一天的把?」柳凝慧抬着下巴,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们。
她当时就生气了,「你还想要怎麽样?你已经嫁给我爸了!」
柳凝慧轻蔑的看着她:「你懂什麽?」
苏青气急,还要再与她争辩,苏媚拉住了她,让她回屋里去。後来,柳凝慧也不知与苏媚说了什麽,苏媚便失控了,上去就与柳凝慧打在一起。她冲出去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穆子瑶突然伸手推了一把苏媚,撞倒了取暖的煤球,煤球打翻了油瓶,一下子便蹿起了火苗,倒在地上的苏媚直接昏迷了过去。
现在想来,能让她的妈妈面对柳凝慧这麽激动的,除了穆安国,便只有蒙在鼓里不知情的穆子彦了。
苏青一时之间烦闷不已,对柳凝慧的愤恨越发的强烈。却更想知道,穆子彦以及她舅舅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孟家的宴会上,梁衍和穆子彦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