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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能开玩笑,光邻居的神殿里就躺了俩足球场的伤兵——那是个生命女神,”冰蒂斯向后一躺靠在沙发背上,“幸亏那被守住了。但我们就是想不明白:堕落使徒怎么突然向神界出兵了?!”
珊多拉一脸严肃地坐在冰蒂斯旁边,她意识到这次事件并不像冰蒂斯说的那么简单:“具体情况怎么样?那些家伙进攻之前有没有什么迹象?他们是远征过去的还是偷偷扩展了自己的疆界线,在神界附近建造了跳板世界?”
“偷偷扩展疆界线”是一个只有在虚空这样的特殊环境下才能出现的情况:敌对双方借助虚空中难以对目标直接扫描这一掩护来低调行动,将自己的跳板世界一点点“移动”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或者干脆在敌人的警戒区边缘建立一个新宇宙。因为虚空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新的世界,而即便是星域神族,也只能做到对自己境内的新世界做百分之百的扫描,这就给了堕落使徒可趁之机。
你可以把这想象成浓雾和黑暗中的无声交锋,双方都无法直接看到对方的身影,但双方都知道对方大概在什么位置,于是两个致命的猎手一边向对方缓缓靠近,一边在沿途设下陷阱和有利于自己的环境——这是所有具备跨越虚空能力的文明都会掌握的简单战术,缓慢,但有效。
突袭神族本土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所以珊多拉怀疑堕落使徒很早以前就已经在筹划这件事了,我也这么觉得,否则我是真难接受那帮一向小心翼翼的家伙会突然这么花样作死:同时跟新帝国和神界宣战,还把战线拉这么长,他们活腻歪了?
除非他们已经预谋良久,而且在神界附近设置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庞大军力。
“有没有提前预谋还不确定,派出去的哨兵都还没回来呢,就目前看来好像就是一次远征,在附近没有发现类似堡垒和跳板世界的东西,”冰蒂斯摊开手脚躺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枕着珊多拉的大腿,“我们也想到对方是不是偷偷把大部队调集到了神界附近,现在正拼命想把他们找出来呢。这TM可真是一次大麻烦呐,眼瞅着神界就要开始远征,这涉及到无数个世界的存亡,根本不能取消或者延误,但如果远征军如期出发,恐怕神界本土的守卫就会出现漏洞,不管怎么说……堕落使徒可不是杂鱼,本身就是只比神族差一点的势力,他们一窝蜂打过来,恐怕神族也得抓狂。”
听到冰蒂斯这么纠结我就能想到现在神界那边肯定不清静,我突然想到件事:“说起来,堕落使徒总该有个战略目标的,他们劳师动众不会只为了进攻一个普通的边陲宇宙是吧?而且还没打下来。”
“这说出来就比较耐人寻味了——”冰蒂斯抬头看了珊多拉和我一眼,“他们抢走了当地的世界之心。你们对他们这种行动肯定不陌生吧?”
第1466章 推测与亲往
“他们抢走了世界之心,”冰蒂斯看着珊多拉,又扭头看看我,“他们以前就这么干过。”
珊多拉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堕落使徒抢夺世界之心,他们这种行动我们当然不陌生,因为自从跟他们打交道的那天起,那帮家伙就在干这事!
珊多拉特别严肃地看着冰蒂斯:“确定他们是冲着世界之心去的?还是因为强攻不成,只能把世界之心抢走当做战果?”
“谁知道,现在情况还不明,战神们还在调查呢,你不知道那边的战场有多混乱,”冰蒂斯把手挡在眼睛上,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那是个边陲世界,原本位于虚空最平静的区域,跟堕落使徒八竿子打不着,所以驻军本来就不多。那帮疯子直接在物质和虚幻的阶层撕开一道口子冲进来,突然就出现在当地的神国上空了,幸亏那边的守备官反应快,神国没被攻下来,但除了神国外,周边所有星系都被那帮疯子扫荡了一遍,等神族大军赶过去支援的时候世界之心已经没了,到处都一片混乱,也看不出堕落使徒是一开始就冲着世界之心去的还是顺路抢走……不过说实话啊,妾身有点不祥的预感,那些家伙虽然疯了点,可打起仗来从来不傻,他们做什么都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看着冰蒂斯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你怎么看着这么累?难道你也去打仗了?”
“哪啊,妾身到神界的时候早就打完了,”冰蒂斯哼哼唧唧地翻过身子,“一回家爸妈就三句话:什么时候结婚,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咱外孙女呢——妾身神经衰弱的三天没睡好觉。”
正在旁边沙发上看电视的小人偶听到“外孙女”仨字,立刻哧溜一下子就钻到沙发缝里了……
我则表情纠结地看着冰蒂斯,心说一般人你能想到女神回家面对爸妈竟然也是这三句话么——就目前看来库瓦因老两口已经快为这事憋出心理疾病了。
冰蒂斯在那哼哼唧唧地假装重病缠身,一副即将撒手人寰的模样,珊多拉也不搭理她这时时刻刻没个正行的样子,而是思索着堕落使徒这次行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对世界之心出手,我几乎以为他们这种行动已经结束了,现在看来他们收集世界之心的活动原来还在继续着。”
我则想到另一件事:“话说世界之心被抢走的话,那个宇宙没问题么?”
“如果是没人管的世界,基本上很快就会因为秩序紊乱和熵值激增崩解掉,”珊多拉摇摇头,“不过神族可以重新梳理它的信息纠缠点,把世界重新聚焦在一个人造的世界之心上,问题倒不大。”
姐姐在我们对面坐下,她好像也有些想法:“堕落使徒收集世界之心不是为了那什么大业么?之前一段时间停顿,咱们以为是他们的大业已经临近尾声所以不用再收集材料了,现在他们又在收集世界之心,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的‘大业’遇上什么问题?”
“往好的方面想是这样,”珊多拉摊开手,“不过我习惯往不好的方面想,说不定这是大业开始的迹象,反正那帮家伙随便有点什么动静我都觉得不踏实。”
珊多拉跟姐姐想到的是堕落使徒的“大业”是不是已经进入关键点,我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为什么一向小心谨慎的堕落使徒会突然这么高调?他们的行动风格怎么一下子不一样了?
深渊帝国的疆域跟神界并没有直接接壤的地方,而双方之间“距离”最近的几个世界也壁垒森严,属于谁都拿不下谁的硬骨头,所以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正面战争。堕落使徒虽然强大,但他们终究是弱于星域的,只不过星域那边被庞大的疆域以及即将开始的远征行动所牵制,因而也只能跟堕落使徒维持这种对峙局面。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作为两者中较为弱势的一方,堕落使徒都不应该主动打破这种僵持:这简直太不理智,焊雷管锯灯泡说的就是这种。
如果冰蒂斯的情报没错,堕落使徒这次奇袭星域走的是“远征”,没有建立堡垒,没有跳板世界,直接派了波远征军过去突袭神族本土,连我这样的半吊子都能看出来这行动风险巨大,只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在前线上,他们唯一能仰仗的只有突袭优势和行动迅速:赶在自己被神族援军团团包围之前撤离。
“感觉就好像闪电战,或者是游牧民族那样抢了东西就跑,不管后果反正是暂时爽了就行,”我总结着自己的感想,“总觉得跟他们以往那种稳扎稳打诡计频出的风格不太一样。”
自从数年前接触以来,堕落使徒给人的感觉就是稳扎稳打的:虽然他们诡计很多,经常有惊人之举,而且行动飘忽不定,但在大的方针上堕落使徒始终遵循小心谨慎的原则,我们用了数年时间才大致搞明白他们的疆域有多大,而且至今都不知道对手到底有多少军力,这就能体现出他们有多谨慎了。
不说别的,他们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找过神族的麻烦,这无疑也是在降低风险。
珊多拉霍然起身,雷厉风行的性格当时就体现出来:“我先去趟司令部,不管堕落使徒内部出了什么状况,总之帝国这边先提高一个警戒级别再说,说不定那帮疯子下一步就是来这里打秋风了。”
话音落下,珊多拉已经消失在一片扭曲的传送光幕中,冰蒂斯之前还趴在珊多拉腿上,这时候她正扒着沙发扶手往上爬:“妈蛋,怎么起来也不说一声,吓老娘一跳!”
我拽着冰姐的胳膊把她扶到沙发上:“除了堕落使徒袭边,神界还出什么别的事了没?”
冰蒂斯一脸古怪地看过来:“你这口气怎么好像盼着神界出点大事似的?”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啥了:“……这不是表示关心嘛。”
“好像也没出什么事吧,妾身回去的时候也就看见他们在忙着追查那批侵略军在那之后的去向,那帮堕落使徒被赶跑之后就没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老巢了,如果还没回去的话正好可以半路截杀……不过妾身觉得几率不大,你也知道堕落使徒神出鬼没的本事。”
“神界那边有什么打算?”我问道,“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不?”
不管怎么说,堕落使徒之所以出现都是旧帝国头脑发热留下的余孽,当年一批热血上头的X计划不但把帝国基业毁于一旦,还留下了这几万年来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不断膨胀的祸患,连神族都被弄的焦头烂额。如今堕落使徒俨然成为虚空一灾,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冰蒂斯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汉子气十足地哈哈一笑:“啊哈,行了,神族自己能搞定,要连这点事都请求支援那也太没面子了。父神那边正在召集有经验的守备官,准备去深渊帝国边境上搞搞‘活动’。总之远征是不能耽误的,我们就尽量从能动员的士兵里挑精锐吧。”
浅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旁边听着我们商量事情,不过始终没有说话,这时候这丫头见我们聊完了,才举举手:“阿俊,人家有个不太成熟的……”
我发现连冰蒂斯都是浑身一哆嗦:浅浅这不太成熟的想法太有威压了。
“你说吧,成熟不成熟的稍后讨论。”我对浅浅摆摆手让她只管说,虽然这姑娘大部分情况下的想法都不怎么符合逻辑,但不可否热的是她那跳跃性思维偶尔还是会灵光一闪把真相撞一跟头的。
“堕落使徒直接跟神族开战肯定是打不过的吧,”浅浅掰着手指头跟我们讲她的推理过程,“他们同时跟神族和新帝国开战肯定是自绝后路的吧……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后路了?”
冰蒂斯蹭蹭两下凑到浅浅面前:“你是说他们此生了无遗憾了?”
我顺手把这个说话没正形的女流氓推到一边,浅浅则继续说着:“阿俊你还记着咱们当年一年级的时候一起去班主任的门上画小王八的事儿吧?”
浅浅一提这事我瞬间就浑身一个哆嗦:岂止记得,简直是记忆犹新呐,那是一个骄阳似火大地如炉的热情七月,我还是个怀揣着长大要当科学家梦想的熊孩子,然后被同样是熊孩子的浅浅撺掇着去班主任的办公室门上画了一下午的小王八……当时我们的想法是这样的:一年级期末考试不是结束了么,俩熊孩子皆以为这就是彻底解脱的日子,今后再也不用受班主任老太太的钳制了,于是纷纷去画小王八庆祝一下——然后我俩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东西叫二年级……
我就是从那时候起才对浅浅嘴里冒出来的任何主意保持警惕的,不过再高的警惕也没用,自己仍然被她各种不成熟的想法坑了二十来年,直到今天还被坑来坑去,而且目测会继续坑到时光的尽头。
我把这段